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韧枝
“她是不是早就住进去了?”归梦女咬牙问道。
秋杏低下头,道了声是。
归梦女将撕裂的手帕狠狠的扔到地上,转身在绣凳上坐下,面容沉静,片刻后,冲着秋杏招手。
归梦女在秋杏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秋杏面色略显难为。
“夫人,若事发……”
没等秋杏话说完,归梦女紧接着道:“我等不了了,你快去。”
……
夜幕沉沉,月亮被乌黑的云挡了去,不见一丝光亮。
彭煜离开后,楚尤嫤在院子里站了片刻,这才回了屋子。
她既无法回荆州,以免给家人带来祸害,且为了保全自己也只能在彭煜邻近之处,这便注定了这一生要与他继续牵绊。
这道圣旨不过是顺水推舟,她也不想让他左右为难,他如今已然变了性子,倒是也能同他携手过一生。
想开了后,困意便渐渐上涌,没多久,楚尤嫤便睡了过去,丝毫不知有人从房顶略过。
夜色沉沉,清冷的夜晚乎现一抹光亮,昏黄红火,乍破黑暗。
寂静的暗夜中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女郎,女郎,快醒醒。”门外,姬无忧焦急的拍门。
这动静惊动了睡在隔壁房间的善书善画二人。
“走水了,快去喊女郎。”这话说完,姬无忧便没了人影。
幸好火势不大,发现的也及时,此时,楚尤嫤也从睡梦中惊醒,善书善画二人冲进屋里,却双双滑到在地。
挣扎着从地上起来,没走两步,又倒在了地上。
觉出了不对劲,善画将按在地上的手抬到鼻尖,随后大惊,“女郎,你快走,这是油。”
楚尤嫤闻言,伸手过去扶她们。
“女郎,你别过来!快顺着门边走。”善画大喊。
楚尤嫤扶着桌椅走到门外,随后将身上披的外衣甩了出去。
“快,抓住。”
眼见火势渐大,善书善画二人忙抓住外衣,顺势出了屋子。
三人齐齐跑到街上,空荡荡的街巷沉在昏暗中,不远处的一片火红格外明亮,浓烟滚滚上升,与黑暗融在一起。
善书咳了几声,随后对楚尤嫤道:“女郎,有人要害我们。”
楚尤嫤望着那一片火光,眸色渐渐暗沉,低低的嗯了一声。
随后楚尤嫤道:“快,去找人救火。”
楚尤嫤吩咐完后,才意识到少了一个人,紧张的问道:“姬无忧呢,他是不是没出来。”说着就要往回跑。
善画赶紧拦住她,道:“是他先发现的,婢子看见他跑了出来。”
楚尤嫤瞬时松了一口气。
这边话音刚落,便从长街的另一头涌来了许多士兵,个个提着水桶拿着扫帚,直奔火光处。
紧接着楚尤嫤便被人箍在了怀里,没等她挣扎,那人便放开了她,随后拉着她上下打量。
“你可有伤到?”声音急切。
楚尤嫤看向他,“我无事。”
彭煜又接着问道:“怎么会走水?”
善书急忙道:“有人,有人要害我们女郎。”
彭煜闻言眸色一沉,当即看向善书,沉声道:“你说仔细些。”
善书将今夜发生的事细细说与彭煜。
“有人往屋子里到了油?”彭煜问道,在暗夜中这声音显得格外暗沉。
“是啊,这显然是不给我们女郎活路啊,幸好姬无忧发现的及时,要不然,我们恐怕不能好好的站着这里了。”说起这件事,善书一阵后怕。
彭煜看向楚尤嫤,心里亦是后怕,心道,幸好,幸好她无事。
“去查!”彭煜对彭副将吩咐道,语气尽显怒气。
话音甫落,便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音,“不用了。”
随后便瞧见姬无忧的身影从昏暗中显现出来,他身后还用绳子拽着个人。
被拽着的那个人身穿一袭黑色衣服,双手被绑在身后,带走近了,姬无忧将他甩在彭煜面前。
“你在说一遍,是谁指使你来做这等恶事?”姬无忧一脚踩在他身上,沉声逼问。
那人抬头,声音有些怯懦,“是,是……”
话见,他抬头,对上了彭煜的目光,瞬间停住了,要说的话梗在喉咙里,他有一种若他不说实话,他这条命便不保的感觉。
姬无忧看他停住了,脚上用力,“别磨蹭,若不赶紧说……”姬无忧从旁边的侍卫手里抽出刀,架在他脖子上。
那人浑身瑟缩,支支吾吾道:“是彭家的人。”
楚尤嫤登时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看向彭煜。
彭煜眉毛下压,眼神瞬时变得犀利,半蹲下身姿,与那人对视,“哪个彭家?”
那人一愣,似是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但还是回道:“是您府里的人找的小的。”
彭煜猛地站起身,冷声道:“去查,是谁?”
彭副将领命后便带着人退了下去。
“这事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彭煜转身对楚尤嫤道,语气坚定。
“我相信将军。”楚尤嫤道。
彭煜上前两步,低下头,看着楚尤嫤,温声道:“夜深了,你今日也受了不少惊吓,不若先随我回府,先好好歇息。”
话虽是如此,却不容楚尤嫤拒绝,自顾自的牵起了楚尤嫤的手。
楚尤嫤看着被握在彭煜手里的手,顿了顿,便随他去了。
第51章
“什么?你说煜哥哥把她带回府了?”归梦女大惊。
秋杏回道:“是,婢子问了个小厮, 说是她不仅丝毫未伤, 还被男君带回了府。”
“她不仅没死,还被煜哥哥带了回来。”归梦女似是失了心神般喃喃道。
“你说她是不是什么狐狸精转世, 怎么就把煜哥哥迷得团团转。”归梦女紧紧地握着秋杏的胳膊,心下一片慌乱。
“对了, 你找的那人可靠谱,会不会供出我们来。”
秋杏安抚她道:“不会的, 婢子给了那人不少银钱, 让他办完事就立马出城, 再也不要回来想来那人应该是走了。”
归梦女听后稍稍松了心。
不过,此话一出不过片刻, 随安便来了。
“男君请您过去一趟。”
若是平常,归梦女听了这话定是欣喜万分, 可如今, 心里装着事, 却不敢去。
“男君可说找我有何事?”归梦女问道。
“未说, 只道让您赶快过去。”
归梦女闻言信中更是慌乱。
沉默须臾,归梦女道:“我今日身子不太舒服, 改日再去男君身边侍候。”
“小的只是一个传话的,男君既然有事相传,您去不去得您自己掂量着办。”随安说完便走了。
归梦女跌坐在罗汉床上,神情有些木讷,眼神涣散, “秋杏,煜哥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应当不会,许是有别的事情,既然男君传了,您不妨去走一遭。”秋杏道。
“替我梳妆吧。”
待主仆二人将走到彭煜的院子里,便听到有一个男声叫喊,“是她,是她给的小的银钱。”
秋杏听这声音耳熟,待走进了,看清是谁后,腿都软了。
秋杏强撑着,上前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泼皮,也胆敢来陷害我们夫人。”
“我们夫人温德淑良,怎会去做那等事,莫不是你受了什么人指使,才敢来胡乱攀扯我们夫人。”
“这位姑娘,你怎能翻脸不认人,当日便是你给了小的许多银钱和金银玉宝。”
“你休要胡言乱语,满口污蔑。我们夫人行的坦荡,怎会找你去做恶事。”
说话间,秋杏越说越觉得自己在理,不由得气壮了些。
归梦女心下定了定,上前道:“煜哥哥,你不要听这个人胡说,他定是受了什么人指使?”
彭煜闻言,眼皮微抬,目光越过归梦女,落在秋杏身上,“那等事?是哪等事?”
秋杏心里一沉,连忙跪倒在地,“没做过的事婢子自然不知,只是婢子听这人污蔑我们夫人,这才心里慌乱,口不择言。”
“是啊,秋杏她不过一时失言,煜哥哥,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你应当知道妾身的啊。”归梦女道。
“情分?我何时与你有过什么情分?”彭煜冷声道。随后紧接着问道:“你确定给你钱的人是她?”
地上那人连连点头,“她来找小的那日虽是晚上,可借着月光,小的也瞧清楚了她的模样,绝对是她,小的不可能认错。”
“小的只是一时被钱财迷了心,不是有意要害夫人的,还求大人饶小的一命。”那人边磕头边道。
“你胡说!”归梦女见这人咬着自己不松口,心里愈发急切慌乱,急急地想要说些什么。
未等她开口,楚尤嫤便对彭煜说道:“既然这人说秋杏姑娘给了他不少银钱和金银玉宝,银钱大抵都是一般模样,可这金银玉宝总是有所差别的,不妨拿来细细盘查。”
说罢,眼神又放在归梦女身上,缓缓道:“既然归夫人口口声声说冤了你,那细细查过后,若与你无关,自然能还你清白,归夫人说这个法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