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八十年代搞京剧 第58章

作者:苏放英 标签: 种田 励志人生 穿越重生

  两人的眼神和互动充满了化学反应,让观众发自内心地被吸引。随着盛慕槐如一只翩跹蝴蝶般舞着垂落在手臂两侧的长巾下场,满台响起如鸣的掌声。

  后面的表演更加棒,偌大的舞台,两个人的对手戏,却能牢牢地吸引观众的目光。到了“月儿弯弯照天下”和插海棠花那段,气氛更是被推到了一个高-潮。

  刚才质疑盛慕槐跷功的观众此时掌鼓得最热烈,他激动地来回翻看宣传单,找到盛慕槐的名字,牢牢记下了她。而观众席里和他一样的观众还有很多。

  《游龙戏凤》的表演大获成功。

  谢幕时艺美公司请的主持人说可以邀请二十位幸运观众上台来同演员合照,结果大家争先恐后,最后演员们硬是合照了五六拨观众,足有上百人。甚至还有热情地观众当场掏出笔,让盛慕槐和池世秋给他们签名。

  好在虽然人多,但大家还是遵守着秩序,等主持人喊停以后也就陆续下台了。

  回到后台,盛慕槐还未喘口气,早已等候在那里的经理走上来,对盛慕槐说:“盛小姐,邱爷请您到包厢一叙。”

  “邱爷?” 盛慕槐不解。

  “邱博洮邱爷。” 经理毕恭毕敬地说。

  这可真是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池世秋都微微睁大了眼睛。

  盛慕槐也有些不敢相信。邱博洮可是某著名帮会的大首领,势力遍布台-湾、香港,在六七十年代甚至被称为“地下皇帝”。

  他的祖父是中国近代史上赫赫有名的军-阀邱大州,他的父亲邱寒月是庶子,因受忌惮而脱离家庭加入沪上第一大帮派,成为了当时搅动风云的人物。

  邱寒月性好风月,又喜欢看戏,当年各大名伶到上海演戏都要先拜见他,还收了不少干儿子。

  邱博洮作为邱寒月的长子,继承了他的地下势力,解放后先是在香港居住了三年,后来又移居台-湾。传闻他男女不忌,港台两边皆有家,几十年来前后养过几十个情人,过着神仙一般的生活。不过算算年龄,邱博洮现在怎么也七十八-九了,应该也玩不动了。

  这样的大人物会来看他们这两个年轻人演戏?

  两人心下都有疑虑,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邱博洮本来就是个知名的戏迷,如今年岁日长,却始终无法重回故土,自然会有些思乡之情。如今池派继承人在港演出,他如果正好在香港,起了来看的心思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见池世秋,却想见盛慕槐。

  池世秋立刻说:“慕槐,我和你一起去见邱爷。”

  经理笑道:“不好意思小池先生,邱爷没有请您。”

  “邱爷和我爷爷是旧相识,我不知道他来也就罢了,知道后身为晚辈总要向他问好,不然于礼数不合,麻烦您替我传一声话。” 池世秋说。

  经理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便把池世秋和盛慕槐一同带到了二楼包厢外。

  敲了门,邱博洮问:“来了?”

  经理毕恭毕敬地在门外说:“盛小姐带到了,小池先生也想拜见您。”

  门内邱博洮笑了一声,说:“都进来吧。”

  经理把包厢打开,让两位年轻的戏曲演员进去,复又把门关上。

  这是一间很豪华的包厢,里面摆放了沙发、麻将桌、八仙桌和太师椅,一看就是给重要人物准备的。

  邱博洮端坐在那张太师椅上,面前是热气腾腾地功夫茶盏。

  他浓眉凤目,精神矍铄,可以看出年轻时候是相当有侵略性的长相。见两人进来,挑了挑眉并未说话。

  按规矩,小辈要先向长辈问安,两人便向邱博洮问好。

  他的眼睛扫过两人的脸,在池世秋和盛慕槐的脸上分别停留了一秒,微微颔首,却是先对池世秋说话。

  “一眨眼霁之的孙子也长得这么大了,你爷爷近来身体好吗?” 霁之是池江虹的字。

  池世秋颔首回答:“多谢您的挂念,爷爷最近在天津修养,身体还不错。”

  “天津是个好地方。”

  邱博洮很和善地和池世秋聊了些当年天津与北平的风土人情,在盛慕槐几乎以为他把自己忘了的时候,突然止住了话头:“小池,咱们改日再聊,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和盛小姐说。”

  池世秋一愣。他不愿把盛慕槐单独留在这个房间里,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又无法不离开,只能向盛慕槐做了个眼神,示意自己就在外面等她。

  盛慕槐朝他点点头,让他不用担心。

  门关了,盛慕槐孤零零地站在房间中央,面对着满头银发的老者和他背后荷枪实弹的保镖。

  邱博洮亲自给对面一只空杯子倒入茶水,指了指身前的椅子:“盛小姐,请坐。”

  盛慕槐定了定神,走上前去拉开木椅。就在她手搭上椅背的时候,邱博洮看见了她食指上的红宝石戒指,眼神陡然凌厉,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淡下去。

  盛慕槐感觉他的目光就像一道激光,在戒指的表面来回切割。

  邱博洮认识这枚戒指吗?不是没有可能。爷爷当年在沪上演出不仅拜见过邱寒月,也在邱府唱过不少次堂会戏,自然能够与当时的邱大少爷相交。

  难道邱博洮叫我来是因为看出了我的师承?他想问什么呢?

  想到爷爷盛慕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她将手尽量自然的叠放在膝盖上,脸保持着微笑,背脊却微微发僵。

  邱博洮看到盛慕槐脸上僵硬的微笑,嘴角微往上撇,带动了脸周松弛的肌肤:“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大佬,您这样像只笑面虎才更让人紧张啊。盛慕槐用内心吐槽的方式缓解了些情绪,稍微调整了下坐姿。

  邱博洮本来想问盛慕槐师从哪家,这会儿也不用问了。他直接开口:“盛小姐是辛韵春辛老板的高足?”

  戒指在手,否认没用,盛慕槐点头:“是,有幸和辛老板学过戏。”

  邱博洮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他身体前倾,呈现一种带着压迫性又很关心的模样,问道:“他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么?”

  这海峡两岸一相隔,已经快三十年没有消息。当年惊鸿一瞥从此难忘芳踪,佳人却回到了北平。后来又以为能把他请到台-湾,却没想到他和李韵笙连夜离开,这点面子也没给自己。

  盛慕槐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 邱博洮挑眉,明显不信的样子。

  盛慕槐就把对李韵笙说过一遍的故事又对邱博洮讲了一遍,只是添加了辛韵春临走前送戒指这个细节。

  反正就算邱博洮在港台只手遮天,他的手也伸不到大陆来。

  只是盛慕槐想到爷爷真实的境遇比故事里更不堪,表情未免黯然。

  邱博洮听完这个故事,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半晌没说话,最后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辛韵春这个人看上去开朗活泼,骨子里却比谁都倔强要强,把舞台和戏看得比天要大,抛不开也放不下。这样的人让他十年不唱戏,比杀了他还让他难过。”

  他确实喜欢过辛韵春,也记恨过他,但得不到的人最后被毁掉,心里除了快意也有惋惜。毕竟当年最爱看的不就是舞台上的刹那芳华吗。

  年纪大了,心便慈悲起来,甚至开始念旧。他也不要别的,就想再看一次辛派的独门戏,解解这么多年的馋。

  “盛小姐,你刚才演得可不是辛派啊。” 邱博洮说。

  盛慕槐点头,除了跷功,她演这出的时候遵循的是范玉薇的路子,毕竟这是她过了明路的师父。

  “你会演什么辛派戏——纯粹的辛派戏,不糅杂一点其他的门派。” 邱博洮问。

  “《红梅阁》,《活捉三郎》,《阴阳河》,《坐楼杀惜》,《战宛城》……” 盛慕槐说。

  “不错,会的还不少。这样,你来我的公馆给我和我太太演一次,如果演得让我满意了,我请你在香港连演一个月辛派戏,让全港都知道世间还有这样奇妙美丽的京剧派别。”

  盛慕槐说:“这件事我得和我们团队商议,也要报告学校,自己不能拿主意。”

  邱博洮果然是看破人心的高手,她比谁都更愿意让世人看到辛派的风采。在香港连演一个月辛派戏,由不得她不心动,但她也更不能不谨慎。

  邱博洮哈哈笑起来:“那是当然,我是不会强迫你的。我知道你们内地纪律很严,但我会通过艺美公司延长你们班子的表演期限,让你挂在这个班子里表演,一切都不会是问题。”

  他看助理一眼,助理递给盛慕槐一张写了邱博洮电话的名片,然后把盛慕槐恭恭敬敬地送出了包厢。

第63章

  池世秋立在门外, 每隔十秒就不自觉地看一眼门。

  他一贯冷静自持,可这一刻心却乱了,恨不能走进门板听一听里面在说什么, 可受到的教育却让他只能直直地站立在小门两米外。

  终于,门开了, 盛慕槐全须全尾地走出来。

  池世秋长舒了一口气,一直提起的心放下, 立刻迎上前去。助理说:“小池先生, 邱爷说就不送二位了, 请二位好走吧。”

  “谢谢邱爷。” 池世秋隔着门道。

  他和盛慕槐一起下楼,能感觉到她的心事重重,两人间虽然只隔了一臂的距离,可他却始终未能走入盛慕槐的内心。

  她只有在跟那位大师兄在一起的时候才是完全放松的,在讲到凤山的时候才会露出天真的笑容,而自己始终与她隔了一层。

  池世秋的疏朗的眉目微微黯淡。

  走到一楼,他问:“邱爷说了什么,没发生什么事儿吧?”

  “说来话长, ” 盛慕槐问,“半岛酒店房间里有能打通内地的电话吧?”

  “有。”

  “那我跟你回去谈,恐怕得借你房间里的电话用一用。”

  “好,没问题。” 池世秋温柔地说。他隐约感到盛慕槐的期待又忐忑的心情, 却体贴地没有追问。两人卸了妆后,立刻坐车回到了半岛酒店。

  半岛酒店是香港最豪华的酒店之一,呈“品”字形排列的巴洛克式建筑气势恢宏, 门前的停车坪里摆放着近十辆属于酒店的劳斯莱斯轿车,酒店的侍童不断迎接着新到来的客人,为他们搬运着行李。

  盛慕槐已经来这里吃过一次早茶,没再感叹,两人穿过高大罗马柱支撑起来的广阔大堂,直接搭乘电梯来到了池世秋的房间。

  池世秋无端有些脸热,可看盛慕槐一脸严肃的模样,也就尽力收敛自己的遐思。

  他的房间比盛慕槐的豪华宽敞多了,地毯上摆放着两只小沙发和一张独立的写字台,落地窗外能直接看到蔚蓝的维多利亚港。

  池世秋说:“你先坐,我给你冲一杯红茶。”

  “世秋哥不用忙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听了这话,池世秋才在盛慕槐对面坐下,静静等待她开口。

  盛慕槐把邱博洮提的让她挂在池世秋团里连演一个月辛派戏的邀请告诉了池世秋。

  “世秋哥,我个人是很想抓住这个机会。辛派戏太美了,又太少人会演了。我学了这么多年,总想让更多的人认识到它的美丽,也让它不要消失在舞台之上。我知道这次你才是主角,我并不是要抢你的戏……”

  “慕槐,你在说什么?” 池世秋笑了,“咱们演戏又不为了争风头。” 再说把风头让给你,让你在舞台上大放异彩,我心甘情愿。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了这么一句。

  他思考片刻后继续说:“咱们这次行程是受艺美公司邀请,并非公派演出,所以自由度还是有的。但毕竟邱博洮的身份特殊,咱们还是要和鲍、李二位老师商议,也要询问薇姨的意见。”

  盛慕槐赞同。

  鲍、李二位就住在池世秋的隔壁,他们听盛慕槐竟然得了邱博洮的青眼,倒都很惊讶,谁不知道邱博洮既是内行,又十分挑剔呢。

  他们说,这次来不过是替池老板辅佐池世秋,池少若没意见,他们也没意见。只是香港是英国人的殖-民地,这次演出也是经过文-化部的审批的,如果盛慕槐要加演,恐怕还得报备。

  于是两人又打电话给范玉薇。

  范玉薇也没有太多的门派之见,只是说:“这件事我要先和李校长商议,再向相关领导上报,你先不要答应,也不要和邱博洮做过多接触,和小池安心演戏,等我的消息。”

  盛慕槐答应了,心里却不免企盼起来。

  手上沉甸甸的戒指是一份美丽的礼物,更是她向爷爷许下的承诺,她要将辛派艺术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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