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杯酒
没事嘴欠的下场,就是裴青临直接把她从被窝里抱了出来, 取了件大氅给她裹上:“大娘子答允了便好。”
她睡觉的时候素来不耐人伺候, 一向是把人打发出去的, 两人这番动静竟是无人觉察。
沈语迟轻轻‘哎’了声, 人已经稳稳落在他怀里,她鼓嘴哼了声,揶揄:“我怕我要是不答应,你又跟上次一样强行带我走。”
她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如今两人情分正好, 这些惹怒人的话题平时总是小心避讳的。她怨愤自然也怨愤过, 但裴青临这些日子帮了她这么多, 他最近又格外小意, 体贴备至,再无任何强迫之举,她心里不是不动容。
裴青临手下一顿, 垂眸瞧着她,声音极轻:“不会了。”他又补了句:“我以后再不会强逼你了。”
沈语迟脑袋拐到诡异的地方去了, 她低头想了想:“所以我要是不答应跟你去,你今儿晚上是打算去顾府, 把小顾从被窝里挖出来强行带走 ?”
裴青临:“...”
她本想收拾几件衣服来着, 却被裴青临给拦住了:“船上什么都齐备,你人过去便是了,无须带那些家当。”
她只好留了一封家书给白氏交代了原因,然后被裴青临搂着翻过几重院墙, 他直接把她放进了马车里,然后驾着车把人给拐跑了。
白氏早上瞧见那封留书,委实头晕脑胀,但这时候裴青临已经把人拐上了船,她就是赶着去追也来不及,只好捏着鼻子认了,把书信一烧,严令下人不准嘴碎,对外只称沈语迟抱恙在身,不便见客。
眼瞧着裴青临对小姑这般执着,这么软硬兼施的,她这个做家长的也逐渐放弃了抵抗,她心里只求裴青临有点良心,别在婚前要了她,不然若是失贞 ,就怕以后成婚她做不了正妃。
裴青临显然也考虑到这点,他准备了一套男装放在马车里:“委屈大娘子先充当我的侍卫了,我的那艘船上只住了我的心腹,他们不会随意乱说,等上了船你便可以把这身换下来了。”
沈语迟倒是饶有兴致,她缩进马车速度极快的换好一身男装,因为他给的侍卫服宽大了些,她不得不把袖口和裤筒挽起来点,又潦潦草草绑个男子发髻,然后从马车里探出脑袋来:“我换好了。”
她跳下马车转了一圈,弯起手臂摆了个秀肌肉的造型,兴冲冲地问:“我这样像不像男人?”
裴青临目光只落在她那乱糟糟的一头飞毛上了,他伸手给她顺了顺飞毛:“ 还差一根草标,就能出去插标卖身了。”
沈语迟瞅了他一眼,琢磨着:“我要真出去卖身,你说能卖几两银子?”
裴青临显然准备周全,不知从哪里取出一盒姜黄色的脂粉,用垫子揉匀了细细给她扑在脸上。他悠然道:“一文钱都卖不出去。”
沈语迟挠了挠脖子,正要瞪眼,他已是笑了笑:“因为除我之外,再没人敢买。”他屈指弹了弹她眉心:“这位小郎君好生俊俏,不如跟我回去做个禁.脔 。”
沈语迟斜了他一眼,他微微一笑,不再逗弄她。
也不知道裴青临是哪儿学来的化妆技术,他用姜黄色的脂粉给她扑了一层,遮挡住嫩白的脸色,又把她眉毛画的粗黑浓长,脸部轮廓也更为硬朗,沈语迟摸出一枚镜子瞧了眼,明明五官还是那样,但棱角轮廓却成了男子的模样,看起来十分阳刚硬朗,再没有少女的娇柔婉转。
她大为叹服,裴青临女装时候的装扮几乎没人瞧出破绽,没想到画男子妆容也颇有一手。
裴青临给她乔装完之后,就坐在车外赶着马车,沈语迟干脆出来跟他并肩坐着,十分叹服:“你这手化妆术是在哪学的啊?”
裴青临扬起马鞭赶着车,似笑非笑瞥她一眼:“这有什么难的?是你手笨,教了一年多都学不会。”
沈语迟不服地鼓了鼓脸,打听了一个好奇已久的问题:“你当初为什么想着穿女装?不会觉着...别扭吗?”
现代大火的女装大佬可不少,好些明明身高一米八,硬是长得比女人还娇媚,但古代人挺忌讳这个的吧,《三国演义》里,诸葛亮还送了一套女装羞辱过司马懿,可见这在古时是很严重的侮辱了。
“女子身份更有利于我行事。”裴青临干脆往她身边靠了靠,肩膀懒懒地和她靠着:“再说性别从来不忿贵贱,真正能区分贵贱的,只有一个人的本事了。”
沈语迟没想到他还挺有现代意识,她又比划了一下,双眼放光地问:“我记着你是用了缩骨才矮了三寸多,你的缩骨术是什么时候学的?能教教我吗?”
裴青临睨她:“你想学?”
沈语迟用力点了点头。
他扬起马鞭一笑:“不成。”
“那功法学起来痛不欲生。”他温声驳斥,嗓音柔缓却不容置疑:“我怎么舍得让你受那份疼。”
沈语迟先是不解地眨了眨眼,继而又品出丝丝莫名的甜,她扬起头,不知不觉对着月亮傻笑起来。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赶到了码头,裴青临果然布置周全,卫令在码头迎着,看两人到了,直接接了他们上船。
裴青临身边突然多了个小侍卫,别人倒好瞒着,只是万万瞒不过景仁帝的眼睛,他干脆修书一封,说自己实在舍不得和沈家姑娘一分别两个月,干脆把她也强行带往北蛮。
景仁帝收到修书后小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裴青临还有这样混账的时候,他一颗老心操的稀碎,还不得不帮着裴青临描补。既然沈姑娘扮成了男装,他干脆大手一挥,在襄王的随行名单里又添了一个沈姓侍卫,好歹能把这事儿遮掩过去。
他还想着,要是路上裴青临没忍住碰了沈家女,回来验过身之后,那就只能给沈氏女一个侧妃身份了。凭沈家的门第,嫡女做侧妃也不算委屈。
......
沈语迟还不知道自己被景仁帝当做未来儿媳评判了一番,她在船上待着闷得慌,平时还好,这条船上大都是裴青临心腹,她也不用总是遮掩,但有时也有礼部官员上船,和裴青临议事,这种时候沈语迟只得换回男装,老老实实当自己的小侍卫。
今夜裴青临特地在船上摆了一桌宴席,宴请同行的官员,沈语迟就安生站在他后面端茶倒酒,一席宴下来,她杵的腰都酸了,醋溜溜地跟裴青临道:“还是先生命好,走到哪儿都有人服侍。”
裴青临好笑道:“我让你在屋里睡一会儿的,你自己非要出来凑热闹,这也怨我?”
沈语迟挠了挠头:“我主要是想试试我女扮男装有没有人能认出来。”她一脸郁闷要给他解扣子:“哎,又到了给你换药的时候,我怀疑你哄我上船来就是为了服侍你的。”
裴青临略勾了勾唇,指尖搭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按住:“那换我来服侍大娘子如何?”
沈语迟不信:“你又哄我。”
“为什么要哄你?”裴青临勾住她的手指,柔声媚色:“我已经是大娘子的人了,大娘子想怎么对我都可以。”
沈语迟眼睛一亮,激动道:“真的?我让你干什么你都干?”
干?小傻子要开窍了?裴青临含笑瞧她:“那是自然。”
沈语迟立刻牛气哄哄地要脱鞋:“那你给我把袜子洗了。”
裴青临:“...”
他脸上笑意一滞,淡定道:“换一个。”
沈语迟嘀咕了句:“什么嘛...”她想了想,指了指桌上的酒壶:“那你给我倒杯酒。”
裴青临先用小炉温了温,这才一手托着递到她嘴边。
沈语迟嘴巴凑过去喝了,瞬间有股子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喜悦,又点了点桌上的水果,十分大爷地道:“你,你再给我剥个葡萄。”
裴青临眉眼含笑地瞧了她一眼,这才取了一颗晶莹饱满的葡萄,细致地剥了皮,喂在她嘴边。
沈语迟一口咽了,舒服地叹了口气:“我算是知道古代昏君为什么会被那些宠妃迷的死去活来了。”
她不慎舔到了他的指尖,他眼波一横,唇角勾了下。
她心里又猛然升起一股酸酸甜甜软软的感觉,当初在登州的时候她就有这种感觉,不过这次要更强烈。好像坐在先生身边,就不由得感到快活。
他幽幽地道:“昏君纳宠妃入宫,可不止是为了吃吃喝喝。”真个吃货,美色当前还只想着吃。
他一手点在她粉嫩的唇瓣上,点出浅浅一点凹陷:“大娘子真的想知道当昏君的感受吗?”
沈语迟还没说话,他突然低笑了声,伸展长臂揽住她的脖颈,一旋身就坐在她腿上了。
沈语迟:“...”
他贴在她耳边,一把靡靡嗓音灌入她耳朵里,勾人的一塌糊涂。他有意逗她,故意往她耳朵里吹了口气:“还望大娘子垂怜。”
沈语迟:“...噗。”
裴青临是那等高瘦挺拔的身材,但大概是常年习武的原因,他是骨头里长肌肉的那种类型,分量着实不轻。她给这么一坐,才喝下的一口酒呛了出来,人受不住力,直挺挺地往后一倒。
裴青临:“...”
他颇是无语地拉她起来:“你啊...”他摇了摇头:“不解风情。”
沈语迟更气:“你对自己的体重没点数吗,我肠子快给你坐断啦!”嫌他重。
裴青临:“...”
第102章
沈语迟摔的屁股疼,她一脸的痛心疾首:“宠妃要都是你这个吨位的, 昏君还不得给活活坐死啊!”
裴青临正弯腰给她拍灰, 闻言轻轻一挑眉, 在她屁屁上重重拍了一下。
沈语迟惨叫一声, 差点没跳起来,他这才哼笑了声:“是你力气太小。”他拎了拎她的小细胳膊,在手里掂量两下:“平时你吃的也不少,肉都长哪里去了?还有,我不是让你每日早上坚持练舞吗, 最近是不是偷懒了?”
沈语迟不乐意了:“我力气哪里小, 你是坐下来的太突然, 我没准备好!”
裴青临拍了拍她身上的木屑, 闻言斜了她一眼:“那不还是力气小?”
沈语迟郁闷的:“我力气一点都不小,对付几个泼皮无赖一点问题都没有,不信让我抱一下你, 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力道!”她活动了一下膀子:“你站好,别动。”
裴青临就站在原地, 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沈语迟深吸了一大口气,卯足了力气, 张开双臂搂在他腰间, 试图把他往上提起来。
一瞬...
两瞬...
沈语迟看了眼他纹丝不动的脚,尴尬地和他对视了片刻,还不得不给自己挽尊:“肯定是我刚才没吃饱饭,这才没力气的。”
她又试了几下, 最后还是裴青临自己发了善心,把脚稍踮起来一点,一脸好笑地宽慰她:“这不就把我抱起来了吗?大娘子的力气真大,我自叹不如。”
沈语迟更郁闷了:“我怎么觉着你在嘲讽我呢。”
她眼珠子转了转,伸手在他腰间呵了几下痒,没想到裴青临看着钢筋铁骨的,腰却挺细,而且还怕痒得很,她挠了几下他就跟着颤了几下。
裴青临眼瞧着那双白嫩馥郁的手在自己腰间和小腹乱摸,这儿揉揉那儿捏捏,惹得他眸光都暗了几分,心间滚过一团热意,他喉结上下滚了滚,不得不拎住她的手腕:“你又搞什么?”
沈语迟自以为发现了制服他的法子,得意地奸笑N声:“没想到你怕痒啊,怎么样?服不服,不服我可就再挠你了!”
裴青临唔了声:“我是怕痒,不过你没找对地方。”
沈语迟把他全身上下扫了一遍:“不是腰?那你还有哪里怕痒?”
裴青临神秘一笑:“这可是我的命门,怎么能轻易告诉人...”他慢慢拖长了音调:“不过大娘子不是外人,若你想知道,告诉你倒无妨。”
他勾了勾手指:“大娘子近前来,不要被旁人听到了。”
沈语迟被他说的好奇起来,弯腰凑过去:“你哪儿最怕痒啊?跟我说说呗,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他猝不及防地在她耳珠上轻咬了一口,又握住她的手覆在一处:“这里。”
沈语迟就觉着手下的物事极快地苏醒矗立起来,好大一个她握都握不住,她脸色精彩至极,急死忙活地抽回手:“要死,你又不正经!小心等会有人进来了!”
“放心,他们不敢进来的。”裴青临拨了拨一头青丝,不以为意:“是大娘子问我要害在哪的,我照实答了,这也有错?”他唇角勾起,声音却是一本正经的:“这确实是我的要害所在,且只对大娘子起作用,若你肯握一握它,我的命就都是你的了。”
沈语迟听他用极正经的声音说着极不正经的话,这份反差简直让人面红耳赤,她恨不得掩面跳江。
裴青临见她耳朵都快冒出缕缕青烟了,唇畔笑意更深,悠悠然拨着她耳边鬓发:“你羞什么?周公之礼,人伦大欲,本就是寻常事。”
沈语迟嘴角抽了抽:“再寻常也不能随口就拎出来说吧?”
裴青临弹了弹修长手指:“这可不见得,高门女子在嫁人之前,家里多是要请教习女官来教导女子伦敦,以免夫妻阴阳失调。”
他语带戏谑:“大娘子以后嫁了人,若是什么都不懂,岂不是为师的失职?”
沈语迟心说我上的生物课比你多多了,但她也不好在他面前显得太博学,万一他非要拉自己试一试,那她岂不是要哭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