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栀酒
长香道:“自古哪个皇帝没有三宫六院,这都是早晚的是,娘娘无须太过介怀。”
话虽是如此,早日将自己的人送上高位,自己便也多了一份心安,可想到顾沅那双水灵灵的眸子,那对她毫不设防的眼神,全心全意的信任,她这心头便有几分不忍,她这儿媳那般乖巧,且看上去对那小婢女还毫无顾忌,她就不想再做那个恶人。
何况,顾沅和衍儿的关系还涉及朝堂正统,更加不能儿戏。
听闻这些时日,衍儿对她这位皇后甚为不上心,一连几日都未曾踏过皇后寝宫,她不如趁此帮上一帮。
一来稳固朝堂,稳住萧氏;二来也就当是送她儿媳一份大礼吧!
冯太后目光清明,对着手下侍女吩咐道:“去请皇后过来。”
回至席上,饭菜早已上了桌。
今日的兴庆宫当真是有几分热闹,冯太后落了座,看着桌旁的儿女,心头不禁生出几分暖意。
端慧公主虽非她亲生,但自幼一直待在身边,也算视如己出;而宋衍就更不用说了,她唯一的儿子,聪慧机敏,自幼便让她引以为傲;小女儿息和性子虽有些任性,但也率直可爱。
人生如此,似乎也没有什么不满意。
越上了年纪,她才越发觉,功名利禄得到了手,似乎也就那么回事。
几杯酒下肚,冯太后便有了几分醉意,由宫人搀扶着先回了寝殿歇息。
息和公主难得见到了姐姐,也是高兴,赖在兴庆宫不肯走,非要和端慧公主睡,端慧公主无奈也只好随了她去。
宋衍坐了片刻,便准备起身回昭阳殿,可在站起身的一瞬间,只觉得是一片的天旋地转。
宫人见此,便将他扶去了偏殿歇息。
宋衍一时意识有些迷迷糊糊,他躺在床榻上,带着几分醉态,半梦半醒间,只觉得有一阵香气飘来,女子的脂粉香气中夹杂着几丝栀子花的清香,十分好闻。
宋衍的眸子缓缓睁开,只看清眼前似乎是一个女子的轮廓。
顷刻间,宋衍便翻身将那女子压在身下,他的眸子半睁半闭,面上几分迷离,几分倔强,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这下看你还怎么躲?!”
一向镇定的钟沁儿此时心底也不由得有几分慌乱了,她的脸颊瞬间便染上了一抹霞红,声音中带着几分羞怯道:“陛下……”
听着声音不对,而她又何尝会这般语气同他讲话,他不由一怔,几个恍惚这才看清原来身下并非是她,他一双眼眸瞬间便清醒了几分,“噌”的一下坐起了身,步履虚浮的出了侧殿。
*
凤寰宫,顾沅这边才用完晚膳,才歇下没多久,便听有个小宫侍前来传消息。
“娘娘,太后娘娘宣娘娘过去。”
顾沅听了不由有些疑狐,她侧头瞧了一眼这窗外的天色,一时心头疑惑不由更深了,这么晚了,直觉告诉她,这一趟定然没有好事。
可是这是她入宫来冯太后第一次传召她,这点面子多少还是要给的,不去当真不合适,只是这一去又免不得和宋衍碰面,委实愁人。
顾沅不紧不慢的看了几页话本,又命人稍微打扮了一番,见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动身去了兴庆宫。
可一进到兴庆宫,却发现就连寻常的小宫女都未曾见到,如此冷清,着实有些奇怪。
顾沅跟着宫侍指引,进了侧殿,而后春桃又被人找了借口唤了走,她这才发觉有几分不对劲儿。
还在奇怪,便见宋衍别人扶着走了进来。
顾沅还在惊讶,却见那小宫人见了她连招呼都不打,径自将宋衍放在了床榻上转身就走了。
走时房门还不忘落了锁。
顾沅心惊,忙追了过去,等等,你们搞错对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宫侍:不,我们没有!
第30章
可这门这般结实, 又被人从外边锁了住, 顾沅哪里打得开, 她侧头瞥见紧闭的窗子, 试探着去推了一下。谁成想就连窗子都关的死死的。
顾沅不由暗自感慨了一番, 到底是在皇宫里长大的,竟做的这般滴水不漏。
她立在窗子旁, 知道无论如何也出不去后,她得思绪渐渐也清晰了几分。
兴庆宫的人都见过她, 断断不会有被认错的道理, 而端慧公主做事又向来缜密, 怎么可能会出现这般纰漏;看宋衍的样子似乎也是不知情的;那么便只有冯太后了!
想到冯太后,她不由一怔。
可如此来帮她, 也实在是没有道理,旧日里她和冯太后的关系也没有多亲近, 甚至还因为她娘家人的关系, 冯太后和公主府的罅隙很大,她不相信冯太后会这么帮她。
何况旧日里,还是冯太后给了钟沁儿名分。
她朝床榻的方向望了去,见宋衍躺在床上, 久久未动, 似乎早已醉的人事不知了。
顾沅不由一声轻叹,径自坐到了案几旁,随手捡了桌上的一本佛经翻看了起来,准备在这里度过漫漫长夜。
可这佛经的内容当真是十分无趣的很, 顾沅才翻了那么两三页,困意就涌上了心头,她打了呵欠,想着既是如此长夜,她何尝不让自己睡的舒服点,床榻留给宋衍,她只要一床棉被,这总不过分吧!
她轻手轻脚的起身朝着床榻走去,临到了还轻轻的唤了宋衍几声,见宋衍毫无反应,她才开始小心翼翼的去够里侧的棉被。
可那棉被的一角被宋衍压在了身下,顾沅只得慢腾腾的一点点抽出,谁知就在她快要把棉被拿走时,宋衍居然警醒的动了。
顾沅见状眼明手快的就要躲开,却还是被宋衍抓住了手腕,一个用力,她便直直的向宋衍栽了去,再一个天旋地转,她早已被宋衍逼至了床榻最里侧。
她被宋衍抱在怀中动弹不得……
如此暧昧的姿势……
宋衍的眸子依旧漆黑深不见底,此时眼中竟还带着薄薄的怒意,和与之矛盾的爱惜,在顾沅耳边说道:“顾沅……你以为……我还会给你机会……让你再躲开我吗?”
顾沅的鼻尖满是酒的香气,混杂着男子的滚烫气息,让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若说是清醒,可那满身的酒气扑鼻;若说是迷醉,可却还有如此的警戒之心。
顾沅有些懵了,但眼看着宋衍那眉眼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她都感受到了他的鼻息,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想起在军营中学到的动作,对着宋衍的颈部一拳挥了过去。
再睁开时,宋衍已然如所想的昏了过去。
顾沅将宋衍推到了一边,坐起了身子,看着一动不动的宋衍,心情霎时便好了几分,真当她这军营是白去的吗?!
她抱着被子绕过宋衍,正准备找个角度窝上一夜。披着棉被刚坐下身,心底却忽然觉得有几分委屈,这地上硬邦邦的,凭什么睡在地上的是她?
顾沅的目光不自觉的望向了床榻的宋衍,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来,索性打都打了,那这坏事她就做到底吧!
宋衍身形高大,顾沅费了好半天的力气,才将宋衍拖到了那地毯上,临到了还不忘扔给了他一床被子。
而自己则美美的上床榻上歇息了。
如此过了一夜。
一大早还是林盛公公来把宋衍唤醒的。
看着宋衍睡在地上,林盛一颗心吓得简直都要跳出来了,堂堂一国国君居然睡在了地上,这像什么话!再一转头像床榻上瞥去,却见她们的皇后娘娘睡眼惺忪的睁开了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看着他还带着几分迷茫,“林公公,你怎么来了?”
林盛:“……”
见林盛的目光朝宋衍望了去,顾沅这才慌慌张张的跳下了软塌,“哎呀,你们倒是快把陛下扶起来呀,陛下怎么能睡在地上,万一着凉了怎么办?你们是怎么当值的?!”
“……”
林盛见此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在一旁轻轻的一声一声的换着陛下。
宋衍这才转醒,醒来后只觉得是浑身酸痛,他任由宫人扶起了身,看着地上的被子和床榻上还有人睡过的痕迹,宋衍心头也猜到了几分。
他的目光不由看向了顾沅。
却见顾沅一双桃花般的眸子水盈盈的,还带着几分懊恼的神色,“都是臣妾的错,昨晚陛下执意要睡在地上,任凭臣妾如何劝,陛下都不听,臣妾本想扶着陛下到榻上休息,可奈何力气太小,只得为陛下加了一床被子。”
话音才落已染上了些微的水雾朦朦,“都是臣妾中看不中用,临到关键时刻却什么也做不了,是臣妾没用……”
宋衍直直的看着她,只觉得脑子不由更疼了,这女人,自小到大,对他就没有几句真话。
在东宫时是如此,如今更是如此。
偏偏还让人寻不到一丝的错处。
林盛见宋衍似乎又要动怒,忙大着胆子说了句,“陛下,该早朝了。”
宋衍将目光从顾沅身上移了开,冷声道:“今日由皇后来服侍。”
顾沅在一旁破涕为笑,“多谢陛下愿意给臣妾机会来将功补过。”
“……”
一番折腾后,宋衍才离开兴庆宫。
出了侧殿,顾沅便直接去拜见了冯太后。
冯太后看着顾沅便笑道:“阿沅,昨晚睡得可好?”
原本还有些精神的顾沅,听了此话后,一下子便垂下了头,可怜兮兮道:“让母后失望了,陛下宁肯睡在地上都不愿……”
冯太后闻此话不由一身轻叹,“衍儿这孩子……”
帝后和谐,关系朝堂社稷,如今帝后不睦,她也着实有些头疼。
却听顾沅委屈巴巴道:“怕是如今陛下对臣妾的印象很是糟糕,陛下躲着臣妾都来不及,断断不会同臣妾亲近……偏偏臣妾的身子还不争气,三天两头就要病一场……”
冯太后一听这话,也有些愁了。
她这孩儿表面虽然什么都不说,可背地里总有一套自己的想法,他最不喜任人摆布,而这桩亲事却是她强加给他的,如今他这孩儿不愿,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顾沅泫然欲泣,“如今离采选还有半年之久,臣妾知道昨日母后都是为了阿沅好,只是臣妾在东宫时,便见陛下似乎很是钟意那钟姑娘,臣妾看母后不如把钟姑娘接进宫,如此也是成全了陛下……”
冯太后一听这话不由更是怔住了,她这儿媳脑子确定没有问题?
冯太后爱怜的握上了顾沅的手,温言相呵,“阿沅善解人意本是好事,只是阿沅有没有想过,若是有别的女人在此时入了宫,怕是衍儿再也……”
顾沅吸了吸鼻子,“臣妾当然知晓,只是不会是钟姑娘,早晚也会有别人,何况这钟姑娘还是陛下中意之人,只要能让陛下开心,臣妾什么都愿意做……”
冯太后安慰道:“阿沅莫要妄自菲薄,哀家寿辰那日,哀家看衍儿对那侍女并无意。”
“那日有那么多皇亲贵戚在,陛下年轻气盛,难免有些抹不开面子,如今等着陛下主动去提,还不如阿沅先来为陛下安排,也免得日后不至被外人耻笑。”
冯太后看着眼前的顾沅,神色间更多了几分慈爱,“如此便委屈阿沅了。”
这般的善解人意,还处处的为他人着想,钟沁儿入宫对顾沅是没有一丁点的好处,而顾沅却还心甘情愿的为了他的儿子,接纳旁的女人,这是何等的胸襟。
让她这做了几十年的皇后都有些自愧不如。
期初她还顾虑与公主府的关系,如今都由公主府的人主动提及了,她也断断没有再拒绝的道理。
这般乖巧又对她百依百顺的顾沅,当真是十分的惹人心疼。
看来她日后要叮嘱他的儿子对她这儿媳好点儿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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