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烬霜
碧荒:“……”
“不是,我方才说相公过于柔弱,太过直白或许伤到了相公的心。”碧荒有些愧疚的开口。
岑老夫人沉默了。
半晌才眼神诡异的从差点被看得炸毛的岑行戈身上收回视线。
“那你怎么想?”
碧荒笑笑,“我想让相公日后跟着我强健身体,还要让他每日学习考上状元。”
岑老夫人呆了一刻,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了她拍拍碧荒的肩膀,认真道:“你果然是祖母的好孙媳,今晚祖母给你做好吃的!”
然后又笑了起来,将手背在身后挺着背,心情十分愉悦的转身进了厨房。
留下碧荒有些莫名的站在原地,祖母这反应怎么这么奇怪呢?
但是,这样看的话,祖母是支持她的吧?
岑家有两张摇椅,在碧荒来了之后就变成了三张,通常农人都是农忙的时候白天在地里做活,农闲的时候也会想办法在县上地主老爷富人家里做些活,做完了活就直接睡了,第二天醒来又重复前一日的忙碌。
像岑行戈这种常往县里跑却不是做活,反而往赌坊酒肆钻的,被挂上个游手好闲的名号也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情了。
再加上农家多只食早中两餐,却没得岑家这般还行三餐制的,这一切当然不会被村人挂在是勤快又和善的岑老夫人头上,只会更加深刻的觉得岑行戈就是个好吃懒做的。
那摇椅就是证据。
在炎炎夏日,整个人瘫在摇椅上面,扇子一晃一晃的送来凉风,再来一碗冰镇的绿豆汤,别提多美了。
只是今天晚上,岑行戈洗完碗筷屁股还没碰上摇椅边呢,就被碧荒轻轻一脚将摇椅踢开了。
若不是他反应很快,差点就又摔下去了。
自从他娶了娘子,什么英明神武俊朗非凡都离他远去了。
他就是一棵风雨中顽强生长的可怜小树苗。
“相公,刚用过饭,腹中食物堆积,于胃腹无益,相公还是起来走走罢。”
岑行戈抹了一把脸,露出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娘子……”
对此,碧荒只是微微一笑,“千金难买寸光阴,相公,慢走的同时不妨读一下书?”
“可是,我们家里没有书。”岑行戈在心里佩服自己的聪明机智,自从上次碧荒提了一次让他读书的话之后,家里所有有字的东西都被他藏了起来。
碧荒声音轻柔的安慰他,“没关系的,在镇上为祖母挑选礼物的同时,我也为相公挑选了一份。”
岑行戈嘴角一僵,目光呆滞的看着碧荒将一本《幼学琼林》递到他的面前。
“我查阅过了,这本书用来启蒙再好不过,相公,走吧,我陪你一起。”
都这样说了,他还能怎么样呢。
只能悲愤的接过书。
这书他三岁的时候就能倒背如流了,现在都及冠了还被娘子逼着念!
不过有娘子在身边陪着,倒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岑行戈叹了一口气,就当做是哄娘子开心吧。
这样一想,似乎感觉还不错?
……不错个鬼啊!
在被第十个眼神诡异的村人身边经过之后,岑行戈脸颊燥红,他“啪”的一声合起书,就想要气冲冲的回家去。
然而抬头看着娘子鼓励又赞许的目光时又立马退缩了回去。
他、他只是不想让娘子失望而已!
一个好男人,做一些哄娘子开心的事情又怎么了!
他只能割地让权,义正言辞的提议,“娘子,我们去田埂边走吧,这里人多眼杂的太影响我读书了!”
碧荒想了想,拍板同意了。
岑行戈迅速上纲上线,“我们还能去看看昨夜的稻苗长得如何了!”
“约莫已经长出来吧?”碧荒不确定道。
……娘子你冷静!
什么样的苗苗能够一天之内就从种子长成苗啊!!
他想了想一刻钟不到就长出芽的速度,诡异的沉默了。
好像……也不是不能够?
作者有话要说:
岑行戈嘴角疯狂上扬深情道:娘子,我只想抱着你看遍这山川河流
然后一棵岑行戈伸展双臂都没有半径长的树出现在了原地
碧荒:好,你抱吧。
岑行戈:笑容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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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少但也聊胜于无嘛_(:з」∠)_
第29章 拔苗
“弟子称师之善教,曰如坐春风之中;学业感师之造成,曰仰沾雨之化……”岑行戈无精打采的走在碧荒的身后,《幼林琼学》被碧荒拿在手上,一字一句的检查岑行戈的背诵是否正确。
忽然,岑行戈的声音顿住了。
碧荒从书里抬起头,就见岑行戈食指比在嘴唇前,轻轻的“嘘”了一声,然后将碧荒拉到了身前,不着痕迹的从碧荒手里拿过书往田地里一扔,在碧荒耳边小声说,“有人在我们地里。”
碧荒眨眨眼,指了指地里,“书掉了。”
岑行戈假装没听见,“也不知这人是谁,偷偷摸摸的在我们地里做什么,娘子,我们过去瞧瞧吧。”
“书……”
岑行戈眉头一皱,“居然是钱芳,就是之前说我们骗地抢地的那人,你还记得吗?”
碧荒点点头,手放在身后勾了勾,被扔在田里的书被地里的草叶合力往上一推,“啪”的一声就落在了碧荒的手心里。
她将岑行戈的手抓过来,将书册放进了他的手里,“去看看可以,可记得把书拿好了。”
岑行戈:“……”
说不知那人是谁,岑行戈是骗人的。
几乎在看到有人影的那一刻岑行戈就分辨出来了那是谁。
挺着大肚子还不时的在地里不停的弯下腰再直立起来,一点也没有身为孕妇的自觉,若是在他们地里出了事,要知道他们前些日子才有过纠纷,还不定人怎么以为呢。
再加上他们既然收了地,答应着钱三爷照顾着钱芳就要说到做到,能帮一把是一把,可若是她贪得无厌想要拿孩子做乔陷害他们,祖母的暴脾气也不是吃素的。
不过就几年的相处来看,钱芳也不会是这样的人。
岑行戈认命的捏着书,对莫名出现的钱芳满心的烦躁。
却在这时碧荒表情倏然一变,好看的眼睛里满是森寒,不知是不是岑行戈的错觉,他好像从碧荒的眼中看到了丝丝缕缕的绿芒在闪动,让他有些不安的上前一步想要抓住碧荒的手。
然而他却抓了个空,在抬头的时候碧荒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面前,他心里一慌,却看到不远处钱芳的身边,熟悉的身影压迫力十足的站在田埂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地里的钱芳。
“你在做什么?!”
这是岑行戈第一次听到碧荒攻击性这样强的说话语气,冷到了骨子里,也让人害怕到了心里。
碧荒温柔淡然的眸子里第一次盛满了盛怒,目光犹如尖刀般锐利森冷,如有实质般的洞穿了在田地中神情恍惚的钱芳。
她半弯着腰,肚子大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每一次的弯腰都是一次让人胆战心惊的压迫肚子的过程,而此时此刻,在碧荒几乎想要将她撕碎的目光下,她浑身僵硬不敢动弹,双腿抖如筛颤,摇摇欲坠的模样看上去几乎就要摔倒在田里了。
岑行戈快步走上前,在碧荒这样的状态下,他竟有一丝不敢上前触碰她。
“娘子,怎么了?”
碧荒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岑行戈顿时头皮一麻,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背,翻开了书,一句话不过脑子的脱口而出,“娘子,你要听我背书吗?”
碧荒微颔首,眼中温度柔和了些许,但是!
那模样也要比最严厉的夫子还要严厉几分,特别是她转头看向钱芳的视线,凌厉万分,不说钱芳这样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女子,就是岑行戈都是头皮一紧。
在最初的慌乱和惊恐过去之后,钱芳脸上已经惨白一片,冷汗直冒,她嗫嚅着嘴唇,抬头求救似的眼神看向岑行戈。
然而就是这个举动,让碧荒的眼神骤然一冷,比寒冰还要冷上几度的森冷,让钱芳几乎站立不稳的摔下去,岑行戈被这温度一冻,十分有求生欲的就往碧荒的身后一站,恰好的挡住了钱芳看过来的视线。
钱芳顿时绝望了起来,“岑大哥……”
岑行戈苦着脸,只觉得自家娘子身上的寒气把他脸都快冻僵了,他从碧荒的身后伸出半个头来,“我岑家可没你这么个妹子,别叫我大哥,钱芳,你不如说说看,你在我家地里是想要做些什么?”
这话一出,钱芳的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怒色,瞧着倒不是那么惨白如纸了,只不过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分明就是我家的地。”
岑行戈松了一口气,早这就不就好了,偏偏要做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当跟他有什么一样,平白的恶心人。
他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听她这样说,更是眉毛一竖,战斗力瞬间回升,“那我们再去找里正说道说道?我家收了钱三爷的地,自然会跟着照顾你几分,可没得你这样翻脸不认人还污蔑人的,钱芳,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抓你去里正家,说你给我家地里投毒想要害我们?”
见岑行戈不吃自己那一套,钱芳干脆双手把腰一插,挺着肚子,一副无赖泼妇样,“你倒是下来瞧瞧我投了什么毒,看你把我家这地给种得,我好心帮你们俩生手,倒是成了我的不是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帮了我们什么?”
“我、我……”钱芳心虚了一下,有一瞬的想要退缩,但是一低头就看到了自己鼓起来的肚子,有她肚皮里的孩子在,他姓岑的又敢对她做什么?
于是理直气壮的开口,“这不是瞧着你们这苗长得太慢了,帮你们**一点好长得快吗?”
岑行戈被她气笑了,“我没种过地却也知道揠苗助长的道理,钱芳,你当自己是大家小姐对农事一窍不通?”
钱芳大睁着眼毫不退缩,“什么苗什么长的,我从小都跟着我爹这样种的地,你什么都不懂就别占着我家的地。”
说来说去又绕到了这地上面了,岑行戈冷笑一声,正待开口,却忽然反应过来这声冷笑好像有些不对劲。
自己的声音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了!
他僵硬的脖子“咔咔咔”的转动着看向身边和移动冰鉴的温度差不多的碧荒,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