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家小桥
“二小姐,此物可疏通经脉,对修行有益的,是孟……”
“行了。”项海葵知道是孟西楼准备的,男人追女人的手段,真是亘古至今都没变过样子。
她眯着眼,先将天狂探入水中,银针试毒一般。
确定没问题之后,才开始除衣。
屋内犄角旮旯站的都是侍女,她怕那些小怪物入内,不能将侍女赶出去,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好意思,便穿着中衣泡澡。
“二小姐,孟爷还准备了……”
“孟爷……”
“孟爷……”
七嘴八舌的“孟爷”里,项海葵睡了个回笼觉。
天狂在头顶悬浮着,她安心的很。
但迷蒙之中,她发现有些不太对劲儿,她的灵魂,似乎在慢慢抽离意识。
她强迫自己醒过来,坐直身体。
周围仿佛凝固一般,所有人都静止不动了。
伸手去抓天狂,抓了个空。
莫非是在做梦?
正迷惑之时,耳畔隐约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是从头顶传来的?
她刚刚仰起头,突然从上空垂下来一根上吊用的粗麻绳,勾住了她的脖子!
她被绳子勾出水面,双腿猛蹬着空气。
天狂近在手边,可无论如何也触摸不到!
这种窒息的感觉,虽和被淹死不一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是梦,不是梦!
项海葵想起来了,师父上课时曾讲过这种邪门法术,可以营造梦境,在梦境中扼杀对方的魂魄。
非常难练,且和一命换一命差不多。
杀人者,会死在被杀者的梦里。
至于破解之法……
师父也教过,是要找到梦境与现实之间的重叠处,打破即可。
重叠处寻找着不难,她已经看到了,桌面上有个花瓶,瓶口像个烟囱似的,不停往外冒烟。
“小师妹果然不简单,你竟知道这门入梦术,以及破解之法?”
像是二师兄叶潜之的声音。
项海葵纳闷了,难道父亲的二徒弟也是上界的人?
一伙人组团来的?
叶潜之微微叹息:“但你被吊了起来,该怎样打破那个花瓶呢?”
这有何难?
师父都教过。
对方入的是自己的梦,在梦里,除了这条绳索是他杀人的工具之外,其余一切,全是她的意识。
自己的意识世界,就像可操控的沙盘,怎么样不行?
项海葵朝那花瓶喝道:“掉下去!”
花瓶便像长了脚,跳下桌子,摔个粉碎。
嘭!
梦境破裂!
项海葵自梦中醒来,起身便一把攥紧天狂剑。
浴桶爆裂,水花四溅,吓的侍女们纷纷后退。
她一手提着天狂,另一手抓了件衣服披上,立马杀去叶潜之的房间!
叶潜之已将门禁打开了。
项海葵沉着脸入内,他刚锁上门,她的剑划过,已在他脸颊上割出一道血线,破了他的相。
叶潜之脸色苍白,唇角挂着血,显然被邪术反噬出了内伤,且还伤的不轻。
“二师兄,你也是上界的人?孟西楼的狗腿子?”项海葵冷笑,“真忠心啊,对付我一个黄毛丫头,竟想一命换一命?”
“我若是他的人,就会再等四日动手。”叶潜之抹去唇角的血,苦笑道,“而且将你抹杀于梦境,你死的悄无声息,师父是感受不到,不会被你扰乱心神的。”
项海葵蹙眉:“那我和你有仇?为何杀我?”
叶潜之摇摇头,掀了下衣摆,跪下了。
项海葵收剑向后退一步:“做什么?”
叶潜之长长叹了口气:“对不起,小师妹。”
道歉过罢,他先吐一口血,“我当真只是一个凡人,一个邪修。当年,是师父救下走火入魔的我,给了我一个重生的机会。不久之前,我利用一些邪术,知道了大师兄的身份,知道了他想干什么……”
原来如此,项海葵有点懂了:“所以,你想抢在他们在我爹进入第二个大周天之前,将我先杀了?”
叶潜之仍旧跪在地上:“小师妹,对手实在太过强大,我们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哪怕你得了奇遇也不过是以卵击石。为保全师父,保全师父苦心守护的银沙,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的确是下策。”项海葵在心里骂,你他妈修邪门歪道修成神经病了吧!
好气,真想一剑捅死他。
可在这修罗场里,他也是真心待爹好的,稍后若出了什么乱子,属于己方助力。
她收剑往外走,冷酷喝道,“好好养你的伤,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再带着无眠折腾了。凭你杀不了我,无眠也不行,孟西楼他更不行!”
恼火着回到院子,又瞧见孟西楼穿一身墨绿对襟长衫,用那副标准总裁禁欲脸迎着她:“小师妹,你这衣衫不整的,干什么去了?”
项海葵不搭理他,回房间穿好蓝纱衣,梳起丸子头,鬓边贴好羽毛。
孟西楼在外道:“关外出现了一个不明怪物,你与那怪物交过手?”
“对,它吃了路溪桥的驼兽,先前还险些将三师兄给拽走。”听见正经事儿,项海葵打开窗子,“大师兄要去诛杀那只怪物?”
“是的,关外一些部族写了求援信,那怪物似乎会进化,不食人,却四处乱窜,专吃驼兽,如今部族们怨声载道。”孟西楼负手而立,微微勾唇,“你既与它交过手,可愿随我走一趟?”
项海葵还真好奇那是个什么怪物,一直在沙层下方游走,万一惊动父亲的闭关之地怎么办?
当她想去的念头出现时,天狂震颤起来了。
她哪里还会迟疑:“那走吧。”
出城门,却只见一匹驼兽,这是要与她同乘的节奏。
而且瞧瞧周围,似乎一个人手都不带,到底是去抓妖兽,还是去过二人世界?
项海葵不干,转头告诉身后看大门的守卫:“再牵一匹。”
“二小姐,这……”守卫颇为难的看向孟西楼。
“那怪物是靠吞噬驼兽进化的,如今驼兽出去关外,是给那怪物送灵力。”孟西楼翻身上了驼兽,朝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懂事些,别闹。”
若不是城门口人多,项海葵真要拔剑了。
“大师兄,既然如此还骑什么驼兽?”项海葵做出请他下马的手势,“走,咱俩步行出关。”
热死你!
出一身臭汗,看你还怎么装逼!
第22章 沙熊
佛窟内。
“我跟在叔叔身边五百年, 这是我能记得的所有事情了。”
阴长黎嘱咐他详细讲, 白星现便一五一十的讲清楚, 整整讲了一夜。
阴长黎盘膝坐在案台之后, 食指指腹打着圈,摩挲着项海葵先前拿匕首扎出的小坑洞上, 沉吟不语。
白星现补充:“但这五百年,仅仅是您阅历里的沧海一粟。”
手指停顿下来,阴长黎问:“小白,在你眼睛里我究竟是个好人, 还是坏人?”
“这……”
真将白星现难住了, 少年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不知该怎样回答。
他见过叔叔为一朵凋零的花朵扼腕叹息,也见过叔叔弹指间取人性命眼也不眨。
是个很矛盾的人呢。
观他神态, 阴长黎若有所思,自己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是个多糟糕的人。
不然,项姑娘不会这般尽心尽力的保护自己。
毕竟现在的他,对她可能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对了。”他想起来,“既然我本名阴长黎,她为何称呼我憨批?”
“……”白星现藏在袖子里的手颤了颤。
哪里敢说。
别看现在的叔叔温柔的能掐出水,都是假象,假象。
阴长黎还有疑问:“你说,你们是在饭馆的案板上将我救下来的,你们为何会去后厨?既不知黑蛇是我, 又为何想着救下?”
嘤~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