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韧枝
“儿子也是一时心急,海棠的孩子突然流鼻血,儿子问起原因,海棠说是罗云给送去了一碗海参粥。”
“孩子这么小,哪能喝这样大补的东西,儿子一时气急,这才做错了事。”
林罗云闻言瞪大了眸子,震惊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
“你说什么?那粥给孩子喝了?”
这时海棠领着孩子进来,那孩子长得白净,脸蛋圆圆的,楚暮给他起的名,叫楚风。
海棠一进屋子就跪在林暮旁边开始哭,手里拉着楚风。
三岁多的孩子,不明就里的也跟着哭。
赵金秀心烦,喊了一句:“要哭回你们屋子哭。”
海棠抽泣着停了哭声,开始诉苦,“我知道母亲不喜欢妾身,可孩子是无辜的啊,他才这么小就被这样不待见,这一后可让他怎么活啊,今日是大补的粥,谁知道明日会是什么?”
“你胡说什么?那粥不是你要的吗?”林罗云悲愤道。
记得昨日她来这里,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最后又说什么她命薄福气浅,自从生了孩子觉得身子虚,需要补补,又提到了屋里婢子手里端的粥,林罗云见她着实可怜,这才给她送了一碗粥。
谁料,她却反咬一口。
“姐姐怎么能这样说,就算妾身自小过得是苦日子,可自打妾身入府,暮郎给妾身的好东西也不少,妾身又何至于向姐姐讨要粥喝。”
林罗云听她这番说辞一脸震惊,她着实想不到会有这样没脸皮的女子,昨日才说过的话,今日便不承认了。
只见海棠又拉过孩子来,指着林罗云的婢子杏桃道:“风儿乖,告诉小娘,是不是她送的粥给你喝?”
楚风年纪小,对于她说的这番话有些不大理解,歪着小脑袋看着杏桃,咧嘴一笑,“姐姐,粥。”
三岁的孩子说话还不利索,只说了这几个字,可在场众人都理解这个意思。
杏桃被指控,急了,“你胡说,这粥明明是你来讨要,我家夫人才派我给你送过去的。”
赵金秀坐在高堂上,沉声道:“别吵了,这件事到底如何还有待定酌。”
赵金秀稍作停顿 ,话锋一转,看向林暮,“但你身为人夫,不搞清楚事情真相,就上手打人,这是你的错。”
林暮见赵金秀这次是真的动怒,连忙认错。
赵金秀冷声道:“你是该认错,但不是对着我认错。”
赵金秀看了林罗云一眼。
林暮闻言有些犹豫,片刻后才挪动身子,站起来,朝林罗云走过去。
林罗云见他过来,撇开脸,还没等他开口,她道:“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自作自受。”
“我早该知道的,你的心都不在这了,我竟然还奢求你能回心转意。如今我也不盼了,和离吧!”
林暮猛的抬头看她,似是不相信般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话,“和离?”
林罗云坚定的嗯了一声,“和离!”
赵金秀坐不住了,连忙快步至林罗云身前,尽力放柔声音道:“他哪里不好让他改便是,怎至于和离呢?”
“这件事他也知道错了,更何况还有孩子呢,她才怎么小,你就忍心离开她吗?”
林罗云眸中的水润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坚定,“娘,您觉得这日子我还有法继续过下去吗?”
赵金秀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于心不忍,到底是她儿子对不起她,她就算想挽留也没得法子。
“那孩子怎么办?”赵金秀呐呐道。
林罗云抱紧孩子,道:“母亲,若您怜惜她,便让她跟着我吧。”
一听这话,赵金秀还没反应,林暮却先出了声,“不行,这孩子跟我姓,你凭什么带走?”
赵金秀没说话,显然也是有些赞同林暮的说法。
林罗云嗤笑一声,“你也知道跟你姓,可孩子知道你是她父亲吗,三年来,你看过她几回,你可有把她放心里过?”
这话说的林暮有些心虚,叫嚣的其气势也弱了下来,“那她也是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她认识你吗?”
在林罗云怀里的小赦晴瞪着圆溜溜的眸子看着与林罗云吵闹的林暮,眼里满是陌生,甚至还往林罗云的怀里缩了缩。
林暮看到小赦晴那陌生的眼神后,眸心一滞,有些颓败,没再说话。
赵金秀想打个圆场,却被林罗云打断:“母亲,我意已决,请您成全。”
赵金秀沉默片刻,眼睛撇向海棠,那女子跪在地上把孩子抱在怀里一副可怜的模样。
“是我们家对不住你。”赵金秀叹道。
“城南有处院子,还有间脂粉铺子,明儿我拿了地契给你。”
“罗云谢过母亲。”她带着孩子,总要生计的,这些东西她没必要拒绝。
翌日林罗云拿了和离书和地契,带着孩子便出了府。
第43章
自从林罗云走后,楚尤嫤听善书说那海棠在楚暮的院子里没了束缚, 倒是耍起正房的威风来了。
海棠他哥近日来的也比较频繁。记得彭煜说过, 要提防此人,每次他进府楚尤嫤都派人盯着, 那人倒也老实,每次来都规规矩矩的在海棠的屋子里待着, 没惹出什么是非来。
今日,善书待那人走后来报, “女郎, 他走了, 是大朗送他出去的,听门房说要一起去吃酒。”
楚尤嫤听后没放在心上, 哥哥和他出去吃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不作出出格的事, 她也不在乎到底干了什么。
林罗云走后她对哥哥也不抱多大希望了, 嫂嫂那么好的一个人都被他逼走了, 又会有哪家的好姑娘愿意来受这个罪。
反正他也有了儿子, 他要做什么便随他去,她这个做妹妹的也管不了这么多。
这夜, 楚暮没回来,府里的人也没起疑心。
翌日,楚尤嫤用过早膳,一只白鸽停在了窗外的矮枝上,楚尤嫤透过小窗瞧见那白鸽腿上绑着东西, 吩咐善画去瞧瞧。
“女郎,是封信。”
楚尤嫤从她手里接过,信上的墨迹还未干,粗粗略过,楚尤嫤心里顿觉不妙,沉默半响后,楚尤嫤心里下了决定。
“我出去一趟,母亲若问起来,就说我去看嫂嫂了。”声音沉稳。
“女郎不带我出去?”善书有些惊讶,平常楚尤嫤出府都会带着她。
“我自己去。”
“今晚哥哥若没回来,你去找我父亲,将这封信给他。”楚尤嫤站在窗前,眸中一片平静。
善书见她这副模样,心中有些忐忑,“女郎,是出什么事了吗?”
楚尤嫤轻轻地摇了摇头。
……
城门附近的一处酒楼内,楚暮嘴里塞着帕子,手被用粗布麻绳绑在身后。
一双有些醉意的眸子看着面前的人,眼神有些不清明,却带着些凶狠,挣扎着想要想要挣脱绳子。
“别乱动。”说话的正是海棠的哥哥王森志。
随后王森志嘴角扯出一丝弧度,面容有些邪恶。
“你说你那如花似玉的妹妹会不会来”
闻言楚暮挣扎的更为激烈,想要说话,可嘴里堵着帕子发不出声。
隔间里除了王森志还有几个人,皆是褐衣装扮,其中为首的一人似是等的不耐烦,粗声道:“你不是说她必定会出来吗,人呢?”
王志森连忙解释,“这里离楚府有段距离,她就算来也需些时辰。”
问话的那人大刀阔斧的坐着,王森志倒了一杯酒递给他,他没接,自己抬手倒了一杯茶。
王森志有些尴尬的将酒放下。
半响后,王森志笑了起来,“你们果然是兄妹情深。”
楚暮瞳孔放大,嘶吼声从喉咙里传出来。
从二楼的窗户望出去,一抹水蓝色身影逐渐出现在街道上。
那抹身影越来越近,直直进了酒楼。
街道上的人并不多,楚尤嫤带着帷帽,找到了信里说的酒楼。
她站在楼下抬眸望了一眼楼上,除了窗户什么也瞧不见。
暗暗呼出一口气,楚尤嫤抬步进了酒楼。
酒楼有些冷清,一楼并没有什么人,小二领着她上了二楼。
随着一步一步的往上走,那群人的身影出现在楚尤嫤的眼眸中。
楚尤嫤缓步走近,为首的那个人站了起来,问道:“你就是他妹妹?”
楚尤嫤面容冷定,“是。”
“你既然来了,那应该是看过信,想换你哥哥的话,喝了这杯酒。”那人声音中带着丝丝的沙哑。
木桌上放着一杯酒,楚尤嫤静静地看过去,木桌对面是被绑着的楚暮。
楚暮接触到她的眼神,疯狂摇头。
楚尤嫤面色沉静的看着他,眸子里有些迷惑,似乎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在摇头,她知道他的意思,可是他是她哥哥呀,他虽行事放浪,可待她从来都没得说。
记得小时候,他会带她去扑蝴蝶,会让她骑大马,她清楚的记得她出嫁那日,他背她出府时滴在她手背上的温热眼泪。
这让她如何能弃她于不顾。
“是不是我喝了,你们就能放过他。”这句话说出口,楚尤嫤脑子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迎接她的会是什么。
“自然会放了他。”那人将酒端到她面前。
楚尤嫤接过来,端着酒樽的手有些微颤。
楚尤嫤望了一眼楚暮,随后一饮而尽,酒的味道有些浓,她咳了几声,随后没了意识。
楚暮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楚尤嫤带走,却无力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