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大人太高冷了怎么办 第54章

作者:六斛珠 标签: 市井生活 青梅竹马 甜文 穿越重生

  他的言行举止都十分孩子气,她便下意识地把他当成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了。

  “才不要,我好不容易得了老头子的指令,出门游历,当然自由自在的好。”他右手遮住一侧嘴巴,压低声音,像在对孙婵说悄悄话,“我是奉了我爹的命,保护这呆子来了。我爹以为他死了十多年,却总是不死心,一直派人留意着,这不,知道了他没死,屁颠屁颠地派我过来了。结果呢,人家根本就不领情,说他没这门亲戚。”

  “我能怎么办?就这样回去,会被老头子打死的。当然多在京城留一阵,京城吧,气候比不上扬州,美人还是挺多的,我还挺习惯的。特别是像嫂嫂这样的美人……”

  他后脑勺挨了一个爆栗,捂着头缩进椅子里嗷嗷叫起来。

  “他打人,嫂嫂,他是个坏人。”

  荀安气得要去拧他耳朵,孙婵制止道:“好了好了,匀之也是开个玩笑嘛。”

  荀安不再动手,侧头望向楼下,陆匀之则夸耀之语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良心发现的孙婵想哄哄侍卫大人,没办法牵手,伸了桌底下的脚,去蹭他的小腿,他眸色微变,不敢动弹,任由她动作。

  桌布掩盖下她的动作大胆又放肆,看着他逐渐漫上红霞的脸,心中得意。

  “两位老兄,我方才在楼下看得清清楚楚,陛下脸上有个巴掌印子!”

  后面一桌来了个人,大嗓门叫唤,四周雅座的人皆向他们投去目光,被同桌友人嘘声,才压低音量。

  “真是稀奇事儿,谁敢往天子脸上招呼个巴掌?陛下也不想着遮一遮,便这样出来见人了?”

  “我听说了,是皇后。今早陛下册封了赵贵人,皇后跑出来大闹一场,把陛下和赵贵人都打了。在场不少司礼官员,都看着呢。”

  “陛下对皇后可真好,这样无礼,他还不恼。要是我家那婆娘,非得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什么是天什么是地。”

  “你家那婆娘,能跟皇后娘娘比?谁不知道陛下靠着娘娘才坐稳了皇位。”

  孙婵耳力极佳,能从陆匀之叽叽咋咋的声音中分辨出后桌之人的议论纷纷。

  她缓了动作,仔细听着,脚却被荀安并拢的膝盖夹住,无法放下。

  她扯了两回,放弃了,看向楼下,台上果然站着一身明黄锦衣的李凌风。

  看不清他脸上有没有巴掌印,但他动作从容,吩咐乌泱泱跪了一地的百姓平身,应该是毫不在意的。

  她忽然想到,李凌风不是个会吃闷亏的人,他挨了皇后一巴掌,又大摇大摆展示在众人眼前,或许在计划着陷害傅家。

  文昭玉先前说过,她去看望了皇后,皇后的状态很不对劲……

  她回神时,陆匀之说累了,静静地喝茶,荀安仍夹着她的脚,满脸绯红。

  她旖旎的心思全都飞走了,靠近陆匀之用气声问:“你可知道皇后的事?”

  他也用气声回她:“她很凶的,不像嫂嫂这么温柔。”

  “她有孕了,是真是假?”

  “不知道,李凌风心思深,把宫里的人全换成他的心腹,我们收不到宫里的消息,也不知皇后怎么样了。”

  他们凑近了窃窃私语,荀安轻咳两声,脸上仍是很红,放了她的脚,端起茶水垂下眼睫掩饰不安。

  孙婵却没功夫管他的少男心思,继续道:“我怀疑她出事了。”

  陆匀之双手抱拳,“英雄所见略同。宰相真是老了,若论心眼,根本斗不过李凌风那狗皇帝呀。”

  孙婵亦抱拳,“他还想让我做皇后,不知他想对皇后做什么,我总觉得他一肚子坏水。”

  “明日宫宴,我去探探虚实……”

  他还未说完,忽然有人惊呼:“那是匈奴王子吗?”

  他们往楼下看去,李凌风身旁站了个直襟短衣,扎脚裤靴,匈奴装扮的年轻男子。

  李凌风下台,留下匈奴人和一个大梁男子,他们将进行蹴鞠比赛。

  “我要下去看看。”陆匀之兴致勃勃,迫不及待起身。

  孙婵揪起默默喝茶的荀安,把面具贴在他脸上,“我也要去看看。”

  ……

  匈奴王子乌邪鸣,被三皇子斩杀的乌邪聦的异母弟弟,于大梁庆祝最重要的节日——春节之际,来朝拜贺,并与大梁男儿比试蹴鞠。

  蹴鞠是大梁的传统运动,流传到塞外,意外合游牧民族的口味,在匈奴中亦流传甚广,既要比试,大梁男儿自然不能输阵。

  可眼下连续两个蹴鞠高手,都被打得垂头丧气、铩羽而归。

  孙婵被荀安护着,用内力挤开汹涌的人群,一路挤到最前面,看得清清楚楚。

  那匈奴王子大约二十上下,年轻气盛,脚踩一只蹴鞠,插腰,用不太标准的中原话轻狂笑道:“堂堂蹴鞠母国,竟无一人能打败我么?”

  台下男儿自然不服,又有一公子撩了衣袖上台,只撑了两个回合,被他一个蹴鞠正中面门,仰面倒地,鼻青脸肿。

  他往地上之人的胸口上踩了一脚,狂傲之极。

  一片嘘声,那公子被拖下去了,无人再敢上前应战。

  他微微眯眼,笑得满是嘲讽。

  一个红衣公子飞身上台,把他脚边的球踢走,他也反应极快,立刻去追,两人都有功夫在身,动作快到旁人只能看见个影子。

  缠斗作一团,球亦被争来抢去,无人能占上风。

  孙婵抓着荀安环在她腰际的手,眼睛一刻不离望着台上,默默为陆匀之加油呐喊。

  陆匀之忽然退让几步,抻了抻左腿,复又马不停蹄地去截球。

  “匈奴王子的招式很毒辣,”荀安看出不妥之处,解释道,“他脚上聚力,除了运球,还实打实地往陆匀之脚上踢去。陆匀之只会一门轻功,无法还手,只能挨打了。”

  孙婵看得揪心,十几个回合下来,陆匀之明显力有不逮,反应亦迟钝两分,仍一刻也不松懈,严防死守,不让他把球踢进球门。

  荀安面上风轻云淡,实则亦在担忧。

  陆匀之的确慧黠,却少年心性意气用事,怕是会在乌邪鸣手上吃个暗亏。

  他注意到乌邪鸣的动作缓了一拍,陆匀之正要捡漏,把球拐到自己的脚边,那匈奴王子却暗自脚下聚力,他没注意,定然躲不过去。

  他迅速捏起一颗石子,对准乌邪鸣的脚弹去,正好化解了他的攻势。

  陆匀之趁机把球踢进对方的球门,昂首道:“怎么样,你输了,小爷我赢了!”

  匈奴王子冷哼一声,往台下巡视一周,似乎在找从中作梗之人。

  荀安的动作一气呵成,孙婵在他身边,亦差点反应不过来,此刻有些心慌,揪着他衣袖,挤到前面观看比赛的全是女子,他若不低下头,未免太显眼了。

  “你低头啊,别看他。”她垂头小声叮嘱。

  他却似毫不畏惧,与乌邪鸣对视,半晌那匈奴王子先放弃了,嗤笑一声。

  他暗中伤人在先,本来就不占道理。

  有人带头鼓掌,继而在场观众爆发掌声,陆匀之春风得意,鞠躬致意

  。

  “不知这位公子姓甚名谁,蹴鞠技艺,本王子甘拜下风。”匈奴王子作揖道。

  陆匀之大概心中有气,白了他一眼,朝台下叫喊的女子挥了挥手,径直走向楼梯。

  “匀之,”李凌风适时从观战的地方走过来,拦下他,面上果然有个巴掌印,“匈奴王子询问你的名讳,转身就走,太不礼貌了。”

  “陆珧大人当年处事,朕犹历历在目,不知,他是如何教导的你。”他佯装恼怒,把陆匀之拉回擂台中间。

  “这是我朝扬州郡守陆珧之子,陆匀之,这是匈奴王的幼子,乌邪鸣,你们这场蹴鞠打得精彩,朕也看得十分满足,两朝青年才俊,又有共通爱好,不如结成好友?也彰显我朝好客之风。”

  他说了番冠冕堂皇的话,却没料到陆匀之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他当着众人的面,撩起裤腿,左右展示小腿上几个乌青的脚印,毫不留情指责道:“这匈奴王子技不如我,便出些阴损的招数,小爷我本不屑还手,也不想与你计较。与这样的小人结成好友?我是午饭多吃了两勺猪油蒙了心还是咋的?”

第71章

  台下一片唏嘘,蹴鞠意在玩乐,趁机伤人为人不齿。

  向来横行霸道的人,遇到个比他更不羁的,乌邪鸣一时无力招架,白了一张脸,站在台上无所适从。

  还是李凌风出来做和事佬,“匀之,王子是客人,不得无礼。王子殿下,蹴鞠原是有风险的,磕磕碰碰也是常有的事,相信殿下也不是故意的。”

  陆匀之不依不饶:“不是故意,能下这么重的脚?也对,匈奴王子力拔山兮气盖世,若是故意,我早被踢成残废了。”

  “咳咳,好了,王子初来乍到不识中原规矩,他们匈奴人比试拳拳到肉,一时没改过来罢了。今日到此为止,匀之休要再计较了,没得失了咱们中原人的风度。”

  李凌风宣告陆匀之获胜,把锦袍和装着黄金的盒子从宦官手中接过,递给他,陆匀之臭着脸接下。

  “反正小爷我不在意这些,他这么想赢,便给他好了。”

  虽是这么说,却没半分要给的意思,抱着他的战利品转身离去。

  ……

  晚上孙婵接到了太后的帖子,邀她明日参加宫宴,同时收到了爹爹的书信,碧云寺空气清幽,他们准备多住两日。

  爹娘归期未定,孙婵隐隐担忧,是取遗诏之事被耽搁了,转念一想,她爹吩咐足够的人护卫出行,无论发生何事,平平安安归来就够了。

  大年初二的宫宴设在乾清宫,皇帝会邀请近臣及其家眷,算是一年一度的盛事。先帝在时,孙婵每年都会随爹娘一起入宫,如今先帝驾崩了,爹娘又不在府上,她本想称病躲过去。

  宣旨的太监阴阳怪气道:“半月前太后传召郡主多回,郡主皆道在相府受惊,身体不适,如今洒家瞧着,郡主身子可大好了,千万勿要违抗太后的旨意才好。太后,可整日念叨着郡主,孙国公和夫人不在,郡主更应代表国公府,去参加宫宴。”

  孙婵接下圣旨,决定参加宫宴。

  与太后撕破脸,明摆着抗旨不尊也不是不可,她却想亲眼看看皇后的情况,以及李凌风到底想做什么。

  先命人给爹娘传了封信,她清点了她爹吩咐随时保护她的暗卫,让荀安混在他们之中,随行进宫。

  大年初二,天蒙蒙亮她便起床梳妆打扮,换上闲置许久的郡主宫装,最后对镜贴上花钿,簪星曳月,被荀安扶着上了国公府的马车。

  她一个闺阁女子单身赴宴,被径直送到太后的慈宁宫里。

  侍卫都在宫门外等着,殿内一屋子环肥燕瘦、香气缭绕的美人,列座太后两侧,都是些官家小姐和夫人,不见皇后,只有一位跟太后靠得很近,明眸善睐,解语花一般逗得太后直笑,应是新封的赵贵人。

  孙婵近两月前,在她的及笄礼上与太后见过一面,彼时她眉头深锁,容颜憔悴,这会儿大不一样了,精神矍铄笑容满面,更像个四十出头的妇人。

  她见了乖顺行礼的孙婵,热络地招手唤她,吩咐宫女在她身侧添了一把椅子,非要拉着她的手坐下。

  孙婵从善如流,太后略恼怒抱怨:“婵儿怎的这么些天了,也没入宫看看哀家?哀家说过,让你把宫里当娘家,你这孩子,全忘了不成?”

  双方心知肚明的事,还要打一轮马虎眼,孙婵微微摇头,恭顺笑道:“先前的确大病了一场,后来略好了些,又贸然进宫,怕把病气过给太后,是以拖到了现在。”

  “大好了就行,日后,可要多来探望哀家,”她似十分关切,转瞬又道:“幸好有你姐姐婉儿,不辞辛苦,来陪哀家解闷,还送了哀家许多年轻女子中时兴的胭脂水粉,知道哀家睡眠不好,又送来她亲手制的安神香。”

  她往座下看去,对元娘招手,“婉儿,来。”

  元娘袅娜上前,跪在太后膝下,“臣妾只尽了一番心意,不敢受太后如此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