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桑榆
开学后, 大家相互测验了一下,沈陵发现汤鸣则的诗赋是真不错, 总是让人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他便向汤鸣则请教:“鸣则兄, 你是如何作诗赋的?我做出的诗赋总是匠气太重。”
汤鸣则内心颇有些得意,不过面上不显,轻咳两声, 拿出夫子的腔调:“你先作一首诗给我看看, 你平日是怎么作诗的。”
沈陵给他作了一首给他看看, 汤鸣则惊呆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作诗!
沈陵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自己总结的方法,虽说难登大雅之堂,但如若想快点做出一首诗来,还是很好用的。”
汤鸣则沉默了好一会儿,憋出一句话来:“你这匠气的写法,别怪诗匠气十足。”
沈陵非常真诚地说:“正是不知鸣则兄怎么能做出这般灵气的诗作, 才想讨教一番。”
“这作诗, 得直抒胸臆,若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拼凑,就如同一件衣服,量体裁衣,那必得是一整块布料, 东拼西凑便就不美观了……”汤鸣则洋洋洒洒说了一大段,听得沈陵晕头转向,最后说道:“我家中有一本前朝诗人的著作, 你基础不好,这种方式也得转变,这本书是我初写诗时看的。”
沈陵忙感谢道:“谢鸣则兄了,不过,鸣则兄这书你家的家传之物,借与我可妥当?”
汤鸣则稍想了想,他乐意借给沈陵是因为沈陵毫不犹豫借了他笔记,这个方法让他在这个消暑假里当真是茅塞顿开,以前理不顺的地方都给捋顺了,汤鸣则觉得他坦荡大方,不掖着藏着,是个值得相交的君子。
“无碍,你不要再借给别人就成。”
沈陵拿到那本诗作,这位前朝诗人和穿越皇帝还有些关联,这位诗人就觉得穿越者皇帝根本不懂诗,不通声律,这本书很详细,从声律开始讲,沈陵都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果然这基础没有学好,大厦不稳,把这本书研读了几遍,沈陵对诗赋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就好像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再和汤鸣则谈诗,竟然不觉得诗作是无病呻吟,倒能够理解那些诗人写诗的心境了。
古人写诗就好比现代人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火速发一个朋友圈,写诗词文赋就是古代文人的表达方式。
沈陵觉得自己开阔了许多,看完就立即把书给还回去了,这书他也记脑子里去了,若他以后在诗赋上有些成就,他也自己写一本启蒙书传下去。
沈陵现在有写杂文的习惯,他做纺织机,就把纺织机的原理图给写下来,涉及的物理学知识写一写,现在缝纫机也有进展了,他把原理设想都记录下来,如果他有后人能从他这里受到启发也是不错的。
他就是随心所欲,想到什么写什么,以前就没有写日记的习惯,男人嘛,哪有那么感性,写日记总有一种羞耻感。
现在这天气降了点温度,不算太热,此时正是登山最好的时候,山上凉快,大家穿得都还不厚重,沐修那一日,大家就相约去钟山,也就是后世的紫金山,说是去登高望远感受一番。
这种机会难得,沈陵不得不说,也难怪古代诗人爱写一些登山之作,不像现代人想去爬山就爬山,古代山里还是很危险的,而且山若未开路,爬山也是难事。
沈陵想了想爬山需要准备些什么,他就准备了一个水囊,一些点心,纸和笔什么就算了,他看到有兄台笔墨纸砚都要带上去,说要去山顶写诗,沈陵只想扶额,等你爬上紫金山,你差不多也就可以躺下了,休息一下稍微有些感触,你可能就得下来了。
其他人似乎也没有这个自觉,都带了不少东西。沈陵就当做是郊游,准备了一些吃喝,一点点钱银,和其他人比起来真是简便多了。
沈陵心想,你们不相信我,等明日就有的苦吃了。
第二日一早,大家就出发去钟山,先是做马车牛车到钟山下,此时大家都还是兴致勃勃,看着那高大的山,立下豪壮的誓言:“咱们中午之前一定能登上山顶。”
沈陵抬头看了看天,中午之前,沈陵暗暗笑了笑,能爬上去就不错了。果然一开始大家的脚程都很快,一边聊着天一边走,谁都很有兴趣。
沈陵走最后,爬山最困难的就是后面半山腰往上,现在还是保存一些体力。
渐渐的,大家这话就少了,逐渐被喘息声给取代了,脚步也慢了下来,到这条山路陡峭之处了,便有人喊停了,喘着粗气:“不成了不成了,得休息一下了。”
说完便一屁股坐边上了。大家也就停下了,纷纷席地而坐,额头上大汗淋漓,都掏出帕子来擦拭起来。
沈陵还成,他本来体力就不错,严清辉听他的没带很多东西,也就带了点水和吃食,衣服也是穿得轻松一些。
大家这书箱都带着的,此时看着沈陵心里可不懊悔,这书箱真是太重了!
休息了一会儿大家又继续往上爬,这第一回 休息过后,下面只会更频繁,这不第二回休息的时候,大家就饿得不行,又坐下来吃午饭了。
“陵弟,早该听你的,这东西果然是能少带就少带的。”
沈陵咽下最后一口点心,笑着说:“下回咱们就知道了,这水得少喝一些,不然一会儿就想如厕。水别都喝光了,还有下山的路。”
这回大家可都听他的了,节省着点喝水了。
爬上山顶的时候,大家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不过正午肯定是过了的,那山风一阵阵吹来,带走了一路爬上来的热意。
沈陵看着满目的苍翠,整个人都清爽了,真想大喊几声,这种感觉,真爽啊!
“我看到建康府了,建康府在那儿!”
“我瞧瞧,果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般看,咱们建康府怎么如此之渺小!”
“竟觉自己好似在仙境,欲乘风归去。”
正值大家兴奋之际,汤鸣则竟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有慌乱之色,沈陵起先以为他是累着了,后发觉不对,忙过去蹲他旁边:“鸣则兄,你怎么了?”
汤鸣则面色有些发白,嘴唇颤了颤,开口说话时,上下牙竟有些打架,“别,别管我,我休息一下就好。”
沈陵见他瞥一眼边上,立即就低头看地上,心里有了个猜测,汤鸣则不会恐高吧?好笑又觉得可怜。
“鸣则兄,你怎么不跳远?”
汤鸣则闭了闭眼睛:“我,不,不成,一会儿再,再看吧。”
“鸣则,诶,怎么坐着啊,快来看看,这风光无限好,估摸一会儿咱们就得下山了。”
“鸣则怎么一脸害怕的样子?”
汤鸣则完全不敢看山下,一看心里就抖得慌,他不会生病了吧?怎么会这样?
沈陵道:“鸣则兄,你是不是害怕看山下,觉得心慌慌?”
汤鸣则狂点头,拉着他问道:“对对对,阿陵你也这样?”
沈陵笑着说道:“我不这样。”
“那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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