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珍珠海盐棒棒糖
“真好。”月婵拉住她的手,康王是个好哥哥。
公主道,“我很高兴,除了哥哥,现在又多了嫂子你来疼我,你们是我在这小小的安国寺里最大的期待了。”
年幼的小乐说着说着,脸上由欣喜变得有些颓唐,“我从四岁起,就待在安国寺,哪里也不许去,我所能见到的也不过就是安国寺小小的四方天,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安国寺的后山。”
月婵听着有些心塞,她在十二三的年纪,简直是遍街跑,坐在教室里心都飞远了的那种,一有空就溜出去跟同学去喝奶茶、看电影、读小说,虽然前世是个孤儿,没有父母,但并没有失去过自由,而景乐小小年纪就被束缚在此。
月婵拉着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现在四海升平,过不了多久,你奉旨为国祈福的时间便到了,到时候就可以离开安国寺,四处去玩耍,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公主殿下。”
景乐仰起头望着屋檐上的蓝色天空,“我虽然盼望着出去,但并不是想去做公主。我年纪虽小,但也知道所谓皇宫,不过和安国寺一样,都是小小的四方天,在安国寺除了不能吃肉,每天要抄抄经书什么的,也没有人拘束着我,皇宫哪有这样自在?”
景乐嘴角噙着一丝期待的笑意,“如果有来世,我不想当公主,只想当个平凡的普通人,看遍好山好水,四处游玩,走遍大历的每个角落。”
看来公主的梦想是当个旅行家啊,是个文艺女孩。
景乐垂下头,望着月婵,“或者像嫂子你这样就很好,和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能够随时有肉吃就是天底下最棒的事情啦。”
月婵摸摸她的头,“嫂子答应你,以后一定让你随时都有肉吃。”
公主道,“我真高兴你能成为我嫂子,你和皇兄好配的,你都不知道,我以前都没有看到皇兄笑的如此开心。在别人心中,他只是个傻子,你都不知道他吃过多少的苦才走到今天,我虽然是他的妹妹,这么多年,也不能陪在他的身边。嫂子,我皇兄就交给你了。”
月婵微微一笑,“嫁给你的皇兄,我每天也很开心。他以前的人生,我没有办法参与,但他未来的每一天,我都会永远陪着他、护着他、关怀他。”
景乐眼睛泛着泪花,被她憋了回去,风一吹又散开去了,她坚定的点点头,“嗯!我们去找皇兄了吧。”
月婵牵起她的手,“走吧。”
……
月婵带着公主来到康王房间,他还倚在床上睡得香喷喷的。鼻尖一吸一呼,像个小猫。
“嘘!”月婵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四处瞅了瞅,猫着步子从桌子上拿起毛笔,蘸了点墨水,然后憋着笑,在康王的鼻尖一点,然后画成一朵小花。
景乐窃笑不已,用着夸张的唇型无声的说道,“我也要来!给我!”
月婵把笔递到景乐手中,景乐灵机一动,把毛笔做眉笔,描着康王的两条眉,将其画的粗粗的,像是蜡笔小新眉。
景乐将笔递回月婵手中,无声道,“你一笔,我一笔。”
月婵笑着点点头,接过笔,在康王的左边脸颊上画了一只Q版的大头蝉。
月婵挑挑眉,示意道,“该你了。”
景乐拿着笔,想了想,然后坚定的点点头,在康王的右边脸颊画了一只大大的串起来的烤鱼。
别说,这鱼画的还挺萌的,月婵向景乐竖起了大拇指。
景乐将笔往月婵手里一塞,月婵笑的脸一鼓一鼓的,举着笔一笔一划的在康王的嘴边,画了两道黑黑的八字胡,胡子边还点了个圆圆的痦子。
这时候,一阵风袭来,吹起了月婵的衣袖,纱衣拂在康王的脸上,像是一双柔软的手在摸着他的脸,温柔又若即若离,似乎随时都要离开。
他迷迷糊糊的伸手拉住了那片温柔的衣摆,月婵忍不住抽了抽自己的袖子,但他抓的紧紧的,一丝也抽不出来,康王握着衣摆深深的埋在鼻尖吸了一口气,好香,像小仙女那么香,他又呢喃了一声,“小仙女,不要走。”
景乐眼睛滴溜一转,悟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该是时候了!
景乐揣着笔,一溜烟跑个没影,月婵伸出手想拉也没拉住,反而让床上的康王把她的袖子拉的更紧了。
月婵索性坐在了床边,低着头,望着康王的脸。
在此之前,她从来也没有如此认真的端详过他。
一张白净的脸蛋已经被她和景乐画的乱七八糟了,但就是这样的乱七八糟也掩饰不了他的美貌。
他的气质真的很独特,各种情绪在他的脸上一点也不违和。
有的时候泛着傻气,拿着弹弓打来打去,像是个幼稚的小学生;
有的时候又十分温柔,揣着两串糖葫芦逗着七、八岁的小太监;
有的时候看上去又很成熟,比如上次在护国寺相遇,滚下了山坡,他给了她最坚实的背膀;
有的时候还十分淘气,翻弄着小人书,让她不知所措的节节败退;
有的时候还很撩,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诶,他明明应该什么都不懂吧,但这种打直球的做法,就是会让月婵觉得脸红心跳;
有时候又霸道又呆萌,集各种反差的气质于一身,真是让人难以理解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夕阳的尾巴洒在了床边,铺在了他的眼角,他颤了颤睫毛,睁开眼,就见到捧着一张脸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月婵。
“小仙女,你做什么?”他突然有些说不出的羞赧。
月婵将袖子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心跳慌乱,有一种被抓包的感受。
“你的袖子上怎么有墨水?”康王眨巴着眼。
月婵将视线从她的袖子,又挪到他的脸。
该跑路了啊!婵!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月婵砰的站起身,“我先走了。”
躺着的康王拉住她的袖子,一拽,月婵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掉进了他的怀里,她的两只胳膊抵在胸前,康王从后面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斩钉截铁道,“你想逃走!是不是?”
月婵摇摇头,有些心虚,说好的心智年幼呢,这简直就是个福尔摩斯吧?还是说,自己实在是不善于伪装,想逃的表情就这么明显吗?“不是,怎么会呢?”
“嗯?”康王只发了一个鼻音。
月婵立刻缴械投降,“不是逃走。”
“是什么?”
月婵弱弱道,“是离开。”
“有区别吗?”康王有些想笑,“小仙女,我不是很懂逃走和离开的区别,先生教的我都听不懂,你教教我,好吗?”
“咳咳,”月婵清了清喉咙,“逃跑是为了躲避而离开,但是离开就只是离开而已啊。”
“区别在于躲避!”康王好似小孩子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兴奋。
月婵夸赞道,“弟弟,你真聪明!”
康王收了收抱住她的双手,“我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有人夸过我聪明是什么时候了。”
“好闷的。”月婵开始反抗。
康王反而收紧,“不许动!”
“又来了,霸道小王爷。”狡猾的月婵索性收回自己抵在胸前的手,转过身,正面挠着他的肚子和咯吱窝。
康王笑的咯咯的不让她得逞,俩人你一手,我一手闹得嘻嘻哈哈的。
“吃晚饭了!”只听得一声铜铃般清脆的声音,就在月婵像只八爪鱼似的趴在康王身上的时候,景乐冲了进来。
康王和月婵僵在原地,同时转头望向了她。
景乐睁大了眼,呆立在地,“不好意思,我走错门!”她机械般的转过头,“大黄,吃晚饭了!”
看着她消失在了门口,月婵转过头,面对面的问康王,“大黄是谁?”
“大和尚养的狗。”
“噢。”月婵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现在,可以下来了吗?”
月婵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和康王的姿势,然后呆愣愣的眨眨眼,随即现场表演了一个像兔子一般蹦起来,落荒而逃。
康王笑着摇摇头,跟着出了房门。
他一路穿过景乐住的独立小院,又穿过大半的寺庙,走到了饭堂前,遇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和尚,又遇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和尚,再遇到一个又一个的老和尚,最后遇到了魏公公,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宛若定格般的呆滞眼光看着他。
“殿下。”魏公公表情微妙。
康王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一脸莫名,“魏公公,怎么了?”
魏公公抓住康王的袖子,“殿下,您跟我来。”
魏公公将茫然的康王带到了一口大水缸子前,指了指平静的水面,“殿下,您还是自己看吧。”
康王眨了眨眼,低头望向水面的倒影:“?!!”
魏公公笑的弯下了腰,他再也忍不住了。
康王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怪不得睁眼看到小仙女的时候,小仙女就跟老鼠看到猫一样,调皮、淘气又有点怂。
康王笑着摇摇头,对着水面,侧过右脸瞧了瞧,又侧过左脸瞧了瞧,“这画的是什么,蝉的头有这么大吗?”
魏公公为康王拧来白帕子,“殿下,该洗掉了。”
真到了洗干净的时候,康王望着水面上反射出的脸,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竟好似自己真的洗掉了一只蝉。
“弟弟。”
他拿着帕子,转过头,一张笑靥如花的脸正站在檐下望着他。
不,不是洗掉了。
是羽化成蝶,飞出来了。
……
吃过晚饭,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景乐将他们一路送到了山门口,她抱住康王,在他耳边小声道,“嫂子是一个很好的姑娘,你一定要对她好,你要是对她不好,担心我揍你!”
康王揉了揉景乐的头顶,“知道了!我哪里敢?”
“这还差不多。”景乐放开抱着康王的手,又兴冲冲的去拉月婵的手,“嫂子,再见!”
“再见!”
……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除了月婵陪嫁过来的蜀锦外,康王府库房的锦缎多的去了,各色各样的,来自全国各地,果然王爷的份例就是不一样啊。
给公主做了一批衣服外,还剩了许多许多。月婵在家里时,父母宠爱,做的衣服几个大箱子,穿都穿不完。
反观康王的衣服就少的多了,康王生活上比较简朴,也不在意吃穿,单身汉更不将就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