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水麋鹿
薇拉有点无语,一只刚出生的豹子,昨天晚上还嗷嗷叫着喝奶呢,它吃过什么肉?这点也好像霍尔大人,非常会唬人。
“它怎么来了?”薇拉问。
霍尔用泡泡再次圈住大鹅,将它漂浮起来。“你现在就可以带着它去隔壁,我相信他们能给个解释。”
薇拉带着管家和大鹅来到隔壁。管家见到飘在他们身后的大鹅,惊讶地睁大眼睛,“这,我把它栓得好好的啊?”
薇拉轻轻推了一下泡泡,看着它飘进屋里,“您用什么拴着它?”她脱下大衣交给身后的管家,让他在门厅等待。
“绳子啊。”大天使一边回答一边伸手请她进到会客厅。
会客厅如今可是大变样,到处都是彩色拉花。天花板的最中央,还挂着一个巨大的鲜花做成的圆球。圆球旁边飞着几只巴掌大的小精灵,挎着小篮子,见他们进来立刻冲过来洒下一把桃心的花瓣,“惊喜吧?”
椅子上也套着粉色的绒布,上面还系着巨大的蝴蝶结。圆茶几上铺着同样的粉色绒布,上面摆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蛋糕和糖果。
“怎么样?”大天使见薇拉一脸震惊,感觉非常得意。
“真不错。”薇拉一边扒拉着头上的花瓣一边含糊着说,“就不知道米修大人怎么想了。”
大天使一脸自信,“我觉得他会像你一样喜欢。”
薇拉坐下没有十几秒,就看见米斯特汀走了进来。还没等她站起来打招呼,瞳孔就惊恐地一缩。
一群小精灵攥着花瓣朝米斯特汀冲了过去。米斯特汀面无表情地盯了一眼,空气立刻震动,一只隐形的大手像拍苍蝇似得,瞬间就把小精灵们拍晕在地。
“呃,这不是攻击,这是罗曼蒂克。”大天使眨巴眨巴眼。
“对我而言,这就是攻击了。”米斯特汀越过晕倒在地的小精灵,走到薇拉身旁,抽出椅子很勉强地坐下来。可以看出他很不想坐在这种椅子上。
“最近在周旋别的事情,”他很抱歉地对薇拉说,“我刚才看到汉斯的留言,立刻就赶了过来。”他扭头注视了一下坐在泡泡里面哭的大鹅,泡泡立刻飘了过来。一道光芒撒上去,泡泡里面呈现出阵阵黑烟。
“厄运之鹅。”米斯特汀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
好几次听到这个名字了,薇拉好奇地问,“厄运之鹅是什么?”
“是生长在冥土的一种特殊物种。”米斯特汀说,“这种鹅从出生时就带着厄运的使命,被它认作主人,会遭受厄运的侵袭。”
薇拉轻轻眨眨睫毛,“它已经认我做主人了。”
米斯特汀点点头,“你身上拥有非常多的运气,这种运气与厄运相互抵消,并不能给你带来实质性的伤害。只要不要再让厄运之鹅靠近你就没关系。”
“它今天早晨靠近我了。一醒来就发现它冲到了我家。”
米斯特汀瞥了一眼大天使,后者正在捡小精灵,瞧见他的目光吓了一跳。忙直起身把小精灵搁在一旁的矮柜上,“我用绳子拴住它了,谁知道它竟然挣脱了。”
“它从出生时力气就很大。”薇拉说。
“咦,还有这种鹅?”大天使好奇地将目光投过去,“我怎么没见过?”
“因为它生长在冥土。按理说黑暗之神的神国已经封闭了。这种鹅不会跑出来。”米斯特汀神情充满思索。
“黑暗之神?”薇拉轻轻说。
“嗯,虽然大家都说祂陨落了,但我知道祂没死,就在塞勒姆。”米斯特汀淡淡地说。
薇拉心脏猛地一跳,脸色立刻有些不自然。他当然没死,就在隔壁活蹦乱跳呢。
“所以,我怀疑,这只鹅跟祂有关系。”米斯特汀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我送你的宠物蛋是冰晶兽类。它们可以冰冻一切,算是一个不错的保护。但是很奇怪,除了汉斯没有人有机会接触宠物蛋,如果换……”
“不,主人,不是我。”一旁的大天使面如土色跪倒在地,“我愿意接受神审,从骨骼查到血肉那种都行。”
“我相信,”米斯特汀平静地说,“我知道那个人不是你。”
“主人。”大天使感激地匍匐在地上,就差亲吻米斯特汀的脚。
“那是谁?”薇拉问。
“我已经有猜测了。我想他应该就是偷取神格,制造普洛斯小镇悲剧的人。被神格污染的怪物消失后,那枚神格也跟着消失了。”米斯特汀嘴角轻轻地弯一弯,“这一点也不奇怪,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薇拉瞬间想起布满丝.袜怪的那个小镇。她很清楚地记得肉条怪说,是一个神职人员他的神格。
“有人,在帮助黑暗之神?”薇拉轻声问。
“应该是这样,邪神从不缺追随的人。”米斯特汀声音冰冷。他看向薇拉,眸光变得柔和了一点,“虽然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把你列为目标。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把汉斯放在这里。如果有危险,他会及时赶过去。他是我最信任的仆人,我相信他会做好这一切。”
薇拉扭头看了一眼被神信任激动得满脸冒光的大天使。
大天使“啪啪”拍着胸口表着忠心,“我一定会……”他的话没说完,几道闪电冲了过来,大把的桃心花瓣拍到他脸上,来不及合拢的嘴里塞得满满的。
苏醒的小精灵欢快地叫着,“惊喜吧?”
第41章
薇拉回到家中,珍妮管家迎上来接过大衣。见到客厅里来了一堆警探, 她皱起眉, “又是什么事?”
珍妮一脸恼火, “在我们的屋后, 有人扔进来两个手提包。”她顿了一下, 脸上显出有些恶心和不解的表情,“就是, 跟您找到的那个手提包一样的。”
薇拉愣了一下, “也是装着婴儿?”
“对。”珍妮点点头。
薇拉顿时感觉有点喘不过气, 她低声问, “比尔先生呢?”
“在楼上的书房里。”珍妮回答。
薇拉立刻从旋转楼梯走到二楼的书房。与别人家动辄可以做一个小型图书馆的书房不同,她的书房里面只有三架书柜。摆着管家买来的书装点门面。旧的报纸也会存放在这里。
她走进去的时候, 霍尔正坐在地上翻阅一叠叠旧报纸。雷诺趴在阳台上,尾巴一甩一甩地晒太阳。它看见薇拉进来, “嗷”地一声就扑过去, “要抱抱。”
薇拉弯腰抱起深蓝色的小豹子,后者高兴地直摇尾巴。“为什么才一天就会说话了?”她没有忘记早晨看到雷诺怼大鹅的情景。
“因为这种动物智商非常高,跟家禽类可不一样。”霍尔说。
“您在做什么?”薇拉又问。
“找婴儿牧人。”霍尔把看过的报纸搁到码好的那堆里。“我发现从九月份开始,不管什么报纸, 频繁可以看见一个叫玛丽珍的女人刊登的收养广告。”他拿起其中一张地给薇拉,“内容几乎也一样, 就是每次的地址不一样。”
薇拉拿起报纸, 上面写着《塞勒姆晨报》。她目光快速移到最下面的广告区域, 在各种生发水、牙膏、给狗美容的夹缝中发现了一条收养广告。
(玛丽珍.戴尔, 名门望族的夫妇,想□□,需手续费,价格低。)
“这个人几乎狂轰乱炸了所有报纸,如果是真的,她可太富有爱心了。”霍尔嘴角挂着一抹嘲笑,把报纸重新堆好,“走吧。”
“去哪儿?”薇拉问。
“去东区找一下那个叫梅丽的女仆,然后再去拜访一下玛丽珍。”
“带我吗?”雷诺一脸期盼。
“不带。”霍尔把它从薇拉怀里拨拉下来,转身朝走廊走去。薇拉弯腰安抚地摸摸炸毛小豹子后,赶紧跟了上去。
……
梅丽的家在东区的一条狭窄街道上。这里全是破旧的小公寓楼。很多玻璃碎裂了只能用报纸堵住裂口。风一吹呼啦呼啦地响。
“应该就在这里。”薇拉拿出小纸条看了一眼上面的地址,“一楼8号。”
他们走进楼门,黑乎乎的楼道里堆满了杂物。在这里行走,得拥有级高超的技艺和纤细的身材。不然就会立刻撞到什么,接着发生多米诺效应。
霍尔用神术固定住杂物。很快,他们就穿梭到了一户灰扑扑的门前。
薇拉伸手敲了敲门。
门里面传来粗鲁的喊声和小孩的啼哭。接着“吱拗”一声,门打开了条缝,露出一只眼睛。眼睛在看见她的瞬间猛地睁大,“女爵阁下?”
门彻底打开,梅丽惴惴不安地看着薇拉,“您怎么来了?这里,这里不该是您来的地方。” 她侧着身子,露出身后昏暗的房间。
看得出来,这里刚刚洗了许多衣服。拉了几条绳子,就晾在窄小的客厅里,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靠在墙上,嘴里含着脏兮兮的指头。
“梅丽,谁来了?”最里侧的小房间走出一个粗壮的男人。穿着洗的发黄的白衬衣,扣子上下都系错了,一高一低的盖在皱巴巴的格子裤上。
看到门口站着的美丽少女,男人眼睛一亮,色眯眯的目光立刻黏了上去。但是只黏了一半,他就被少女身后那道冰冷的视线冻得一哆嗦。
“这是女爵阁下,我的雇主。”梅丽转身低声对她的丈夫布鲁克说。
“女爵?”布鲁克立刻收敛了粗鲁的姿态,“你,快,把我们攒了多年的糖拿出来招待。再泡些茶水。”
“不必麻烦。”薇拉连忙说,“我问两句话就走。”她看向梅丽,“你是从哪里找到了富有的玛丽珍来□□?”
“我是从报纸上。”梅丽说到这里,泪水止不住哗哗地流,“我的小山姆。我以为她能给山姆富有的生活。”
“哭什么哭?”布鲁克不耐烦地训斥,“快点告诉女爵你是从哪找到那个恶毒的女人?也许,女爵要帮我们要回那十个金币的养育费。”他回过头讨好地朝薇拉微笑。
薇拉微微皱了皱眉,没有理会男人的贪婪。
梅丽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我是被邻居介绍的,没有直接见到玛丽珍夫人。但是,那位邻居已经被警官问询过了。奇怪的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警官说她几天前摔到了头。”
这么巧?薇拉皱皱眉。
“至于别的?”梅丽露出思索的神色,“我就不知道了。我并不比警探知道的多。”
“我明白了。”薇拉说。她看了一眼霍尔,对方脸上也显出没什么可问的了。他们离开时,身后传来布鲁克推搡梅丽的声音,“快问她要钱,我们不能白白被询问。”
“不,我不能这么做。女爵已经多给了我一个月的工钱。”
“你这个傻娘们。”
薇拉快步走出楼洞,里面的潮湿味熏得她喘不上来气。“我们是不是找不到玛丽珍了?我想梅丽的邻居突然撞到了头,可能就跟玛丽珍有关。也许就是玛丽珍做的,她并不想让人知道她在哪儿。”
霍尔轻轻一笑,“不,不是有关。而是那个邻居就是玛丽珍。”
“嗯?”薇拉疑惑地看着他。
“改变记忆不是通用的神术。除了记忆之神,其他人只能像我一样短暂催眠,或者把对方记忆全部消除。梅丽的邻居还记得自己是谁不是吗?如果有人消除她的记忆,她应该什么都不记得。除非消除她的人是记忆之神,那么她可以遗忘部分记忆。”
“可是,这并不能说明她就是玛丽珍啊,”薇拉说。
“想要证明这点很简单。”霍尔转身看向梅丽的隔壁。那间房子的窗户,像所有其他住户一样黑乎乎的。他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水晶瓶,把里面的粉末倒在薇拉裙子上。
“这是什么?”薇拉问。
“行迹粉。以你为出发点,可以看出今天所有跟你有过关联的人都是谁。”霍尔说。
一阵风吹来。粉末慢慢飘了起来,汇聚成细细的线,从薇拉的裙子向外延伸开来。有几十根细细的线都朝着一个方向。另外几根,一根连着霍尔,还有几根指着黑洞洞的楼门。
“这大把的线指向你的仆从们,他们都在一个方向。这根连着我。而这几根是刚才跟你有过接触的梅丽一家。梅丽家里有七口人,你数数有几根线?”霍尔说。
薇拉低下头小声地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她顿了顿,“八。”第八条线轻轻漂浮着指着一个黑洞洞的窗口。她立刻感觉脊椎涌上一股凉气。她可没去过那间屋子。
霍尔把目光投向那个窗口,“白线都是今天与你有过关联或接触的人。这第八条线,就是早晨把装婴儿的提包扔进庭院的那个人。也是间接与你有关联,所以会被白线指出来。”
“我们去看看吧。”他转身重新走入楼洞。
一阵风吹来,所有白线都在剧烈摇晃,就像有生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