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呦呦雨
忙了一上午,赵玉和才弄完,然后切了半个蜜瓜端了出来,放到邓智林手边上,道:“还有半个吊后院井里去了,晚上再吃。”
“你也吃,那些个不吃完,几天就烂了,”邓智林道。
赵玉和一听心疼的直抽抽,那么几箩框夏天存不住,要真烂了,他得心疼死。
就这瓜,在外头卖的,还没这个好,有多少两银子去。
赵玉和便也不会不舍得吃了,现在只寻思着怎么也不能浪费,所以吃的贼快。马上把那半个瓜从井里掏出来切了吃了。
反正又不能拿出去卖,逮了吃就行。
吃完了,邓智林去做午饭,赵玉和则去后院拎了斧子开始劈竹子做竹床了,这么白放着,要人瞧见,问起来不好答,得快点收拾了做出来,反倒没人会关心竹子哪里来的呢,一张竹床,其实并不扎人眼。
但这竹子就扎人眼了,毕竟也没人瞧见他们拖回来啊,问起来是真不好解释。他寻思着明儿还是去城外弄点竹子回来,好歹叫左右邻居过个眼,小心为上。
所以赵玉和一顿砍和劈,把边边角角的分完了,然后拖进仓库里放下,这才放了心,开始做竹床了。
这钥匙他都栓了几道在裤腰带上,感觉放家里哪里都不放心,赵玉和想来想去还是放自个身上最好。
怕什么呢?!倒不是防着外贼,这世道真有外贼进来了,只想着偷钱,还少有偷粮的。
他防的是家贼呢,主要是关家四个儿子,要是瞅见这里多一把锁,便是不好奇也会好奇里面有啥好的呢,能不惦记?!
所以赵玉和是真紧张,关家这四子他是见识过厉害的。
因此赵玉和虽在家里没鬼崇吧,但是,做事都慎重小心了不少。
第89章 区别对待
关家的日子是清净的平和的过起来了。邓智林每天都是惬意的很。
但是怎么说呢,家里四个大耗子天天搁那盯着, 家里有啥事也瞒不住的。
关开富, 关开贵,关开远来家了,干嘛呢?!看老爹家的装修。
这地面都能照清人脸, 关开富阴阳怪气的道:“爹这地面, 都能照人脸, 比那清水还清。爹这, 装好这屋子,怕是花光了钱财吧?!”
邓智林见他说话这德性, 毫不客气的怼回去,“不错,花光了小五的分家银子呢,小五一个声都没吭, 有这种孝顺儿子,我可不得敞开了花嘛?!我也没别个的孝顺儿子给钱的啊, 是不?!怎么, 我花小五的,你有意见?!莫不是孝心大发,要分担点儿?!”
关开富讪讪的, 当没听见,只道:“原来装个修, 花了几百两啊, 这屋, 这院,弄的跟大户人家一样,怪不得这般敞亮干净。”
关开贵关开远也干笑,道:“就是儿子们没钱,若是有钱,也得装成这样儿……”
你们没钱?!有钱也恨不得抠屁里去了。藏钱的本身大着呢。
邓智林翻了个白眼,道:“你们便是有钱,怕也是匹配不上。我这屋,是因为家里有童生,知道啥叫蓬荜生辉吗?!意思就是家里有小五,才生辉,若是你们也弄个这样儿的,照着这地面,瞅瞅你们那些个德性,不得自惭形秽啊?!看你们那德性,怕不是粪坑里出来的……”邓智林就是生气这乌龟儿子还眼红他老了享福了。这德性,怕不是亲生的。
这话埋汰的,关开富讪讪,却也不敢怒,咋说呢,他们说没钱在先,但是这话太埋汰了,便道:“爹,咱们也得有那命呐,是不是!?若是自小儿像小五似的进学,说不定也考上秀才了,这自小学杀猪就罢了,还要遭爹这么一通埋汰,儿子不伤心?!”
“你会伤心?”邓智林道:“只要你不出钱,那基本伤不着心。”
关开富噎住。
关开贵关开远是连屁都没放一个,反正他们是缺礼在先,爹要埋汰,心里不痛快,说就让他说呗,又不会少块肉,这个时候非要挨上去,不得挨骂吗?!
而且爹现在骂人还不见脏字,那话一套套的,直扫人脸上臊的慌。他们都不能听。所以,装怂就完了。所以聪明的没像关开富一样的再接话挨骂呢。
这两个,好处利益得了,但挨骂,他们是没真兴趣。
偏关开富就是个犟性格,也要强,又不是啥好性情,听了还不高兴。
“怎么?!嫌杀猪的本事烫手,”邓智林道:“钱挣回来了,现在嫌它不够香了?!那你现在就可以还回来啊。有本事,明儿就别杀猪了,进学去,也不晚……”
关开富道:“进学,儿子这年纪也早耽误了……”
“这么说,倒是我偏心,耽误了你?!”邓智林脸色都沉下来了。
关开远关开贵都在给关开富使眼色了,偏这人还不见好就收,硬脾气上来了,道:“爹每次都用小五来埋汰,好没个意思。他是童生读书人,儿子们就是那猪毛,没个用处的杂碎不成!?”
邓智林冷笑道:“你?也与杂碎差不多!”
“爹!”关开富脸色也沉下来了,腾的站了起来。
“滚出我家去,”邓智林沉着脸,可不会给好脸色,道:“不爱来别来,我不缺儿子。”
“爹,好哇,儿子好心来看爹,还带了东西来,爹倒这阴阳怪气的一通说,行,走就走,我还不爱来呢,”关开富真个的要走。
邓智林头都不抬,道:“东西带走。我不稀罕。”
关开富是气炸了,沉着脸,拎上东西就走。气腾腾的还踹了一脚院子门。见赵玉和看他,他气冲冲的骂道:“看什么看?!一个外人都比亲儿子更像儿子,这破门我还不来了,才几日不来,门槛都比以前高了,读书人家了不起啊……”
赵玉和是无妄之灾,见他走了,过去察看门板,心疼的真抽抽。心道这些爷,都不拿东西当东西的,难怪关叔从不给好脸色。
也是因为关叔拿他和小凡当个人待,不然今儿这关开富怕是踹的不是门而是他了。
他哼哧哼哧的开始修门板。
关开远关开贵屁都没一个,怂的坐着不说话,偷偷的觑了一眼邓智林。
邓智林道:“有事说事……”
关开贵见他是真个的不拿儿子当儿子,无所谓了,一时也有点迷。关开富这态度,他们老爹是八风不动,骂也不骂,眼都不抬,这种态度,还令人有点发怵的很。
他便道:“没事,就是来看看爹,听人说爹这儿装好了,就来送点东西,当个进屋礼……”
“听人说?!”邓智林笑了一下道。
关开贵干笑。
邓智林也懒得与他们废话,便道:“东西我收下了,谢你们的礼,行了,没事就回吧。我爱清净。以后年节来就来,没事就少来。”
关开远道:“大哥不是每天都来吗?!”
邓智林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关开远便不敢吱声了。得,他们也是不被待见了。也是,关开华每天来,都是来送肉的。那当然是讨爹喜欢。
二人讪讪的,便道:“那我们也回了,爹这儿若是有事要帮忙的,只管来找。”
邓智林也没起身送,当老子的,没有当孙子送儿子的理。
二人出了院子门,沉默了半晌,关开远道:“有没有瞅见爹有一间屋上了锁?!”
“瞅见了,是粮仓吧,”关开贵也没想多,道:“爹这屋子一装,家底都掏空了,还能有什么?!再说了,家家户户粮仓上锁也正常,便是防着猫,也得锁上啊。”
“说你拎不清,还真拎不清,”关开远道:“你忘了这么多方子?!”
关开贵一听也是抓耳挠腮,他们也是尝到各种方子的好处了,今天来看爹,其实是因为关开华给了他们不少方子,他们心里高兴,生意上来了,来一是为了来看看,送个进屋礼,其实也是为了给爹谢意的意思,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这是关开华松口了,以为是爹对关开华发了话呢。
“那爹屋里藏了什么呢?!”关开贵道。
“嘘,”关开远拉着他匆匆走了。两人窃窃私语的,也不知道商量啥。
张广才远远的瞅见,便进了关家。
进了堂屋,瞅了一眼锁了的门,笑道:“得,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关叔这屋不锁还好,这一上锁,此地无银三百俩。”
邓智林也是特别无语,道:“看见了?!”
“老三老四出去嘀咕了半天呢,”张广才笑道:“跟耗子碰头似的,那劲头,我一瞅就知道有事儿,进来一看见这锁,我还能不知道?!”
邓智林是真无语了,道:“老子这里没什么,在他们眼里也是有什么……”
“可不是,老大松了手,他们尝了多少好处去,现在也是舍得往这儿使劲了……”张广才道:“怕是想与关叔恢复关系,以后再得些先机和好处呢……我瞧瞧,他们送了啥呢,酒,茶叶,好东西啊,他们也是舍得本儿了……啧啧。人呐,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儿子乍然孝起来,可真令人毛骨悚然。”
邓智林听了哭笑不得。
赵玉和进来了,道:“这些我放伙房去。”
“门能修得好吗?!”邓智林道。
“二爷脚力大,怕是得换块板,得重新刷漆了,”赵玉和无奈的道。这才弄了新门几天啊,也禁不住这样造啊。
“老二踹的?!”张广才乐道:“不得了,这野火撒的,可是关叔刺激他了?!”
邓智林道:“给换上,刷新漆,花子多少银子叫他赔。敢踹老子的门。我还忍他?!”
赵玉和无奈的笑应了。
他搬东西进伙房去,都是吃的喝的,也就放伙房好使。
“叔也是,这屋不锁还好,这一锁,可坏了事了,”张广才道。
邓智林也有点无语。一时无言以对。
张广才对这屋里有啥也不问,他本来就对这种隐私不感兴趣,他是闲,但不是贼,一般上了锁的,说明人家就是隐私,你非要问就不像话了。
他便笑道:“叔刺激老二什么了?!连门都踹上了,不像话。”
“来了坐那看我这地,这屋,阴阳怪气的,我埋汰了他几句,”邓智林道:“这老二,脾气臭,心眼子也多,还不正,是该埋汰埋汰。”
“那是,能把叔说生气了,可见说的话确实是不像话,但二哥也不是啥坏人,就是这人性子吧,有时候是真不讨喜,”张广才道:“不是我说二哥的坏话,他与他那大舅哥比起来,差的多了去了……”
“就那冯安民的大儿子,冯大郎,那是治家有道,御妻有方,做生意也是头头是道,”张广才道:“搁我说,也是二哥命好,有关叔这样的爹,又遇上冯安民这样的丈人与大舅哥,不然呐,他摆布不开,哪有这般好运道,就这样,还要说话,也是拎不清。不是我说话不公正啊,若是换个丈人和大舅哥,能嫌弃死他。这二哥也是命真好,便是先前对叔不好,可是好处他还是得了,方子也得了,来了不说好好谢谢关叔,还踹上门了……”
张广才摇摇头,道:“不说得了好处,便是没得好处的人家,儿子哪有上门不当孙子的,叫干嘛就干嘛,挑水担柴还得挨骂的儿子多了去了。他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瞅着他,怕不是个傻子。”
邓智林听了直乐,道:“还能与傻子一般计较?!”
“那倒也是,叔是心宽,”张广才笑道:“不过最近关大哥倒是机敏了很多,是学聪明了……”
“是,行事确实圆润了不少,也在我这使了不少力,送了不少好处与方便,”邓智林道:“也是刁大财教导有方啊。”
张广才听了乐的不行,道:“说到刁老财,最近还有一番热闹呢,说是还要开个分店,正在选址,但是他家里人不让,这留谷县都有好几家胭脂铺子了,再开也不会多多少生意,没必要。最近在嚷嚷呢。”
“他哪是开分店,他是想买铺子置产业,”邓智林道:“这刁老财多精明的人,不过是找个由头要买产业罢了。”
就跟现代人一有钱就要买屋子一样,古代人也是一样的,有了钱财就买屋买地买商铺。
地不好买,一般有主的人家,没事谁会卖田?!
所以就剩下买屋买院子了,但是这古代,屋子院子的只能保值,不会升值,古代又不像现代人口爆炸又有人炒价。
刁老财是生意人嘛,所以首位便是要买商铺。
“叔真是一眼就看透,”张广才笑道:“说是要开分店,但真弄好了铺面,要做什么生意,谁能知道?!”
邓智林一听就明白了,笑道:“你是疑心他想要老大的这些生意?!就为了卖豆干之类的东西,值得再弄一个铺面?一个摊位就行了……”
“嘿嘿。”张广才指了指那把锁,道:“叔就把刁老财想的笨了,他看女婿尝到了甜头,得了这些方子,他一来不会抢,抢了不好交代,但是人呢,怎么说呢,看一就看到二,看到叔手里这么多好东西,肯定还疑心叔还有更好的东西和方子……所以,我看叔这屋弄好,怕是家里有的热闹,怕是过不了两天就都得上门了……”
“……”邓智林嘴角一抽。得,这还真是不止是耗子惦记,连猫也惦记上了。
这张广才这脑子,是真的没得说。
“再说了,关叔这四位亲家,一人放个屁,其它人都能闻着味儿,首先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就是安泰,他开着牙行,铺面变动能瞒得过他的眼睛?!我瞅着怕是反应过来了,盯着刁老财呢,”张广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