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芳古道
姚老觉得委屈她了,但是条件有限,只能如此了。但是在心里,他还是暗暗地下了决定,只要将来他能够出去,一定给小徒弟办一个风风光光的拜师宴。
从那之后,苏芝开始了跟姚老学医的日子,风雨无阻,每天都会去姚老那里报道。当然,每次去报道的时候,她都很小心,怕被人看到。
其实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苏二伯和苏一行的眼里,但是这两位村干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知道。
在姚老的教导下,苏芝的医术突飞猛进,下针之神,比她父亲苏耀宗还要厉害。
当然这中间,也有一段小插曲。苏芝刚刚学行针的时候,怎么也扎不好,准确度不高,手指也总是颤抖,总是会出些小差错。这些小差错,对于一个医者来说,是绝对不能出现的问题。
这个时候,姚老告诉她一个方法,那就是刺绣。
“刺绣?师父,为什么是绣花?”苏芝觉得行医和刺绣,这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为什么师父会把这两者混为一谈?
姚老说:“你可别小看了刺透。刺绣对于手指的灵敏度要求很高,小小一根绣花针,要出神入化,在布上雕花,谈何容易?同理,针灸也是一样。别看他们似乎是两种事物,其实原理是差不多的。当你能够把刺绣练上去之后,那么针灸也一样能行。”
苏芝在那想着这件事情,一想还真可能行。但是问题来了,她不会刺绣啊,这可怎么办?
她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她是知道苏奶奶会刺绣,至于水平如何,还真不好说。她把这个想法跟苏奶奶一说,苏奶奶说:“行,奶奶教你。就是阿婆的水平一般,能教你的只有基础,其他复杂的刺绣,阿婆也不懂。”
苏芝自然知道,苏奶奶的刺绣,是她自己平时自己琢磨的,没有经过大家的教授。能有现在这样的成就,不错了。
苏芝又开始了她苦逼的刺绣生涯,但是很不理想,刺绣的活并不好干。
姚老听说她在跟苏奶奶学刺绣,而且学得不怎样的时候,他也是一声叹息,可惜他不会刺绣。当年为了学针灸,也去学过一阵刺绣,那也只是学刺绣,并没有练出什么成就来,只是练了手指的灵活度。
可惜他也没有认识什么刺绣高手。如果现在还在京城,那么找一个刺绣高手很容易,他在京城认识的人多,但是现在他被下放到了乡下来了,如何还能够帮自己心爱的徒弟找到一个大师?
为此,他也比较烦恼。在跟老朋友们下棋的时候,他无意中谈起了这件事情。
“刺绣高手?”陈首长琢磨着,下棋的手停了下来。
“怎么?你认识什么刺绣大师吗?我告诉你,如果你有认识的,得找个好的,我徒弟以后虽然不会从事刺绣行业,但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随便帮我找一个。”姚老护短得很,在他认为,自己的徒弟那是天底下最好的,只有他让别人委屈的,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徒弟委屈。
陈首长说:“那是我媳妇。我媳妇当年没当兵之前,那可是女红出色,家里曾经请过苏州刺绣大师教过她。”
姚老摸了摸下巴,琢磨了一阵:“这事也成,谁让我俩关系好呢,我就勉强答应让你媳妇当我徒弟的刺绣老师吧。我可跟你说啊,我徒弟只是跟你媳妇学刺绣,她的师父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她可以叫你媳妇老师,但绝对不能叫师父。”
师父那是终身制的,也是唯一的,可不能因为让徒弟学刺绣,最后连这个称呼都丢了。
陈首长被他的奇言怪论给弄得哭笑不得,“你这个老姚啊,这么大个人了,还吃醋。”
姚老却说:“这可不是吃醋,这是原则问题,绝对不能通融。你要是答应,我就让我徒弟跟你媳妇学,你要是不答应,那就算了,她反正也不靠这个吃饭,也就练练手指的灵敏度,当年我也没练出刺绣全才出来,芝芝跟着她奶奶学也是一样的。”
“我算是服你了,明明是想要我媳妇教,非得整得那么傲。行了,不叫师父就不叫,老师也是一样的。”
姚老这才满意,又凑过来说:“老陈啊,我真不是吃醋,我就是觉得师父这个称呼只能有一个,咱得先来后到不是?”
“我媳妇和你所教的不一样,你这整得那一出哦。”陈首长连连摇头。
姚老嘿嘿地笑着,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对于原则问题,他向来都是很坚持的。
苏芝知道陈首长的妻子能够教她刺绣后,可高兴了,把这事跟苏奶奶一说,她老人家也很高兴,“好好,你能跟那位陈夫人学习刺绣,很好。不过芝芝啊,她是大资本家的女儿,平时里你可要注意点儿,别让人抓了把柄,知道吗?”
“阿婆,我会注意的,不让人抓到把柄。”
苏芝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虽然苏家村很平和,但是谁知道,事件会是怎样,万一又有人像老宅那边的苏老七那样,急于立功呢?苏奶奶说的没有错,还是小心为妙。
从那之后,苏芝开始了她的学医生涯和刺绣生涯。陈夫人果然是个巧手,绣得一手的好绣品。听她说,当年要不是参加了革命,说不定她现在就成了一代刺绣大师了。
在这种绣活的训练下,苏芝的手指灵活度高了许多,针灸的时候,再也没有手抖过。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刺绣对于手指的训练好处了。
时间过得很快,三年过去了,这就到了1971年的秋天。这一天,苏芝该上初中了。
这三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孙德富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又比如东升又再一次升职,从水利局被调到了税务局,当了正局长。
还有苏跃进也去当兵了,不过他不是去的西南,而是去了京城的部队,很巧的,进的是当年苏爷爷所在的部队,苏全师。
明亮也在前几天写了信过来,他升了副营长。
明亮能够在这短短的三年间,从排长升为了副营长,和他的好运气分不开,也跟他在战场上拼命争军功脱不了关系。
三年前,他去了军校参加培训,只培训了两个月,部队的休整结束,再一次进入到了战争中,他也被紧急地从军校叫回,提前结了业,被正式地授予了排长一职。
在战场上,他如鱼得水,运气更是永远站在他这一边。不出一年,他就从排长升为了副连长,又只花了半年时间,又从副连长升为了连长。用坐直升机的速度来形容他的升迁,一点也不为过。他是他们团升迁最快的一个,当然也这是他自己的战场建功得来的。
有谁如他一般,第一次上战场,就抓捕了一个师级将领?又有谁像他一样,再上战场,只带着一排的士兵,端掉了人家一个营的兵力,以少胜多,己方伤亡还不大?
一次次的立功,就这样地入了军部首长的眼。升为连长,那也是运气使然。当时他被调到另一个连当副连长,跟连长一起出去执行任务。当时,他们的任务就是阻击敌人的援军,师长的命令就是阻击敌人三个小时。最后他们连拼掉了大半的兵力,终于成功地把敌军的援军给阻隔在十里之外。当时伤亡确实大,连连长都牺牲了,最后一个连只剩下了一个排的兵力,硬是胜利阻挡住了。
因为这一场的阻击战,明亮一战成名,他的勇敢,他的谋略,都得到了公认。再加上之前的那一场以少胜多,他在英雄团出了名。
因为所在连的连长牺牲了,他就被团长从副连长一职顺势就提升为了连长。
这里面除了军功,自然也是少不了运气,但更多的却是连里其他战士的生命,为他争来了这一次的升职。所以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反而很难过。他坐在连长的烈士墓前,整整坐了一.夜,最后跟誓:他一定会替战友们好好活着,替他们争下军功。
当上连长后没两年,他又再次升职了,这个速度,确实快。
这个时候,原老兵因为那次腿部受伤的原因,从前线被调到了后勤,调整了两年,才重新上战场,这一耽搁,他的速度明显就比明亮慢了一截。
等到明亮当副营长的时候,原老兵也才堪堪当了营长。
但是最高兴的却是原老兵,他拍着明亮的肩膀说:“好样的,兄弟。我就知道,你的成就肯定会比我高,我没有看错你。”
明亮却说:“连长,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老连长,是我的师傅,是我的大哥。”
这三年,明亮成长了很多,性格也沉稳了许多。
这一天,部队再次一次休整。
他们团在这次战斗中,伤亡很大。整整一个团,被打掉了一半的兵力。正是因为这次的伤亡,英雄团才被军部撤了下来,为此李团长还不大满意,但最后也没有办法,军令如山。
“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在这休整期间,明亮终于想起了苏家村,他竟然有三年没有回家探亲了。他的眼睛望向了远方,是时候该回家看看了,也不知道爸妈他们怎么样了?还有小妹,三年过去了,该上初中了吧?也不知道县中学有没有恢复上课。
正想着,突然一个战士急匆匆地跑进来:“营副,出事了!”
“把气喘平了说。”明亮皱着眉头。
最近虽然没有战事,但是小股作战却少不了,前段时间,他们营就制定了一个任务,成立了一个小分队,专门针对敌军的。任小分队队长的,是三连二排的排长,原荣。
说到这个,明亮再熟悉不过,这人就是原老兵的弟弟。当年老士兵受伤的时候,他就曾经来过西南战区,当时是跟着原老爷子一起来的。那个时候他多大?十五岁,看着文质彬彬的,没想到打得一手的好枪,那枪法可真准。当时明亮见了,对他就产生了兴趣。
没想到,不过才一年,这小家伙竟然再一次出现在西南战区,这一次是以新兵的身份出现的。
明亮没有想到,能够再一次见到他,而且还是他的新兵。在新兵训练场上,他更加让他眼睛发现,这真的是一个好兵啊。
这就如同当年原老兵看到明亮一样,这一次明亮看到原荣也是一样的心情,那就是惜才。
果然,原荣并没有让他失望,当兵三年,从新兵升为了二排排长,又参加了小分队,成绩一直都是喜人的。
小战士喘了口气,“小分队执行任务回来了,任务完成得很出色,但是……原排长受伤了,正在医务室。”当时多么危险,二排长就这样受伤了。小战士心里也很难过,一想到原荣的伤势,他这心里就觉得不安。那场爆炸多危险,差点就炸没了。
“什么?”明亮几乎跳了起来,不等小战士说完,已经说了出去。
原荣可不能出事,要不然他怎么跟原老兵交待。
☆、第 65 章
第65章 叶磊
苏芝此时, 正跟苏萌萌一起, 在县中学的后面花坛那里做习题。
县中学在开明路,离县委大院只隔了两个路口这样。县中学后面有一座山, 连到县委坐落处, 是一座连绵起伏的群山。从远处望去, 那座山就像一条龙盘伏在那里, 所以那座山有一个名字, 叫龙山。
据说这座龙山,是有大风水的,当年建国时第一任书记, 在选址县委大院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这座山, 选在了龙肚子那里, 成了这县委大院。还真别说,自从这县委大院坐落之后, 平安县那真是跟开了挂似的, 不管是平安还是经济,在省里都是挂了名的。只除了1965年那次大台风,伤亡了这许多人。
当然,这只是百姓间的小道传闻, 官方上却从来没有这个说法,这是迷信,传扬不得。
而县中学之所以坐落在龙山,那也是这个原因。学校所处的地方, 正是龙山的咽喉处,在学校往里走,还没到山脚的地方,有一口井,那口井就叫龙泉井,百年不旱,听说当年发生过旱灾,这口井也没缺过水,救活了县城上万人。
苏芝是知道这所中学的有名处,在前世的时候,她也是这所学校出来的。从恢复高考开始,到她穿越之前,县中学的升学率极高,每年考中重点大学的学生,在省级都排得上名。
当然这些都是苏芝前世的事情,此时却还没那么出名。
苏芝和苏萌萌是今年刚升到县中学。中学早在1969年的时候,就已经全面恢复上课学生闹得也没有以前那么多了,但依然还是会闹。
苏芝本来也打算,在家自学,不去学校上课了,但是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才更有发言权,现在的教学跟前世是不一样的,万一到时候恢复高考,有所变动呢?
所以最后她还是来了县中学,况且最近中学里的批.斗也是闹得轻了些。何况,县里还有大哥,护住她一二是完全办得到的,而且只要她不参与红卫生事业,对她的影响也不大。
而且大哥也跟她说了,让她来县里上学,说现在的形势看着紧张,其实已经有所缓和。家里的成分,也不怕外面那些人闹,也不用住校,每日早去晚回,就住在大哥家。
其实说到害怕那些闹事的红卫兵,苏芝还真的从来没有怕过谁,要真的什么事情都怕,那就不用出门了。她外表看着乖巧软绵,那只是给人的一种假象而已。她有大哥和小哥给她做了榜样,又有前世这二十多年的阅历,虽然性子不强悍,但也绝对不弱。
“萌萌,你哥给你写信了吗?”刷完题,苏芝歇了会,就跟苏萌萌聊了起来。
苏芝和苏萌萌的感情,因为那次头花之后,有了进展,又经历过那次苏家村红卫兵闹事后,更是突飞猛进。如果说一开始,是抱着多个朋友也不错的心理,那么现在她是真的把苏萌萌当成自己的铁杆闺蜜,亲如姐妹。
其实她们也确实是姐妹,表姐妹。
“我哥都好久没写信了。前段时间写过一封信,说是有首长看中了他,想把他调去身边做警卫,最近就一直没有消息。”
苏跃进在京城的部队,并没有去西南,这个事情苏芝一早就知道。虽然大革命并没有乱到部队,但是京城身处权利中心,哪怕是部队也会被其他地方要紧张得多。那会知道苏跃进去了京城部队的时候,苏芝还替他好一阵担心。后来他写信过来说很安定,她这才放下心来。
但最近,却总有一种紧张的气氛在,就连县里里都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紧张感。
“能当首长的警卫,很不错的,说不定哪天就往上升了。”苏芝也为他高兴。
苏跃进去当兵,也只是个新兵,提干的机会本来就少,那是需要有军功加持的。但如果被首长看中,当了警卫,那就又不一样了。有首长在身边提拔,只要他把首长哄开心了,就有几率提干当干部。他当兵前又有初中文凭,虽然看似也不是很高,也算不错了。
苏萌萌也觉得很不错,哥哥要真的调去了首长身边,那就真的能当干部了。她说:“我哥也没说,到底有没有调到首长那里,最近也一直没有写信,挺担心他的。”
“没事,跃进哥机灵着呢,他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最好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没有写信来,肯定是要忙了。你忘了我哥也有一段时间没写信,后来就直接休了探亲假,还当了干部呢。”
被苏芝这一劝,苏萌萌又放下心来。苏芝比她聪明,自然也能够猜到他哥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走吧,该上课了,今天是劳动课,我们可不能迟到。”苏芝拉起她。
随着铃声地响起,两人快速就往集合的地方而去。
自从复课之后,学校就多了劳动课等一系列的跟动手有关的课程。字面意思,劳动课那就是劳动,会被老师带着去往附近村舍的生产队去劳动。有时候也会请来一些老农,给他们讲解劳动课的重要性。
当然,也当不了政治课,这也是字面意思,就是主讲政治的,会有一些革命小组过来讲解政治。而政治,自然也是他们学习的重点,偶尔地会来考试,一旦考得不好,那对不起,可能就有的受了。
县中学,人手一本伟人语录,不但要看,还要背,更要倒背如流。这倒是一点也难不倒苏芝,她和苏萌萌算是学校里背语录背得十分好的那一类。
就像现在,连劳动还边背着语录,这竟然成了一种必备的条件。
现在的劳动课,低年级和高年级的学生,并没有分开教学,只要不是主课,就连一些副课,有些教室都合在了一起。更别这种需要下乡的劳动课了。
那些,男女生是分开劳动的,并没有混合在一起。芝芝在所有的初中学生中,年龄算是小的了。她上学早,又没留过级,十岁就已经上了初一,而不少同学十二三岁可能刚刚上初中,甚至有些十三四岁才刚上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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