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棱
陆愉不知道他究竟要怎样才满意,索性用手一拍,上联完美的贴在了它该去的地方,贴下联的时候江时越依旧各种指挥着陆愉,陆愉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话太多了!”
“你不是说有话就跟你说的嘛!”江时越说着伸出右手往右动了动:“再往右上去一点点。”
陆愉只能听他的,往右动了动,下联有惊无险的也去了它该去的地方,只剩下横批了。横批的难度高一些,陆愉把石头移到了门正中,她的脚得在石头上踮起脚尖来,双手伸直了才能够上门顶,奋力压着横批的中间问江时越:“正不正……啊!”最后一个字被她喊成了尖叫,眼看着她就要连人带横批一道滚到雪地上时,腰上忽然被一道有力的臂弯揽住,江时越身上的冷木香霎时包围了陆愉,他站到了石头上,轻而易举按着差点落下来的横批,被他另一只手圈在怀里的陆愉看的愣了神,江时越贴好横批回头时,陆愉忽然惊醒,刚才情急之下抱着他的双手触电般的拿开,不小的挣扎了一下,江时越喊了一句:“别——”动字还没出口,他已经和陆愉一起滚到了地上——
陆愉第一次与他离得这么近,这一刻他的眼睛只有她,气息在寒冷的雪地里好像都交缠在了一起,江时越看着在自己身上的人,她的脸红扑扑的,原本就有些勾人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人。江时越的耳朵忽然红了起来,双手从她的腰间移到了她的耳朵上,稍稍用力捏了捏,问她:“你不是想在这里睡午觉吧?”
耳朵上穿的来微微痛感让陆愉一阵猛地咳嗽,江时越有些嫌弃的偏了偏头,一手把她的头按在了自己让开的地方,陆愉咳了一嘴的雪,耳边传来江时越的声音:“咳嗽不要对着人,不卫生。”
陆愉双手撑着地,后脑勺还被他温热的手按着,她奋力抬起了头,吐出了嘴里的雪,一手偷偷的捏了团雪,趁着江时越不注意,一把塞进了他的脖子里,而后往旁边一滚,江时越却没给她机会,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手背到后面拿出了那团雪,笑得和善,抓起了更大一团雪:“跟我玩这一套,你还差点意思!”说完,江时越就把那团雪呼到了陆愉的脸上,陆愉眼前一片雪白再无其他,只听见他有些轻快的声音说到:“徐嘉熠每回都被我这样整,你们都不行!”
陆愉双手抹开了自己脸上的雪,戴上了帽子,准备在雪地里跟他决一死战。该死的胜负欲一旦升起,管他是谁,干就完了!
第60章
吃过年夜饭后,江慕芝就带着她的一家人先离开,储洛舒死活赖着不走,热热闹闹的江家顿时又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再加上一个储洛舒,她的父母都在国外,江慕芝夫妇每逢新年又有很多工作,家里一般也只有她一个人,还不如留下来在舅舅家待一段时间,而且太姥姥和太姥爷还会允许她睡懒觉。
罗阿姨帮着把年夜饭做好以后就也回了自己的家,吃完饭后,江时越回房打了个电话,储洛舒陪着两个老人坐在客厅里看春晚,陆愉挽起袖子进了厨房。以前在家的时候洗碗的事情就是被她包圆了的,做饭她不太行,可是收拾她在行。
江时越下楼的时候往客厅扫了一眼,意外的没有看到她,储洛舒盯着电视看得入迷,两个老人轮流在电话跟前说着话,在一片嘈杂之中他却听到了厨房里的水声。路过的时候江时越看到陆愉正神情专注的洗着手里碗,他嘴角抽了抽,瞥了就在她手边的洗碗机一眼:“明天罗阿姨收拾就好了。”
沉浸在洗碗空间的陆愉被来人冷不丁的一声吓了一跳,看到是他时,才缓了一口气:“是你啊,吓死我了。”
“你做亏心事了。”江时越不咸不淡的语气里带着点戏谑。
陆愉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一眼斜倚在厨房门口的人:“我没做半夜也怕鬼敲门啊!”
江时越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走之前不忘好心的提醒她:“你旁边就是洗碗机。”
她一直以为那是放碗的碗柜!
陆·穷逼·没见过世面·愉目光如炬的转头盯着那个黑色的‘碗柜’,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碗,关键是她已经洗了三分之二了,算了!机器怎么能跟她洗碗圣手比呢!最终她还是没有用洗碗机来洗完,只是最后把碗放进去消了消毒,这才出去洗了洗手,收拾好之后重新坐回客厅,电视里正演着周临阳的小品,周临阳是春晚的常客,他的小品每年都很好看,一家人都跟着电视里的周临阳一起乐呵呵的笑了起来,除了坐在最右边的一尊大佛。
“小姨,你看戚亮寒,想不到他唱歌还挺好听的。”储洛舒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跟她说。
陆愉将目光投向电视,本来说的是今年参加《五千年》节目的艺人也可能会登上春晚的,她都已经跟着联排了两次,在最后一次的时候因为节目的时长原因,他们的节目被刷下,戚亮寒被节目组调到了歌唱类的节目里,目前定的是上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晚会。
“你们家魏遇凡出来了吗?”陆愉问她。
“马上,下一个小品就是他了,啧,你什么时候能上个春晚啊,要是你和魏遇凡在一起了,那他就是我小姨夫,嘿嘿嘿~”她靠在陆愉肩头发出了一种渗人的笑声来。
陆愉:“……”
算什么粉丝?
“魏什么凡是哪个,小愉的男朋友吗?”江奶奶的耳朵一般在这个时候就会特别灵。
陆愉:“奶奶,你别听她……”
储洛舒忽然激动,跳了起来,扑向电视:“就是他,太姥姥,你看他好看不好看?”
江奶奶戴着眼镜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电视上穿着警服的小伙子:“好看。”
“你看太姥姥都说好看了,你要不要考虑追我们遇凡哥哥啊?”储洛舒对陆愉投以期待的目光。
陆愉一个激灵:“我觉得你的想法有点危险。”
储洛舒一双眼睛几乎没离开过电视里的人,一边对陆愉说:“不危险啊,就是喜欢他,才不想让他成为别人的小姨夫,他,只能是我家的人!”
就是喜欢他,才不想他成为别人的小姨夫。
江时越听到她这句话若有所思,目光随着他的思绪一道飘到了正在吃吃喝喝的陆愉身上——如果她成为别人的妹妹,似乎他能接受;她成为别人的下属,他也能接受;她成为别人的陆愉,似乎他接受不了!
他是为什么才不想她成为别人的陆愉呢?她从来也没有属于过任何人,可他已经习惯了在她聒噪的练习发音声里醒来、在她哭丧着脸看着他碗里的饭菜时大朵快颐、在他每天下班回家的时候总能在院子里遇到她、甚至在他从来不怎么注意的娱乐新闻里留意到和她有关的消息……
没有人注意到江时越沉静的面庞下究竟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陆愉可没那个胆子追什么魏遇凡,只跟储洛舒说:“那你嫁给他不就行了,我又不喜欢他,我要是真的和他在一起了,你们粉丝还不得撕了我!”
“也是啊,毕竟你的……”储洛舒话到一半,看了眼老人,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晚会进行到一半,爷爷奶奶先去休息,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个,陆愉起身到阳台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她的通讯录里已经比原来热闹多了,有了父母亲人,有了知己好友,也有了想要靠近却又自知不可靠近的人。
陆愉按下了号码,那边很快被接起,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喂,小愉啊,刚才欣欣还说要给你打电话,你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我和欣欣心有灵犀,妈,你们吃过饭了吗?”陆愉早跟他们说过过年期间有工作不会回家。
“吃过了,现在包饺子呢!”陆茉莉的话刚说完,顾欣就把她的手机拿走了。
顾欣的声音传过来:“姐,我是顾欣,新年快乐。”
陆愉:“新年快乐,我发给你的压岁钱为什么不收?”
顾欣支支吾吾:“我不要压岁,我也不是小孩儿了,要什么压岁钱。”
陆愉:“……”
典型的小屁孩儿发言。
“要当我是你姐,你就收了。”
“你威胁我?”他顾欣,只有他顾欣威胁别人的份儿!
“我是在关爱你。”
……
她和顾欣逗了几句嘴,回去的时候客厅里只剩下了储洛舒一个人,储洛舒笑眯眯的拿出来吃饭时没喝多少的酒来!
陆愉保持拒绝的姿态:“你……你要干嘛!”
“小姨,长夜漫漫,小舅好不容易上楼去打电话了,估计也不会下来了,咱俩来喝点小酒看个电视多好啊!”储洛舒说着已经倒了两杯酒在茶几上,自顾自的拿起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你有什么阴谋?”陆愉狐疑的问。
“就……就是想喝酒。”储洛舒向来藏不住情绪。
“怎么了?”陆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她掰正储洛舒的肩膀,看到她的双眼有些红,储洛舒笑了笑,指着电视说:“这小品演的跟我家一样,你说他们离婚就离婚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不告诉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连过年都不回来,我不是他们的孩子吗?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生我?”
陆愉从来都觉得储洛舒是个开朗的女孩儿,出生优渥,肯定不会有什么心事,每次见到她,她都是叽叽喳喳又疯疯癫癫的,俨然气氛组组长。却没想到小姑娘也会触景生情,估计她是憋了好久,在过年这样万家团圆的时候,在电视上的小品恰好与她的情况沾边时,这种情绪就卷天席地而来。
成年人的世界里情感有时候已经被放在很多事的后面,反而成了生活中最不起眼的东西,而储洛舒还只是个小女孩儿,她还在感情第一位的世界里,而陆愉则是刚刚跨过感情第一位的年纪。陆愉拿起她倒的满满当当的酒,也一口灌了下去:“好,喝!”
她不需要人来安慰,只需要找到共鸣的对象。
在欢乐热闹的背景音下储洛舒细数父母与她的点点滴滴,陆愉跟着她一杯酒接一杯酒:“虽然你的确不怎么讨人喜欢,但是啊……既然我都能忍受你,说明你其实也没差到那个地步,你的爸爸妈妈可能也是怕伤害到你,他们不宠你,你怎么能成了这么不讨人喜欢的样子!”
喝的有些断片了的两个人倒完了那半瓶酒的最后一滴,最后互相碰了一杯,陆愉也啃完了手上的半拉苹果。
“我……不讨人喜欢?你就更讨……讨厌了,你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讨厌你嘛!我……嗝——”储洛舒打了个嗝后沉沉的倒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呼呼的睡了过去。
陆愉也有些醉意,四肢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脑子里也晕晕涨涨的,电视里的主持人已经喊起了倒计时,陆愉摇了摇储洛舒:“新年快乐!走,我们出去看烟花去——”
储洛舒:“……”
陆愉跌跌撞撞的跨过储洛舒,向露台走去,她出去的时候只穿了一件卫衣,一阵冷风立即把她吹得有些痴呆,她趴在露台边上的栏杆嘴里喊着:“三、二、一。”漫天绚烂的烟火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齐齐升空。
陆愉仰着头,在震耳欲聋的烟火声里大声喊了一句:“新年快乐!”
她说完后,像是幻觉一样,竟然有人回应了她一句:“新年快乐。”已经醉了的陆愉向后转了转,竟然看到了只穿着白衬衫的江时越走到了她的面前,她一定是喝醉了,竟然都出现了幻觉。
幻觉里的江时越把他手上属于他的大衣披到了陆愉身上,周身变得不那么冷了,他的脸在烟花的明灭中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陆愉伸手向他鼻尖摸过去,从山根一路滑下,最终落在他的鼻尖,嘴里喃喃:“怎么会有人有这么好看的鼻子呢?”
“你喝醉了。”江时越面无表情的回她。
陆愉咧嘴一笑:“就是醉了啊!”否则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摸向他的脸,陆愉的目光落在江时越那张总是红润的嘴唇上。
“嗯?你说什么?”江时越看着她收回去的手,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你能不能把头低一下?”陆愉对他招招手,大喊。
第61章
江时越不疑有他,向前走了一步,在她耳边低下了头,陆愉踮起脚来,在晕晕乎乎的状态下,她问:“我可不可以亲你呀?”
江时越闻言一僵,原本无澜甚至有些气恼的他此时有些无措。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只感觉有人冰凉的唇在他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江时越气息一乱,头反而越低。而此时,脚下忽然一疼,原本她踮着的脚向前一个趔趄的踩到了江时越的脚,江时越叹了口气,心里的那点旖旎霎时不见,恨铁不成钢的抬手拍了拍陆愉的脸:“醒醒!”
而陆愉那张红扑扑的脸上露出来个大大的笑容:“我醒着呢呀!”
她说话的时候和平时虚情假意的撒娇不一样,这会儿是浑然天成,江时越单手将她抱起放在露台的栏杆上:“陆愉,这可你说的,你醒着。”
江时越低头抵着陆愉的额头,问她:“知道我是谁吗?”
陆愉咯咯一笑,往后倒了倒,江时越的手在她后面护着她,陆愉指了指他:“我又不傻,你是江时越。”
“你喜欢我?”江时越看着‘不傻’的某人问。
“不。”陆愉认真的摇摇头,恍惚中看着江时越眼里绽放的烟火忽然灭了下来。
江时越面色微沉,心中原本的期待就像那短暂的烟火,乍然升起又悄然落下。
陆愉却凑近他,悄悄的说:“我暗恋你,不要告诉别人……”
江时越恨不得一盆水泼醒眼前的人,她的三言两语让他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几个来回,只是下一秒他忽然露出了个自得的笑容,那种心底里溢出来喜悦前所未有,他低低的说了一句:“暗恋我吗?”
像是在问陆愉,又像是在问自己,低低的话语飘散在夜风中。
陆愉亮晶晶的眼睛对上他的眼睛,一边点头一边“嗯”了一声。只是那短暂的一个字尾音还未发出,就被人堵截在唇齿之间了。她身上的酒香和果香味混杂在冷冽的风中,江时越眼底的墨色越聚越浓,稍稍一靠近就彻底与她的气息交缠在一起。陆愉呼吸一滞,只觉得这个幻觉太过真实,让她不由自主的沉溺在他的眉眼和热烈的气息之中,身后的烟火还在绽放,而眼前的人眼里没有闪烁的烟花,只紧紧的落在她的脸上,像是将她整个人都攫取到了他的眼里一样。
这个吻痕绵长又放肆,等两人分开后,陆愉揽着他的脖子,趴在他的颈窝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江时越的手放在她的脑后轻轻摩挲着,两人静默着拥抱在一起听着远远传来的炮火声和不断升起又落下的烟火声。陆愉忽然咕哝着问他:“你别生气,我就偷偷亲了你一下,别生气……”
江时越的下巴在她软软的发间轻轻动了动,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在一片热烈的炮火声中:“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陆愉的手紧紧圈抱着他,咯咯的笑了两声:“每次见你都觉得你不开心,但我做不了什么,你讨厌我,我也不喜欢你,就少在你面前晃悠,我想你看不到我一定也能开心一些,还好我只喜欢你一点点,没有很多……”
她絮絮叨叨的声音里全是喜欢和害怕他不开心的矛盾心思,江时越的目光渐渐温柔起来,像是乍然遇到春日的寒冬,几乎是无法抗拒的一点一点让温暖融化了冰天雪地,然后早已发了芽的草木再也不压抑那种破土而出的冲动。在这一刻,江时越忽然觉得他又回到了父母还在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能听到周遭一切声音,体会一切好和坏的东西,能够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告诉他,这一切都是鲜活的。他的喜怒不仅仅是他人眼里权衡利弊的风向标,而只是他真实的自己,有人只因为在乎他而在乎他的喜怒。
陆愉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的,一觉醒来还觉得自己晕乎乎的,联想到昨晚的梦境,陆愉抿了抿嘴唇,在被窝里检讨了自己一通。下流无耻,怎么能对江总……那样呢?要是江时越的话,早在她说让他低头的时候,他就会一记眼神杀,杀的她片甲不留了!她一定是太久没有谈恋爱了,在太久没有见过男人,而且还和这个年纪相当皮囊上等的男人住在一个屋檐下,这要是不产生点想法她都要怀疑自己取向了?所以综上,这很正常,很正常!
在给自己洗脑了接近一个小时后,陆愉起了床,却磨蹭着没有立即下楼,去了隔壁储洛舒的房间和她闹了一阵,直到门口传来敲门声,江时越来叫她们下去吃早餐,她和储洛舒才你追我赶的跑到了楼下,期间陆愉偷偷的瞄了一眼江时越,那副出尘脱俗的模样让陆愉的犯罪感倍增,这样的人竟然在梦里屈从了她!果然,那只能是在梦里!
吃饭的时候江时越依旧坐在陆愉的对面,陆愉全程都没有抬头正视过他,和储洛舒眉来眼去的,江时越忽然觉得储洛舒有点多余。
“为什么我一个硬币都没吃出来?”陆愉已经饱的到了嗓子眼,却还是一个硬币都没迟到。
反观储洛舒,她的小碟子旁边已经堆了3枚硬币!
咬着饺子的储洛舒忽然一停,乐呵呵的又往碟子里放了一个硬币:“看来我今年要发财!哎呀,小姨,你这不太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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