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八十年代搞京剧 第48章

作者:苏放英 标签: 种田 励志人生 穿越重生

  王二麻点点盛慕槐,小声说:“槐槐,你看杨康是不是长得像大师兄?”

  盛慕槐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说:“气质不大一样,而且大师兄眼睛比较大。”

  “对,我觉得大师兄长得还更好看。” 周青蓉也加入了小声讨论。

  “咳。” 坐在他们身后的凌胜楼咳了一声,前面三个碎碎念的立刻坐正了。

  经过这么一说,盛慕槐越看越觉得电视上的杨康身高、肤色、五官确实和凌胜楼有几分相似,再看喝醉的穆念慈和他暧昧地互动,那感觉就很微妙了。

  最后,穆念慈醉倒在床上,杨康微微低下头,仿佛要亲吻她的脸颊,可最后还是忍耐住了,脸上千种神情闪过,最后却只是替她盖了一条毯子。

  真是虐恋情深啊。就连早就看过各种版本《射雕》的盛慕槐也心里一紧,感到了一丝怅惘。再侧头一看,周青蓉早已经看进去了,手捧着脸,和王二麻两个都一副无比认真的样子。

  等一集放完,院子里的人才陆续散去。盛慕槐和周青蓉分别去拿扫把和抹布要收拾院子,被李雪梅和于笑兰强势拦下:“你们就坐在凳子上和大家聊聊天!今天不准干活儿!”

  于是大家问起了首都的事儿,于学鹏又绘声绘色地说起了那天的拜师宴。虽然他回凤山的时候已经描述过好几次了,但这回正主也在,大家当然兴致勃勃,问起盛慕槐各种问题。

  盛慕槐说:“我带了两张报纸回来,上面有那天的照片。”

  “快拿来快拿来!”

  盛慕槐去书包里把两份报纸拿出来,让大家传阅。两张照片一张是盛慕槐给范玉薇敬茶,身后站着见证人;一张是全体到场者的大合影。

  “这是知名老生钱韵风,这是我的引荐人李韵笙……” 大家问盛慕槐上面的人都是谁,盛慕槐只能一一讲解。

  最后报纸传到了爷爷的手上,他戴上老花镜,仔细地看着报纸上的槐槐,和她身后每一张熟悉的脸。半晌他才缓慢而认真地把报纸折起来:“槐槐,我帮你保存起来,可别弄丢了。”

  盛慕槐点头。

  说着说着就说起了寒假的计划。首都戏校的寒假有一个月,还有十几天才过春节,凤山特意等着她们回来演封箱戏。

  于学鹏说:“我们打算二月七号和附近几个村的京剧团一起在镇上老剧场合演封箱戏。这也是我们在老剧场演的最后一场戏了。”

  “为什么?” 盛慕槐和周青蓉诧异地问。

  自她们加入凤山起,老剧场就是凤山的大本营,以前每周凤山在老剧场都有固定的演出,后来演出场次少了,一个月也有两三回。

  “老剧场要关门了。” 于学鹏说,“负责人前些天才告诉我的,镇上准备建新电影院了,这个老剧场过完年后就不再接任何戏曲表演,等新电影院建成,也就彻底关门了。”

  盛慕槐和周青蓉都呆了。

  尤其是盛慕槐。她光是知道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京剧将会遭受很大的冲击,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这个进程也这么早开始了。

  “没事儿,咱们剧团早就不靠老剧场赚钱了。” 于学鹏安慰她们俩。

  “要紧的是,这次是最后的演出,咱们得做好。槐槐,青蓉,你们在首都这么久,有什么拿手戏都使出来吧。”

  盛慕槐说:“我学了一出很好的武戏,可以和大师兄一起演,叫《挡马》。本来想过完年后再说,既然是最后一次在老剧场演出,就看看能不能和大师兄排出来吧。大师兄,你行吗?”

  凌胜楼点头:“可以。”

  周青蓉思考了两秒,就毫不犹豫地说:“我想演《白蛇传》里的白素贞。”

  “《白蛇传》啊,这场面很大,咱们戏班子里的人都没练过,不知道和另外两个戏班凑凑,能不能把人员给凑齐了。” 于学鹏有些为难地说。

  “我可以只演《断桥》一折,没有龙套也没有关系。” 周青蓉说。

  盛慕槐知道这是周青蓉的一个心病,也想助她完成心愿,就说:“我能给蓉蓉演小青。”

  “只演《断桥》那肯定没问题,成业可以演许仙。” 于学鹏点头。

  等商量完毕,王二麻把盛慕槐拉到一边:“槐槐,你抽空劝劝大师兄吧。”

  “怎么了?”

  “他现在练功越练越疯了,以前只是半夜五点钟起来,现在四点半就在院子里练顶功、矮子功,然后还要挂在一根杆子上吊来吊去,跟练杂技似的,这一套下来两个多小时,他也不休息,又和我们一起练晨功,晚上我们都睡了,他还在排练厅里练,也不知道练到几点,你说万一有个闪失,这不是疯了吗?”

  “我相信大师兄有分寸的,明天早上我起床练早功的时候问问他,你也别着急。” 盛慕槐说。

  “我能不急嘛。咱们院子里也就剩下我们哥儿两相依为命了。” 王二麻摇摇头。

  当晚,梅姨弄了一桌很丰盛的菜。

  盛慕槐坐在凌胜楼旁边,旁边是周青蓉,再旁边是王二麻。

  王二麻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一边吃鸡肉一边说:“槐槐,你现在拜在范玉薇的门下,会不会有很多英俊帅气的师兄?你可不能被他们拐跑了啊,就像黄蓉似的,出了一趟门,爹也不要了,整天靖哥哥长靖哥哥短。”

  “二麻子,我有个时候真想看看你的小脑瓜里究竟装着些什么。” 盛慕槐哭笑不得,“范玉薇没有其他徒弟,我去哪里找英俊帅气的师兄。”

  周青蓉点点盛慕槐:“槐槐,你忘了池帅啦。”

  “池帅,谁?” 王二麻敏锐地问。

  凌胜楼也停下筷子,一双黝黑的眼睛看向盛慕槐,看得她心情紧张。

  “你们肯定都知道池派,池帅就是池世秋,正统的池家继承人。” 周青蓉眼睛亮亮的:“他长得可好了,是戏校好多女生的梦中情人呢。”

  “切,能有咱们大师兄长得好吗?” 王二麻不屑地撇嘴。

  “那不一样,池帅是白净斯文的那种类型,而且他还很有礼貌。槐槐出去和师父看剧,回的晚了都是池帅把她送回宿舍的。” 周青蓉认真地说。

  “就是小白脸呗。槐槐,你可不能被小白脸给骗了,你就说咱们哥两个,谁不会送你回家啊?而且咱还那么有男子汉气概,肯定比他强。” 王二麻比了个肌肉。

  “我说二麻子,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恋啊 。” 周青蓉都快要忍不住翻白眼儿了:“人家家世、样貌、实力,哪样比不上你啊?”

  “好了,倒变成你们两个吵了。” 盛慕槐来灭火:“池世秋是世家公子,确实哪里都很好,但是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最多以后能在舞台上合作。”

  凌胜楼本来对周青蓉和王二麻的话没有什么反应,但在盛慕槐说池世秋哪里都很好,以后会在舞台上合作时,握着筷子的手却一紧。

  但他不着痕迹地遮掩了自己的情绪,没有人看出来有什么异常。

  ***

  第二天,盛慕槐五点钟起床,凌胜楼已经在院子里练了好一阵子功。

  盛慕槐朝他点点头,也不跟他说话,就在院子里也自己练起来。

  半个小时过去,凌胜楼挪到排练厅里,盛慕槐也跟着他进去,在他旁边练功,顺便观察他。

  只见凌胜楼把自己挂在一根杆子上,练武丑的高难度技巧如卷帘儿、倒卷帘儿、挂蜡、倒挂金钩、千斤坠之类的动作。

  大师兄最近武艺见长啊,盛慕槐暗自点头,但这些动作的惊险也让她皱眉。

  按照王二麻的说法,他每天都在这里一个人练私功,晚上也不歇息,万一摔下来伤了,岂不是都没人来救他。

  这样思考着,没看路,踢在了一块不平的地毯上面,差点摔一跤。

  “小心。” 凌胜楼从横杆上跳下来,见盛慕槐已经稳住了平衡,才没有扶她。

  “你想和我说什么?” 他走到盛慕槐身前问。

  “啊?”

  “你眼睛就没从我身上下来过。” 凌胜楼看着她。

  这么明显吗,盛慕槐尴尬地整整衣摆,理了下思路说:“听说你最近练功很用功。”

  凌胜楼点头。

  “甚至到了有些疯的程度。” 盛慕槐又说。

  “王二麻讲的吧?” 凌胜楼了然,王二麻自己不问他,倒去槐槐那里告状了。

  “来,坐下。” 凌胜楼一指地毯,两人盘腿坐下。

  盛慕槐思考后说:“师兄,下苦功是没错的,但你怎么突然开始这么练?而且周围也没个人保护,万一发生点意外可怎么办。

  “槐槐,你应该知道,现在所有戏班的状况都不是很好。” 凌胜楼知道盛慕槐比一般同龄人都成熟,于是对她没有隐瞒。

  “电视总有普及的一天,各种新的娱乐也会出现,看戏的人只会越来越少。”

  盛慕槐无言。

  “愿意送孩子来咱们这种私家戏班的也越来越少。笑兰姐和侯大哥打算今年六月结婚,如果笑兰姐有孩子了,咱们凤山的人就更不够,我必须得挑起大梁来。”

  “那也不必太着急,技艺长进也要一步一个脚印,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呢。” 盛慕槐劝道。

  “是啊,可你看我,我其实不适合演丑角。” 凌胜楼笑笑。

  盛慕槐没有反驳,对于一个要求体格轻盈、落地无声的行当来说,凌胜楼的确太高大了。

  “我要不加紧练,在台上要露怯的。”

  “师兄,你有没有考虑再把武生好好拿起来,你适合走大武生的路子。” 盛慕槐认真给出建议。

  “我晚上就在练武生,薛师父也知道。现在我的演出也是一半一半了。” 凌胜楼平静地说:“隔行如隔山,不下苦功,怎么拿得下两个行当?”

  说完他有些无奈:“也就王二麻什么都不懂,天天傻乐呵,又还瞎操心。”

  凌胜楼这么一讲,一切似乎都很合理,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盛慕槐说:“我会跟二麻子好好解释的。”

  “算了,跟他讲什么,你要一说戏班子不如以前,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他准保能急得哭出来。就让他天天看看电视傻乐傻乐得了吧。” 反正对王二麻来讲,一切都是车到山前必有路。

  凌胜楼没有再多说,又去练功了。

  戏班子不如从前,这是大势所趋,盛慕槐一边练功一边想。除了精进自己的技艺,让自己成名然后带动凤山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如果她以辛、范两门的弟子身份成角儿,带着凤山进京,说不定能闯出一条不一样的路。

  当天练完基本功,盛慕槐就开始和凌胜楼练《挡马》了,毕竟留给他们的只有短短十天的时间。

  《挡马》是一出双人戏,讲得是杨八姐身挂腰牌乔装番将去辽国刺探军情,不料被失落番邦开酒肆的南朝旧将焦光普看见,他想盗取杨八姐的腰牌回故国,两人经过一番打斗,最终表明了身份,一同返回关内。

  在这出戏里,杨八姐是女扮男装,头戴两条长长的雉尾,脚踩厚底靴,在无人时有小女儿家的神态,在人前又如同青年将官一样俊朗潇洒。

  小女儿神态和文戏对盛慕槐是信手拈来,这出戏的亮点主要还在杨八姐和焦光普的打斗上。

  经过一番交锋,焦光普认出了杨八姐的真实身份,上前相认,但是心虚的杨八姐直接就想开打。

  “看剑!” 盛慕槐把系了一条红穗的剑身抽出来,被凌胜楼直接按了回去,紧接着他被盛慕槐推着翻了个跟头。

  盛慕槐手握长剑,盯着半卧在地的凌胜楼,两人眼神交汇,心里默数着锣鼓点,忽然凌胜楼一脚踢在剑套上,盛慕槐握在身后的剑便斜向上凌空飞出,凌胜楼一下从地上高高弹起,准确无误地接到了在远处落下的剑,单膝跪下将宝剑重新递给盛慕槐:“将军,剑在这儿呢。”

  盛慕槐接过剑,点点头:“这段已经可以了,咱们继续往下练吧。”

  凌胜楼真是个武戏的天才。无论什么剧情和动作,只要和他讲解一遍,再练上一遍,他基本上就不会再出错了。

  当然,这天才也是十年每日不辍的苦功与汗水换来的。

  接下俩,焦光普不停地想要解释,杨八姐能直接动手绝不逼逼。两人一个刺一个躲,从观众的角度看,杨八姐剑法潇洒漂亮,焦光普一会儿在空中飞,一会儿在地上翻,难度极高。

  不过高能还在后面。杨八姐的剑一把把桌上的茶壶茶杯都扫掉,继续追刺焦光普。

  他不想伤害杨八姐,又实在没招,一下跳到了桌子上,杨八姐一剑横扫,他高高跳起,又后空翻落地,在杨八姐一步步逼近中,把放在桌子后面的椅子挡在身前,拖到了台前来。

  这把椅子将是他们后面的重要道具。

  盛慕槐把剑放下,给凌胜楼讲解接下来的动作。他要怎样的拿着椅子挡剑,左闪右避,从地上越过椅背跳到椅子上,再空翻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