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从了良
这一次五一放假，原本洛柒是打算在自己家里待到发霉的。
五月一号，大中午的, 洛柒没有做饭刚刚用手机点了外卖，整个人窝在沙发上，抱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枕头。他半躺着, 伸出手往着茶几上摸索了一下, 拉了个空, 这才想起来自己把眼镜放在卧室去了。
他的头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着手机上的微博热搜“断桥上人人人人人”, 点开一看，一个航拍的视频，从桥这边到山那边, 人挤人挤人没有一丝丝空隙。
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是自己的直系领导发来的消息。
“假期还打扰你, 真的是不好意思。隔壁W市的罗冯你知道的吧，明天有个采访就拜托你去了, 本来应该是小新去的, 但是他现在好像被困在哪个旅游景点了。”
洛柒坐起身来, 打开手机开始定高铁票。
“叮咚叮咚。”
外卖来了, 洛柒直接拿了进来, 将饭菜打开放在桌子上, 还没有招呼抱抱过来，他自己就一蹦一跳地过来了。
洛柒低着头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伸出手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我又要走了，明天出发，在家不许给我熬夜，听到了没有。”
第二天一大早，洛柒就收拾好东西来到了高铁站，然后就习以为常地穿过人山人海，坐上了自己位子。
刚刚出高铁站，洛柒就差不多是一个盲人了，整座城都被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下。洛柒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口罩带了上去，将棒球帽往下压了压，走到路边上开始等着自己叫的车。
“您这是第一次来我们W”司机一看上去就是个爱聊天的人。
“嗯，第一次。”
“这刚刚五一假期，我们市的人都出去玩了。这几年的空气简直越来越糟糕了，我们这儿，以前节假日人流量还会稍微增多一点，但是现在啊，节假日都没多少人来我们这儿。”
“你们这不是前几年都还可以吗？”
“这几年，工厂越开越多，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啊，他们排放污染物肯定超标好多啦。”
“那个，合家的罗冯你知道吗，最近他们新引进了一个新型的工具，是将那些污水经过净化，让他达到排放标准以上。”
“罗冯嘛，我当然知道，合家的当家的。我告诉你啊，在我没干这一行之前，去他的厂子干了半年，然后实在是受不了了，就辞职了。不过那什么污水进化器我倒是不清楚，怎么？你是来调查环境问题的啊？”
“没有，没有。我就是来采访一下罗冯的，这不是想着多了解一下吗。”
“嘀嘀嘀---”
司机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一个槟榔，撕开口子开始嚼，边嚼边说：“真的是，这个时间段居然会堵车。”
等了一会儿，车就开始可以缓慢前行了。
洛柒在落脚的地方等待着自己的同伴，一个同样被临时拉出来工作的摄影师，采访在下午三点钟开始，他的车大概要到一点半才到。
洛柒在窗口，看着远方，模模糊糊从大雾中可以看到一条河，但是是什么颜色的就根本看不清，不过就这么看上去，似乎水流量还是蛮大的。
“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司机开的有点慢，我让司机在门口等着，我们现在赶紧过去吧。”摄影师李谆火急火燎地跑上来说。
合家工厂内
罗冯领着洛柒参观了巨大的净水器，从源头的那种灰不溜秋的水，经过了一系列的工序最后变成了以肉眼可以看见的干净。
“您是W市内第一家引用这种国外的高科技净水器的人，这种净水器的特点是什么？”
罗冯笑了笑说：“这个东西啊，可以说它有两大特点。一个是效率高，可以又快又有效地将污水、废水给转化成干净的水；第二个就是贵啊，不仅仅是这个机子贵啊，它开动一次的耗费都要这个数。”
他比了一个很大的数。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花费这么大的价钱去购买这台机子呢？”
“老式的机子，就是我们之前用的，他现在啊，越来越不得劲了，他净化过后的水，离标准还差老大一节。我也是这座城市的一份子，最近这两年啊，市里的环境越来越差了，我也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他这个样子。
这叫什么，保护环境，从我做起。我这是希望，大家能够和我一起保护我们W市的环境。
在经过了三个小时的采访和拍摄后，罗冯邀请洛柒两人一起吃了顿饭。
几番敬酒后，众人终于开始安安分分吃饭了，洛柒有些漫无目的地夹着菜，就等着这顿饭结束，好回去休息一下，赶着明天早上的高铁回去。
中途李谆出去上了个厕所，过了好久才回来，有些偷偷摸摸地在洛柒的身边坐下，示意他看手机。
“我发现了一个大新闻！合家的污水排放并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等我回去和你详谈。”洛柒看着喝酒喝得有些上头的李谆，有点怀疑这位只是单纯地喝多了。
回到旅馆后，李谆并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洛柒，他在自己房间洗了个澡，湿着头发就来到了洛柒的房间，大大咧咧地坐下，头发上的水还没有擦干，水珠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
洛柒拿出一条干净的白毛巾扔在他的头上：“你给我去把自己擦干净在和我讲吧。”
“是这样的，我在厕所的时候，偶遇上了来厕所打电话的罗冯。他说什么，那个机子今天就一直开着，等明天就立刻把它给关上。”
“他这次请我们过来，是为了评上‘优秀企业’的名称是吧。”洛柒说，“那我把明天的票给退了，我们明天去实地勘察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李谆就兴致勃勃地拿出一大堆装备，黑色鸭舌帽、黑色口罩、黑色墨镜还有特别小的针型摄像机。
“我们一定可以挖一个大新闻出来。”李谆吃着肉包子说。
“我租了一辆车子，你还记不记得昨天他带我们去的那一个排放污水的地方。我记得是忻斯路直走然后左拐对吧。”洛柒坐在驾驶座上开启了导航。
“应该是吧，到时候再看看，肯定到的了，你就放心吧。”
洛柒跟着导航开，“您已进入忻斯路。导航到此结束”。然后直走左拐后再次直走，走了好长一段路，发现周围的景物越来越陌生，这时候，他们俩都明白了一件事，迷路了。
于是原路返回，找了将就半个小时终于找到了昨天罗冯带他们来的排放口。
底下的河水浑浊极了，硕大的排放口就安安静静地在那里站立着，没有任何东西流出来。
李谆这边正在用摄像机拍，洛柒则找了一个步履匆匆的路人：“请问，你知道合家工厂吗！他们今天你有开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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