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手遮天 第35章

作者:饭团桃子控 标签: 甜文 欢喜冤家 穿越重生

  说完,走了过来。

  谢景衣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刚要破口骂他占人便宜不要脸,就听到柴祐琛说道,“小心打更人,不要说话了。”

第66章 厚颜无耻

  谢景衣憋了一肚子气,只不过眼前大事要紧。

  来日方才,还怕你没机会叫我娘?

  柴祐琛跟在谢景衣身后,只能瞧见她黑漆漆的后脑勺儿,自是不知道前头这人脑袋里正在盘算这什么惊世骇俗的想法。

  两人都是经验丰富之人,专门寻了那墙角根阴影处走,脚步轻盈得像是两只夜晚出来捕食的猫儿。

  打更人耷拉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更,有气无力的嚷嚷着,“柳絮纷飞,小心火烛。”

  走了不多远,便到了那粮仓围的一个角落处,柴祐琛打了个手势,谢景衣立马站到了他的身后来。

  他竖起耳朵听了听,并未听到里头有什么动响,对着谢景衣点了点头。

  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铁爪来,纵身上了墙头,谢景衣对手呵了口气,拽着铁爪垂下来的绳子,爬了上去。

  一开始还有些生疏,险些没有跌下来,但爬了几回,便找到了上辈子的感觉,三两下就上去了。

  柴祐琛没有说话,将爪子收进怀中,伸手一捞,带着谢景衣下了墙头。

  这粮仓十分的大,四周都是高高的围墙,而中间,便是一间间的仓库。

  三五不时的有佩刀的仓库守卫,走来走去的。

  谢景衣同柴祐琛对视了一眼,往里头去了几间,按照宫里弄虚作假的经验,一般前头的几间,为了防止有人突袭,都是装满的,真正有问题的,往往是不容易被人发现的中间地带。

  谢景衣走在前头,吸了吸鼻子,指了指其中一间,柴祐琛没有任何质疑,一个转身,戒备起来。

  谢景衣快速的取下自己耳朵上戴着的耳坠,插进了锁中,轻轻一拧,锁开了。

  那熟练老道的手法,简直像是打出生便一日开锁八百回。

  柴祐琛丝毫没有惊讶,毕竟谢景衣上辈子是帮着官家偷开太后库房的彪悍人。

  往事太过奇葩,此刻并无时间多想。

  门打开了。

  谢景衣打了个手势,点燃了火折子,柴祐琛四下里看了看,确定的确是没有几个认真巡逻的人,这才走了进去。

  令他们意外的是,仓库里堆得满满当当的,都是一包包的粮食。

  “怎么回事,是满的啊?可是我闻着这屋子里没有啥米味,所以才选的这一间。”

  柴祐琛看向了谢景衣,“狗鼻子也有不灵的时候。”

  谢景衣刚要跳脚,就看到柴祐琛拿起手中的剑,将其中的一袋划开了一道口子,伸进手去一掏。

  “看看这是什么?”

  谢景衣走近一看,只见柴祐琛手中全是一把把的谷壳,一颗米都没有。

  她想着,拔下自己头上的金簪,又寻了另外一袋划开来看,伸手一掏,用鼻子闻了闻,来不及细看,就慌忙冲着柴祐琛喊道,“不好,快走,这谷壳泡过油了。”

  柴祐琛朝门口看了眼,转身朝着谢景衣跑过去,一把揽住她的腰就往外冲,来到门口,谢景衣可劲的拽了拽,失望的摇了摇头,“门锁住了,咱们中计了。”

  柴祐琛皱了皱眉头,“火攻。”

  他的话音刚落,二人便闻到了一股烧糊的味道。

  “都说柴二公子同谢三娘子都是聪明人,可我见并非如此。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们二人无官职在身,便是抓了我的小辫子,也没有办法加官进爵,又何苦来哉?”

  “不要同我说,你们是为了惩奸除恶。你们年纪还小,光凭这个,又如何能够判定,什么是奸,什么是忠?又如何明白我们这些人的无可奈何?”

  “你们既然无利可图,就不要损人利己了。你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也不忍心这么早就夭折了,不如你们发誓,今日之事就当没有瞧见,我便放你们走如何?”

  柴祐琛刚要出言相怼,便感觉自己的唇上一凉,一只白嫩的小手覆盖了上来。

  他瞳孔猛的一缩,往一旁看去,只见谢景衣正垫着脚,歪着头,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一副你丫的给我闭嘴的模样。

  他下意识想要点头,却又硬梗着脖子不动了。

  谢景衣无语的看着这个人,男人就是这样,能伸不能曲,关键时刻掉链子,脸面总是能找回来的,但是命丢了,可就找不回来了。

  “刘仓司,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啊。咱们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的,我们就是气不过,你那老丈人太不干人事了。我们天布坊赚点小钱钱容易么,他非使那下作手段来断我们财路。”

  “这便罢了,您夫人还当众羞辱柴二公子,我们被人打了脸了,总不能不找回场子来不是……”

  刘仓司笑出了声,“我那老丈人商户出身,没有见识,得罪了二位,但你们不也报复回去了么?按我说,和气生财,我也无意同齐国公府为敌,只要两位发个誓,今日之事绝对不透露半句,那我就开门放二位离开。可想好了,我这火把一扔,粮仓就燃了。”

  “到时候粮仓没有了,你们又死在里头,有人背锅,我可是清清白白就脱了身。”

  谢景衣给柴祐琛使了个眼色,嘿嘿一笑,“没问题,我发誓,保证啥也不说。”

  她说着,压低了自己的声线,“我发誓,不会透露半个字。”

  柴祐琛不敢置信的看向了谢景衣,若不是他自己就站在这里,嘴被人牢牢的捂着,他都要以为,这几个字,是他说的了。

  只听得咔嚓一声,门打开了。

  谢景衣的手一松,柴祐琛一把搂住了她的腰,抬脚飞奔出了门,一脚踹倒一个,将谢景衣往身后一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天空放响了信号。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刘仓司脸色大变,“竖子言而无信,当诛!”

  谢景衣朝着他做了个鬼脸,“呸呸,我们哪里言而无信了?你耳聋了?我们透露了半句吗?不过是放了个烟火罢了,哪里违背了誓言?哦,忘记跟你说了,两个誓都是我发的,我不可以透露,柴祐琛是可以透露的。”

  “你!”刘仓司简直要气绝了,天下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大家闺秀宁折不弯的骨气?没有!说一不二的霸气?没有!

  “放火,快放火!杀了他们不要留活口。不然在场的都是一个死字”,刘仓司大手一挥,那些巡逻的兵士便拔刀袭来。

第67章 何时上路

  柴祐琛并不慌张。

  齐国公虽然是正正经经的科举出身,但是大陈文臣常常领兵,是以对于习武之事,亦是非常热衷。

  柴祐琛的长兄病弱,又同齐国公不亲近,数来数去,也就只有柴祐琛一人可供他磋磨。

  柴祐琛手中长剑一抖,挽出几个剑花,密实的将谢景衣护在了身后。

  谢景衣见缝插针,抬脚便踹,她脚上藏有刀片,虽然不能让人毙命,但是割伤一个不赔,割坏两个算赚。

  一只手拽着柴祐琛的衣衫,另一只手拿着小匕首,伺机捅人。

  两人就先是配合过许多次一般,默契无比,一时之间,那些守卫竟然不能得逞。

  谢景衣心中发沉,乱拳打死老师傅,他们能够抗一时,可抗不了一世,若是援军不来,那指不定他们刚重生就要翘辫子了,简直是羞辱!

  她想着,扎下去的匕首未免又狠厉了几分,一个兵士恰好被扎中了臀部,哀嚎起来。

  谢景衣一瞅,咳了咳,“谁让你生得那么高!”

  她向来都是扎腰的好吗?腰软血还多,扎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那兵士一个踉跄,趴在了地上。

  天地良心,他长得高有错吗?

  柴祐琛耳朵动了动,心中舒了一口气,“来了。”

  谢景衣一个扭头,就瞧见齐国公雄赳赳气昂昂的冲了进来,一左一右跟着宋知州同谢保林。

  “来人,统统拿下。灭火!”

  谢景衣瞅着谢保林的脸,脖子一缩,恨不得藏到柴祐琛的影子里去。

  她压低声音说道,“人来得这么快,一早你就安排好了的?那作甚还要叫我来?被我阿爹抓了个正着,这下我起码要跪半个月祠堂了!”

  太贱了,这个人太贱了,绝对是在用毕生精力来坑她!

  柴祐琛身子动了动,“我会给你送饭的。”

  ……谢景衣简直要气炸了,难不成我还要感谢你不成?

  “三囡,你……”谢保林说着,走了过来,瞪了谢景衣一眼,作势要揍她,但瞧着场合不对,又愤愤的说道,“回家再收拾你!”

  谢景衣欲哭无泪,咬牙切齿的看向了柴祐琛,大意了大意了,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还有宋知州,你不要一脸八卦的看着我,你那一脸年轻人我懂的我懂的……你懂个屁啊!

  “宋兄,谢兄,齐国公是初来杭州的,不知晓。你们还不知道我吗?我这样做,也不全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两浙路九州的百姓着想啊!”

  “衙署钱财不多,样样都要花在刀刃上。这么些年来,你们也知道,我修了多少桥,盖了多少庙,固了多少堤,打了多少井。若论积德行善,整个杭州城,有谁比得过我刘不休?”

  “我是挪用了新粮,待赚了钱,再买陈粮搁进来。我们两浙路风调雨顺,压根儿用不着仓库里的粮,放着放着不也变成了陈粮么?”

  齐国公摆了摆手,看了柴祐琛一眼,“二郎,你来怼他!”

  他说着,冲着谢景衣和蔼的笑了笑。

  谢景衣呵呵的笑了回去,求你们别看我了,真的!我爹都快要把我生吞了!

  阿娘还没有打板子,我的心都已经开始疼了!

  柴祐琛点了点头,“仓库里的粮,乃是大陈的粮,并非是你的。你不问自取,是为偷,监守自盗罪加一等。”

  “拿国家的钱财去做善事,到头来自己给自己安上一个活菩萨的名号,加官进爵,说你一句又当又立不为过。”

  “此外,你岳父连害四条人命,却丝毫没有得到惩处;你的连襟兄弟们,有三人在杭州官居一方……刘不休这你也能够辩解得过?”

  刘不休哀叹了一声,垂头丧气道,“你们竟然都已经查到这么多了。”

  他说着,猛的一抬头,老泪纵横起来,“若是可以,谁又愿意走到今日之地步?我也是读了圣贤书,考了科举试,一心想要精忠报国之人。可是,他们都不给我这个机会。”

  “我在县令之位上待了五年,发现了许多的问题,便写了一篇折子,想要做出一番改变来。那会儿我年轻气盛,自觉言路畅通。可未曾想到,当时我的老师,也就是杭州时任的柳通判劈头盖脸的将我骂了一顿。”

  “他说我吃饱了撑着没有事情干,依循先例不出大乱子,便不错了,搞风搞雨的,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不说,还连累师门。我心灰意冷,可没有想到,屋漏偏逢下雨,我阿娘病重。”

  “我乃寒门出身,我家娘子出身清贵,说起来曾经是望族,但她这一门,都是穷的教书先生,给她的陪嫁也不多。我兢兢业业,只靠俸禄过活,从未贪过一文钱。”

  “我欠娘子太多,她靠变卖嫁妆给我阿娘治病,可阿娘实在是病得厉害,杯水车薪,我一时脑子热,将仓库里的粮食拿去换了钱给我阿娘治病。没有想到,阿娘没有救回来,这件事却被人告到了知州那里。”

  “我心急火燎的四处求救,却处处碰壁,无人相救。无奈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