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苇
薛明珠咽口水的声音最大。
这真不能怪她。
从生活条件优渥的现代穿到这个鬼地方,一来就下了大狱,全家流放。这三个多月来,她别说吃肉了,连吃饱都是一种奢望,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馋得眼睛都绿了。
这个时候别说是叫花鸡了,就是有人给她一片大肥肉,她都会觉得香得不得了。
薛母见薛明珠馋得那个模样,二话不说就先扭了个鸡腿,用干净的树叶包了,递给薛明珠,让她好解解馋。
结果,就看见她闺女咽了咽口水后,捧着鸡腿屁颠颠的又跑了。
跑了……
其实,薛母也知道不提人家送了她家一条鱼,就单说人家谢孤舟救了自己的儿子,这一条鸡腿也是该给的,就算小明珠不送,她也是会送的。
不舍得归不舍得,送还是要送的。
可是,看小明珠那狗腿的小模样,薛母就觉得手又有些痒痒。
女孩家家的要矜持、矜持些。
可是,人都跑了,不能拧耳朵了,只得扭头恨恨的瞪了一眼无辜的儿子薛成林,顺便将鸡头、鸡爪、鸡屁股都给了薛成林。
若不是你笨得让人救了,她家能舍出去这些东西吗?!
薛成林:“……”
……
“我请你吃肉!”
薛明珠开心的将烫手的鸡腿塞给谢孤舟。
“你已经请我吃过鱼了。”,谢孤舟看了看树叶包裹的鸡腿,推了回去。
“那条鱼是你自己抓的,我们是收了报酬帮你烤的……”,薛明珠示意帮他烤那条鱼,她是收了另一条鱼做报酬的,“这才是我要请你吃的肉。”
答应了要请他吃肉的!他救了她哥的命,她一直想要感谢他的。
薛明珠又开心的将那只鸡腿推了过去。
谢孤舟长眉微蹙,“不必。”
这一条鸡腿在平时,可能不算什么。
可是,现在是流放途中,荒郊野外,众人都是几个月没有吃饱过,更是没有尝过肉味,这条鸡腿就尤为的珍贵了。
这小丫头每次送给他的无论是吃食还是水,都是从她自己那份儿里省下来的,他若是吃了,这她就会少吃一口肉。
如何能收?!
这小丫头明显都已经瘦得脱了像了,小脸尖尖,显得眼睛更大了。
谢孤舟本就气质清冷,这样毫不留情的拒绝,显得人越发的冷漠,高不可攀。
薛明珠愣了愣。
一片好心,这么香的鸡腿,她都没舍得吃一口就给他送来了,可是,他却冷冷拒之。薛明珠的突然就想多了,生气的道,“你是不是也嫌弃我爹是贪官?“所以,才不要她的鸡腿?!
谢孤舟一怔,看着薛明珠,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解释什么,可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默默地移开了视线,垂下的双眸幽沉似潭。
薛明珠绷着脸。
委屈……
她再对他好,她就是猪!
哼!
她走了……
昏暗的火光下,清瘦冷俊的少年依旧垂眸,只是睫毛颤了颤……
算了……
他……本身就无心与别人有什么交集。
若是能让这个小丫头以后不再理他,也是好的。
想起无辜枉死的谢氏一族,谢孤舟抬头望向了远方……那里是京城的方向。
谢氏的仇……总要有人付出血的代价!
谢孤舟的眼中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与冷默。
像是结了冰一般。
……
薛明珠气得要死。
连嘴里的鸡肉都不香了,这更是让薛明珠气上加气。
别人家瞧不起她们一家,嫌弃她爹是贪官,她都知道的,没想到连谢孤舟也这样。
她爹是贪官不假。
可是,她爹从不贪百姓的钱财,也不取烫手的财物,顶多在那些宗室子身上拽几根毛,凭什么瞧不起她家?!
流放的一路上,薛明珠也隐约知道了这些人是为什么被流放的。
那个御史侍郎云大人是弹劾了奸妃误国,被抄家流放的;那个什么太常唐大人则是受科举舞弊牵连,被推出来的替罪羊;还有一家诚门领姓孙的,据说是得罪权贵;还有一位史官左大人一家,据说是因为真实的记载了宁朝几位先皇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史实,拒不修改,而被当今圣上流放了……谢家是因为奸妃所害……
这么一盘算下来……好像还真就是他家的流放罪名上不得台面……
虽说,他爹并没有贪污瑞王世子娶侧夫人的银两,完全是皇位争斗倾轧的牺牲品。可是,她爹贪污确是真的。
她还记得那满院子堆的能闪瞎人眼的各色珠宝呢。
她爹可真是厉害得不得了。
人家是贪百姓的钱财,她爹是贪皇上的,可皇上的毛揪,胆大包了天。
难怪,恨得皇上要将他们一家子全都流放了呢。
薛明珠默默的啃着手里的鸡肉。
不理就不理!
有什么了不起的?!
好看的小哥哥,可多了……
尤其是宁安。
别看冷,可是,小哥哥们可是一个长得比一个精神。
要个儿有个儿,要貌有貌。
肯定有比谢孤舟还要好看的小哥哥能让她这个颜控看着欢喜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变小了,薛家又全家都宠着她的原因,她这性格也跟着越发的像小孩子,喜怒不定。
自己将自己哄高兴了,薛明珠这心底的气儿也就顺了,嘴里的鸡腿重新变得香甜起来。
哎呀,这鸡腿可真好吃。
又香又滑又嫩,异香满口,比那滑溜溜的蘑菇还要嫩滑上三分。
薛明珠一口一口吃得都停不下来。
眉开眼笑。
薛明珠纵使气得狠了,也没将那包未送出去的鸡腿拿出来。她担心若是薛家人见她去送鸡腿却被谢孤舟拒收,会让薛家人迁怒谢孤舟。弄僵了好不容易因为谢孤舟救了大哥薛成林而有所缓和的关系。
谢孤舟毕竟是孤身一个人,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
若是出了什么事儿,薛家人总能帮上一把。
可是,薛明珠却不知道,她气鼓鼓的模样,薛家人早就看在了眼里。
只是因为怕说了薛明珠不开心,才没吱声的。
但薛明珠最担心的迁怒还是发生了。
不过,大哥薛成林并没有发现,吃饱喝足的薛成林早就已经睡过去了。
……
那只烤鸡,终于让薛明珠过了一次吃肉的瘾,满足得不得了。
一连几天,连做的梦都是甜的。
可是,好景不长,过了丰润往泸龙地界走的时候,天就一直不好,阴沉沉的。
众人都提心吊胆,生怕会下雨。
虽说现在已经近六月份了,不算太冷,可是,若是淋了冷雨,难免不会受凉染上风寒。若是流放途中得了风寒,差役们是不会给他们药的,那可是会死人的。
他们这些流放的犯人,每日行程都是有规定的。
别说下雨,就是下刀子也不会停的。
差役们早早就将蓑衣披上了身,鞭子甩得“叭叭”的响,催促他们走快一点儿。
薛明珠搂紧了薛母,小脸都吓白了。
看着天空压下了的低低厚厚的阴云,怕是不到一柱香儿的功夫,就得下大雨。
她没有蓑衣,也没有雨披。
若是在雨中淋上一下午,她这小身子很可能是挺不过去的,心里急得跟什么似的。
薛母也急,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
他们这些大人在雨中也许能挺得住,可是,她的小明珠才六岁,若是被冷雨浇了……薛母根本就不敢想像。
丰润的衙役们只为京城的差役们备了蓑衣,根本没有多余的可以给犯人们使用。
阴沉沉的天气,让众人视野受限,湿乎乎的潮风打在人们的身上,冰冷透骨,不时有人因为心急而失足摔倒,半天爬不起来,更是拖慢了众人的速度。
此时,已是下午了,可是,众人还有至少二十多里才能到达泸龙驿站。
薛母额头冒汗,心急如火。
可是,阴沉沉的云层似乎再也承受不住雨点的重量,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下,直咂得地面泥道上一个个小坑,也砸得犯人们心中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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