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小农女 第444章

作者:南极蓝 标签: 种田 穿越重生

  田守一动容道,“不瞒小师姑,守一喜欢管账,喜欢银子打手里过的感觉,看着账册上一溜溜的数字就觉得舒坦。如果能因守一定下的规矩或查出的纰漏,能让事情变得更有条理或省下银子,守一就觉得无比舒坦、自豪。”

  小暖在派他去督建天师庙时,就发觉他有这个本事了,“那好,我给大师兄去封信,以后你不用回龙虎山了,跟着我做事吧。张三有管账的本事是跟我学的,你先跟我学一段日子,然后再让张三有手把手教一段日子,等到你能独当一面时,就与张三有一起掌着绫罗霓裳、南山坳和各田庄的总账,这个差事并不轻省,你心里要有数才好。”

  这世间最幸运的,就是有人肯将她的本事倾囊相授,而这本事又是你求之不得的。田守一弯腰行礼,真诚道,“多谢小师姑提携、指教之恩,守一定不负小师姑之托。未下龙虎山时,守一就跟着师傅管事,龙虎山虽然穷得叮当响,但守一还能帮师傅省下银子。恕守一直言,小师姑这里能省钱的地方,太多了!”

  穷得叮当响的龙虎山……小暖强忍着笑,“开源节流,开源为主,节流为辅,该花的钱不过你小气,能省的钱绝不大方。明日起,你便跟着我学习管账吧。”

  小暖顿了顿,又道,“除了你,绿蝶、二郎、宏图、展潜、李麦穗也一起学。趁着过年有空,我好好教你们几日。”

  展潜是原绫罗霓裳大掌柜展柜的孙子,一直跟在展宏图身边读书,由秦日爰指导着学本事,二郎是小师姑的表弟,绿蝶是姑娘重点栽培的,从些人田守一都能明白,但为何要加上个李麦穗,“李麦穗是第二庄管事李春山的儿子?”

  小暖点头,“那孩子很聪明,且先栽培看看吧。”

  田守一相信姑娘的眼光,不再多言,“守一先派人知会他们一声?”

  小暖点头。

  得知郡主要亲自教儿子本事,李麦穗的爹李春山当天晚上就带着儿子赶来了。他跪在地上连连给小暖磕头,“这孩子沾了郡主的光,去年秋才能入学堂认得了几个字,不过还是不大中用。他跟在您身边,若是他不长进,小人就用棍子抽他!”

  穿着一身过年衣裳的李麦穗紧张又激动,跟着爹爹一起磕头。小暖勉励李麦穗几句,便让田守一带了他下去安置。他们父子刚走,小吴氏就带着展宏图和展鹤来了,大家都是熟人,自不必客气。

  秦二郎到了时,左眼居然带着伤,秦氏一看就心疼了,“这是咋了,跟人打架了?”

  送儿子过来的秦二舅摇头,“咱舅家那帮子人过来拜年,喝多了嘴上没把门的,跟大郎一来二去地闹了起来,二郎去劝架,被大郎伤着了。”

  这么狠一拳头打在眼上,可不像是意外。秦氏皱起眉头,大郎实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秦二郎见大姑皱了眉头,立刻道,“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一点也不疼,没事儿。”

  整个眼圈都青了,怎么可能不疼,秦氏连忙吩咐人去请华郎中给二郎瞧瞧。小暖跟秦二舅道,“大郎哥那边,二舅不要心软。让他进铺子做事可以,但在他能踏实做事之前,不要把紧要差事交给他做。咱们不能咋了好不容易才创出来的牌子。”

  秦等着大郎上进,还不如等着大黄上树!秦二舅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了。待他爹走后,秦氏问眼圈上抹了药的秦二郎,“家里有什么事儿,我咋看着你爹神不守舍的,你照实说。”

  秦二郎一开始还不说,后来才道,“大郎哥跟舅爷家的堂叔打起来,凳子轮到了奶上见了红,昨晚奶奶半夜起了热,爹说这个伤怎么也得慢慢养着。”

  秦氏脑袋都乱了,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小暖?”

  小暖点头,“秋月,派人给翠巧送消息,让她挑一些药材和补品,给二舅母送去。”

  这样处置确实妥当,秦氏心中稍安,“他们到底说了啥,咋就打起来了?”

  “他们说大郎哥去年春天没去考院试,不是因为生病,而是不敢。还说他再读三年书,照样不敢进场。”秦二郎道。

  她舅家那帮人的嘴,一个比一个狠,秦氏都能想到那是个怎样的场景。他们这话正戳在了大郎的心窝上,不闹起来才怪。

  “后来怎么处置的?”小暖接着问道,侄子来拜年,结果闹得亲姑脑袋见了红,这事儿可真是第一次听说。

  秦二郎道,“大舅和大舅母不依不饶地找到桑园村去了,我爹送我过来时,他们还没回来。大郎哥被爷爷行了家法,去跪祠堂了。”

  秦家的家法是一根比手掌还宽的厚竹板,打在身上死疼死疼的。秦氏叹了口气,“大郎确实该教训教训了,否则这么下去人可就废了。”

  其实已经废了,秦大郎整日想得就是能遇到慧眼识珠的人,自此过人上人的日子。可关键是,他究竟是死鱼眼还是珍珠,他自己心里没个数么?

第八七三章 小草的打算

  “小暖,你说咱该咋办?”秦氏问闺女,这件事儿她们管不好,不管也不好。为难的事儿就听闺女的,总不会错。

  小暖直接否了,“大郎哥有父母,他犯了错有人管教,咱们插不上手,也不该插手。”按照秦大舅一家的性子,她们想管就该帮大郎找个体面又轻省的,躺赢的好差事,凭什么?凭大郎长得好看还是凭大郎有本事!

  “以前这孩子一直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秦氏心里有点难受,但家里还有许多事儿呢,秦氏振作起来,转身又去忙活了。

  秦氏刚出去,小草就从外边钻了进来,“姐姐,小草也想学着东西。”

  小暖笑了,“这还用说?你都八岁了,当然得学!”

  八岁的小草开心极了,“姐姐,让圆通也跟着成不?”

  “为何?”小暖耐心问道。

  “他都十一岁了,还只会挑水砍柴,以后长大了怎么办?”小草一副忧国忧民的小大人样儿。

  小暖给妹妹解释道,“圆通跟咱们不同,他是出家人。智真大师让他挑水砍柴是为了锻炼他的身体,磨练他的性子。他也不是什么都不会,他会念经、跟着他师父再念些年把佛经念通了,就是学到真本事了,他靠这个就能吃饭。”

  小草靠近一些,“姐姐,其实圆通有个小秘密,只有他和他师父两个人知道,他师兄都不知道圆通是没受戒的弟子,长大了可以还俗,姐姐说,如果他还俗了还只会念经怎么办?”

  啊?小暖愣了愣,“圆通想还俗吗?”

  “他现在不想,不过他以后会想的。”

  “为啥?”

  小草掰着手指头,“大牛哥跟咱们是同族,不成;阿妞的哥哥还没小草厉害,也不成;宏图是侄儿,更不成;所以小草只能招圆通当上门女婿,所以他得还俗啊。”

  这是什么道理,小暖扶额,“你真相中圆通了?”

  “圆通没有家人,他师父也很好,娘和大黄也挺喜欢他。”小草很是认真地问道,“姐姐觉得他不好吗?”

  小暖觉得脑仁疼,“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小草你今年虽说八岁了,但成亲是八九年之后的事儿。等你到了十三四岁,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咱再说,成不?”

  小草认真地给姐姐摆道理,“不是小草急,是老些人着急。已经有很多人上门给小草说亲了,娘天天还得应付她们,很烦的。如果小草早点定下来,娘就不用烦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小暖拉住妹妹的小手,笑着往外走,“来说亲的越多,就说明咱家小草越好,娘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烦。如果娘不想让她们来,就会直接说了。”

  是这样吗?小草歪着小脑袋,为了自己的事儿让娘亲操心,是很不孝顺的。小暖捏了捏她肉呼呼的小脸,“姐什么时候骗过你,走,咱吃饭去。吃完饭睡一觉,明天早上和晚上跟姐姐学东西,下午姐姐带你们出去玩。”

  一听到要玩,小草连忙道,“那后晌把圆通叫来吧,小草说过要带他出来玩的。”

  小暖……

  好吧,圆通是个可爱的小和尚,带上也没啥,小暖答应了,“我让人回去,问他想不想跟咱们一起玩再说。”

  第二天,小暖家的仆从黄畦到镇清寺门前时,见寺门口正热闹着。他挤进去,见秦正埔的媳妇张氏正在跟度通念叨,想进去求见镇清寺的主持智真大师,张氏口口声声地说她家大郎被脏东西跟上了,要请智真大师为大郎念真经,驱身上的污秽。

  脸上也挂了彩的张氏眼泪哗哗地流着,“我儿打消就聪明懂事,要不是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怎么能干出打人的癫狂事儿来?你们佛祖不是说要普度众生吗,我儿现在就需要你师傅普度!”

  “这大过年的家家放炮贴红,哪来的不干净的东西?”有村里人不信,觉得张氏是看大郎受罚,想帮他开脱才找的由头罢了。

  张氏眼睛一横,“谁说我儿是这两天才沾上的?自打去年他去了一趟京城回来后,就哪哪不对劲儿,一定是去京城沾上的!”

  “这话不能乱说,京城是真龙住的地方,哪来不干净的东西!”秦德呵斥道,这妇人越来越能作妖了,这么下去还不晓得会闯出什么祸来。

  张氏立刻改了口,“那就是在京城外沾的!”

  “舅夫人说清楚,是在京城外哪里沾的?”黄畦不干了,秦大郎曾在第四庄住过,莫不是秦家儿子惹了事儿,最后这屎盆子还要扣到安人头上吧!

  张氏这才发现小暖家的看门狗居然来了,就算是看门狗,她也惹不起,张氏改口道,“许是路上,这上百里的路,我哪晓得是在哪儿!要是有那本事,我还用来这儿!度通,你师父呢?”

  “家师正在闭关参禅,不能为令郎念经驱邪。不过施主有难,度通怎能置之不理?您看!”度通抬手指天,所有人都抬头向上看,啥玩意儿没有。

  “镇清寺的寺名乃是圣上金口玉言所赐,能镇邪气、清乾坤,若是施主觉得令郎是邪气侵体,可让令郎到镇清寺小住几日,邪气应可尽去。”

  “成,小妇人这就去,您且说要用多少钱吧?咱是小户人家,多了可没有。”张氏本就是为了求个把罚跪的儿子从祠堂救出来的法子,才想了这么个由头,让儿子在庙里住着有吃有喝,不比跪在祠堂挨饿受冻还让人笑话好得多。

  “阿弥陀佛,钱财乃是身外物,佛门乃清净地不是客栈,不需银两。”度通眯起小眼睛,露出一对大白牙。

  她就喜欢这不要钱的!张氏顿时觉得这贼眉鼠眼的和尚,怎么看怎么顺眼,“既然如此,小妇人这就把儿子送来!”

  张氏欢天喜地地走了后,度通给来看热闹的村里人发了佛前开过光的手珠,说了一通吉利话,才将众人送走。之后,他来到黄畦面前,塞给他一串手珠,“施主所为何来?”

  “我家二姑娘,想请圆通小师傅去青鱼湖玩耍。”黄畦磨搓着手里冰凉的榆木念珠,很是喜欢。

  度通笑眯眯地道,“施主请随小僧来。”

  黄畦随着度通到了二进院,见小和尚圆通正挥舞着斧头砍柴。闻得可以去跟小暖和小草一起玩,圆通自是心动,只是,“圆通的柴还没砍完,地上的积雪也没来得及清扫。”

  度通笑得一脸坦荡,“师弟随黄施主去吧,这里的活儿很快就有人干了。”

第八七四章 慈悲的小和尚

  待圆通到了青鱼湖边小暖家时,正好赶上她们在吃晌午饭。秦氏立刻让人给圆通备了素斋,陪着他一起吃。小暖听了镇清寺门口发生的事儿,笑道,“度通真是能干,几句话说出来既落了好,还给庙里找了个干活的。”

  一帮孩子午休睡醒后,秦氏和小暖才带着他们出去玩,青鱼湖边洒下一串串孩子们的欢笑声。秦氏笑得满足极了,“你看这些孩子,性子相差这么多,但个个都是好孩子。”

  小暖点头,她也是在观察这些孩子。

  十三岁的二郎细心照顾着每一个人,并把他们拢到一处,不让秦氏操心;九岁的展宏图,举手抬足都带着大户人家的教养,比两年前更加沉稳;活泼好动的展潜因为他爹展鹤犯错被杀,话少了也安静了,神态间多了敏感又带着股子不想让人小瞧的韧劲儿;虎头虎脑的李麦穗因出门少的缘故,出来后就紧紧拉着二郎的手,只睁大眼睛四处看,却没开口讨什么东西;小草则跟小百灵鸟一样,拉着圆通跑这儿又蹿到那儿,为了一点小事儿便乐得不行,圆通也笑得像个小傻子。

  以前没仔细看倒不觉得,小暖今日仔细看了圆通的五官,发现他双耳模样长得不差,若蓄了发,定也是个小美男子。而且,这孩子因为在庙里长大,身上自里向外地透出一股子沉静和纯净,让人看着就觉得特别舒坦。但凡能给人这种感觉的人,运气都不会差。小暖问娘亲,“娘觉得圆通怎么样?”

  “是个好孩子,比大牛机灵,比甘霖活泛,小草跟他挺能玩到一处去。”自圆通来了南山坳后,秦氏给他添衣裳送被子,是真得喜欢又心疼这个自小被父母遗弃的孩子。真不知道他家是糟了啥难处,才会把能传宗接代的健康男婴给丢了。

  小暖捏了捏下巴,或许小草的打算还真行得通……

  青鱼湖南一片宽敞的街道上,有不少摊贩拉开绳子圈出一片地方,然后在绳子内摆上各色吸引人的小物件,吆喝着五文十个小竹圈,只要用竹圈套中的,就可以拿走。这种玩法很受欢迎,每个节庆日都有,套的东西也五花八门,除了日常家里用的东西外,还有鸡鸭鹅等活物,更有甚者,直接在圈内散放些铜钱和碎银子,吸引人去套。

  这伙小家伙儿晃到摊子边,叽叽喳喳地要玩。小暖也不吝啬,让丫鬟给他们每人发了二十文钱,“你们可以一个人行动,也可以两三个搭伙,最后套的东西最值钱那个算赢。”

  听到要比试,小家伙儿们都来了兴致。展宏图带着展潜把所有摊子转了一遍,选最值钱的摊子,最后两个人的钱都砸,套中了两个细颈窄口的插瓶;二郎和李麦穗相中了鹅和鸭子,钱也全砸了进去,不过鸭鹅都很狡猾,他们只套回一只鸭子。

  小草拉着圆通直接到了摆着碎银子的圈外,把自己的二十文都给了摊主,“来四十个圈!”

  “得嘞!小姑娘数好喽!”摊主响亮地应了,好让人知道他生意兴隆。

  因这里套的是银子,圈比旁的地方要小,只有桔子那么大。小草递给圆通一个,“圆通,把这摊上的碎银子,都套了!”

  周围人听了,都忍不住笑起来,这小姑娘真是好大的口气。

  圆通接过竹圈,认真想着。这游戏他从没玩过,掂了掂手里的圈,圆通发现这圈是用细细薄薄的竹片做的,这圈一碰到东西就会弹开,而那些碎银子又放在倒扣的,盖了红布的小陶盆上,不管是随风轻轻摆动的红布还是陶盆,都增加了套种银子的难度。能不能中,得先试试。

  圆通选了离他最近的一小块碎银子套去,因为有风也因为手上没准儿,竹圈碰到盆弹开,落在地上啥也每套中,众人一阵遗憾。

  小草又递给圆通一个,很是大姐姐地鼓励着,“没事儿,就照着这样投,再试试这个。”

  圆通接过小圈,比划了比划才扔出去,居然真的套中了!众人一片惊奇,摊主立眯眯地把银子送到小草面前,“小师傅好手气,这银子是你们的了,拿去没你们想买的东西。”

  小草开心接了,又递给圆通一个圈,“再来!”

  圆通接过,套空了两个后,又套中了一小块银子!围观的人许多是花了二三十文只套中一两文钱的,看小和尚套中了,他们只觉得解气,拍手叫好。摊主看着小草手上还没扔出去的三十几个圈,脸都绿。照这样套下去,他摊上银子非得被这小和尚套没了不可。

  没想到接下来,圆通扔了八个圈,只套中了一块银子和两枚铜钱。带所有的圈都扔完了,小草拉着圆通走到一边,气呼呼道,“你故意的!”

  圆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那位施主也是要讨生计,小僧把他的银子全套了去,他就该饿肚子了。”

  “才不会呢!我姐姐昨个就说了,他们这银子成色不好块也小,不值钱。”小草说完,拉着圆通往前走,“你的圈要套什么?”

  “小僧也不知。”圆通对输赢并不在乎,只想站在边上看热闹。

  小草给他出主意,“你师兄不是说要养几只鹅吗,咱们去套吧?”

  圆通也觉得这个好。小草怕着小和尚又像方才那样起了慈悲心肠,跟他提前说了许多话,“冰叔说,这些人养的鹅,从小就天天拿竹竿用力拨拉,不知道缩头的鹅就得挨一竹竿子,可疼了。所以呢,它们在圈子里要是受苦受难,你把它们套出来抱回镇清寺养着,就是解救它们出苦海,是不是这样?”

  圆通用力点头,“小僧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