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烬霜
碧荒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但是祖母有她自己的顾虑,一个月前开诚布公的谈话没能开始,隔阂和矛盾始终存在,她只能逗一逗岑行戈,“哼哼唧唧的是小猪呀。”
岑行戈惯会顺杆子爬,“是呀是呀,是需要娘子亲一下的小猪。”
夫妻俩笑着闹了会,岑行戈最喜欢在碧荒坐着的时候仰躺下,将头放在碧荒的怀里,碧荒把玩着他的头发,而他则嗅闻着碧荒身上清新的木香。
只是嗅着嗅着,他突然直立了起来。
碧荒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怎么了?”
岑行戈摸着下巴思考,“我发现娘子你最近越来越香了。”
碧荒问他:“是吗?”
“是呀,而且还怪好闻的,换了新的胰子吗?”
“这倒不是。”碧荒淡定且温柔的笑了笑,“大概是因为,我的花彻底的开了吧。”
开花意味着什么,碧荒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他了。
岑行戈呆了一下,结结巴巴的开口,“可、可是之前不就是已经开花了吗?”
“那只是花苞,现在是全开了。”
岑行戈深吸一口气,然而还是冷静不下来,心里的激动让他恨不得绕着村子跑上个十七八圈的才行。
“那现在代表的意思是……?”
碧荒仰头看着站在她面前,激动得手脚都有些哆嗦的岑行戈,温柔的笑了,“意思是,你可以做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些被和谐的框框,大家看到了也可以告诉我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么多框框
本来没有什么,加了框框以后瞬间猥琐起来了
第47章 树苗
——你可以做爹了。
这句话在岑行戈的脑子里足足盘旋了几个月, 他也等了几个月。
等到入了秋了,天气转凉了,稻子也黄了, 家家户户捧着新稻子笑得牙不见眼的时候, 岑行戈也没等到碧荒的肚子鼓起来。
或许是因为藏着黄石木的田被烧了个干干净净, 方珏和严陵离开之后就再也没人来打扰了。
设想好的面对方案一个也没用上, 岑行戈多多少少还是松了一口气。
在碧荒的推动下,他和岑老夫人好好的谈了一次话, 具体说了些什么碧荒没有听,但是自那天以后,岑老夫人不再提让岑行戈进京的事情,岑行戈也开始主动的读书学习。
家里似乎又回到了以往的平静。
唯一有所变化的,大概就是他和碧荒的门前,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两棵小树苗冒了个芽尖,每次他进出门的时候就晃着那细细的小芽尖像是在给他打招呼, 岑行戈冷哼,也不怕那嫩杆子被风给吹折了。
从这两棵树苗莫名其妙长出来之后,他家娘子在他身上的注意力就有一半分了出去。
每天定点浇水,还要摸摸叶片看看生长情况, 还要瞅瞅树干里有没有小虫。
岑行戈可酸了, 娘子照顾他都没这么细致,以前老爱跟着他的小藤现在也挂在小树苗上了,今天挂这棵,明天挂那棵, 好得跟本来就一体似的。
岑行戈猜测这两棵树大概是娘子需要照顾的族人后辈, 但是心里还是酸溜溜,每次经过都忍不住瞪一眼, 结果每次他一瞪眼,本来就没几片的树叶就哗啦啦的响起来,岑行戈严重怀疑这两棵苗苗就是想陷害他,等到哪天把自己摇秃了就给娘子告状说是他害的。
这天吃完饭后碧荒要去后山下自家开垦的田里去看她种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岑行戈本来想跟着去的,被碧荒按着不许走,要在家里照顾这两棵小树苗。
“两个孩子跟我说你最近总是忽视他们,所以今天就由你来照顾。”
岑行戈:??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什么叫做忽视!
他只是觉得既然娘子这么喜欢他也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一下他们,态度好一点,也不瞪他们了,结果以前的瞪视都被当做了和他们玩耍吗?
而且就两棵树而已,哪用得着这么精心照顾,这大山上这么多树没人照料同样长得是枝繁叶茂。
岑行戈耍赖,“不行,娘子我要跟着你,夫妻本为一体,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碧荒给的答案只是静默的微笑着看他。
没过片刻岑行戈就屈服在了美色之下,委委屈屈的点头,“那你要早点回来。”
“相公你放心吧,我会很快回来的。”
在碧荒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之后,岑行戈才勉强笑着把碧荒送出了家门,等到他转过身的一刹那表情立刻就变了。
他站在房门前,两只手撑在树干上,阴惨惨的笑,“忽视你们?”
你们两个小朋友,真是坏的很!
岑行戈哼了一声,弹开了伸到他面前晃悠的小叶子,“来,今天我就好好的照顾你们一下,让你们吃饱才行。”
在被弹开叶子之后,两棵小树苗看起来更加的兴奋了,晃动着枝条尽可能的朝着岑行戈的方向探去,和小孩子要抱抱的姿势简直如出一辙。
但是残酷又无情的岑行戈只是冷漠的推开伸向他的枝条,然后迅速的以树苗尖为落点,一脚一下翻身上了房顶。
他坐在房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连矮小到房檐边都没摸着的树苗苗。
“今天,我必须要给你们讲讲,谁才是这个屋子里的主人……”
……
在村人的提醒下,碧荒和岑行戈在后山的位置开垦下了好几亩田下来。
这里的位置距离村子偏远,再加上山上树木繁盛,从山那边过滤下来的阳光几近于无,是以几乎没有村人会选择这里做真正的庄稼种植地。
但是对于碧荒来说,她种植作物并不是为了养活家里,虽然不知道家里的财政具体情况,但是看着桌上时不时就能出现的各类肉食,以及岑行戈三不五时就能给她换一根簪子,带一盒胭脂水粉的情况来看,家里的情况其实并不是村人所以为的那样穷困潦倒。
碧荒已经发现了,大庆的百姓对于庄稼作物的认知过于狭隘了些,长在地面上的,光鲜亮丽的果子事物就是能吃的,长在泥土之中的,难看的就是不能下口的。
她前几日刚从邻居林婶的手里截下了半块被认作垃圾准备扔掉的马铃薯块茎,准备今天埋进自家地里试试。虽然说山下的地里光照不好,可对于一些需求弱光照的蔬果诸如韭菜、空心菜、蜗居、木耳等却是非常合适的好地方。
山上有山泉水,被碧荒和其他草木商量着用根系传递给地里的蔬果用以生长用水,没有其他的作物争抢水肥,在碧荒的这几块地里,已经郁郁葱葱的长出了一片绿色,碧荒弯下腰瞧了瞧,长势都十分良好。
她满意的笑了笑,在这快规律的绿意旁边,是昨天岑行戈帮她新开垦出来的,她走过去,紧实的土地自动的就裂开了一个缝,隐约能够看到褐色的树根消失在缝隙里。
作为同样生长于土地之上的一棵树,对于有些姑娘来说嫌恶不已的泥土对于碧荒来说,是如同母亲一样的存在,她将马铃薯的块茎埋了进去,她选的这个位置较山脚更近一些,树荫的原因温度会更低一些。
盖因作物所需的温度不同,空心菜的位置在太阳西斜的时候能够吸收多一些的阳光,那块地的温度也更高一点。
完成种植之后,碧荒温柔的拍了拍覆盖在上面的泥土,起身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冒昧打扰,请问夫人刚刚种的可是西番莲?”
碧荒愣了一下,转过身就看到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眉目温和的看着她……脚下的那块地。
碧荒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似乎从林婶手里将马铃薯的块茎要过来的时候就说的是什么花的种子,看来这里是将马铃薯当做一种观赏性的花植了。
她点点头,“确实如此。”
“实不相瞒,次物乃是西域商人从遥远的地方带来,花开之日我曾有幸窥见一二,见之不俗,于是日前我曾为家中母亲带过一盆西番莲作为礼物,只是不知夫人手里的这块……”
说到这里,碧荒也反应过来了,她这是被人当做小偷还是强盗了?
她浑不在意的笑了一下,“你是里正大人家中读书在外的儿子?”
听到碧荒的话,书生这才抬头正眼瞧见了碧荒,此前他只从背面看到了碧荒的妇人髻,秉承着非礼勿视的圣人之道,他才一直埋着头,听到自家老爹才抬起头,然后瞬间就被碧荒的美貌给闪了一下。
书生的脸颊红了一下,偏过头有些狼狈的避开了碧荒的视线,“正是在下。”
既然是自己人,碧荒还是愿意解释一二的,她说:“我叫岑碧荒,也是钱家村的人。”
“我知道你,是行戈的娘子。”
他没说自己为什么会知道。
实际上他爹经常会给他写信,对于村子里发生的事情他基本上也知道,他的先生是扬名各国的儒学大家,也算是有些人脉,若是村子里出了什么事情他也好帮上一二。
包括半年前发生的稻谷空壳,当时他就找上了自己的先生想回到村里帮忙,结果第二天他还没出发,第二封信就到了他的手上,告诉他岑行戈新娶的媳妇发现了一种能够在短时间成熟一年可生两季的稻子出来。
这种稻苗的发现意味了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当即就拿着信去找了先生,被安抚让他稍安勿躁之后他等到今天,也就是新稻子成熟收获的时期才归乡,就是为了辨别稻种的真伪。
书生的眼中划过了一道流光,若是发现新稻种的岑家娘子,那么是不是说明这西番莲也不仅仅是普通的用来做装饰的花种而已?
……
岑行戈自以为已经给两个小树苗树立了大家长的地位,特别是眼中警告让他们一天少缠着他娘子,他娘子是他一个人和未来他们的儿子女儿之后,又故意的踩着两株苗苗顶上的枝条下了房顶。
自认为是个宽容祥和大家长的岑行戈想了想,决定还是给两棵树苗一点甜头尝尝。
他念叨着要想长高长大就要多晒太阳多浇水还要施肥,并且不着痕迹的黑了一把自家娘子说不给你们施肥是想饿着你们好达到自己不为人知的目的之后,岑行戈捏着鼻子从隔壁借来了施肥用的粪桶。
考虑到那两棵树苗的位置是在自己卧房的前面,岑行戈掂量着只捞了一点,就这点就已经让他差点生不如死的抱怨自己的五感太高。
他心里默想着自己做出的牺牲已经这样大了,这两个小的如果不听话还缠着他家娘子的话就给铲了移栽到后山去,哼哼看谁还敢给他抢娘子。
粪水的味道是销魂的。
哪怕只是一点点就已经足够让人恨不得自己没有嗅觉。
普通人尚且厌恶这样的味道,更别提习武之人五感更强,所受到的伤害那都是乘以倍数的。
“岑行戈!!!”岑老夫人忍无可忍的打开门,“你在做什么?!”
岑老夫人的怒吼效果无疑是巨大的,岑行戈本来就因为味道而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将粪桶支得更远的往小树苗的方向伸。
一听这声吼,他手一抖,一道黄褐色的抛物线朝着树苗最高处扬了过去。
一刹那,风停树止,门口只传来一声似崩溃似绝望的熟悉声音。
“相公……你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今天有点事现在才码完字QAQ
再晚一点还有一更!
上一章的bug已经修改完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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