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苇
猛然见到海东青向他攻击,谢孤舟几乎是下意识的以为自己遇到了危险迸出杀意,那一刻,天地万物在他的眼中都凝滞成了静止,他所有的神识都笼罩在那只海东青之上,胯下‘追雷’与他心意相合,人借马力,这一箭稳、准、快、狠,连海东青都没有躲开。
但这一箭也耗尽了谢孤舟所有的心力,谢孤舟坐在马上竭力想要保证自己的清醒,可却眼前一黑,一头往马下栽去……
……
宁安将军府书房中,宁安将军邓睿正与自己的心腹和幕僚商量军响不足之事。
宁安地处偏远,虽为边境要塞,十分重要,可是,这些年朝中为了立谁为太子一事天天斗得像个乌眼鸡一般,就没有多少心思管他们了。
往往他们管朝廷要上十回军响,能给上一回就不错了。
这些年,若不是宁安将军邓睿苦心经营,哪里还能镇得住这些蠢蠢欲动的边境异族?!
士兵们吃不饱,又哪里有力气打仗?!
“咱们军队的粮草、马匹、食盐、兵械……皆需要采买添新了,且马上就要大年了,士兵们辛苦一年了,总得在大年夜上吃些好的吧?!”这真是哪哪儿都要钱啊……
主管军需的军需官田大人愁得花白胡子一抖一抖的。
不是他愿意天天跟在大将军的屁股后面追着要钱,而是,他也是焦头烂额不要钱不行啊。
宁安大军这个情况,在座的人都心中有数。
见田大人又是老话重提,个个面有愁容,不安又忐忑的看向宁安将军。
“若不然,我们再凑一凑?”
一个文官模样的人轻轻的开口道。
他是宁安将军的右幕僚,也是宁安将军的心腹之一。
往年宁安军响不够时,宁安将军又不许他们对宁安商户加重税,只能他们挤挤了,不管怎么说,至少让他们手下的这些兵过个好年。
一年了,当兵的就盼着这一天呢。
宁安将军邓睿抬了抬厚重的眼皮看了右幕僚一眼,眼神里明显就是不同意。
他堂堂一方将军手下的大将们都穷得叮当乱响成何体统?!
“子衡,你有什么想法?”,宁安将军邓睿沉沉的目光将在座的人看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薛宗羲的身子。
薛宗羲不管怎么说也是外来的,也许能给他们换个新思路。
众人的目光都随宁安将军邓睿的视线落在了薛宗羲的身上。
薛宗羲这个人,他们以前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
元康四十年状元,宗仁府理事,受瑞王世子与庆王世子争斗波及,被以贪污之名抄家流放至宁安,后经同年王朔将军府先生的引见,得见宁安将军。
两人在书房密谈了一番,所谈之事不详,但是,从书房出来后,便深受宁安将军器重,成为心腹幕僚。
众人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今天也是第一次得见。
听闻他还有一弟子经将军允许与将军的三少爷一同在府中读书,可见宁安将军对他多有倚重。
今天见宁安将军把这个大难题丢给了薛宗羲,其它人也想掂掂薛宗羲的份量,便都看向了他。
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薛宗羲也只是微微一笑,圆脸详和如弥陀一般,笑眯眯的问道:“宁安虽然苦寒,可是,山珍野兽却是不缺的。老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守着宝山,又怎么可能吃不到肉?”
“您是说……要军队上山打猎?”
其中一个武将模样的人试探着问道。
薛宗羲也不否认,依旧笑眯眯的。
其它几位武将互相低头,窃窃私语几声,颇有几分心动。
薛宗羲也不多话,就看着他们讨论,偶尔喝上几口茶水。
这……这能行吗?
文官的想法与武官就不尽相同了,眼中满是疑惑。主要是从来没有过这个例子,当兵拿响,天经地义,怎么还能让他们自己去打猎?
书房中的人讨论了种种后,也不能达成共识,最后,只得都看向了大将军邓睿,请大将军拿个主意。
宁安将军邓睿没有理会心腹那一双双充满渴望的眼神,只是看着薛宗羲,虎目异彩频闪,难得露出个笑容,“子衡,这个办法与你上次与本将军说的那个屯兵垦田有异曲同工之妙……”
薛宗羲摇了摇头,“屯兵垦田乃是宁发发展之命脉。”
上山打猎,无非就是个应急措施,小游戏而已。
等日后有了钱,就好了。
宁安将军邓睿自然是明白薛宗羲的言下之意,他眉目舒展道:“好,本将军就等着你让宁安变得有钱……”
其它的心腹幕僚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屯兵垦田’之策是这个薛宗羲的献策,一时间,看薛宗羲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心中莫明的就觉得,也许这个人真的能让宁安富裕起来。
你看,长的就很有福气。
有了缓急的应对之策,书房内气氛轻松了许多,正在这时,宁安将军邓睿的护卫敲门急匆匆的进来,不经意的看了薛宗羲一眼,脸色有些难看的附耳在宁安将军邓睿耳边。
薛宗羲心中一凛。
直觉那名护卫要说的事情是与他有关系的……可是,会是什么……
心念急转,薛宗羲想到在府中读书的谢孤舟,悚然一惊。
“什么?!”
“谢孤舟射杀了本将军的海东青?!”
宁安将军邓睿不可置信的目光正撞上薛宗羲同样震惊的目光。
……
第43章
“我弟子怎么样了?”
客房中, 薛宗羲拦下将军府请来的大夫,胖脸上一脸急色的问。
“这位小公子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耗了心神, 用力过度,脱力了……睡一觉, 再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请来的老大夫收回了自己摸脉的手,又道:”一会儿,我开个药方,吃上几幅就好。“
薛宗羲的心这才放回了肚里, 脸上也有了血色, 连连道:”多谢!多谢!您快去开方……“
老大夫对这种情况早已见怪不怪, 谁家的孩子病了,谁不着急?倒是难得这位薛大人对自己的弟子也这般上心。
医者父母心,老大夫也不再耽搁,直接去了外面写药方去了。
薛宗羲守在谢孤舟的床前, 看着谢孤舟苍白的脸色,眉头紧皱。
怎么好好的在将军府上课会遇到将军的海东青?那海东青还攻击谢孤舟?薛宗羲可是知道这海东青有多野性难驯、凶残暴戾,若是海东青想攻击人, 眼睛都能给抓瞎!
薛宗羲怎么会知道跑马场上惊现的海东青竟是来自一个二世祖的嫉妒和报复?
邓廷安自已也没想到会玩得这么大!
谢孤舟那个牛掰的竟然一箭射死了他父亲爱若珍宝的海东青!
”爹,您那海东青不是让人骗了吧?“, 邓廷安不知死活的喃喃道。
宁安将军邓睿真想一鞭子甩死他这个小儿子!
文不成、武不就,天天就知道疯玩、闯祸、胆大包了天!
可这是夫人年近四十时生下来的,老蚌怀珠, 看得比眼珠子一般,他一管,他夫人就跟他要死要活的,害得他下不了死手管他。
现在,竟然敢拿他的海东青来吓唬同学,看他一会儿不抽死他!
”你小子给我等着!“
宁安将军邓睿恶狠狠的用马鞭一指邓廷安。
邓廷安此时已经不怕了。
他早就让捧砚去搬救兵去了……
宁安将军邓睿看他这幅疲懒的模样就手痒,若不是着急看他的海东青,他早就抽他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他的海东青、他的‘库鲁’竟然被一个才半大的少年给一箭射死了!
除非他亲眼看见!
马场的下人捧着海东青‘库鲁’的尸体战战兢兢,一脸死灰。
一只利箭正中海东青柔软的腹部,那也是它唯一的软胁!
稳、准、狠!
半个箭身都洞穿了海东青‘库鲁’的身体,宁安将军邓睿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箭太惊艳了!
他在十二岁时,绝对射不出来!
心中对于爱宠死亡的心痛,顿时被发现人材时的见猎心喜所取代,汹涌澎湃。
他想见见这个射出惊艳一箭的孩子!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若是稍加培养……
宁安将军邓睿冷硬的脸上隐现激动。
”爹!爹!“
”那我呢……我呢?!“
邓廷安的言下之意是您不抽我了?!
这可是破天荒了,以往哪次不是就算他娘亲赶来的及时,他也是要挨上几鞭子的?
”等我先看过谢孤舟后,再回来抽你!竟然还学会了用‘库鲁’去吓唬同学?你不知道‘库鲁’有多危险吗?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一说起这个,宁安将军邓睿这火气又肉眼可见的升起,大手将鞭子抓得”嘎吱“作响,邓廷安一见情况不好,一把抱住自家亲爹大腿,嚎叫道:”爹!爹!我也要去见见谢孤舟……我和他道个歉……“,这小子竟然能一箭射死海东青,实在是太厉害了!
邓廷安现在是完完全全服了谢孤舟了!
人就是这样,当你觉得两个人之间差不多时,你会嫉妒,但当你发现那个人的高度高到你远远达不到时,你就只有膜拜了。
邓廷安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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