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小农女 第41章

作者:南极蓝 标签: 种田 穿越重生

  肥头大耳的承平王四平八稳地做在堂中饮茶,见陈祖谟虽丢了到手的知县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心中不免得意。

  瞧瞧,不愧是他的媛儿相中的夫婿。如此沉得住气,将来定能成大事!

  “小生见过王爷。”陈祖谟行的是书生礼,虽中了状元却无官职,他依是一介布衣。

  “坐。”承平王点头,陈祖谟便规规矩矩地在楠木椅上虚虚做下。觉察到屏风后的视线,陈祖谟便双袖随意放在身前,端得是玉树临风的架子。躲在屏风后的柴玉媛偷见了,立时芳心乱跳。

  承平王闲话道,“今日请陈状元来,乃是因老夫新做了一副画,想让你为品评题诗。”

  陈祖谟站起来躬身行礼,“小生不善作画,闻王爷擅长山水,正想向您讨教。”

  两人相互恭维着进入承平王金光耀眼的书房。

  陈祖谟不善画,但承平王比他更不善。看着承平王新作的《春江水暖图》,陈祖谟愣是找到可取之处,指着水边稀稀疏疏的几根草道,“此处甚妙。”

  承平王捋胡须好奇地问道,“哦?”

  “细草疏疏,留白甚佳,足见王爷胸怀坦荡,心无挂碍。”

  “哈哈哈”他这马屁拍得极好,承平王非常受用,“好!本朝文武也只有本王担得起胸怀坦荡四个字了!”

  陈祖谟赔笑又夸了一阵,题完诗,承平王才进入正题。

  “虽失了到手的官职,不过你也别放在心上。”承平王道,“此番确实是本王的疏忽,我朝的确没有官员回原籍任职之先例,本以为有本王的保举,此等小事应不足为虑,哪知荆正那老匹夫却突然跳起来,抓住此事不放!他乃两朝元老,便是当今圣上也得给他三分薄面,此事只能作罢。”

  陈祖谟拱手,“小生去何处为官都可,只怕委屈了三郡主。”

  他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想再谋个肥差,承平王心领神会。

  他胖胖的手指卷起画插入瓶中,笑呵呵地道,“此时尚空缺的官位已近荒蛮之地,你去了怕是再难回来。”

  陈祖谟自然不想去穷山恶水之地为官,可眼下又有何法?早知便谋机会去翰林院做个编修了。

  “此事需从长计议,明日本王便让王妃进宫请太后的懿旨,请她老人家为你与媛儿赐婚。你先回乡准备婚事迎娶媛儿进门,官职之事本王自有安排。”

  陈祖谟心急不已,他如今是新科状元,若是回乡娶妻起码得一年半载的,回来谁还记得他,那岂不是更要处处仰仗承平王府了!

  他堂堂七尺男儿,名正言顺的新科状元,岂可如此低声下气地仰人鼻息!

  不过形势比人强,大丈夫也只当能屈能伸,陈祖谟再拱手,愣是挤出几分喜色,“多谢王爷。”

  承平王满意地点头,“让你回乡也是本王之意。即便做不成知县也无大碍,本王还有要务暗中托付与你,明日本王带你去见个人......祖谟,此乃千载难得的好机会......”

  第二日,陈祖谟随着承平王去了一趟雅音楼,一个时辰后出来时,陈祖谟满脸通红,似是喝醉了酒般跌跌撞撞地回到驿馆,神情异常地亢奋。但任凭陈老爷子如何问,陈祖谟也只讳莫如深,只言说时机未到,请老爷子静候佳音。

  见儿子这样,陈老爷子便又安然地当起了他的老太爷。又过了一日,宫中来了一帮人来传太后懿旨,将承平王三女柴玉媛许配给陈祖谟为妻,令他择良辰完婚。

  送走了传旨的太监,陈祖谟站起来握着圣旨,百感交集。

  “快拿来给为父瞧瞧。”陈老太爷颤抖着双手接过沉甸甸地懿旨,老泪纵横,“为父想不到咱们陈家竟有一日能接到懿旨,刚才那位公公念说,是太后的懿旨?”

  陈祖谟点头。

  “这懿旨是用什么做的?摸起来真舒服。”陈老爷子平时再端着,现在也禁不住好奇了。

  “圣旨和懿旨都是用上等蚕丝制成的绫锦,两边的卷轴是用黑牛角制成。”陈祖谟心不在焉地解释道,丝毫没有感染到老父的喜悦。

  陈老爷子的笑敛了几分,“黑云角,不是玉的?”

  陈祖谟微微蹙眉,大周的圣旨和懿旨轴柄质地按官员品级不同,有严格区别:一品用玉轴,二品用黑犀牛角轴,三品用贴金轴,四品以下为黑牛角轴。他现在没有官职,只能黑牛角轴。

  这些他倒不在意,让他不痛快的是方才传旨太监轻蔑的眼神。

  早晚有一日,他陈祖谟要位极人臣,让这宦官刮目相看!

  而这一日,快来了。陈祖谟想到昨日在雅音楼拜见的贵人,又开始心潮滂湃。

  皇太后为新科状元陈祖谟和承平王家三郡主赐婚的消息,不到半日便席卷京城,坊间生出许多闲话,在此不一一闲述。 .

第八十一章 喜忧参半

  小暖正在绫罗坊听展柜讲解绫罗坊的布匹生意经时,赵书彦来了。

  展柜退下后,小暖为赵书彦倒了茶才问,“大哥这是有喜事?”

  “不是我,是妹妹你。”赵书彦喜笑颜开,展扇笑道,“愚兄刚得到消息,本县新任知县大人已离京,两日后将到此,与现任知县交接上任。”

  小暖盯着赵书彦的笑脸看了一会儿,瞪大眼睛站起来,“新任知县不是我爹?”

  赵书彦合扇在手心一敲,“妹妹聪慧!新任知县姓楼名萧迁,乃敬州人士,鹏化八年的进士。”

  至于鹏化八年是什么时候小暖算不出来,不过知道知县不是陈祖谟她就拍着手笑起来,“太好了,太好了,这个知县大人我喜欢!楼萧迁搂点小钱就能干活的知县,太合我心意了。”

  小暖一句话便把赵书彦逗得哈哈大笑,“妹妹此言,不足与外人道也。”

  小暖笑弯了眼睛,“大哥又不是外人。”

  赵书彦的眼底碎了点点温柔,“还有一事。皇太后赐婚令尊与承平王三郡主,要令尊回乡择日完婚。”

  小暖的眼睛又睁大,“只是完婚,没说让他当什么官?”

  赵书彦带笑摇头,此事已成了京中的笑话,陈祖谟此时在京中的境地相当尴尬。

  小暖灵动的大眼睛转了两圈,嘻嘻笑了,“亏了!娶了个郡主连驸马都没混上,官却没了!”

  陈祖谟乃是小暖的父亲,赵书彦不好评说。便见小暖又皱起小眉头,“完了!”

  “为何?”赵书彦问道。

  “我爹不当官,咱们茶宿的生意怎么办?”小暖心疼钱啊,“大哥还说是好消息,我看喜忧参半才对。”

  赵书彦又忍不住笑出声,“令尊不做官也是承平王府的东床快婿这块招聘亮得很,陈家族学也照样要开,妹妹放心,咱们的生意差不了。”

  再说他开茶宿本意也不是赚多少银子,不过此事不便与小暖说起,总归不会赔本就是。

  小暖听赵书彦这样一说,便放下心来,来回转了几圈,终是抑制不住的兴奋,转身就往外跑,“我要将这个大好消息告诉我娘亲去!”

  娘亲今天也来了,现正在林奶奶家。小暖蹬蹬蹬地跑到三河街林老太太家门口,脸上的笑便没了,而是一脸惊诧。

  林家的大门上挂起了白布,林奶奶,这是去了?不是前几天还好端端的吗?

  小暖急急地跑进去,就听到有人在伤心哭泣,这是她娘亲的哭声,小暖听得心焦,快步冲进堂屋。见躺在炕上的林奶奶已盖上了白布,娘亲跪在一边哭成了泪人。

  小暖也红了眼圈,跪在娘亲旁边。秦氏握住女儿的手,不住的哭泣,“你林奶奶她,没了......娘连她老人家的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被雇来伺候老太太的张婆子抹着眼泪道,“老人家昨晚还吃了一碗面,跟我说了一会儿子话,精神好着呢。没想到睡下就没能起来。不过这样也好,老人没受一点罪,夫人快别哭了,别伤了身子可咋办。”

  小暖也劝道,“娘,林奶奶是去与她的亲人们团聚了,您别难过。”

  秦氏都知道,可还是止不住地哭。

  小暖见锦绣布庄的信叔来了,起身过去问,“林奶奶的后事怎么安排?”

  信叔抹掉头上的汗珠子,“老太太死前已备好了棺椁,老奴已请邻居帮着去叫了做红白喜事的行人,丧葬一应物品事物都由他们来弄,无须姑娘操心。”

  小暖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个行业,心里松了一口气。正在这时门外哭声大起,几个穿重孝的中年妇人大哭着进来,婶婶伯娘地叫着,在跪在院子跪了一片。

  “这些应该是住在林家村的老太太的本家亲戚,没想到她们来得这么快。”信叔小声道。

  真是应了那句“生前无人管,死后亲成群”的老话。小暖母女和信叔都不是老太太的亲属,只在旁边看着。

  这几个人哭了一阵儿见无人来劝,只好自己站起来,大哭着进了屋。秦氏和张婆子已从炕上下来,站在一边陪着。

  这些人先给林奶奶磕了头,然后一边哭一边用眼睛四处踅摸,想着老人能将值钱的东西藏在那里。

  打眼看不着,这些人便开始以帮着老人整理衣裳的名义,翻箱倒柜地找起来。秦氏觉得不像话,却也只是叹口气退到院中,跟闺女站在一处。

  这些人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带头的面容凶厉的妇人便走出来上下打量秦氏几人,“你们是什么人,到我家来干什么?”

  被雇来干活的张婆子“呸”了一声,“什么你家,真不怕风大扇了你的舌头!这是林老夫人家!”

  妇人们一听就跳了脚,“这不是我林家的地盘,难道还是你家的?好啊,你们原来是来抢我家的东西的!说,我老婶子的钱财被你们藏哪了?快给老娘交出来!”

  小暖皱起眉头,“娘,咱们走!”

  “找不到东西,你们谁也别想走!”又有两个妇人跳过来拦着。

  信叔哼了一声,“她们母女是来看望老人家的,这位张婶是我请来伺候老太太穿衣吃饭的。你们这帮不尽孝道的后辈什么都不知道,别在这儿瞎跳腾。”

  妇人拿眼睛上下夹了夹信叔,“你个老东西又是什么人,难不成是我老婶儿的相好的?我就说嘛......”

  “住口!”信叔怒道,“老太太的尸骨未寒,你们就敢信口雌黄,也不怕寒了老人家的心!”

  “我呸!我家......”妇人有跳腾起来。

  “嚷什么?成何体统!”大门口迈步进来一个中年短须的男子,虽未着官服但官架子却摆得十足。

  几个妇人一见他,不敢吭声了。

  信叔小声在小暖耳边道,“这位是衙门街道司的王大人,专管咱们这一片。”

  街道司相当于古代的城管,管得却比城管还要多,还承担了街道办事处的职责。济县街道司共有五人,分块管理城中各处琐事。林老太太去了后,信叔挂上白布就去了街道司报备老人家的丧事,这是必须走的手续。

  他却没想到,王大人居然亲自来了。 .

第八十二章 房产

  几个妇人呼啦啦地跪了一地,“大人给民女们做主啊,这些人跟我林家非亲非故的,却趁着我家老婶子身子弱精力不济,偷盗了我家的银钱,使得我们无钱发丧,他们做下这损阴丧德的下作事儿,就该抓进大牢打板子......”

  秦氏气得发抖,小暖眼神也变厉了,她忍住没有发作,先看这王大人如何处理。

  这王大人官架十足地坐在长条凳上听她们讲完后,才冷冰冰地问,“没了?”

  张婆子立刻跪下,“大人,老婆子是信叔请来伺候林老夫人的。天地良心,老婆子我一文钱也没拿,连工钱都是这位秦夫人给的!秦夫人隔三差五地来看望老夫人,都是拎东西来,从没带东西走过。这帮人自称是林家的亲戚的女人们,老婆子伺候了这些日子她们一次也没来看望过老夫人!”

  妇人还要开口,却被王大人制住,转头问秦氏,“你是什么人?”

  秦氏要跪下却被小暖拉住,只得屈屈膝回话,壮着胆子回话,“民妇秦氏,是城南秦家村人。这月初民妇跟林婶子学做馄饨后,见她家里实在冷清,才经常来看望。老人家的钱财,民妇也没见过。”

  王大人略打量秦氏,微微点头,目光又落到信叔身上。

  信叔也拱手道,“秦夫人给了银子托老奴请人照看老太太,老太太这些年摆馄饨摊为生,街坊们都知道她除了吃饭的钱,剩下的都捐了香火,自己的日子过得并不宽裕。便是发丧老人的钱,也是秦夫人拿的,门口的白布和老人家的装裹衣裳是老奴从店里拿过来的。”

  王大人点头,“丧银多少?”

  “五贯。”信叔道。

  一提到丧银,这帮子哭灵的妇人便不吭声了,头一个比一个低。王大人见此,便道,“秦氏,你为何帮老人出了这笔丧银?”

  几个妇人跪在地上,一脸嘲讽,还能为了什么,还不是贪图他们老林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