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妻来世可妻 第45章

作者:砚心女官 标签: 甜文 励志人生 穿越重生

  “你叫不叫?”

  ……

  两个人稚童一样较了半天的劲,沈则到底是得了一句哥哥。

  小五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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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二十八,闵之赶着三司封印的前一天往大理寺把自己手头压着的案子结清,出来时,沈则已经侯了他半晌了。

  又是个快要下雪的寒天。看见沈则的瞬间,闵之竟有恍惚之感,三月,他离京前一天来找沈则,因着倒春寒,也是这般冷风瑟瑟。

  时过境不迁。

  闵之淡淡地扫了沈则一眼,并未与他答话,抬脚径直朝前走。

  沈则扭头跟上,走出几步,才道:“陈通和崔氏在你那里?”

  闵之极低地应了一声,忽然停下脚步,眉目凝重地盯着沈则,“我会替茗儿出头,不用你插手。”

  沈则正色问他:“你打算怎么办?只怕陈通自己也不知道当年找他的人是谁,他嘴里吐出来的话,没用。”

  闵之耸肩,把斗篷往上提了提,“只要陈通在我手里,就一定有办法。”

  “你以为手中有饵,那这鱼如果不咬呢。既然知道单单一个陈通没用,他们又怎么会为了陈通露出马脚。”

  “那你是怎么他个意思?”

  沈则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要钓大鱼,得下长线。现在能惹着他不顾一切动手的,只有——”

  “茗儿?”没等沈则说完,闵之接道,语气不快:“这招太险,一击不中,就再无可能。不妥。”

  沈则并不急着与他争辩,仍是低缓道:“只茗儿一个还不够,要成事必得把贵拉扯进来。我听皇后娘娘说,我在荆州那段日子贵妃想突然要派人去寻当年接生的稳婆,但她没用景阳侯府的人,反而是求了皇后,用了沈府的人。”

  闵之急道:“找着了吗?”

  沈则摇头,“挖地三尺也翻不出半点痕迹。一来是当年清理的干净,二来也的确是日子太久了。不好找。不过既然贵妃娘娘也起了这心思,就好办多了。否则就算证据确凿,景阳侯府的人依然可以不认。”

  闵之盘算一二,到底松了口,问道:“那你预备怎么办?”

  “年后吧,”沈则道,“过了年,我叫茗儿进宫给贵妃请安。”

  闵之神色悠悠,勾唇淡笑:“只怕不光是请安吧。你这是想一举两得,连婚事也一并挑明了?沈元嘉,我从前倒是错看你了,论心机,谁都比不上你。”

  他话里有话,又酸又刻薄,沈则并不同他计较,继续说正事:“我一直没问你,茗儿的身世,你是怎么知道的?”

  闵之微微仰头,沉默须臾。

  就在沈则就快说出算了的时候,他突然问:“如果我说,我不光知道茗儿的身世呢?”

  作者有话要说:  也不知道会不会锁啊……狗儿子想长大,太难了……

第51章

  腊月二十九的夜里下了一整夜的雪, 除夕一大早还在窸窸窣窣地飘着雪花。陈茗儿躲懒, 连早饭也不愿吃,只管缩在被窝里。

  沈则往老夫人和夫人那儿请了安回来,往院中打眼一看, 先往后院小厨房来了。

  吴婶见沈则过来, 忙放下手里的活, 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五爷怎么过来了?”

  “不是,”沈则往灶间的火上瞥了一眼, “我把茗儿的饭给她拿过去。”

  “好, ”吴婶会意一笑,解释道:“这些日子姑娘看书看得晚, 我便想着叫姑娘多睡一会儿, 这饭菜呀都温着呢。”

  吴婶拿出食盒,将笼屉上的饭菜一一装进去, 交给沈则的时候特意嘱咐:“里头有一钵鸡汤,搁了几味补药, 是夫人昨儿特意叫人送过来的。味道虽不是太清淡,但最是滋补养人。”

  沈则微讶:“母亲送来的?”

  “是啊,夫人见着姑娘也是满心满眼的,”吴婶笑着打趣,“五爷,您眼光好啊,这院子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喜欢咱们的小夫人呢。”

  沈则接过食盒, 也没谦虚,“她是好。”

  陈茗儿听到敲门声,以为是吴婶送早饭来了,轻巧地应了一声,只裹了一件对襟,也没穿鞋,踩着绫袜就来开门。

  见门外是沈则,陈茗儿下意识拢住衣衫,人往后退了两步,“怎么是你呀?”

  沈则瞅了一眼她的脚,“你就这么往外跑?”

  说着话,伸出胳膊环住她的要,稍稍用力就把人提了起来,另一只手还稳稳地提着食盒。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去穿鞋。”

  陈茗儿微微挣扎两下,就被沈则稳稳地放在了床榻上。她弯腰穿鞋,一面不忘心虚地朝着沈则笑笑:“你今天终于不忙了 ?”

  沈则瞥她一眼,颇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傅婉仪特意嘱咐说你不能受凉,你就不能听点话?”

  “外头冷,我不想叫吴婶儿等太久,”陈茗儿穿好鞋,站起来,伶牙俐齿地同他说笑:“我若知道是你,就不着急了。”

  “你就气我吧,”沈则把食盒搁在陶案上,招呼她:“过来吃饭,先别梳头了,一会儿鸡汤凉了,腻得慌。”

  陈茗儿利索地擦了把脸,在食案前跪坐下来,“这鸡汤闻着有股子药味。”

  “这是母亲送来的,专门给你调理身子的。”

  陈茗儿才把鸡汤往远处推了推,听了这句又偷偷地给拽了回来,抬眼问沈则:“大夫人对我这么好,按说我该去当面道一声谢的。”

  沈则抬头替她把垂下的头发挽到耳后,笑笑: “不着急,等成了亲再说。你先尝尝这汤,若真是滋味不好,也不要勉强。”

  陈茗儿盛了一勺,吹着热气。随口问沈则:“你吃了?”

  “嗯,我陪着老太太吃的。哦对了,我把念夏要过来了,她伺候你这么些年,你也惯了。”

  陈茗儿舔了舔嘴角沾到的汤渍,眼中不安,“就这么把念夏叫回来,会不会耽误老夫人那儿的活。”

  “不会,”沈则点点下巴,“鸡汤能喝吗?”

  “好喝的,你尝尝?”

  陈茗儿喂沈则一口,还想喂第二口,被沈则拦住了:“你这是想要我帮忙啊,姑娘。”

  小心思被人看透,陈茗儿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这么一大碗,我实在是喝不下,可若是不喝完又辜负了夫人的一片好心。”

  沈则接过她手中的汤碗,干脆道:“喝不了就喝不了,滋补原本就在于日积月累,一顿餐的多与少没什么分别的。惹了你厌烦,再好的汤药也没用了。”

  他说话时仍没有太大的情绪,偶尔几句还总是姿态生硬,可陈茗儿偏吃他这一套,灿灿一笑。

  “傻笑什么呢,”沈则摸了摸她的额头,“再吃两口馉饳儿。吃完了,我带你出去踩踩雪去。”

  “可以出去吗?”陈茗儿又惊又喜,赶忙拨了两口馉饳,急道:“我吃好了,等我换件衣裳。”

  沈则见她兴奋如此,心中不免愧疚,随着她起身,“回京这些天闷坏了吧?等过了年,我尽快把你的事儿料理了。你就不用一味躲着了。”

  陈茗儿手一顿,转过头来,“想起这事儿我就头大,心里虽挂念着,却总是讳疾忌医似的不敢开口问你。”

  “我知道,”沈则上前一步,低头替她整理衣衫,“这事儿你不用操心,只管交给我。只是,要入虎穴就还得你来。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叫你有危险,只是你不露面,他们就不会动手,他们不动手,咱们就没有证据。”

  说罢,沈则像哄小孩子一样,揉了揉陈茗儿的头发:“别怕啊。”

  两人收拾好,才要出门,正碰上绣作坊的人来送衣裳,来的人不是旁人,是玥婷和新巧。

  前日大夫人吩咐绣作坊照着陈茗儿的尺寸赶制两身衣裳送来方寸阁,绣作坊因着这个事简直炸翻了天。陈茗儿猛地不见了踪影,其他人心里原本就犯嘀咕,一听又跟五爷扯上了关系,便捕风捉影地拼凑出了个丫头爬床的故事来,竟还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这些话沸沸扬扬地传了两天,惹得玥婷两天都没睡好觉。后来还是万妈妈斥责了那几个舌头长的,这话才压住了。

  沈则没防备这会儿有人进来,手还在陈茗儿腰上搭着,看见新巧跟玥婷进来,他也没避讳,搂着陈茗儿往身边靠了靠,这才把手放下来。

  新巧捧着托盘福了福,轻声道:“这是夫人叫我们送过来的,是给陈姑娘的新衣。”

  沈则往陈茗儿住的东稍间一指,“搁里头去吧。”

  玥婷抿了抿唇,经过陈茗儿身边时,怯怯抬眼,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茗儿姐姐,好久不见。”

  陈茗儿没出声,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她在绣作坊的时候一直开口说过话,心下担心猛地一说话吓着这俩人。

  “不许再叫茗儿姐姐,”沈则突然叫住玥婷,态度冷硬:“她不是你姐姐。来日再见要称夫人。”

  沈则对下人一贯亲和,平日也不是太在意规矩礼节,冷不丁地纠着玥婷的称呼,就连新巧这一贯温顺事少的也听得一愣一愣。

  玥婷忙向陈茗儿赔不是,嘴上极乖:“奴婢一时嘴快,还望夫人见谅。”

  陈茗儿自己也是吃过苦的,不愿让人觉得她小人得势,正欲开口安抚玥婷,沈则却攥住她的手腕,淡道:“走吧。”

  陈茗儿没有拗着他的意思,走出几步才小声问:“你不愿意我同她们多话呀?”

  沈则示意她下心脚下的雪水,轻声道:“有些架子你该端还是得端起来。特别是眼下,什么事儿都没走明面,我不想她们在背后嚼舌根。”

  陈茗儿扶着他的胳膊,仰头笑盈盈道:“我不在乎这些的。过了明面又怎么样,还不是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沈则听这话音不对,皱眉:“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意有所指啊?”

  陈茗儿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经意说漏了嘴,摇摇头:“表面上风光,背地里受罪的人还在少数吗?我不过是随口感慨一番。”

  搁下衣裳,玥婷慢慢吞吞地打量着陈茗儿房里的布置,妆台上倒是没有太多的名贵首饰,可方才见她时,她头上戴着的那只步摇,一看就是价格不菲,做工和样式都不是寻常首饰店里能做出来的。除去熏香的气味,房中氤氲着淡淡的墨香,还有不少书。玥婷不识字,也不看出来个究竟。只是恋恋不舍地四下张望着。

  新巧见她心思都跑了,拽了拽她的衣袖,“别看了,赶紧走吧。”

  跨出门前,玥婷又往屋里扫了一眼,这才关上房门。

  “新巧姐姐,你听刚才五爷华丽的意思,像是不打算叫茗儿姐姐做妾,而是要夫人?”

  新巧一贯不愿意多说这些事,只是道:“那些事儿是咱们该操心的吗?”

  玥婷瘪瘪嘴,不管新巧怎么说,她只顾着倒自己肚里的酸水:“你说茗儿姐姐的哑病治好了吗?应该是治好了吧,否则大夫人也不会催着咱们赶着除夕给她做新年衣。不知怎么,我总觉得她这病是装的,她原本就能开口说话,那为什么要装哑巴呢?”

  新巧警告她:“你再多嘴,当心万妈妈罚你。前几日那几个多嘴的都被罚了月钱,你还不长记性吗?”

  “我这不就只是跟姐姐你说嘛,你还能告我的状不成?”玥婷白眼珠子一飞,酸道:“不是说五爷是要做驸马爷的吗,他如果很要娶茗儿姐姐做夫人,那公主怎么办啊?你说这茗儿姐姐是给五爷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新巧见她说的离谱,脚下走得飞快,并不答话。

  玥婷却不管不顾,撵着问她:“欸,她们都说茗儿姐姐许是有孕了,你瞧着像不像啊?这冬日里棉衣一裹,不到七八个月根本看不出来,即便是显怀了也能藏些日子呢。不过咱们进去的时候,我看五爷扶着她呢,走得时候也牵着她,这么小心翼翼,是不是茗儿姐姐真的已经大了肚子了?”

  “你胡说什么呢,雪天路滑,小心些也是常理,”新巧忍了半晌,此刻脸色已是难看极了,也不再给玥婷留半分脸面,直道:“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茗儿是个好姑娘,她怎么入了五爷的眼我不知道,但一定不是那起子人嘴里胡诌的那些。更何况,以她的容貌品行,就是被五爷瞧上也是情理之中。你别再跟着他们编排那些,你自己也别动什么歪心思。”

  新巧说的义正言辞,特别是那句“你自己也别动什么歪心思”,臊得玥婷脸红到了脖子根。玥婷气急败坏,挤出来一句:“你怕不是见她要做夫人了,一味地讨好奉承吧。”

  “你……”新巧气得说不出话,扭头走了。

  玥婷站子原地,仍是忿忿自语:“本来就是嘛,大家都在一处当差,她一转身成了主子了,咱们不吃不睡地给她做衣裳,就为了她能漂漂亮亮的,凭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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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沈府的年夜饭,陈茗儿说什么也不能跟着沈则一起去,沈则也清楚这个章程不能坏,贸然带了茗儿去,只会叫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