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胡
刘华也赞同,正好他们也走到了小河边,刘华常在村里走,知道大家割牛草,一般在两个地方,一个是小河两边的洼地,另一个是山凹间的峡谷。
这两处的草长得很丰茂。
“就是这些,这些青草都可以割了喂牛。”刘华指了指正前方长势茂盛的一块青草地说道,他没割过牛草,可他看夏花堂姐割过。
刘军随意看了一眼,“我明天早上过来割,现在我们往回走。”脸上火辣辣的难受,他觉得,再待下去,他人都要被烤熟了。
刘华刚要答应,却让小妹拉下手,回头问:“怎么了?”
“二哥,那边好像有熟了的五月泡。”刘艳指了指河上游,紧挨着山脚的河岸说道,她刚才绞尽脑汁,回想起上一辈子小时候在乡下待过的经历,农历五月份的乡下,有什么野果可以吃,忽然想起五月泡,一种常长在山涧与河岸边的野果,红红的,一粒一粒的拇指大小,甜腻腻的,很好吃。
她刚一想到这里,就好像闻到了一股甜腻腻的味道,味觉指引着她,很快,她发现了散发出这种味道的大体位置,距离远的,连她自己都有些迷惑。
她不记得,五月泡有没有这么大的味道,隔这么一段长的距离,她都能闻到。
一听到吃的,刘华马上答应,“我们过去看看。”
“这么远,你怎么知道那里有五月泡?”相比听到吃的,几乎盲从的二弟,刘军哪怕快晒晕了,看了眼小妹指的位置,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大哥的话音一落,刘艳心下暗惊,抬头望向二哥,问:“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甜腻腻的味道。”
“甜腻腻的味道?”刘华使劲抽了抽鼻子,摇了摇头,“没有,哪里有这种味道?”
刘艳听了这话,还有那股甜腻腻的味道,一直萦绕鼻尖,勾引着她过去,现在她能够确定,只有她闻到了这种味道,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想去看看,扭头对大哥道:“大哥找个树荫躲一下,我和二哥去那边看看。”
“行,我在树荫下等你们。”刘军只觉得小妹异想天开,手一挥,人就迫不及待地转身去找树荫了。
刘华带着小妹,往上游走去,带着一股子兴奋劲,“这条河两岸长的五月泡,几乎让村里的小子翻过几遍了,要是能找到,肯定是刚成熟,他们还没来得及发现。”
走了大约有四五百米的距离,穿过小型堤坝,走到山脚下的湿地,入眼是一片红彤彤的五月泡,一颗颗结实饱满,汁水充沛,透着光泽,大约今日才刚成熟,还没有人摘过痕迹,刘华欣喜不已。
刘艳也很高兴。
没想到,真的会有。
就在河水边,两人都顾不上清洗,摘了一粒直接放入嘴里,还连吃了数颗,刘艳只觉得人间美味,莫过如此。
比前世吃过的所有水果,都要好吃。
这么多天以来,淡出鸟的嘴巴,终于有了丝甜味。
兄妹俩吃了一会儿,才开始采摘,刘华很快懊恼不已,今日出门的时候,没带背篓出来,要是全摘下来,他们手上拿不了这么多,而且一路拿回去很显眼,肯定被打劫得一点都不剩,回去取背篓也不现实,在他看来,发现了就要马上摘完,真等他回去拿了背篓来装,指不定被谁摘去了。
没见河下游,好几个同龄的黑小子在水里翻腾。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章,么么哒。
第6章 艰苦的岁月呀
他们把那一片熟透了的五月泡,摘了个七七八八。
找不到装的东西,刘华直接脱掉上衣,找了根滕条扎住上面的领口,制成一个开口的大布袋。
“二哥,你干嘛。”刘艳一把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能动不动就脱衣服呀。
“用衣服装。”
刘艳听了,惊得张大了嘴巴,看着脱下来的那件肥上衣,充满这个时代的特色,带有领子和扣子的中山装式样,大约是大哥穿过之后,短了给了二哥,灰扑扑的劳动布,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还印有二哥身上流下来的汗渍。
她深深怀疑,这些五月泡用二哥的衣服装过后,她还吃不吃得下,果断地摘下头上的斗笠,“二哥,我们用这个装。”话一说完,眼睛看到斗笠中间箍圈处的头发丝,面皮不由抽搐了一下,她刚才也出汗了,摘下斗笠的时候,脑门后一阵微凉,想来头发都已经汗湿了一大半。
刘华一口就否决了,“不行,这个斗笠奶要用来卖钱换工分的,要是弄脏了,奶绝对会和妈吵架,让妈赔钱,没事,就用我的衣服装。”
二哥没事,她有事呀。
刘艳在纠结是吃二哥的汗渍,还是吃她自己的汗渍时,看到她二哥拿起一串五月泡放进衣服制成的口袋,刘艳看直了眼,再也顾不上其他,面对糙汉般的二哥,忙阻止她二哥,“二哥,先别装,把衣服放在水里洗一洗,洗干净了再装。”
“我衣服很干净,今早才换的。”刘华说道,他妈爱干净,夏天的衣服,每天都换洗,又不像伟子哥,衣服放在竹竿上晾一夜,第二天又接着穿。
“全是汗。”刘艳说着,还特意指了指印出来的那道白汗渍。
“好吧。”刘华见她妹坚持,只好把衣服放在河水里反复揉搓。
没有肥皂和洗衣液的痛苦,衣服揉成了霉干菜,那股子汗味还没有袪除掉,刘艳受不住他二哥哀怨的眼神,只好认命地让二哥往里面装,把那一堆五月泡全装了进去。
然后,他们兄妹俩往回走。
炎炎烈日下,刘艳看着她二哥光着膀子在前面走,大约平时没少晒太阳,裸露出一片棕黑色的皮肤,太阳光照射下,黑得发亮,瘦得脊椎骨隐隐可见,细长的手臂,力气不少,一大包五月泡抱在手里,一点没觉得费劲,比她空手走路还快。
“你们这是干嘛了?”蹲在大樟树底下歇息的刘军,看着走过来,手里抱着一包东西的二弟,疑惑地问道。
“是吃的,你打开看看。”刘华笑眯了眼,手特意松开了拽着开口位置,“你拿一串。”
刘军看了整整一包五月泡,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地望着二弟,“你们真的找到了五月泡。”
太过吃惊,以至于刘军的声音陡然拨高了。
“什么?五月泡?”
“在哪?”
“我要吃。”
……惊动了周遭玩的孩子,有七八个之众,听到吃的,一窝蜂全围了上来。
“走,走,走,都闪开,”刘华见势不好,一把抓住开口。
刘军后悔不迭,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
刘艳看着一个个面黄饥瘦的孩子,眼睛冒绿光地盯着她二哥,还有她二哥手里的那一大包五月泡,三对八,不远处,还有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太凶残了。
只听她二哥粗声粗气地说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想吃自己去摘。”
“华子,你在哪摘的?”其中有个高大的男孩子问道,显然,是这群孩子的孩子王。
刘华捏住衣包的开口单手提住,腾出另一只左手,指了指左前方,“红哥,就是那里,堤坝过去紧挨着山脚下的位置,今日刚成熟的,有一大片,还剩下不少。”
高个子男孩子叫刘红,比刘华大几岁,是刘家村的孩子王,打架很厉害,因为刘华力气大,打架也很凶猛,因此,平日里,两人关系很不错,听了刘华的话,道了声,“华子,谢了。”说完,带着他的几个跟班,呼呼地往堤坝跑去。
剩下的人,看着刘华手里的那一大包眼馋,只是红哥都走了,刘华打架很厉害,他们不敢上前抢,陆续有人往堤坝那边跑去,去蹭一波剩余,最后剩下几个长得很瘦弱,焉不拉几的,正巧,堂哥刘伟走了过来。
就有人起了坏主意,有个黑小子用手肘拌了拌刘伟,挤兑道:“伟子,那是你弟,有那么一大包五月泡,怎么也不分你一点?”
刘伟上午抢了刘艳手里的烤洋芋,让刘华给压着打了一顿嘴,这会嘴巴还是淤青的,看到刘华,就好像鼠避猫一般,恨不得立即跑开。
他对那黑小子翻了个白眼,和着挨打的不是你,他真抢了,这起子人又该打他的主意了,哪怕再馋,嘴里咽了口唾沫,愤恨地瞪了眼刘艳,就转身跑开了。
跑堤坝那边去拣拣漏。
刘艳目瞪口呆地望着堂哥跑开,这是被她二哥打怕了,可是为什么愤恨地瞪她,真该愤恨的人是她好不好,今天上午抢她的烤洋芋时,一看就惯犯老手,以前的刘艳是傻子,估计私底下常常被他抢吃的,也不会告状,除非被撞见,会被打一顿,否则啥事都没有。
“华子,滴水了。”
听了大哥的提醒,刘艳和刘华顺着大哥手指的方向低头看去,只见二哥手里提着的那包五月泡,下面扎着的领口处,已经有鲜红的果实汁*水,往下滴,落入黄泥土灰中,已晕开了一圈,“二哥,快打横抱起来,别提着了。”
这简直是挤压式榨果汁。
刘艳无法想像,里面装着的五月泡,不知被挤成了什么样,还能不能吃?
刘华用指头沾了一滴流出来的红汁,然后放进嘴里吮了下来,笑眯了眼,望着他哥和他妹说道:“很甜。”
刘艳“……”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军其实也想吃,却有点不好意思。
所以兄妹俩,难得志同道合地撇开眼,刘军咽了下口水后,松了松嗓子说道:“去一趟生产队的仓库,我们就回家。”
“好嘞,现在就去。”刘华重新两手捧着,捧着这一大包吃的,十二分的开心,昂首阔步在前面带路。
刘家村四周山围着山,有一条小河,就是刚才她们所去的小河,穿村而过,除了四周的山外,村里子还算比较开阔,一眼望过去,好几十户人家。
生产队的办公点,很好辩认,就在村口处那棵大板栗树不远,大板栗树上,挂了个大喇叭,平日里上工的信号,就是从这个大喇叭里传出来的,板栗树上挂满了青色的刺球,要过几个月才会成熟。
“铃,铃,铃……”
随着一串急促的响铃声响起,刘艳回头,看到有人骑着一辆自行车进村,是一个小年轻,大约二十出头,穿着时下最流行的蓝色工人装,车后座搭有一个绿色的大包裹,包裹上印有邮政两个白色大字,头上戴着蓝色解放帽,帽子中间有一颗红心。
车驶过来前,刘艳和两个哥哥忙地退到路旁边让开路。
自行车嗖地一下驶了过去,扬起了一层灰尘,去的是生产队办公点的方向,在这个乡下没有机械动力只有脚力的年代,一辆自行车,很拉风,太拉风了。
“大哥,你看那是生产队办公点,旁边就是仓库。”刘华指了指几间刷了白墙的房子,很快,邮政小哥就在那前面停下了车。
刘军嗯了一声,表示记住了。
刘艳见她二哥,死死盯着那辆自行车,似乎有点不太高兴,情绪低落,“二哥你咋了?”
谁知,二哥如同大人一般,长长地叹了口气,“邮递员来了,奶要高兴了,但妈要不高兴了。”
啥……不懂,表示不懂。
无论刘艳,还是刘军,都一脸懵逼。
第7章 她妈发傻了
天色渐晚,暮色四合。
上工的人陆陆续续结束了一天的田间劳作,到小河边草草冲洗掉腿上脚上的泥巴,把劳作的工具还到生产队的仓库,匆匆赶回了家,在外撒野的小孩,也在大人的叫唤声中开始往家里跑。
家家户户的院子,安静了一个下午,随着大人小孩的回来,一下子变得喧闹起来,小孩子的追打声,大人的喝斥声,还有灶间锅碗瓢盘的碰撞声,此起彼伏,汇成了晚饭前的交响乐。
青烟升起,零星只有几家灯火,大部分人家为了节省煤油,多是摸黑煮饭吃饭。
最近,生产队的稻田除草任务很重,大家弯了一天的腰都累了,所以,晚上没有开批*斗*会,也没有其他的宣传活动,吃了饭,洗了澡,在院子里纳凉的,手上却没有歇活,编个草鞋,或编个斗笠篮子,到了半夜,没那么燥热了,才回屋子里去睡觉。
老刘家的正房,老两口住的最东侧的屋子里,刚进屋准备歇息的刘老头,看到早就回屋的自家婆子还没有睡,见到他进来,突然喊了一声,“老头子。”
刘老头嗯了一声,把手里已经完全熄灭的烟枪放到了床尾的柜子上。
“今天是哪一天了?”
“二十号。”
“我没记错日期呀,”胡老太小声地嘀咕了一声,“邮递员今天应该来村里了,队长怎么没通知我去拿老四的汇款单?”因为邮递员来村里送信的时候,大家都在上工,所以没送到各家,而是直接送到生产队,再由队长,通过大喇叭,通知大家去拿。
老四寄的汇款单,每个月都很准时,二十号寄到家里来。
“不会是老四媳妇偷偷去拿了吧。”胡老太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那丧门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突然惊起,要出门去西厢找陈氏,让刘老头给喊住了,“不会的,老四是寄给你的,写的是你的名字,她去拿,队长也不会给她,再说了,汇款单上一直写的都是你的名字,她拿了也取不了钱,估计是队长太忙,没来得及通知,你明天去生产队问问。”
“对,对,对。”胡老太听了这番话,安下了心,重新坐回床边,“我明天一早就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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