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呦呦雨
冯安民道:“这表情是几个意思?!你不至于说没赚到钱吧?!就你这精明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搓搓了抢了我们三家多少生意走!”
“说来不怕你笑话,造孽啊……”刁老财苦笑着开始倒苦水!
这个事说起来也是刁氏造孽,当初那五千两凑钱的时候,刁氏就是不肯出,刁老财没法子,自家的女儿啊,这不得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然后就给她出了呗!
本来这真的是一件小事。因为刁老财有钱,既有祖产又有祖业,然后自身赚的也多,又会生意经,他那铺面店面啥的,若以现代去看的话,相当于在一个虽然有点穷的县城,但是本身是开了几个卖场的那种大老板,就是暴发户啊,那与大城市土豪比是没啥,但是在那县里没得说,然后房子多少套。这种水平,不差钱!
给点给女儿,这种小钱,是真的没什么。家里人也顶多是嘀咕两声,但也不会真的当回事在桌面上吵的难看!
但是这一次分帐以后,问题来了!
就是这个生意,算是刁家与关开华合开的,刁老板就是按当初说好的五五分。
然后他的几个儿子儿媳不乐意了,为啥呢,他们也有理,说生意妹夫家是啥都不管,也不参与经营,他们呢,几个啊,天天跟着忙前忙后的折腾,结果,关开华家分一半去,我去?!谁肯乐意!
然后就到了这五千两子里的六百二十五两入股银子,几个儿媳儿子的咬死了说,这钱当初是爹出的,股份就全是爹的,所以这分成应该平分,就是刁氏只能按几个儿女中的一个算,然后一分就只能分到二成!
我的天,刁氏一听,就炸上了天去了。闹啊!
然后说娘家欺压她,说她公爹一走,他们就六亲不认的开始吃了肉就砸锅了,这生意是因为谁起来的啊?!是姓关的!
然后又说了,谁说那当初的六百二十五两是什么入股银子,是爹当初心疼开华才替着给的,那钱,也是赔给赵玉和的钱,关入股个屁事啊?!
若说入股,也是你们姓刁的,想吃关家的便宜,吃关家的喝关家的好处了,就经个营,就不满了?!人家想要赚这个钱银,还愁找不到门路呢,骂的贼难听!
那真是闹了两天了!
刁老财是一肚子苦水,特别无语,就跑到店铺里来躲清净了。
冯安民听的哈哈大笑,道:“当初就劝过你,心疼儿女不是这么心疼的,哪怕是让她出这个钱,你私下补点银子与她都成,哪有你这样的,现在说不清了吧?!”
刁老财是肠子都悔青了,道:“后患无穷啊,早知道,我便是抠死,也不会替她出这个钱,现在这个事闹的多难看,这才第一季度分钱就成了这样,以后还有的闹,有的打呢?!我老了,能按住一时,还能按住一世吗!?”
冯安民道:“你也是想太多,你以为这肥皂生意将来还能像现在这样赚钱啊?!赚一辈子不尽的钱财?!”
刁老财一怔。
“外面都多少肥皂出来了,看上去只是来进货的少了,咱们县还是不受影响的,可是我瞅着这生意顶多再做个一二年就封顶了,外面泛滥了,外商来进的就没人了,这店就成了普通的店,只做做本县的生意,你想一想,咱县一共四家,想的再美,以为每季每年都能挣这么多?!”冯安民道:“况且,这方子迟早要被人给摸透了,到时候人家发现这成本低的很,自家也能做,买肥皂的人就少了……”
刁老财心一抽,沉默了半晌,道:“也好!也就打个闹个一二年,闹去吧,这样一拍两散的,总不至于到我快闭眼到棺材里还闭不上眼睛的。儿女是孽障啊。而且这事真是找不到人说理去……哎!”
似乎看的很开的样子!
冯安民道:“以后肥皂得往精油精品上靠,价格也得下降,出货就更少了,至于说批发,也做不到多少,到处都是了,也赚不到钱。但我的意思是,这个生意吧到尽头了,就没有别的生意了?!你也是被家里人给绕糊涂了不成!?”
刁老财一激凌,站起来徘徊道:“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对啊,雷哥不管跟着关兴做啥,咱们都得跟啊,不做肥皂做别的啊,哪怕跟在后面喝点汤,只做本县的也行。你是不知道,现在本县的人有钱了,家家户户都因为这个分到了些钱财,正有钱无处使呢,这县里,市场大,只要有新东西,不怕卖不掉……”县里人不光是分的钱,几两那也不顶花,不过是白得的,心里高兴天降横财。
县里有钱了是指因为这肥皂的生意,外商来的多,所以呢,本县脑子活的,都能找到工做,不拘是在街边卖个串烤个肉的,那也是进项是不是?!虽不胜在能一次挣大,但胜在长久,这渐渐的各家各户不就手头宽裕了?!
手里有钱了,不就买吗?!百姓们没别的想头,没钱就拉倒,但有了钱,成家,立业,做生意,嫁女……样样不都想办的风光点!?那消费不就上来了?!
冯安民笑道:“我正是这个意思。你想想,现在关兴往府城去了,但是咱们的亲可不能断啊,得时常去看看,不去看,以后雷哥那有啥好生意,还能顾得上咱们?!只要走的近了,看在关兴的面子上,哪怕给点油水,咱也享受不尽的……”
“对,对!”刁老财笑道:“秋里小涵要考乡试,咱得去送考啊!”
“雷哥现在都不怎么在本县了,我看他以后精力要往外放,现在不亲近点,以后是连个尾巴都追不上,人都见不着,还能指着有汤喝?所以啊,与关兴,可千万不能断……”冯安民手上盘着一个木雕的珠子,道:“这一次,我可劝劝你,像上次替女儿出钱的事可别干了,一开始就得说好。不然儿子女儿都不高兴,你累不累。家和万事兴!只有家和,咱才有汤喝!不是我向着你那女婿说话。有一点你那女儿是说对了。半点不假。虽然我们是出力的累的慌,但是,能有这些生意做,还是全靠关兴的。便是想到别处拿着银子去钻营门道去也钻营不到呢……”
刁老财点点头,一想到家里的这些个混仗,就头晕了。
冯安民乐道:“像我家里就个个老实的很,我与我的儿子儿媳们是天天敲打,钱别心疼分给他们妹夫,没你们那妹夫,想做这个生意,做梦去!你瞅瞅,我家那些个儿孙哪个不乖乖的半点没抱怨?!我那女儿女婿哪次进我家里,不是都相处的和和气气的,不是我吹,也是我严厉的缘故。老刁啊,不是我说你,你呐,就是太宽容,手太松……对儿女们太好了,要是抠点,严厉点,不至于敢这么闹的,你去看看,哪家子敢这样闹的?!像关家那样的……呵,真不乐意一块过了,就踢出去单分着过……”
“你回去一说,去看看,去听听你那些个儿子儿媳肯不肯?!他们舍得才怪。没瞅见关家这四个自分出来,连汤也喝不着热乎的了吗?!这前车之鉴在这儿,你还怕治不了他们,你就是手腕太软,搁着我,哼……”冯安民哼哼两声,臊了一通刁老财才慢吞吞的走了!
刁老财简直噎的不轻,见人拎着鸟笼走了,才气骂道:“这老家伙,来跟我显摆,好为人师来了,要你教我怎么治家?!”
不过,确实是说的对啊,家和万事兴,儿子女儿要闹,真得给压住。不然以后有的烦!
刁老财寻思了对策,便狠了心。其实到现在为止,他唯一就是狠不下心,真要狠下心治一治儿女,那事情反倒简单了。冯安民虽然话不中听,但是意思是真的这么个意思,而且道理很对。
若是纵容下去,早晚要窝里斗,还不如趁现在还不晚,就把儿女都给治一治。叫女儿把当初的钱给拿出来,也好服儿子们的心,再敲打一下儿子儿媳们,威吓一下真不行就分家啥的……全都老实了!
张广才看到刁老财家那热闹劲,每每打听的是呵呵直笑,人不能去府城,但架不住他能写信告诉邓智林啊,是不是?!
他正写了一堆小料八卦还有杂七杂八的事的,事无巨细的全写了,然后四个亲家又来了,来干啥呢?!托他给关兴带点吃的用的去。言是虽说关兴不缺这钱吧,但这是他们一腔心意,也是四个儿子的心意。
张广才当然不能拒绝,都一一应了,反正走都是走雷哥的人手,无非是些东西,也就跟车去,也容易。
安泰笑道:“我听我那在府城的亲戚说,最近府城的肥皂都是从外面进的啦,也不知道是啥风吹的,都不来咱县里进货了,哎,你说这事,本来是咱们留谷县是源头,现在却成了这般……”
张广才笑道:“安老板说这事,我可真不知道……”
哟,这是本事见长,一问三不知了。
“广才兄谦虚,这哪有广才兄不知道的事?!”安泰笑道:“若是有什么新买卖,可不能忘了带咱们发财啊……”
刁老财,冯安民,还有于德荣纷纷附和。
张广才乐的不行,含糊的点了点头,四人才回去了。
张广才就将这个写在信中告知邓智林了。
送到府城很快,前脚这分成银子送到了他手里,后脚这信就送到了。
邓智林对赵玉和道:“瞅瞅,我那四个亲家,仿若四个孝子……”比亲儿子还亲那种。
赵玉和哭笑不得,将东西搬了搬,道:“这不是正好,这可真是能用得着的好东西呢。省得买了!”
邓智林哭笑不得,将信与关开涵看,道:“你大嫂与你大哥是又闹笑话了……”
说来说去,也就是六百二十五两引发的后患呗。叫他们贪小便宜!抠!
关开涵也懒得评价,只笑道:“他们四位亲家是怕爹有什么新买卖漏了他们,这才殷勤成这样的……”
“可不就是?!”邓智林乐道:“富在深山有远亲呐!”
关开涵乐的直笑。
分成以后,邓智林是分了一大笔银子,正暗乐的时候呢。说实话,关开涵才知道原来肥皂的利这么大,哪怕只是其中的一成,竟然有这么多。
同样的是胡奎也是分到了分成。解决了他一大难题,安家的难题。胡奎也是正暗乐的时候呢。虽然他家族是有些势力和威望,但若说有钱财,不,是蛮穷的。当然,再穷底子也在,但架不住现银没多少啊,现在突然有这么多现银,他还是心里挺美的。
有钱了,暴发户嘛,第一时间就是买买买,买铺面,买宅子,买车驾,买仆人,买下世界。
不过邓智林和胡奎都不是暴发户。
胡奎自个冷静就算了,但没料到邓智林也这么冷静,其实心里挺服他的。
这小说也有一万几千银子,这么淡定?!
胡奎道:“我打算买个院子,其它的就不出手了。银子还是留着,将来若是要离开,也好带!等家人来了,就给她们保管。”
“我倒没什么要买的,本来寻思着这宅子住着可能有点小了,想买个大的,但是想一想也未必留得久,省得折腾了,买了大宅子还要花时间收拾,结果精力耗了,还住不久,不划算。不如这个住着,虽然挤点,但也亲近,挺好。”邓智林道:“钱先留着,将来分成再多一点,凑上一凑,将来可以多做点事……再说了,想买宅买铺面买田土也不是想买就买,盛世之中,哪有卖这个的?!除非是把人家宅子铺面田地给强买了……那我不成强盗了……少折腾就挺好。再说就算正常买,都可能会被人构陷,说成是咱们与林大人合力霸占民间的财产,岂不冤枉?!现在咱们可都扎眼呢……”
胡奎心里特别服他的冷静的。笑道:“也是!你用钱的地方还多着。确实是不能轻狂。”
将来小涵要走门路外放做个官,都是需要钱走动的。还要娶亲等诸事啥的。若还想要所作为,难免要有钱投入进去……
说完就沉默了一下,老关想的对啊。本来可能真的就只是一种正常的行为,但是,以后若是扎了人眼,这些商业行为,可能就会被人构陷了,因为至少现在,他们是与林大人绑在一块的。朝他们下手,就是拉林知府啊。
还是老关想得周到。
胡奎叹了一声,人到了这地步,真的得事事小心,事事仔细。
小涵要走官途,就必须不能有过多的商业行为。这是忌讳!
再者说,要走这条路,钱财啊,一些东西,就未必是必要的了!
这个事,也就过去了。
二人都盼着人回来呢。也就不再提钱的事。不过是兜里有了钱,心里是真的特别美滋滋的。
天真的贼热!
弄的胡奎特别想念有冰的日子,忍不住对邓智林念叨叨的道:“……祖父还在的时候,就算致了仕,朝廷每年夏天,还是会有恩赏下来,冬天呢,赏银丝炭,夏天呢,赏冰。一年四季赏锦缎吃食果子,从未少过……真怀念有冰的日子,那时候搁祖父在一块是真凉快……还能吃上冰鲜的奶皮子,哎……可惜这不是普通人能享用的,只有朝廷二品以上的官员,才能得赏……”
邓智林乐道:“……朝廷是朝廷的规矩,可是民间,不也有偷偷卖冰的?!有钱有门第的人家,照用不误,只是仔细点不大嘴巴就行了……”
胡奎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公然的去买,这与买私盐,无视朝廷有啥区别,难免被人揪住小辫子……那些个富商用用也没人管,可是,敏感人群,还是别钱多烧得慌,在外面买了,有多少人盯着呢……真要揪出来,就是大罪!”
这买冰与买私盐估计是一样的大罪!
得,有钱还不能花了?!
人家富商不扎眼的,照用不误,也没人有这个闲功夫去说他们犯谮。可他们明明又不是官,又不是富商,还得小心翼翼成这般样子,真是……
不敢轻狂啊!
邓智林道:“……不买也成,这个多容易!等着!”
说罢起了身,跑到库房去了找了找,翻了一个小布包出来。
胡奎摇着扇子跟过来,凑过来脑袋道:“这,是弄啥呢?!”
“看着就是了……”邓智林笑呵呵的道:“要冰给你冰,又不是买的!不扎眼。搁家里用,不出去说,谁能晓得?!这叫关起门来发大财,不对,关起门来好享受……”
他叫赵玉和拎了一桶井水来,然后将硝石粉往桶里一丢!
然后,奇迹发生了!
桶里的水变成了冰!
胡奎倒吸了一口冷气,愕然的看着邓智林,仿佛不认识他似的!
赵玉和已经激动的手脚不知道怎么放了。
小凡飞快的跑了过来,看着也呆了,关开涵听见动静也都跟过来看!
邓智林看他们这四个呆瓜样子,一时乐的不行,道:“这一手把你们震住了,还是怎的?!这冰可以用,但不能吃啊。在家里用,别出去说!”
傻子呆子才会出去说的,好吧?!
胡奎道:“……这么简单?!怎么做到的?!”
他一脸茫然的看着那个布包。
“这是硝石粉,”邓智林道:“没什么神奇的,这是科学,它溶解于水的时候会吸热,所以水会变成冰,就这样简单!哎,可惜啊,我没权势啊。平山你说说,就这一手,我硬是不敢拿出去卖?!要是我是个什么王侯将相的,拿这个一到夏天就出去卖,一个夏天得能赚多少钱去?!亏了,亏了……”
亏啥啊?!王侯将相不用命去挣来啊?!人家用命或是祖上用命换来的冰享受,你这一包粉就解决了,他们才亏了,好吗!?
胡奎差点没能笑死,道:“幸而你还有点敬畏心,不怕杀头的话你就去售卖!”
邓智林一乐,笑道:“我是不敢!本来既不能用来赚钱,哪怕把方子公开也行啊,可我也不敢公开……冰是限供品,到底不能轻易的动这个山。不然这个一传开,又是找死了……”
朝廷的冰,专门有人负责的,这后面是一个庞大的利益体,邓智林去碰就是找死。
而且就算他有心要公开,也没用的。
就算百姓知道了这种方法,又有谁敢弄了偷偷制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