作者:黍宁
一个翻身,左手同时抓住了他手里那把剑刀刀刃,趁着李三才怔愣的那一秒,将这尖刀给夺了出来!
男人猛然回神,暗骂了一声操,立刻扑过去抢!
“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娘——皮——”
最后一个字突然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了,原因是他喉口被插上那把尖刀。
那把尖刀深深地刺入了他喉口,李三才睁大了眼,喉咙里“嗬嗬”了几声。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那一秒,想的是他……他作孽太多,终于被老天爷报应了,可怜他那婆娘带着孩子肯定活不了多久。
宁做太平狗,不做乱世人……
尖刀刺破了男人的颈动脉,如瀑的鲜血喷洒出来的那一刻,李三才死不瞑目地栽倒在了地上。
剩下来的那几个男人被这变故齐齐都吓住了。
穆笑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长发遮挡在胸前,一路垂到了大腿,披着一身鲜血,眼里泛着点儿冷酷的光。
在那一瞬间,她突然悟了。
她……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多善良娇软的姑娘啊。
察言观色,趋炎附势,像菟丝花一样巴结着男人一路往上,再装个可怜,撒娇卖痴的,这不就是她的专长吗?
她知道如何勾引男人的怜悯,也只想巴结那些长得俊美又有实力的。
当初周衍来到她家,本来是想一并带上她那个弟弟的。
穆笑笑握紧着尖刀恍惚地想。
她从小就被她那弟弟欺负,更害怕等上了山,弟弟学了术法之后,肯定欺负她比之前更狠。
她从第一眼起,就喜欢上了那个清冷出尘的仙长,既然爹娘都不喜欢她,她决不能让这位仙长也被她弟弟抢走了。
于是,在那个寒冷的冬夜,她亲手把弟弟推进了冰河里。
天多冷啊。
弟弟就在河里拼命挣扎,从一开始学着爹爹那样破口大骂。
“贱人!!贱人!爹和娘会杀了你的!!”
到后来,弟弟的痛骂就变成了嚎啕大哭的祈求。
“姐姐!!姐姐!!”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终于喊了她一声姐姐。
而那粗布衣,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就站在岸上看着,看着弟弟渐渐被水吞没,被冻得面色惨白,没了气息。
她这才蹲了下来,往自己身上泼了不少水。
每泼一点儿,她心里就冷上几分。
最后湿淋淋地惶急地跑回家,一头扑倒在了那仙长怀里,哭道。
弟弟打她的时候不小心滑进河里去了。
周衍当然不会怀疑她,在爹娘想要杀了她的那时候,护着她,将她带回了昆山。
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脏污,眼里露出了点儿怜惜之意。
这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事。
后来,嫉妒乔晚,陷害乔晚,想要夺走她身边的一切,她做得多得心应手。
想到这儿,穆笑笑忍不住露出了个甜蜜的笑,笑起来时颊侧的酒涡也轻轻浮现了出来。
她这才恍然想起。
她是修士,就算丹田被击碎了,没了灵气,这多年洗髓伐脉下来,身体也比这凡人坚韧,战技也比这些凡人纯熟。
都……都这样了还能笑出来?!!
这几个男人直割过死人肉,今天杀人也不过是第一遭,眼下,宛如看到了鬼一样,惊恐地瞪大了眼。
一边怒骂,眼角余光却又频频往死去的李三才身上瞥,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出了土地庙。
等这几个男人退出去之后,穆笑笑又回到了李三才身边,轻轻跪坐了下来。
从傍晚,到黑夜,再到白天。
也曾有些人来到土地庙,但一看到浑身是血,长发披散,赤身裸体的穆笑笑,和身边早已断了气的李三才,又警惕地被吓了出去。
直到一个细细的,怯怯的嗓音突然响起。
一个骨瘦嶙峋,面黄肌瘦的小姑娘从庙外探出了一个头。
她明显怕极了,抖如筛糠,却还是鼓起勇气,抬起眼,颤颤巍巍地问:“姐……姐……我能割点儿肉吗?”
落在李三才身上的目光,满是饥饿和贪婪。
*
“石油?”
听完乔晚的话,邓三儿疑惑的问,“那是什么?”
乔晚摇摇头,低声道:“没什么。”
据她那有限的知识,早在古代,古埃及、古中国、古巴比伦和古印度,就已经学会了利用石油。
而这个世界的人竟然还不知道石油为何物。
乔晚惊讶的同时,又收敛了神情,默默地想。
不过这魔焰只是和石油的特点有几分相似,刚刚也确实是她脑洞大开了。
前来迎接他们的就是负责守卫这仙阳城的彭志杉了。
被这一队兽修带入城之后,城门又迅速合拢,彭志杉却对他们这些散兵不甚感兴趣,只不过见了一面,抚慰了几句,听说他们要去麻绥之后,沉声下令其他人给他们准备了睡的地方,往储物袋里装了点儿粮食和水。
这个世道上,他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而李弘远脸色变了好几变,却都没将仇二狗这几个人逃兵的身份指认出来,仇二狗自觉有愧,特意避开了他。
“不过麻绥那儿最近乱得很。”彭志杉问,“你们当真要去哪儿?”
说话的时候,守城的各派修士,眼光一个个忍不住地往乔晚身上瞟。
仇二狗一声不吭,默默向前一步,侧身把乔晚拦在了他身后。
很清楚一个孤身女性在这战场上的危险程度,乔晚也明智地没多话。
没想到半道上还是被几个修士给拦住了。
乔晚与仇二狗心中俱都一惊。
面前这两三个青年修士,却都笑了,笑容很和善。
“陆道友,让我们为你们带路吧。”
这两个青年修士,脸上冻得红扑扑的,笑起来露出了点儿牙齿,看起来倒分外朴实,并没有像有别的想法的意思。
一路带他们去往下榻的地方,一路还没往提点他们去麻绥时要注意的事项。
等到了驿馆去就没再进去了,朝他们行了个礼,又转身匆匆忙忙地离去。
刚刚一直担心人家对自己图谋不轨的乔晚,默默地,羞耻地烧红了天。
仇二狗笑道:“羞愧了?”
“你还真别羞愧,他们这几个估计是太久没看到女人了,就想找机会多和你接触接触。”
乔晚皱眉:“女人对你们吸引了就有这么大?”
仇二狗闻言,十分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操!你知道我每天对着你!憋得有多辛苦吗!啊!”
“你别看邓三儿文绉绉的!”仇二狗伸手一指,“我和你说,他肯定天天梦到你!”
明显文人打扮的正经人邓三儿,颌下那两撇胡子翘了翘,也默默红了脸,眼神略微犹疑了一秒。
乔晚面无表情:“敢乱想我就送你们去见佛祖。”
邓三儿忙道:“哪敢哪敢。”
刚准备进门,却看到几个修士抬着个大弓往城楼的方向走。
乔晚脚步一顿,略感惊诧:“这是什么?”
听到乔晚的嗓音,那抬弓的修士忍不住笑起来:“这是赤日弓,重逾千斤呢。”
然后又多看了乔晚一眼。
“这位道友相必就是昨天那几个吧。”
千斤!
乔晚被狠狠地震了一下!这不就是半吨吗?!
兴许是在这儿憋太久了,鲜少见到姑娘,这几个修士十分之自来熟。
“这些弓都是给体修来用的。”对方笑道:“我们抬得这个乃是这里最重,也最厉害的一把,在数十里之外取人性命也不在话下。”
“说起来,道友你一个姑娘去麻绥做什么?”男修士讶异道:“战场上刀剑无眼的。”
你一言我一句道。
“要我说,姑娘家多娇弱啊,上战场不合适,就该好好保护起来。”
另一个同伴警惕:“擦,趁机撩妹!XX你他妈要不要脸啊!肉不肉麻,恶不恶心啊!”
那开口说话的红了脸,捣了对方一胳膊:“瞎说什么呢。”
似乎是为了体现出自己这男子汉气概,就连仇二狗也和面前这几个修士兴致盎然地聊了起来,话题还是主要围绕姑娘不适合战场的。
最后又道:“让我试试看?”
抬弓的修士笑道:“道友,你拉不开的。”
仇二狗闷哼一声,撸起袖子:“放屁,谁说我拉不开的。”
结果刚一伸手,脸登时就涨红了。
邓三儿十分不客气地嘲笑出声。
仇二狗憋得脸色通红,一边抽手,一边直蹦:“笑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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