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七令
段侍郎嘴角一抽,不是很自在地道:“那个……汝阳侯。”
第153章 大献殷勤
因为土豆的事,唐璟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庄子了。
孙氏过去看了好几次,都没有看到儿子的人。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每回都是这样,叫孙氏难免觉得有些古怪。可对着张嬷嬷王管事她又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是以,孙氏回了国公府的时候,便对着镇国公嘀咕了两句。
因为镇国公丢了上战场的机会,孙氏幸灾乐祸之后,便又跟他和好如初了。如今没人说话,只能找上镇国公:
“难不成如今朝廷是真的缺粮食吗?不是,听说去年下半年各地的收成都还不错么,怎么如今反而这么着急了?”
她待在京城里头,又衣食无忧,对外头的情况总不是很了解。
镇国公心里自然是有成算的。可是他生怕孙氏再找他吵,所以并不愿意说给他听,只应付地说了一句:“谁还嫌粮食多了不成?”
“可也没必要这般着急吧。我这都已经去庄子去了多少次了,每次都没有看到人。听张嬷嬷他们的意思,如今二郎都快要忙得脚不沾地了。他一向都是养尊处优的,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呢?”
镇国公回他:“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有什么苦不苦的。”
孙氏横了他一眼:“要不怎么说你狠心呢?他这都累成这样了,也不见你关心关心。多好的机会呀,偏偏你不知道把握,我若是你的话,我就让人捧着一堆东西送到二郎跟前了。这时候不献殷勤?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献?”
“我才懒得做这些。”
“所以才说你蠢呐。”
镇国公嫌弃她话多,且那些话还有着实不好听,并不接这一句。
孙氏无奈地摇头:“你怎么就不开窍呢?”
算了,这老头子自己都不当成一回事,她又做什么要替他着急?反正二郎记恨的是那老头子又不是她,孙氏当时便止住了话头。
镇国公也是怕了她再问什么种土豆的事。这时候瞒着她,等来日真相大白的时候,自己肯定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镇国公下意识地就不愿意跟孙氏提起这个。
可是这事儿早晚都得透露出来,京外都已经在练兵了,他如今还能好好地待在国公府里头,过些日子,便不能这样安闲了。
不过,那些都是到时候的事,他也就到时候再想想对策吧。如今,镇国公反而记上了孙氏刚才他说的那些话。等孙氏离开之后,镇国公立马叫来陈管家。
“你可知道二少爷如今都在哪儿住着?”
陈大管家对此也是有打听过的,所以直接回了一句:“在城南那一片官田里头。”
“就在田里头住着?”镇国公紧锁着眉头。
陈大管家点了点头:“这事儿上头催得急,二少爷他们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都是住在官田旁边扎的营地里头,白天下地干活,晚上就睡在那儿。”
“哪有这么随便的,竟然就睡在蚊帐里头。”镇国公踟蹰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道:“倒春寒,你待会儿送几床厚被子,再送几件厚衣裳过去。”
陈大管家立马就应了下来:“成,那我这就下去准备。”
正要离开了,人忽然又被叫住了:“多准备了些吧,给二少爷相识的那些人也都送了一些。”
陈大管家惊喜与国公爷的细心,眉开眼笑地就出去了。
他们国公爷还真的不一样,瞧瞧,如今都能想得这么细致了,可见对他们俩二少爷是有多关心。陈大管家也知道,二少爷那边想必不会缺这些东西,可是东西送去之后便是一份心意,二少爷聪明,必定也会知道国公爷的良苦用心。
若是国公爷能一直保持这样的话,那陈大管家觉得离他们夫子俩人和好,也不是多长远的事儿了。
东西陈管家动动嘴皮子便有人准备好了,为表郑重,他还特地让人准备了几个漂亮的大包裹,又在里头添了些吃的东西,叫人快马加鞭送到了城南的营地里头。
彼时,唐璟还在地里交众人如何栽种土豆苗。
虽说朝廷派了许多官员回来,不过即便有这些人还是不大够用,是以官府又雇佣了不少百姓前来帮忙。
京城周边的百姓早就听闻了这土豆的大名,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碰到。如今见了面,才知道原来传闻中高产的神物竟然成了这个模样。
有些人见了之后,不免有些心动。
不过唐璟为了地方有人偷土豆的种子,早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在他们头一天过来干活的时候,便同他们说清楚了。
唐璟告诉他们,这回官府出的工钱里头,不仅有钱粮还有土豆种子,勤快得人得的种子多一些,散漫的,自然得的少些,若是太过懒散,那自然就没有看。总的来说就是多劳多得,少劳少得,可是但凡真做了事儿的,落到每个人头上却人人都有一些。
这话一出,众人立马就歇了要偷土豆种子的心思了。
虽说每个人得的不一样,但好歹等这个活做完了之后,他们都能分到一些。既然能拿到正大光明,那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枉做小人。
且因为他们最后能领到种子种土豆,所以如今替官府做事的时候,都是分外的用心。唐璟说什么,他们连用心的记什么,丝毫没有分神,现在听得明白些,往后等他们自己种的时候,才能得心应手。
官田这边分了两拨,唐璟司农司他们一群人分了一半儿的地,剩下的,都是段侍郎跟户部管的。
段侍郎有心压过唐璟一头,所以办事的时候,也是小心细致,不让自己输人一筹。可是户部的那些人冷眼看着,似乎总觉得司农司那边比他们这边还要肯干的多呀。
再看看他们这边的,虽说做的也是有板有眼,可就没有那么热情高涨。真是奇了怪了,分明是一样招进来的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他们本想上前去打听打听,顺便偷师一下,无奈段侍郎好面子,愣是叫住了他们。
“咱们这边的不也挺好么,本就相差无几,干嘛要打听别人的?”
可户部一干人等都迟疑了,这情况,当真也算是相差无几?
段侍郎冷着脸:“若你们真要过去的话,那我以后就别回来了。”
一句话,彻底打消了众人的心思。
唐璟这边正热火朝天地随着众人一道下地的时候,陈大管家派来的人也终于到了。
马车到了营地之后,只报了唐璟的名字,人便被引了过来。
唐璟看到人之后,还微微一愣。瞧这仿佛挺眼熟的,可他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儿看到的。
朱管事怎么都没想到二少爷竟然不记得他,他满脸堆笑着道:“二少爷,是我啊,常跟在国公爷身边的朱管事,负责采买的那个。”
“是你啊……”听他说起了是跟在了那老头子身边的人,唐璟瞬间就淡漠了下来。
他说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呢,原来是在那老头子的身边。
朱管事知道少爷为什么不待见他,是讲到今日的差事,他还是不得不腆着脸跑过去:“二少爷,我今儿特意过来给你送东西的。”
说完,朱管事立马回头:“你们几个,还不把东西给搬上来。”
他这么一吆喝,唐璟他注意到了,后头还有不少人跟着。随着朱管事的话落,众人已经把东西搬到唐璟眼前了。
唐璟不解地蹙起了眉。
朱管事笑呵呵地解释着:“二少爷,这些东西都是国公爷要我们准备的。他听说您如今在这营地里头住,生怕您冷着了,冻着了,特意让咱们送一些厚的衣裳被子过来,里头还有不少吃的。”
唐璟仍旧皱着眉:“这么多?”
“国公爷吩咐了,这多余的部分是送给少爷您的同僚的。总不能让他们在旁边干看着吧,这点儿,国公爷都已经替你考虑好了。瞧咱们国公爷想得多细致啊,这可都是为了您,二少爷……”
唐璟一个眼风扫过去,朱管事立马吓得闭嘴了。
他捂着嘴巴,讨好地又笑了笑:“我不说了。”
唐璟不知道这老头子又打的什么主意。只是他私心里并不愿意接受这些东西,便拒绝道:“我这里不缺吃的,也不缺被子和衣裳。”
朱管事为难道:“奴才那只是送东西过来的。”
唐璟拉着一张脸:“所以呢?”
“我们只负责把东西送过来,可不负责把东西搬回去。”朱管事又笑得有些欠打了。
要是二少爷不想要这东西的话,那也成,得早自己雇人送回去了。
说完,朱管事便赶忙准备撤了:“二少爷,东西我都已经送到了,府里还有事要忙,我就不多待了。您留步,不必送了。”
他自说自话,没等唐璟再说话,便脚底生烟,一下就溜走了。
唐璟想要叫人站住都没办法,那人跑得比什么都快。
待人走了之后,这些东西却留了下来。王魏他们跟了过来,看着这一地的好东西,立马便准备替唐璟帮忙,把这些东西全部搬到营帐里头。
唐璟却叫住了他们。
众人立马停了下来。
“打开瞧瞧吧,若是看中了什么,自己拿回去用便是,左右我这边也不缺什么东西。”
“可……”众人有些迟疑,“这可是国公府送给您的东西。”
“你们若是不要的话,那我就让人退回去。”
“要!”
众人瞬间改了口。
唐璟这才满意地挤出了一丝笑意。
镇国公送衣物这件事儿,虽说大张旗鼓,却并没有改变唐璟对他的态度。唐璟这边仍旧是心一意地种土豆,而朝廷派去交涉的官员,也已经有了行动。
这自然不是从朝廷里头派遣过去的。若是从朝廷出发,发到边境之地,少说也得要一两个月的功夫。这还是日夜兼程,方才可行。
如今朝廷派过去的,都是北方的地方官府所充当的使臣。
不过,大燕使臣过去之后,情况却并不怎么好。
第154章 决意开战
若是按着大燕这边的意思,安南小国既然为藩属国,自然得向大燕称臣的。
安南的一国之君,也并非是君王,而是王爷。受大燕爵位,统安南之地。可如今的安南王,显然已经不满足这个身份了,大燕的使臣来了安南之后,竟然听闻,安南君主打算自封为帝,与二月末登基。
这害人听闻的事,竟然真就发生了。
且这事儿在安南百姓看来,显然还是一桩头等大事,如今都城里头人人都在议论此事。安南民风彪悍,当初大燕可是费了不小的功夫才让他们俯首称臣,可这称臣似乎也只是权宜之计,安南人从来都没有真正地心悦诚服过。如今安南王自立为帝,朝野之外都是一片赞颂之声。
这位新王本来因为手段暴戾,喜怒无常,惹了不少人不快。可是如今这番野心表露出来之后,反而让旁人对他越发信服了起来。归根究底,如果是因为安南上上下下,自朝臣到民众,对大燕都从未有过归属之心。
如今百姓得知新王对手段如此直接,便越发的振奋起来了,想要趁势而上,一举攻陷大燕。
想当年,他们也不过就是因为一时大意,所以才输下阵来,如今安南早已经是不同往日了,且众人都听说,如今大燕四地都起天灾,年年歉收,那位大燕皇帝治下的百姓早就已经苦不堪言了。这般看来,这大燕分明就已经不堪一击了。若是再战的话,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使臣几番打听过后,差点没有吓出一身冷汗。
等到了安南王世,看到那位不可一世的新王之后,使臣团都已经两股战战,开始担心自己的脑袋了。
以安南这野蛮之风,若是强行将他们扣押下来的话,那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事实上,安南王确实有想过这么做,可他到底没有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