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桑榆
“之前我同你爹说过,千万不要去比较,人和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比是比不完的,上面永远有无穷无尽比你好的人,下面也有无数比你差的人,你只能和自己的以前去比较,你今天比昨天好了,那就是进步。世敏,小叔也不是天资有多出众,小叔在府学的时候甚至不是最好的那几个学生,鸣则叔当年比小叔要好,我们的起点是不一样的。世敏,是不是你爹爹拿你和小叔比了?”沈陵问道。
世敏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道:“小叔,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没用的。书摆在自己面前也读不进去,坐一天都没用,我也想逼自己学,可我学不进去。”
这是效率低,对于世敏这个年纪,学一整天肯定是不行的,换做是他,保持一天的专注也不行,太累了,专注是费心神的。
沈陵能感受到世敏那种使不上劲的感觉,很想学好但是就是没办法。这就像每个人都会准备一本笔记本写日记一样,写几天总会放弃,这样的事情多了,也会痛恨自己。这完全是毅力和自制力的问题,其实还是自小没有养成好习惯。
世敏他不太会自己学习,可能和他从小就是被逼迫着学有关。
“这是正常的,你让小叔坐一天看一天的书,我也会累会走神。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一直专心致志。世敏,你就要学会劳逸结合,像不长心思地学一天不如专心学一个时辰。”
沈陵了解了他的问题,也调整了教他的方案,让他给自己制定学习计划,每天学什么规划好,每天就学个半天,剩下半天就做他喜欢的事情。
世敏一开始心中忐忑,就学半天会不会太堕落了,但是几天下来,他的确在学的那半天能很专心,他像是摸到了一点点窍门。
沈陵还会带他们一起去走访,两个半大少年正是对外面充满好奇的时候,跟着他还安全一些,正好带他们见识见识。
今年淮河治理又开始了,增加了一项打捞泥沙,只能捞浅水区,沈陵打算今年开始设立一个水利部门,专门负责淮河的泥沙打捞,以及观测淮河,把这项工作日常化。
其次引流的工作开展也顺利,一些村庄引流解决庄稼灌溉的问题,沈陵经常会下去走访,看看当地的作物,记录一下作物的产量,可惜他对农业知之甚少,只能一步步摸索。
很可惜如今马铃薯还没从美洲引入,若是引入了这种高产作物,至少能缓解粮食问题。
“启盛叔,当官都这么辛苦的吗?”沈世敏小声地问身边的文启盛。
文启盛侧头道:“像姐夫这样的就辛苦。”
两个人跟在沈陵身后做记录,沈陵把他们当文书用了,不过两人也是涨了见识,原来一亩地才能产这么点稻子……
沈陵灰扑扑的身影印在两个少年心里,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两个人。
一直到四月底,沈陵竟然收到了齐王送来的书信。
第115章
收到齐王信的一瞬间, 沈陵就明白京城的局势应该是稳定了,齐王都敢给他写信了。
他相信齐王肯定是安全的, 不管谁登基, 谁都不会为难他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 不过太子登基对他来说好一点,比起三皇子四皇子,他和太子更亲近。
沈陵展开信, 一目十行, 哭笑不得,齐王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着调,说这两年过得无聊死了, 问他有没有做什么好玩的东西,他还得闷个一年。
看来京城真的安定了, 齐王都想着玩了,他在信中也说了,他如今可以帮忙打理作坊, 沈陵到地方之后,京城全靠六福来打理,有些事情传到沈陵这边已经是一个多月后,有些事情六福也不敢做决定。
交给齐王更适合一些,现在太子登基, 齐王的心思他大概明白, 他虽瞧着不靠谱, 但并非没有城府, 这几个皇子当中,除开年幼的,只有他是最安全的,这是意外吗?沈陵不相信。
没有争权夺位的心,就不要沾染那些事,齐王真真切切做到了,做一个闲散王爷,安于享乐,保全自己也是保全亲人,在皇家,太上进不是一件好事。
沈陵开始提笔给他写信,先说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麻烦他接管一下作坊,想了想有什么东西可以送过去的,下放之后他哪有空琢磨那些,偶尔给年年做些玩具,有些倒是可以给瑞哥儿送过去。
新皇登基后,他和齐王的关系也不用遮遮掩掩,也不涉及站队的事情。
沈陵收拾了一批物仪,给岳家、汤家和齐王都送过去。
两个小子来了以后,家里头很是热闹,一个是舅舅,一个是哥哥,屁颠屁颠跟着他们,沈陵指点他们读书的时候,又吃醋,又要黏着沈陵。
年年如今也两岁多了,今年八月就与三岁了,说话已经很流畅了,也听得懂大人说的意思,沈陵见他这么想跟着他们,不如早点带他认点简单的字。
沈陵一直很注重他的教育,这个年龄段主要是习惯的培养,沈陵和文以苓也经常会探讨,他们做的木片书已经有十来册了,都是根据他的年龄一步步来的。
现在这个年龄倒是知道书是个珍贵的,可能也是沈陵他们平时的态度,沈陵和文以苓经常拿着书,或是写些什么,对书很是珍惜,他小的时候也想玩,总是会被制止。
如今看文启盛和沈世敏读书,年年对书的渴望和兴趣更深了,最终乘着他们不注意,把沈陵的一本书给画了。
沈陵揪着他不打也不骂,倒是年年知道自己闯祸了,小手纠结在一块儿,小心翼翼地偷看他,嚅嚅道:“爹爹……”
文启盛瞧着不忍心,道:“姐夫,年年还小,估计也不懂。”
沈陵朝他摆摆手,道:“没事,你们继续去写好了,我不打他。”
沈陵把书本摊在他面前,问道:“年年,这书是不是爹爹的?”
年年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这书是爹爹的,年年为什么要动爹爹的东西?”沈陵把他抱起来放在膝盖上。
年年看沈陵没有要打他的意思,眼睛咕噜咕噜地在他和书本之间打转,掰着手指头说道:“爹爹有,大哥有,舅舅有,年年没有……”
模仿性行为,沈陵又问道:“年年不是有木片书吗?爹爹和娘给年年做的。”
年年一本正经地说:“那不一样,那不是书……”
好吧,如今真是骗不过他了,想要书可以,可是在书上乱涂乱画还是要教育的,沈陵指着书上的涂鸦说道:“那你为什么在书上乱涂乱画,这是不是你干的?”
年年心虚,声音低了一点:“年年写字。”
这对话好似没毛病,文启盛和沈世敏忍俊不禁。
沈陵道:“你这写的可不是字,年年想不想要认字?要不要小书书?”
年年眼睛亮亮的:“要!”
世敏同情地看着年幼无知的幼弟,会付出代价的。
夜里头,沈陵和文以苓就说起这事儿,既然他这么好奇,那就满足一下他。市面上没有适合年年看的书,他们也不可能拿启蒙书给他造作,这一点沈陵很坚决,不能让他觉得书是随意就可以得到的东西。
“咱们就给他做本小人书,意思简单一点的那种,就用三字经吧,三字经里头这么多小故事,你来画我来写,主要让他学学仁孝礼仪道,算不得真的启蒙,正好练练他的性子。”沈陵说道。
文以苓内心对儿子一万个同情,你爹爹看似好说话,可给你挖着坑呢,道:“他先前那些小人书如今都不要看了,估计是看腻了。不过,夫君,他这么小坐不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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