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亦语
作为主人家的顾成东他们，能尝到一点就不错了。
“那是老二家拿回来的鸡肉。”顾绍季提醒自己老妻。
陈明英被自己老公这么一堵，心里莫名的不爽：“人老了，都没有人听我的了。”
“说些什么空话？”顾绍季莫名的笑起来，“要是真分家了，他们几家人吃啥，难不成你还得每家去管？”
“顾绍季，你说那么多，你是不是就是想吃鸡肉……一把年纪了，还那么馋嘴，我就说娃儿几个像谁，那么馋，看来就是像你。”
顾绍季：……
他深呼吸一口气，挥挥手，一副不和陈明英一般见识的样子。
……
顾家家里。
林蓉蓉今儿个想出门，她自己对那白糖是半点想法都没有，在她上辈子的时候吃过很多糖，就是没有吃过白糖，也或者吃了，被添加在各种饮料或者糖果里了，但要单独使用，她确实没有使用过。
她思考着白糖怎么使用的时候，灵光一闪，想到了这是个吃桑葚的季节。
桑葚酒，有木有！
林蓉蓉兴致盎然的想去摘桑葚来做酒，这时候大概是粮食比较少，所以酒既贵也要票，偶尔的时候不要票，但那种时段，他们这些待在农村里的人也碰不上，要买酒的时候，只能问这个问那个，想办法弄点酒来。
她对这个不陌生，毕竟是个老书虫，在看某些小说的时候，有些地方缺粮食，还会直接禁酒，酿酒都能算犯罪。
她要出门，于是炖鸡的任务，就交给了家里三个孩子，顾家栋顾家和和顾婷婷，嗯，顾婷婷其实是给顾家栋和顾家和的负担。
林蓉蓉见几个孩子这么小，非常不放心，但徐晓兰和陆子娟却是不以为意，别说顾家栋和顾家和了，哪怕是顾婷婷，烧个火也没问题。
林蓉蓉对此表示怀疑。
徐晓兰和陆子娟嘱咐几个孩子不能偷吃，要偷吃的话，等着被揍吧！
林蓉蓉则嘱咐几个孩子一定要好好看着火，不能让柴火掉出来把房子给烧了，揭开锅盖的时候别被水蒸气给烫了。
徐晓兰和陆子娟边去坡上边嘀嘀咕咕。
“果然是那啥穿书，以前日子肯定过得好，连穷人孩子早当家都不知道。”
“就是，瞎担心，他们要是敢把房子烧了，老娘回来打死他们。”
“以后让家梁他们做饭……”
“婷婷也该学做饭了。”
……
林蓉蓉离开家前，用白糖给家里三个孩子化了一杯糖开水，可把几个孩子乐坏了，一个劲的喊她幺妈，用亮晶晶的眼神看她。
林蓉蓉出门的时候，都是乐呵着的。
等她走出村子，顾成北就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蹦了出来。
林蓉蓉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惊讶，甚至是有预兆的，在她问他哪里有桑泡的时候，顾成北的眼神就不大对劲，随后才指了个方向。
但此刻林蓉蓉还是一副生气的样子：“你又不去干活？”
“我带你去摘桑泡的嘛。”
“不用你带，我可以自己去。”
“那地方有点远，人又很少往那个地方去，毛林草荒的，说不定还有蛇。你真的要一个人去？”
一提到蛇，林蓉蓉就头皮发麻，她眼珠子转了转，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
顾成北立即笑呵呵的跟上她，然后给她解释，为什么就那个地方桑泡很多。
这里的人日子不好过，明明地方大，偏偏山多坡多，把田土开出来后，还是有很多山坡没办法开荒开出来的，于是大家就在那些山坡上种了很多果树和桑树，前者用来结果子卖钱，后者养蚕结蚕蛹卖钱。
这桑树也不是种了就不管了，也得和果树一样，时常照料，要打枝，要淋肥，这样桑叶才会长得好。
青山村的桑树种得多，蚕是不差吃的，有一部分就在和另一个村子交界的那个山坡上，田土还能有明确的交界，山坡就没有了，两边桑树都多，在交界的那些桑树上，你也不管，我也不管，就让它自由生长了，结果这些桑树反而结出很多桑泡。
那地方远，孩子们一般不会跑这么远，至于大人们，一天到晚干活，累得不行，哪里有心思弄这些。
林蓉蓉把提着的木桶递给顾成北，让他拿着。
顾成北提着桶：“那些桑树，很多还是我打的枝呢！”
林蓉蓉怀疑的瞥他一眼，不大相信。
顾成北笑：“枝丫放着，干了可以当柴火烧，烤东西吃。”
林蓉蓉信了：“这么说你还经常在外面偷偷摸摸弄东西吃了？”
“哪有经常，就偶尔，偶尔……”
两人来到山坡上，这里看起来是没人打理的样子，草很高，有些草都把桑树也遮掩了，林蓉蓉跟着顾成北穿进去，外面的桑树看不出有桑葚的样子，走进去后，才会看到很多已经成熟的桑树，挂在枝丫上，一串一串的，光看着就让人高兴。
林蓉蓉直接上前，摘了一颗又黑又大的，丢进嘴里，很甜。
她立即开始摘桑葚。
“我帮你摘。”顾成北主动请缨。
林蓉蓉打了一下他的手：“摘的时候手尽量别碰到果肉，直接扯果柄就行了。”
“要求多。”顾成北嘀咕了一句。
林蓉蓉瞪他一眼，手捏着果肉扯下来和捏着果柄效果完全不同好不好？捏着果肉，就不说手脏不脏的问题，主要容易把桑葚捏破压坏。
林蓉蓉哼哧哼哧的摘着桑葚，顾成北也哼哧哼哧的帮着摘。
顾成北摘了个自认为无比大的：“这个，桑泡儿界的果王。”
“我刚刚摘了个更大的。”
“你拿出来我看看？”顾成北不信。
“我丢进桶里了，现在当然翻不到。你等着，我肯定能摘到比你那个还大的。”
顾成北一听，手上这个桑泡儿也不丢进桶里了，就拿在手里，等下要和林蓉蓉摘的大桑泡比大小。
林蓉蓉此刻可有动力了，就想摘个更大的，要比顾成北摘的那个桑泡更大。
两人还准备了好几个候选桑泡，准备在其中再挑出个更大的。
两人摘到后面，手都变成紫色了，都是被桑葚给染的。
木桶里满满的都是桑葚，已经放不下了，林蓉蓉准备下午的时候再来继续摘。
她拿出自己准备的果王：“我这个大不大？”
顾成北就站在林蓉蓉面前，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林蓉蓉一看：“我就说，我这个桑泡儿更大吧？”
“明明我这个更大，就是被我刚才捏了下，压扁了。”
“我们是比大小，对不对？现在我这个明显就比你那个大。”
顾成北不服气：“你仔细看，我这个是不是要长些？你看没有被压着的这一半，是不是比你那个要大一点？”
林蓉蓉摇摇头：“我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我这个更大。”
顾成北悠悠的看向她：“媳妇，你不能这样不讲道理。你看看，你又不会下地干活，又不会做衣服，还喜欢吃好吃的东西，优点已经不多了，怎么能还多一个不讲道理的缺点？”
“不。顾成北，做人要接受现实，不管你这个桑泡儿最初是什么样子，你得承认，它现在就是比我这个小。”林蓉蓉摇摇头，叹叹气，“你看你，干活又不认真，就知道偷懒，名声又差，根本就没有优点，现在还不知道接受现实，又多一个缺点了。”
林蓉蓉把手上那个果王桑泡儿丢进桶里，让顾成北提着桶回家。
顾成北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桑泡儿：“你在嫌弃。”
林蓉蓉摇摇头：“没有。”
“但我听出来了你在嫌弃。”
林蓉蓉：“我真没有。”
顾成北把手上放着桑泡儿的手伸到林蓉蓉面前：“你要是不嫌弃它，那你当着我的面吃，只有这样我才相信你不嫌弃它。”
林蓉蓉：……
她看看顾成北，又看看他手里那更扁的桑泡儿，早说啊，这个她是真嫌弃。
顾成北低垂着头，嘴角漫出一缕笑容：“媳妇，做人得说话算数对不对？”
林蓉蓉：……
林蓉蓉盯着顾成北，大概过了一分钟，她表情愁苦起来：“呜呜呜，你对我一点都不要，故意让我吃不好的桑泡儿，你就故意的……明明有好的，还非让我吃着不好的，顾成北你到底什么意思？”
顾成北表情一僵，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了，他叹口气：“我错了……行不行？”
“不行。”
“你要我怎么着吧！”
“吃了。你自己摘的桑泡儿，你自己吃。”
顾成北：……
他手一松，手上的“果子王”立即掉在了地上，他一脸正经：“媳妇，我觉得，这里有这么多桑泡儿，为什么我们要吃这个不好的呢？这不是有毛病？”
林蓉蓉点点头：“那你承认你那个桑泡儿比我那个桑泡小了吗？”
顾成北叹了口气：“你的那个桑泡儿更大，可以了吧？”
“本来就是我的那个桑泡儿更大。”
林蓉蓉从桶里又把自己那个大桑泡儿捡出来，然后笑眯眯的塞给顾成北：“给你吃。”
顾成北下意识的张开嘴，牙齿咀嚼，甜滋滋的液体在口腔里爆开，嘴里甜，心里也觉得甜。
“你看，我就把最好最大的给你吃。”林蓉蓉鼓着腮帮子，虽然没有说后半句话，但意思很明显了，他却把不好的给她吃。
顾成北一瞬间愧疚不已。
然后他不肯走了，非要找一颗更大更好的桑泡儿给林蓉蓉吃。
林蓉蓉：……
这样下去，到底谁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