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豆麻麻
叶宴之看着低头浅笑的顾软软,看着她优美悠长的脖颈,看着她长睫盖住了如水双瞳,想到了当年的一件旧事。
那时不过**岁还不知男女分别的年纪,那时候恰巧俞墨搬了新宅子,自己过去看热闹,然后在他的院子里看到了一整面墙的侍女图,穿着红绸白纱的襦裙,梳着漂亮的发髻,或扑蝶或折花,活灵活现,灵气逼人。
然而最吸引自己的,却是一位站在桃枝下,香扇遮面正低眉浅笑静若处/子的姑娘,只能看见她的侧颜,细长的黛眉和垂着眼帘似乎在轻笑的眼睛,那时的自己看痴了,那时还不懂何为温婉之美,还被找来的俞墨嘲笑,说毛还没长齐就开始想姑娘了。
那是第一次,对姑娘的美,有了明确的认知。
林婆婆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见叶宴之一直站在那边,朗声道:“看傻啦?”
叶宴之回神,大步走到顾软软的面前,看着微微垂着头的顾软软和她脸上怯生生的羞,眨了眨眼,嘴角大幅度的上扬,“顾妹妹,你今天真好看。”
俞墨,当年让我看痴的那位姑娘,她从仕女图里出来了。
“就今天好看,以前不好看吗?”林婆婆从不放过打趣叶宴之的机会。
听到这话,羞涩正浓的顾软软也不由地笑了,抬眼,笑望着叶宴之,等着他的回答,看着望过来的那双烟波大眼,叶宴之心头小鹿已然癫狂,甚至有些耳鸣,满眼满心都是顾软软。
“顾妹妹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看的。”
本是想跟着打趣他的,可看着叶宴之那双漂亮的双眼里满是赞叹和真诚,红云再覆雪颊,既高兴又害羞,高兴的是他喜欢,羞的是他也太过直白了。
“诶,你们几个站在门口干什么呢?”
陌生的男音从门后传来,林婆婆惊喜道:“周阳回来啦。”
顾软软也惊喜的看向后面。
林婆婆的话落,顾软软身后也走进了一位提着好几个大包袱的男子,瞧着大约十六七的年纪,布衣薄衫,浓眉大眼,见人就笑,“婆婆我回来啦。”
正是原来也住隔壁,因为家里有事回去了挺久的周阳。
周阳跟林婆婆打过招呼后,就满目惊叹的看着顾软软,“哇,都说女大十八变,这才一个月不见吧,顾妹妹你变的好快啊。”显然和顾软软非常熟悉。
叶宴之迅速回神,警惕的看着周阳,还没询问他到底是谁,就见顾软软笑着和他问好,眉眼带笑非常轻松的模样,周阳和顾软软说了两句,将手里的一个小包袱递给顾软软,“顾妹妹这是给你的。”
叶宴之:???
说话就说话给东西干什么?!
眯着眼等顾软软拒绝,谁知顾软软非常迅速就手下了,一点退却不见。
叶宴之:顾妹妹不是不怎么收别人东西吗?自己送东西还得找由头,还得躲躲藏藏不敢送,为什么他给你就接了???
周阳又拍了拍手里剩下的几个包袱,对着林婆婆笑道:“婆婆,这些是你给和先生,我给您拿进去。”林婆婆摇头,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指着叶宴之,“这是你的新同窗,叶宴之。”
“这是周阳,也在这里读书的。”
周阳笑着拱手,“宴之好。”
叶宴之咬着牙笑:“师兄好。”
“行了行了,阳子你也别回屋收拾了,先去和你先生他们喝酒吧,邱老头来了。”林婆婆见只有叶宴之在外面还脸色通红,就知道他是扛不住出来醒酒的,阳子酒量不错,三兄弟一起去陪酒吧。
周阳也好酒,听到喝酒没有半分拒绝,“行,那婆婆我们就先过去了。”
林婆婆点头,看着兄弟两进去继续喝酒,想着里面可能已经喝晕的两个糟老头子,摇了摇头,无奈的和顾软软对望一眼,各自回去收拾一番就去厨房准备晚饭了。
两人走进堂厅,顾怀陵正撑着侧脸闭着眼,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林先生和邱先生亦是满脸通红,但精神头显然还不错,正在高谈阔论,林先生看到周阳后眼睛一亮,“阳子回来啦?”
周阳笑着上前,“小子见过先生,先过邱先生。”
邱先生,“快,坐坐。”
叶宴之先一步帮周阳拉开椅子,周阳道了声谢,叶宴之微笑摇头,也跟着入座,落座后将干净的酒杯放在周阳面前,笑道:“师兄来的这么晚,是不是该自罚三杯?”
周阳有些奇怪的挑眉,自己是凑巧今天回来,又不是约好了喝酒结果迟到,怎么要自罚?不过在座的只有他是清醒的,连顾怀陵双眼都有些发晕,更别说早就上头的林先生和邱先生了,一听到罚酒,齐齐附和,“喝!”
虽说周阳觉得有些奇怪,但看着叶宴之微笑的眼,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况且他自己本来就好酒,也不想推拒,直接拿过酒壶自己斟酒,“好,我自罚三杯。”
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师兄是个爽快人。”周阳酒杯刚放下,叶宴之就抬着酒壶给他斟满,唇边笑意渐浓。
*
因为五个大男人都喝了酒,林婆婆也不耐烦和他们一起吃,做好了晚饭把菜端了过去,让他们继续在堂厅吃喝,自己和顾软软则在厨房吃饭。
吃过晚饭后,醒酒汤一直温着,前厅那边说话声不断,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散场,林婆婆挥手让顾软软先走,“你去忙你的吧,几个大老爷们你也不好上前,我忙不过的时候再叫你。”
顾软软点头,想着叶宴之刚才那潮红的脸和一直没出来的大哥,希望他们别喝太多,喝多了难受。
此时天幕已擦黑,顾软软想着今晚叶宴之是没办法过来点灯了,说不定已经喝醉了,谁知踏上竹林小道时,石灯已亮,蹲下去看,蜡烛已经燃了小半截,算算时间,是刚才他在院子里透气之前点的?
是怕自己喝醉了不能过来点灯么?
顾软软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心情非常好的回了屋子。
回屋以后也没有马上做衣裳,而是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的新衣,烛光下镜面有些模糊,但这没有影响到顾软软的好心情,回想回来时那些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虽恶意有,但大多是善意的。
这种感觉,好像还不错。
也没舍得换下新衣裳,直接坐在桌前开始做衣裳,爹的做了,还有叔叔婶婶和怀月的,顾软软收拾好了有些激动的心情,专心做衣裳。
顾软软一旦专心做某件事时就会心无旁骛完全专注,时间在她快速的穿针引线中渐渐走远,夜色已浓,热闹的前厅似乎也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等做完一件衣裳,心神一松,脖子有些泛酸的时候。
顾软软抬头,看着外面漆黑的天际,四周也彻底安静了下来,这么晚了?将衣服放到一边,起身向外走去,也不知道堂厅那边喝的怎么样了,得去看看需不需要帮忙,谁知刚开门脚才踏出门槛,余光看到一团黑黢黢的东西。
被吓了好大一跳,退后几步,心跳骤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