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旺旺旺 第28章

作者:提莫莫提 标签: 年代文 种田 穿越重生

  陈年年迟疑片刻, 就跟上了他的脚步。

  还未踏出两步,周子渠却死死拽住了她的手:“别去。”

  这个男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看起来和陈年年还挺熟的样子。

  陈年年一个人和他到偏僻的地方去,让周子渠很不放心。

  “没事,我去去就回,你先去停放牛车的地方等我。”

  周子渠执拗的拉着她的手,任凭陈年年说什么也没放开她的手。

  “周子渠, 你先别闹行不行,这么多人瞧着呢,你快放手。”

  周子渠摇头,仍旧不让她跟六子走。

  陈年年被他弄得心里有点烦躁。

  六子这般焦急,一定是因为他们的生意像陈年年说的那样,遇到了打击。

  这年头又没有什么便捷的联系方式,陈年年好不容易才碰见了六子,这次要是错过,下次她又去哪里找人。

  陈年年还指望着从他们手里赚钱,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拧着眉头,语气有些不耐:“周子渠,你好烦啊。”

  拦着她不让她和六子商量,这不是明摆着要断她财路吗?

  她早就知道这三爷不一般,变着法的都想搭上他这条线,若是就这样让周子渠给搅和了,她上哪儿去哭去。

  虽然她和周子渠现在关系有点暧昧,但两人也没到开诚布公,没有秘密的地步。

  尤其是投机倒把这种犯罪的事,万一周子渠是个刚正不阿的知识青年,眼泪容不得半点沙子,和她绝交是小,把她举报了是大。

  虽然她相信周子渠不是那样的人,但她真不想周子渠知道这事。

  而且,她和周子渠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同,像周子渠这样的人,第一想法肯定和孙慧芳陈天弘他们没有区别,就算不会举报她,也会成天在她跟前劝阻她,让她不要去干这事。。

  整天跟个和尚念经似的,那还不得烦死她?

  还不如这会儿对周子渠凶一点,先把他镇住再说。

  六子回头看了看,见陈年年还在犹豫不决,他跺了跺脚道:“陈年年,你倒是快一点啊。”

  陈年年挣脱掉周子渠的手,厉声道:“你不准跟过来。”

  走了两步,她又回头望了两眼,周子渠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脸上还有几分受伤的神情。

  还真是怪可怜的。

  陈年年狠心不再去看他,小跑着跟上了六子。

  眼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周子渠收起了自己那可怜兮兮的表情,两条浓密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

  许多混乱的想法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脑子还未想去清该做些什么的时候,两条腿却早已经不听使唤的跟了上去。

  陈年年跟着六子走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左右瞧了瞧后才道:“你这么急着找我做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约定每十天交易一次了,我和三哥在那里等了你好久,你都没来。”六子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似乎是对陈年年放鸽子的做法十分不满。

  “对不住,我最近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忙得都快忘了这事。”

  忘记是不可能忘记的,只不过最近她们一家人住在知青宿舍里,一直在忙买房的事情,哪还有时间去挖药材。

  集体生活又不像在自己家里那么方便,陈年年才不会冒这个险。

  “对了,你三哥没事吧?”

  六子撇了撇嘴:“我三哥能有什么事。”

  见陈年年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六子觉得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好了,好了,确实被你说中了,我三哥放药材的地方被一个瘪三给举报了,我们差点就被公安给抓了。”

  提起这事,六子又是生气又是自责。

  堆放药材的地方除了他和沈成良,是没人知道的,原本他听到陈年年胡说八道还很生气,觉得这女人是在挑拨他和沈成良的感情,可谁能料想到,这种无稽之谈的事情都让陈年年给说中了。

  他跟着沈良久走南闯北这些年也是挣了钱的,每次回到黑水镇都会买点好东西回去孝敬父母,这次待在黑水镇的时间长,回家去的次数也就多了起来。

  谁知道就因为这样就被村子里的人给盯上了,等他进城的时候还悄悄跟着他,发现了他和沈成良的窝点后,就去了公安那里揭发了他。

  事情也是赶巧,本来陈年年的话让他们两人都很生气,但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天回去后,六子和沈成良心中都有些不痛快。

  他们想,万一这事真是让陈年年说中了,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性命攸关的事情,没人敢赌,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也得小心去对待。

  两人探讨许久,当天晚上回去他们就把那批药材给拉出了城。

  没有找到证据的公安把他给抓起来省问了许久,幸好他和沈成良早有准备,公安怎么查也只能查到他是个正儿八经货车司机,帮人拉货就有辛苦费,家里日子好过一点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关了他两天后,公安就将他给放了出来。

  “其实我刚才是骗你的,我和我三哥前两天根本就没去等你,现在我是被重点怀疑的对象,公安一直派人在盯着我。”六子不好意思的说道。。

  陈年年白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道:“明知道公安盯着你,你还在大街上叫住我,怎么着,还想拉着我垫背?”

  六子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公安盯了我几天都没找到证据,所以就没管我了,不然我哪敢叫住你。”

  他和沈成良这段时间也老实了不少,都在等着风声过去。

  “既然被我说中了,那你们可千万别忘了和我之前的赌注,我还等着你三哥给我拿货呢。”

  六子不太喜欢和陈年年这种精明的女人打交道,但这次,他和沈成良确实欠了陈年年的人情,若不是陈年年的提醒,他们怕是早就被抓起来了。

  “你放心吧,我三哥不是那种不讲诚信的人,这不他还专门让我没事的时候就到镇上来转转,要是遇到你,就告诉你,雪花膏的货源他替你想办法,三天后你就到这里来找我们就行。”

  六子的话让陈年年很满意,她也没客气。

  “那就这样说好了,我三天后来找你们。”

  雪花膏的事情就这样轻松解决了,陈年年十分开心,她转身又去供销社买了点其他的东西,装了满满一背篓后,才往停放牛车的地方去。

  周子渠已经在那里等了她很久了。

  一见到他,陈年年脸上的笑意就散了散,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周子渠解释,又怕周子渠开口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了牛车后,她和周子渠各自坐在一边,谁也没开口。

  明明早上来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还这么好,这会儿却跟仇人似的,谁也不搭理谁。

  陈年年反省了一下,刚才她对周子渠的态度实在是凶了点儿。

  其实好好哄哄,周子渠也未必不会同意她和六子去谈事情。

  可她做的这事本就见不得光,越少的人知道越好,一时情急,凶一点儿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陈年年偷偷瞄了周子渠一眼,这人一直抿着唇脸色严肃着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就这样一直僵持着也不是个事,陈年年若无其事的开口道:“这段时间感谢你对我们家的帮助了,我买了点肉,晚上你把大壮一起叫上来我家吃饭吧。”

  不仅是陈大壮和周子渠,等会儿她回去还会叫上陶小甜。

  这些知青的伙食并不算好,今天就当是给他们开开荤了。

  半晌都没有等到周子渠开口,陈年年心里就有点不得劲了,没看出来这男人还挺小心眼。

  她都主动示好了,这人还不理她。

  就在她不高兴地哼了哼后,周子渠缓缓开了口:“刚才......我都听见了。”

  陈年年心头一滞,随即怒道:“你跟踪我?”

  周子渠抬头望着她:“在不知道那个男人的人品时,我肯定不会放心你和他单独相处。”

  陈年年自然知道周子渠是在关心她,一想到周子渠知道了她干的事情,她就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应该害怕。

  周子渠看着她神色激动的模样,安抚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年年,你真的有认真想过投机倒把被抓住后带来的后果吗,情节轻的会被送去劳改,严重着还会被公安抓去坐牢枪毙,你在陈家湾可能没听过广播,没看过报纸,不知道前段时间就因为投机倒把抓了好多人。那么一点儿钱,值得你去冒那样大的风险吗?”

  陈年年道:“风险多大我知道,可是不冒着这个风险,我们一家三口就要饿肚子,就要去喝西北风,你没钱没吃的,还可以拿手表去换钱,但是我们什么也没有,只能去铤而走险。”

  环境不同,大家做出的选择就不同。

  周子渠对她投机倒把的事情不理解,不赞同,那是因为他是在这个时代长大的人,所以排斥抵触。

  但对于陈年年来说,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坑蒙拐骗,那她心里就不会有任何负担。

  周子渠无奈叹息:“你胆子可真是太大了。”

  陈年年瞅了他一眼:“所以你现在是想去举报我吗?”

  周子渠看着她的眼神十分晦涩,最后在陈年年不解的眼神中,他从衣服兜里拿出了换表的钱,从中数了五张大团结交到了陈年年手里。

  陈年年隐隐猜到了他想做什么,却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你.....你什么意思。”

  周子渠沉沉地吐出一口气:“他们帮你进货,肯定需要你出本金,这五十你先拿去用,就当我借你的。”

  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你,那我就只能义无反顾的选择和你站在一起。

  事情的走向是陈年年完全没有想到的。

  通过这段时间和周子渠的接触,她早就知道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他肯定不会去举报。

  她以为周子渠知道后一定会苦口婆心劝阻她,不让她去干这些见不得光的事。

  结果却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周子渠这钱是怎么来的,她比谁都清楚,这会儿却眼都不带眨的就要借给她五十块,陈年年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觉,反正有点酸酸的。

  “不行,这钱我不能要。”她果断拒绝了。

  周子渠却不容分说的将钱放进了她的手里,“收下吧,年年。”

  他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脸上有说不出的哀愁。

  “我舍不得看你受苦。”

  陈年年眼中雾气氤氲,手里紧紧捏着的钱在这一刻变得十分烫手。

  自从她来到这里,这周围的人谁也不能让她依靠,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还要让她来做主,她逼着自己去坚强,逼着自己去适应这个陌生的环境。

  明明也是个没吃过苦受过罪的人,到了这里却不敢有一点娇气。

  她以为自己是不在乎的。

  周子渠这句“我舍不得你受苦”,却重重戳中了她的心房。

  陈年年抬起头,将眼里的泪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