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手遮天 第33章

作者:饭团桃子控 标签: 甜文 欢喜冤家 穿越重生

  谢景衣无语了,“回家去了,懒得理会你了。”

  她说着,朝着门口走去。

  柴祐琛突然之间啊了一句,缓缓说道,“对了,今日整个杭州城的人,都知道天布坊是我们两个人的了呢,谢嬷嬷。”

第62章 翟氏怒了

  谢景衣的手指动了动,转过身来笑道:“我会对大家说,我天赋异禀,擅长调色,原本想要让自己家的布坊暴富。但无奈遭遇恶霸……嗯,没有办法才入了伙。”

  “我会画,你凶恶,在此之前,深入人心。”

  她说着,甩了甩袖子,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留下柴祐琛坐在那里,一脸震惊。

  过了许久,他方才苦笑道,“这个人,没有心,脸皮还厚。”

  为了自保,简直无所不用其极,颠倒黑白是非。

  可偏生,他上辈子就已经栽了。

  ……

  谢景衣看完热闹,又怼得柴祐琛哑口无言的,看杭州这个阴雨绵绵的坏天气,都觉得美妙起来。

  斜风细雨,满地红绿斑驳,让人忍不住想要提笔,一画究竟。

  要不回去便选件白衣,将今日场景作画,它日穿去那姓李的跟前晃荡,气不死他!

  谢景衣越想,越觉得自己个简直聪慧得感天动地。

  小毛驴青厥感觉到了主人的欢愉,尾巴甩得越发的欢快起来,三五不时的哼哼两声,仿佛像是唱着歌。

  前脚刚迈进谢家的大门,后脚谢景衣便想要退出去。

  只见翟氏一手撑着腰,一手搁在谢景娴的手上,正目光如炬的看着她,而在一旁的谢景音,又是努嘴又是眨眼,可着劲儿的做这让人并不明白的暗号。

  谢景衣有些恍惚,天道不公,为何二姐姐做这么丑的表情,还看起来跟天仙下凡似的!

  翟氏冷哼一声,“跟我滚到祠堂跪着去。”

  谢景衣不明所以,习惯性的想要反驳,但是看了看翟氏的小腹,乖乖的低下了头,那模样儿,像极了一只刚刚淋过雨的小猫儿,就差瑟瑟发抖了。

  翟氏心地微软,随即又强硬了起来,这丫头从小到大惯会骗人,口里喊着阿娘我错了,回头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若不早日教训,迟早要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来。

  这是谢景衣重生之后第二次跪祠堂,上一次,是谢景娴同徐子宁的事。

  “你胆子大了是不是?你二姐姐出了事,你竟然敢单刀赴会?你以为你是关公转世?万一……阿娘是说万一……万一那姓李的再穷凶极恶一些……阿娘光是一想,就浑身冒汗!儿啊!阿娘宁可你没出息点,也不要……阿娘怕啊!”

  谢景衣鼻头一酸,上辈子一家子几乎死绝,亲人又靠不上,她做任何事情,任何决定,都是从不与人商议,全靠自己习惯了。

  便是同永平侯府一刀两断,自立女户,两位姐姐也是在那一日,方才知晓的。

  “阿娘……我……世间自有王法,我是笃定那人想要的是我手上的配色方子,方才自己去的……事关二姐姐清誉,我也不敢闹大了去。”

  翟氏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你说,你是如何从姓李的那里,把你二姐的金锁拿回来的?”

  翟氏说着,看向了陪跪在门口的青萍。

  谢景衣眼珠子一转,“那姓李的身边有个婆子,也实在是瞧不惯他的所作所为,夜里偷偷的把金锁还回来了。”

  她若是说自己去了花楼,还花重金买通了一个花娘……那翟氏八成要气得发抖。

  翟氏仔细的盯着谢景衣瞧,可她眼神真挚,语气肯定,并未有心虚之色,不像是作伪,再则她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旁的法子,能拿回来,只好勉强信了。

  “阿弥陀佛,总算我儿还遇到了个好人。”

  跪在门口的青萍听着,瑟瑟发抖,她绝对不能抬头,一抬头,夫人肯定要发现小娘说的是谎话了,因为实在是绷不住啊!

  谢景衣刚松了一口气,又听得一声晴天霹雳。

  “那你说说,你同柴祐琛是怎么回事?咱们家也有布坊,你外祖父家便是布商,你既然调出了新色儿,为何绕过我们,入了柴祐琛的天布坊?”

  谢景衣一抬头,就看到六只眼睛都死死的盯着她。

  她在心中猛的叹着气,一失足成千古恨,她最亲近的三个女人,都这副模样,可见杭州城里的小娘子,如今要疯魔成什么样子了,指不定一个个的都在屋子里扎小人……想想都是一把辛酸泪。

  “唉,我也没有办法啊,齐国公府权势滔天,柴祐琛的布行赔了个底掉,见我这边有利可图,便非要我……”

  “胡说!柴祐琛知书达理,说话温文尔雅,齐国公府的钱,他三辈子都用不完,又岂会做出这等夺人钱财之事?谢三囡,你说实话!”

  谢景衣不敢置信的看向了翟氏,我滴个娘啊,柴祐琛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啊!

  他哪里温文尔雅啦!再说了,再多的钱,都经不住他是个败家子儿啊!

  “咳咳,阿娘,我说得是有一些夸张。其实我主要是这样想的,我不想嫁给大表兄,是以不想同外祖父家有太多牵扯,你也知道的,大舅性子温和,二舅是个厉害的,外祖父家中争产,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阿爹如今升了通判,再进一步,未必不能去做京官。到时候咱们要去京城买地置办产业。家中的地位涨了,哥哥的聘礼,姐姐的嫁妆,都要水涨船高,这些都是钱呐!”

  “你想想看,来年大哥高中,要娶的可是宋知州的女儿,宋夫人出身世家大族,我们便是把家底子掏空了,指不定人家也不满意。这么好的一桩亲事,万一黄了可咋整啊!说到底,我想着蓝花布已经给了外祖了,这个咱们就自己个留着。”

  “可你也瞧见了,这是一块肥肉,咱们自己的小作坊吃不下,便只好扯了柴祐琛的虎皮做大旗。当然了,你也不用把他想得那么好,他不是次子么?便是齐国公府有钱,那多半也是他长兄的。他就是一个穷光蛋,也很想赚点私房钱的!”

  翟氏拿帕子擦了擦眼泪,“唉,我早听人说了,说长公主不喜欢柴祐琛,都放出话来了,以后要靠长子养老,怕是一个大子儿都不会留给柴祐琛的。难怪这孩子不爱说话,真是可怜……”

  谢景衣傻眼了,娘啊,你是不是想岔了?我说的重点不是这个啊!

  你就没有想到,我为这个家掏心掏肺,含辛茹苦,殚精竭虑?

第63章 久仰久仰

  任由谢景衣觉得自己冤枉得六月飞雪,翟氏依旧罚她们三姐妹一道儿在祠堂里跪了一个时辰。

  理由颇让人无法拒绝:谢景娴身为长姐,不但没有保护还阿妹,竟然还一无所知,该罚!谢景音身为大家小娘,出恭竟然连婢女都不带,让人有机可趁,该罚;谢景衣狗胆包天,任性妄为,还试图蒙混过关,更是该罚!

  祠堂里静悄悄的,三姐妹跪着那里,一抬头就能够看到祖宗牌位。

  谢景音拽了拽谢景衣的袖子,“正阳街今日热闹事一出,外祖家的大布坊,就派了伙计登门来跟阿娘告状了。不是同你说了么,不要同柴祐琛走得太近。虽然我早看出来了,他待你是不同的。你年纪小,不知道,妾是万万做不得的。这几日你都别出门了,不然杭州城里的小娘子们能撕碎了你!”

  谢景衣顿时怒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貌美如花的我……”

  “貌美如花那是形容你二姐我的!”谢景音打断道。

  谢景衣一梗,怒气值更盛,“我!聪明贤惠的我……”

  “贤惠那是形容大姐的!”谢景音又打断道。

  谢景衣简直要气炸了,“你咋非要同我抬杠!反正就是我这么好,便是他柴祐琛八抬大轿来,我都是不会嫁的,别说做妾了!他给我做妾我还要勉强考虑一二……”

  谢景音慌慌张张的捂住了谢景衣的嘴,对着祖宗牌位磕了几个头,“老祖宗莫要怪,这娃儿脑子气糊涂了。”

  谢景音说着,一巴掌拍在了谢景衣的脑袋上,“浑说些啥玩意呢你,在阿姐心中,你是最好的小娘子,阿姐也觉得,你配得上天底下最好的男子。可是三囡,你不看低自己,旁人却看低你,你且出去问问,一个通判的女儿,可能给国公爷的儿子做正室?而且,这个小公爷他还是一定能够金榜题名,前途远大的人。”

  谢景衣不言语了。

  “说这个也没有意思,我并不中意于他,也无意进国公府的大门。我们只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我需要靠山,他需要有人赚钱,就是这么简单。二姐姐还不知道我,倘若我当真想嫁谁,谁又拦得住?压根儿就没有这个想法。”

  谢景音见她情绪有些低落,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能想得通透,真是太好了。表哥待你很好,你怎么不愿意嫁给表哥?”

  谢景衣摇了摇头,“同我并非一路之人,不做考虑。”

  谢景音没有多劝,只是拉着谢景衣的手,静静的跪在那里。

  谢景衣却是有些沮丧,她恼怒的并非是谢景音说她只能给柴祐琛做妾这件事。

  而是她一直以为,她同柴祐琛是官家的左膀右臂,既然是左膀右臂,那就是平等的,是站在同一个高度的。

  可原来,并不是。

  光是这样一想,她便觉得自己个上辈子简直活到狗肚子里去了,自然而然的有些伤感起来。

  其实,这些,她又何尝不知晓呢?

  是以一开始不知道柴祐琛也重生了的时候,她把他当小公爷供着。

  后来知晓了,反倒争锋相对起来。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谢景衣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三姐妹一瘸一拐的各自回了小院歇了不提。

  翟氏将她们在家中一连关了三日,等到了杭州彻底放晴,那正阳街的是是非非平淡了下去,这才放了她们出门。

  才几日的光景,大街小巷的桃花树便生出了绿叶儿,花已经被打落进了泥了,同前一阵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马车很快便行到了正阳街一处有名的茶楼里,这里最近来了一群游方者,在这里唱诸宫调。

  谢景衣早早的便让门上来这里定了雅室,姐妹几日径直的上了二楼。

  二楼乃是一间间隔开的雅室,因为有唱曲儿的,雅室并没有门,只挂了珠帘隔开,想要看戏的,将那珠帘挂往两边便是。

  “这不是谢家的三娘子么?你倒是乐得悠闲,这不要颜面傍上了高枝,果然是不同的。”

  谢景衣正想唤小二来要茶点,便听到门口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

  她抬起头来,只见门口站在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妇人,她看上去一脸严肃,嘴却尖酸又刻薄,这人她认得,乃是刘仓司夫人李氏,也就是那李老头子的亲闺女。她一左一右,站在消瘦了许多的刘清清,同涨红了脸的刘莹莹。

  谢景衣闻言一笑,“你这婆子,早便叫你送茶点来,怎地这么慢,这大戏都要开始了。”

  刘夫人一听,立马冲了进来,“竖子狂妄,你气得我阿爹卧病在床,坑得我家血本无归,竟然还敢如此放肆羞辱我?”

  谢景衣一愣,惶恐道,“请问您是?您生得好生面熟,小女好似在哪里见过,还当是这茶楼煮茶的婆子。若是得罪了,还望海涵,不知您是哪家的夫人?”

  刘夫人啪啪啪的鼓了三次掌,“早就听闻谢三娘子牙尖嘴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也别装了,我乃是是刘仓司夫人,那李家布坊的东家,正是我阿爹。”

  谢景衣恍然大悟,“久仰久仰,相逢就是缘分,既然来茶楼,那就都是来找乐子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夫人坐下喝杯茶不?”

  刘夫人抬起手来,就想朝着谢景衣扇过来,那手举在了半空中,就听到一旁的刘清清不耐烦的说道,“阿娘,有人来了!”

  刘夫人手一顿,她闹的动静太响,引得隔壁雅室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放了下来。

  再一看谢景衣,她恨不得又抬起手,真抽下去。

  只见之前还嚣张无比谢三娘子,如今摇曳得如风中的小白花,她眼眶红红的,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刘夫人,有话好好说,作甚要打人呢?你阿爹生病的确是件伤心事,你伺候久了来看诸宫调调解一番便是,怎么还拿无辜小辈撒气?”

  “那日在场的人都瞧见了,你阿爹污蔑于我,我解释了一番,然后便走了,走的时候,他还活蹦乱跳的。当真同我毫无关系。您是长辈,若是非要打我,我家教甚严,做不出扯头花互殴这等野蛮之事。还请夫人尊重他人,也请夫人自重。”

  刘夫人怒极反笑,“好一个牙尖嘴利的臭丫头。你以为傍上了齐国公府,便当真可以无法无天了么?柴祐琛是何等人物,像你在他眼中,便是提鞋都不配。”

  谢景衣垂下了眸,那李老头莫不是要被她气得一命归西了,不然这刘夫人今日怎么跟疯狗似的,逮着她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