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黎
林绝深恨一副兽心的蒂安公主偏偏是个女人,不能像他手下那些熊兵蛋子可着劲儿的收拾,只能强忍着看她作妖,导致自己时不时的怀疑人生。
“算了。”
林绝站起来,无奈说:“走吧,该进行今天的实战训练了,昨天的工蜂您收拾得很干脆,今天我们放两只猛犸。”
祁琅眼睛唰就亮了起来,像任何一个不爱上课爱出去浪的熊孩子一样,她跃跃欲试说:“可以把那只女王亲卫放出来吗?我已经垂涎它很久了。”
那只被她生生扒了壳的女王亲卫在阿诺德的精心护养下终于还是苟了过来,祁琅上次看过,居然都长出新壳来了,那一层油亮的冷黑色看着别提多招人喜欢了。
但是阿诺德长了记性,把那只女王亲卫当宝贝似的看着,对祁琅严防死守,祁琅至今都没抓住机会下手,搞得她越发心痒痒。
“不可以。”
林绝冷酷地拒绝:“阿诺德说了,如果我放您碰了那只亲卫,他就拿着炸弹和我同归于尽。”
祁琅一听全身毛就耷拉下来,她知道林绝肯定是没有为了她去和阿诺德同归于尽的奉献心的。
林绝余光瞥见她的表情,忍不住想笑,他握拳抵住唇遮掩住笑意,按下按钮放出猛犸的展示箱,拿了根教棍对着里面狰狞凶悍的庞大虫子解释:“猛犸与工蜂一样都是虫族的中坚力量,在战场上,工蜂负责猛攻与突袭,而猛犸则复杂盾牌与防御,它们体型庞大、皮糙肉厚…”
“嘭——”
就在林绝与祁琅说话的时候,忽然听见楼下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他们只觉得地板都开始震动。
他们惊愕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往门外猛冲出去。
这座科研大楼里能搞出这种动静的只有一个人,他们直接就奔着楼下的主研究室跑,因为刚才的爆裂,楼道地板和墙上已经开裂,头上的喷水器受到刺激开始旋转着喷水,三个人踩着一地狼藉跑到研究室外,林绝先一步直接踹开门,大喊:“阿诺德,阿诺德你在哪儿?”
实验室里更是狼狈,各种乱七八糟的实验品和仪器炸了一地,看这凶残的架势,祁琅都害怕一会儿踩到某人的肢体碎片,那她是先哭啊还是先把人零件凑齐了带走呢。
好在祁琅没有为这个难题困扰太久,因为她一会儿就在一个倒下的试验台边看见了想找的人。
阿诺德屈膝坐在试验台底下,头上就是倒塌的架子,架子上零零碎碎的东西玄之又玄就要掉下来砸他脑袋上,他却似一无所觉,低着头呆呆凝视着前方,青筋绷起的手背像是紧紧握着什么东西。
祁琅看他没缺胳膊断腿,就放了心,跋山涉水跨过去,走到他旁边,俯下身对他伸出手,不满地喊他:“傻坐着干嘛呢,走了走了,这屋子都快被你整塌了,一会把你那机灵的小脑袋瓜打傻了我不亏死了…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造不造我简直节衣缩食给你搞试验,你还天天给我炸房子——”
祁琅没有说下去,因为阿诺德突然伸出手,没有握住她的手,却直接环过她的肩膀抱住她。
完了,祁琅心想。
这家伙终于抵挡不住她的美貌与人格魅力要对她下手了,那她是生撕了他还是生撕了他还是生撕了他呢?
阿诺德还不知道他怀里的姑娘已经琢磨着要怎么收拾他了,他紧紧抱着她,慢慢低下头,浑身都在颤抖。
“我成功了。”
他喃喃着,嗓音竟然已经哽咽,带着说不出的力量,他再次重复着,像是已经说不出来什么话:“我成功了,蒂安,我成功了。”
“成功什么…”祁琅突然反应过来:“基因药,你做出来了?”
阿诺德重重点头,祁琅甚至感觉有什么凉凉的液体在脖子上滑过,阿诺德抬起头,他的眼眶红红的,向来桀骜锋利的表情现在软得像一只刚咬到飞盘欢快摇尾巴的小狗,他飞快看了她一眼,又意识到什么,侧过脸去,只默默抬起手,掌心竟然一直攥着一颗莹白的药丸。
祁琅捏起药丸打量,阿诺德才又扭过头来,紧张又兴奋地看着她
——看着更像小狗了。
祁琅对神经不正常的阿诺德有些抓瞎,更抓瞎的是,她才疏学浅看这颗药丸其实除了长得白了点圆了点也看不出什么区别来。
在阿诺德期待的眼神中,祁琅也不好直接给他放回去,只能硬着头皮握在手里,仔细感受。
嗯,这样她就有感觉了,溢散出来的能量的确很温和平稳,而且和她体内的能量隐隐有种融合牵动的感觉。
“非常不错。”
祁琅郑重对阿诺德点头,夸张地拍着他的肩膀:“阿诺德,你可真是个天才!我是多么幸运才能认识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才啊!
明知道祁琅说的好话得当假话听假话得当屁话听,阿诺德还是抑制不住雀跃,就好像小时候做出来的第一个模型被母亲表扬了一样,她对他也有特殊的意义。
十年的努力,半生的梦想,都在这一刻,彻底化为现实。
他迫不及待地想和她分享,想得到她的认可与赞赏,但是他又不想让她看出来,他不想让她知道他有多激动,否则她一定会抖起来,更嚣张得不得了。
他紧抿着唇,尽力压抑自己要上扬的嘴角,偏过头来,轻轻“嗯”了一声。
祁琅打量他神色,好像正常一些了,应该是刚才激动的劲儿过去了。
可以理解,完全可以理解,哪家的怪胎没有神经质的时候,那简直像不让萨摩耶拆家那样反人类。
祁琅于是体贴地等他恢复了,才开始问:“这个药效怎么样?”
“这是我研发的中等水平的基因药,可以稳定一个A级一年的基因序列指数,一个S级三个月的,一个双S级一个月不到的。”
阿诺德抬了抬下巴,颇为骄傲地说:“以这个为基础,我可以很快研发出低等水平和高等水平的基因药,低等基因药需要的材料更少,量产更大,足以满足A级一下普通士兵和中低级军官的安全需求,而高等基因药产量会很低,但是对于S级以上的强者会有更好的疗效。”
祁琅听得两眼放光,这就是她所需要的。
祁琅问他:“药效稳定吗,还需要再试验吗?”
“不需要了。”
阿诺德摇了摇头,随意指着刚要走过来的林绝:“我在他身上试过好多次了,没问题。”
林绝僵住:“…什么试药,我怎么不知道?”
“我直接放你药瓶里了,至少换了七八种。”
阿诺德像是想起了什么,歉意一笑:“我太忙了,可能忘了告诉你,它们长得比较像,你可能没注意就吃了。”
“哦。”
祁琅恍然大悟:“我说他怎么这些日子脸色那么差呢,还时不时的情绪暴躁,一定是试药的后遗症。”
林绝:不,那纯粹是被你气的。
林绝摇摇头,手腕上光脑突然开始震动,他低头看了一眼,脸色渐渐凉下来。
“抱歉。”
他对她们点点头:“我出去接个通讯。”
祁琅看着林绝的背影离开,大门再次合拢,她扭头对阿诺德说:“如果你没问题的话,我就给帝曼街发消息了,尽快组织一场拍卖会,拍卖一些高级和中级基因药,尽快回笼资金开始规模化生产。”
“可以。”
阿诺德点点头,沉吟着:“可以尽快多生产一些低等基因药,你没几个月就要离开帝都星,如果你要在边境赴任的话,这些基因药会让你尽快站稳脚跟。”
“哦,这也太让人感动了吧。”
祁琅瞬间泪眼汪汪,她深情地握住阿诺德的手:“我何德何能,才能有你这样的工…小伙伴。”
险些说漏了嘴,祁琅生生把那句“工具人”吞了回去,阿诺德却已经听见了。
他脸上的浅笑唰就收了回去,面无表情盯着她:“工,什么?”
“工…”祁琅眼神闪烁,试探着:“公小伙伴?我的意思是,公的小伙伴?”
“…”阿诺德冷笑一声,伸手握住旁边的解刨刀:“很好,你马上就会知道,我其实还可以有一个死的小伙伴。”
第四十四章 (二更)
“能接到您的通讯, 我真是非常荣幸。21GGD 21”
通讯那边, 低沉轻缓的男声带着笑意, 连抱怨和嘲弄的语气都是慢条斯理的:“我没想到, 这么久了,您居然还记得我。”
这满满的怨夫语气……祁琅挖了挖耳朵, 假惺惺说:“这不是最近忙嘛, 你看我一得空就给你联系了。”
“是吗,那是我猜错了, 我还以为公主是在避风头呢。”
宗政慢悠悠地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传言,说秋宴是我帝曼街做的手脚,三皇子殿下气势汹汹来我这里兴师问罪,大皇子殿下派人来我这里威逼利诱,不少人明里暗里试探, 连皇家亲卫都来晃悠了一圈, 警告我安分守己,可怜我只不过做一点小买卖,竟然碍了这么多人的眼, 一连几天都在担惊受怕, 吃不好喝不好。”
“还有这种事吗?!
祁琅眼都不眨一下, 却用无比震惊担忧的语气说:“我完全不知道嗳, 那您还好吗?没有受伤吧?是不是您手下的人撤退时留下了痕迹所以被发现了?您以后可一定要小心一点”
“也许吧。”宗政似笑非笑:“居然还有人说起漏洞装什么的,真是可笑, 当然, 我知道这和祁小姐一点关系没有, 谢谢祁小姐的关心,我不会让您担心的。”
担心个屁,她巴不得他立刻暴毙而凉!
祁琅清了清嗓子:“是这样,我手上有一批药,希望可以在帝曼街近期的拍卖会上尽快拍卖出去,我这两天就把样品送过去,您可以派人验收,就当作我合作的诚意。”
宗政眉心微微一跳。
基因药,真的研发出来了?
他微微侧眼,遥望着落地窗外重重叠叠的街区,一时没有说话。
圣利安帝国,欧格拉家族,可真是,被宇宙之神所厚爱的明珠。
祁琅察觉到那边异样的沉默,她挑了挑眉:“喂喂,还在吗?”
“好的。”
宗政的声音没有任何异样,往日一般温和又平静:“我会做好宣传的,祁小姐,我等着您,帝曼街时刻恭候着您到来。”
挂断通讯,祁琅轻轻摩挲着光脑,若有所思。
她没有忽视宗政那一瞬间的异样。
宗先生啊宗先生,您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那个让这个帝国的主宰都要忌惮的秘密呢?
“我知道了。”
林绝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她看见他站在走廊尽头的阳台前,剑一样挺拔坚韧的背影,声音却像是蒙上了一层阴云。
“军令如山,罗恩。”
林绝沉默听着那边部下激动愤怒的声音,半响,才沙哑地开口:“司令派下的参谋长,我们都没有质疑的权力,不要与他对着干,不要被他抓到把柄,安抚下面的士兵,绝不能轻举妄动。”
“将军,我们还要怎么忍下去呢?”
罗恩在那边绝望地说:“司令换了人,肖恩参谋长已经被调走,那下一步是不是就是您了?命令您强制回中央述职还不行吗?软监禁您还不够吗?他们是不是要调走您,他们是不是一定要毁了我们军才能罢休?如果这样那我们干脆——”
“罗恩!”林绝强硬地呵斥打断他的话:“慎言!”
“我只是为您不值,将军。”
那边安静了片刻,罗恩闷声说:“将军,我们都知道我们军团是怎么成立的,所以我们也一直都记得,您是西南军区第十八军团永远的指挥官,也请您谨记这一点,我们需要您,我们都在等着您回来。”
林绝不知道他是怎么挂断通讯的。
明明还是白天,阳光明媚,但打在他身上却,却莫名的发冷。
他沉沉望着窗外的草坪,他从兜里掏出来一包烟,点燃一支夹在指间,定定凝视了它一会儿,终究把它扔到地上用军靴碾碎。
“这个时候都不抽一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