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肥肥的Q
皇后已经没有心思管理底下众人, 起身准备往寝室里走。
“皇后娘娘请留步。”
福满的声音在身后想起,皇后停住脚步,眼神锋利的看他:“怎么, 本宫身体不适,想回去休息也不行吗?”
福满没有在意皇后的施压,语气平静的开口:“皇上口喻,在未搜完宫之前,是任何人都不得开这里。”
福满语气重点强调‘任何人’这三个字,“这也包括您,皇后娘娘。”
从未被人如此冲撞过的皇后瞠目欲裂:“你这狗奴才,敢拦本宫,信不——咳咳咳。”
皇后一口气没提起,就咳得撕心裂肺,无力的跌坐回椅子上,身旁的宫女都连忙上前给她拍背。
福满微躬身子:“皇后娘娘稍安勿躁,奴才也是奉命行事,来人搜宫。”
得令后,外面的禁卫军有序的开始对坤宁宫各处进行搜查。
看见福满连皇后的面子都不给,其他妃嫔早已噤若寒蝉,不敢造次。
自打全宫搜查开始,乾正帝不放心让陆绮雪母子回长乐宫,就将她们带到养心殿安顿下来。
刚坐下来半个小时左右,宫人就匆匆来禀报乾正帝:“福总管在坤宁宫的大宫女碧青房里搜出了莲花络,且在院子的花土里挖出了药包,里面正是乌头,碧青当场畏罪自杀,死前说是丽嫔娘娘指使的,在她房里首饰盒还找出丽妃娘娘的簪子。”
莲花络正是来人联系奶娘听令的信物,原本大家都没想到这个,还是禁卫头领反复询问了宋奶娘才找到的关键信物。
碧青是皇后的心腹,查到她就能联想到皇后,可丽嫔是怎么回事?
“丽嫔?”陆绮雪想起对方清高孤傲的样子,并不相信她会做这样的事,约莫是碧青为保皇后故意攀扯的,可她现在却不能说。
见陆绮雪在沉思,乾正帝搂住她的肩膀沉声道:“走吧,去看看。”
这时太后宫里也刚搜索完毕,平嬷嬷送完禁卫们回来后,就把刚得来消息告诉了太后
太后喝了口茶水,“太心急了,这点度量都没有,难怪坐不稳这后位。”
太后这是认定皇后就是凶手,平嬷嬷也不觉得意外。
皇后生不出儿子最渴望就是抱养大皇子了,为此还不惜得罪太后,常人一朝发现自己被骗,失去理智也是正常,可下毒就太过分了,平嬷嬷叹了口气后问道:“听说没找到证据指明是皇后做得,现在皇后跟丽嫔正在互相攀咬,皇上和曦皇贵妃已经赶去坤宁宫了,太后可要过去?”
平嬷嬷想事情闹得这么大,若是证明这事真的是皇后干的,必定是废后无疑,以曦皇贵妃在皇上的地位,皇后的宝座是跑不了的,若是陆家还能再出一个皇后,必能举族兴盛。
“不必了,没有证据又如何,皇家什么时候需要证据的,皇上可比太上皇果决多了,且看着吧,不管谁是真凶,谁是帮凶,参与这件事的人,皇上一个都不会放过的。”太后摇头,起身往佛堂走去。
乾正帝到时,丽嫔正白着脸浑身发颤的跪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上方的皇后,身旁不远处正是碧青的尸体。
皇后看见乾正帝便硬撑着上前行了个大礼,恍若没有看到跟在他身旁的陆绮雪,直接就跪在地上请罪:“请皇上降罪,臣妾管教不利,让丽妃勾结底下的宫女,险些犯下滔天大罪,幸好大皇子有皇上龙气庇佑,有惊无险,真是天佑大隆。”
随后终于把目光转向陆绮雪,“妹妹,都怪姐姐疏忽,没能及时察觉碧青的不妥,请妹妹见谅。”
皇后原以为陆绮雪会避让开,然后装模作样的当着皇上的面客气几句,或是更变本加厉的指责,可陆绮雪不但没有避让开,还往皇上怀里躲。
丽嫔见皇后三言两语就把罪名冠在她头上,顿时激动的喊道:“皇后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指使碧青毒杀大皇子的。”
丽嫔看向乾正帝冷硬的侧脸,惊慌的辩解道:“皇上你别信她说,嫔妾真的没有做过,那个簪子是我在坤宁宫罚跪时遗失的,当时碧青送的我,簪子是她捡的,不是嫔妾给她的。”
“丽嫔,事到如今何必再狡辩,你被皇上宠幸时处处找长乐宫的麻烦,本宫多次敲打你也不听教诲,失宠后便对皇贵妃嫉恨不已。”皇后此时脸露伤感:“碧青自小跟在臣妾身边,她也是一时糊涂,看不得别人比臣妾先生皇子,才会受不住丽嫔的教唆,臣妾有罪,请皇上责罚。”
乾正帝脸上表情微动,皇后如同看到希望般,咬牙索性将额头都磕在地上,让人可以看出她是真心忏悔,想让皇上罚她的。
管教不利跟毒杀皇子的惩罚,谁都只是想要前者,陆绮雪冷眼看着皇后舌灿莲花的将罪名推卸出去,心中默默告诉自己要忍耐。
丽嫔旁边无一人为她说话,皇后背后有定国公府撑腰,说不准皇上会为了息事宁人而选择让丽嫔顶罪,这种状况大家都恨不得与丽嫔撇清关系。
听完皇后的说辞,丽嫔百口莫辩,只能那里连连说道不是她,乾正帝没有信不信之说,只是抬腿越过皇后在上首坐下。
皇后身子一僵,皇上竟然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而她作为皇后当着众人的面跪着,以后还有何颜脸。
胡嬷嬷心疼的上前道:“皇上,皇后娘娘昨晚身子不适晕倒了过去,今早才醒的,这事御医可以作证,皇后娘娘根本不知道碧青做了什么事,刚才还头疼的厉害,请皇上体恤娘娘身子。”
是啊,晕倒,皇后虽然恨自己当时晕过去没能及时补救,可这时倒能作为救命稻草。
福满上前与乾正帝耳语几句,乾正帝挥手让皇后起身站着,却没有赐座。
皇后只能强撑着身子靠在胡嬷嬷身上。
随后有人来报,说在无人宫殿里,发现了死去的宫女,耳边有颗小痣,宋奶娘已经认过是指使她下药的人,此人是丽嫔宫里的洒扫宫女思竹。
皇后神情微松,“皇上,如今嫌疑最大的就是丽嫔,臣妾建议将她带去慎刑司审问,有无罪走一遭便知。”
去过慎刑司的这辈子都有污点,家族也会因此而有蒙羞的,丽嫔绝望的瘫软在地,皇后这是什么时候在她身边安插了人,只能泪流满脸的求道:“求皇上明鉴啊,真不是嫔妾做的,嫔妾冤枉。”
陆绮雪再也忍不住,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凶手却逍遥法外,而无辜的人因她被陷害抓走,“皇上,臣妾认为关键人证都死了,单凭其中一个人的话一只发簪就草草让丽嫔关进慎刑司不太好,不如先关押起来派人严加看守,等有确切的证据再下定论也不迟。”
皇后冷下了脸:“皇贵妃作为大皇子的生母,对于有可能毒杀大皇子的人倒是容易心软,本宫作为大皇子的嫡母,真替他叫声委屈。”
陆绮雪从不知人的脸皮能厚到如此令人作呕的程度,贼喊抓贼的功夫能演得如此炉火纯青也是厉害:“臣妾不会放过伤害大皇子的人,但也不会因此随意冤枉无辜的人。”
丽嫔怔怔的望着在上方站着的陆绮雪,没想到最后只有她站出来为自己说话。
有陆绮雪开口,乾正帝自然没有不准的,“那就听皇贵妃的,先将丽嫔关押在起来,任何人都不许随意接近,皇后管教不利,致使身边的人行事无度,令其禁足于坤宁宫反思,宫务移交给皇贵妃安排。”
“那两个宫女夷九族。”
乾正帝最后一句,让在场的人身子都不禁颤了颤,包括皇后身边的胡嬷嬷。
皇后没有异议,而丽嫔则如死里逃生般感激涕零的叩谢皇上,还有陆绮雪。
走时,陆绮雪回头看了眼皇后,恰巧她也看过来,皇后平静的面容藏着胜利的意味。
今日注定是拿不住皇后的,陆绮雪也没有特别失望,她了解的乾正帝,若是当场给你发顿火还好,若像现在表面平静无澜,那才真的危险。
皇后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宫女思竹是孤儿,没有家人可连坐,但碧青是家奴子,母亲还是伺候在定国公夫人身,在府里也颇为得脸的老人,同样没能躲过株连。
碧青一脉被连根拔起,闹得定国公府的下人们都人人自危起来。
府里牵扯进谋害皇子的案子,老态龙钟的定国公赶去宫里求见乾正帝,两人密谈了许久,等老国公出来时,已是失魂落魄的模样。
第二日,京兆尹来报,查出那三个奶娘是由定国公府二房在背后安排进宫。
原本有人意图毒杀皇子这事非同小可,且还是皇上现在唯一的儿子,不禁让人往造反的嫌疑上猜。
京兆尹接到命令后不敢有丝毫耽误,当即就下令关闭城门,调动官兵巡逻,随后又马不蹄停的找上陆青松,把三个奶娘的相公抓入大牢中严刑拷问。
三个嫌疑人都是孤儿又互不相识,可他们都是被一个叫刘桂的人收养长大的,套出了刘桂的所在地,又迅速的去抓住了刘桂,可是上门时人已经死透了。
不过人死了没关系,能成为奶娘被选进宫,奶娘不仅得是正娶的妻子,还得家族三代都在京城,且背景清白的,不能有作奸犯科的记录。
同样他们的相公也必须是如此,然而三个孤儿如何拿到京城的户籍,又伪造出背景这个东西好查,很快就发现是靠当时定国公府的底下的庄头管事拉的关系。
且他们还查出当时给予办理户籍的官员,与定国公府有着七拐八拐的姻亲关系,上门去抓时还颇为不服气拿着国公爷的名头叫嚣。
京兆尹带着官兵把庄头跟办户籍的官员抓起来,但凡有人来阻止的都会被视为同伙抓住,一同关入牢里。
其余人或许还有点硬气,可那官员细皮嫩肉的,没两下就什么都掏出来,他妻子的姐姐是定国公府二房的媳妇,那边传来了话他也没多想就照办了。
当今皇后便是定国公府二房的嫡出小姐。
事关定国公府的家眷,京兆尹没有冒然上门,只禀报看乾正帝的决定。
正在批着奏章的乾正帝笔没停,“将定国公府二房全部抓起来。”
语气淡然得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如何一般。
京兆尹有些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才刚把国公府的一姓家奴都抓了,也都诛杀了,现在又去把二房抓了,难道——
京兆尹忍不住抬眼想看下皇上什么表情,却刚好对上乾正帝眼睛,被里面的冷意惊得方正的脸孔绷了下:“是,臣这就去抓拿定国公府二房。”
第90章 正文 大结局(抓虫)
等京兆尹走后, 乾正帝原先冷厉的脸庞柔和了下来,“出来吧。”
陆绮雪这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指尖上还沾染几滴墨汁。
乾正帝看见她脸上还有些懵然的神情, 微微笑起将她拉至身边坐下,用茶水打湿手帕,擦拭她的手指, “其实你没必要躲去后面, 大大方方的坐在朕身边听他禀告不好吗?”
昨天搜宫后, 乾正帝就没让她们母子俩回去,直接留宿在养心殿,下朝回来就心痒痒的坐不住就传了陆绮雪到前殿给他磨墨, 不想小女人听见传报声跑的比兔子还快。
已经少见她这般跳脱过, 乾正帝却意外的觉得有点可爱。
“万一别人以为臣妾在吹枕头风怎么办?”特殊时期陆绮雪不想节外生枝招人话柄, 却没想到躲在后面竟会听见,乾正帝派人去抓拿皇后娘家一脉。
陆绮雪藏不住脸上的讶异,低头看已经被擦拭干净的双手,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皇上就这样直接抓了定国公府二房的人吗,听说定国公还曾经救过太上皇。”
定国公府地位超然,他们家族所出子弟在朝中都十分得力,功绩斐然,是皇后在宫中最坚实的后盾, 在文中李玉璇也曾陷害过几次皇后,可最终乾正帝都会看在定国公府面上绕过她。
所以皇后昨天才会着急推个替死鬼出来,妄想着能用丽嫔能顶罪, 然后再利用国公府的势力把此事定下来,可皇上现在这么做不就等于坐实皇后就是凶手。
“正因为如此朕才没把整个定国公府都牵连起来,他们家还是有头脑清醒的人。”
乾正帝轻抚陆绮雪的脸颊,不许她躲开:“晖儿是你的儿子,也是朕的儿子,有人敢毒杀皇子就是谋逆之罪,无论是谁朕都不会饶过他。”
其实乾正帝早已看破她的伎俩,陆绮雪望进他深邃的眼眸中,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就在乾正帝快要亲上陆绮雪时,外面隐约传来婴儿啼哭声。
在养心殿醒来的大皇子是个小娇气包,早上起来没睡在亲娘给他额外的定制的摇摇床上,就不顺心的哭闹着,这多少人羡慕想来住的地方,他倒是嫌弃得很。
奶娘抱着他哄睡了,放下床醒了,只能抱着睡得久点后才放下床,结果又醒了,这下是怎么哄都哄不好。
陆绮雪闻声赶来时,大皇子闻到亲娘的味道,哭唧唧的朝她伸手要抱。
奶娘把大皇子交给陆绮雪后,在旁道:“奴婢看大皇子有些认床,整晚都没有睡好,喂奶时都有些没精神,只能一直抱着才能睡得香点。”
孩子会挑床是常有的事,陆绮雪有点懊恼自己没想到,早知道就不答应乾正帝留下来了。
她转头就同宝瓶道:“先收拾东西,晚点陪皇上用完午膳,我们就回长乐宫。”
跟着陆绮雪一同进来的乾正帝,听见这句话不由眉头微皱起,“哪用得着这么麻烦,朕让人去把摇床搬进养心殿就好。”
摇床又不是小件家具,搬来搬去的才麻烦呢,陆绮雪想起今早被喊去侍墨,严重怀疑乾正帝心怀不轨。
乾正帝一边搂着陆绮雪的细腰,一边逗着她怀里的晖儿,“宫里认不清主子的人还很多,朕得把他们都揪出来,所以这几天估计乱糟糟的,你们就在这先住下。”
怕乱的话,长乐宫宫门一闭就清净了,哪用得着特地将她们留在养心殿,这里是皇帝的寝宫,有时乾正帝还会在前殿议事或批阅奏折,要是晖儿哭起来,刚好皇上在召见大臣那得多尴尬。
所以乾正帝不走心的理由让陆绮雪不由多想,想起以前看过的宫斗剧,不由紧抱住儿子靠在乾正帝怀里,“是不是又有人要对我们下手。”
“嗯,所以要好好呆着朕身边,哪里都不许去。”男人不动神色的收紧手臂上的细腰,嘴角勾起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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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