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莓小团
李晗负手而立,此刻背对着长子,看不清楚表情,虽然他极其宠爱李铮,但是最倚重的非李铎莫属。
毕竟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们父子两人不仅仅是父子,在经历了大大小小数百战役后,还是坚不可摧的战友。
“萧策估计已经得到消息在整顿人马了,北境效率极高,可能不日即将南下,他的铁骑骁勇善战,只怕与咱们之前遇到的对手都不一样。”
李铎冷静地分析,说出心中担忧,况且萧策刚刚打跑了匈奴人,大军也正是士气高涨的时候,恐怕也是一鼓作气想要拿下他们。
李晗轻笑,长子擅阳谋,可是有的时候阴谋更能祝他们一臂之力。
“那就让他一时半会儿南下不了。”
李铎不解,“父亲的意思是?”
“瞻儿此次是第一次出征吧?”李晗卖了个关子问起长孙。
李瞻是李铎长子,今年才十四岁,此次被李晗亲点随军出征,也是有历练的意思。
出征前妻子贺氏千叮咛万嘱咐,一定别让儿子去危险的地方,他答应了,但是不知道这时父亲为何突然提起来这事儿。
长安
“师父,听闻主公点兵了要攻打益州,您能不能帮我说项,把我编进冀州军中!”
左陆拦住了何进恳求,他跟着师父学了一年多武艺了,受益匪浅,但是就是没有用武之地。
“去,去,去!”何进不耐烦的把人推开,“毛都没长全就想着上战场,你去问问,人家谁愿意要你?!”
这小子天天在他耳边聒噪,听得他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这徒儿才十四不到,主公严令禁止十五岁以下者上前线,有了这条明文规定,纵然你武功盖世,不到年龄还是上不得战场。
“师父,我记错了,我已经十五了。”
左陆急忙忙的解释,他根本就记不清楚自己到底多大了,养父说他多大就多大,可是按照养父说的年龄算,的确还有两个月他才十四呢。
可是从他身高模样看来,与十五岁也没有什么差别啊。
“好啊,你说你十五了,一般男子十五就能成亲了,你先把亲成了我就让你上前线。”
何进没好气的怼道,虚报年龄,当他是三岁小孩儿啊,这么好糊弄。
没想到左陆闻言却两眼放光,拉着何进确认,“师父,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大丈夫一言九鼎,你可别反悔!”
说罢一溜烟跑了,剩下何进一个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跑那么快干什么,赶着娶媳妇啊。
琼枝这会子正扶着崔妙之下车,她们一早就去了骠骑将军府上,方夫人就要生了,夫人过去探望。
“这晨晨真是太像他爹了。”
崔妙之以前也见过蒋远和方晴的长女,五六岁的年纪害羞的不行,但是粉雕玉琢的小女娃,看着就喜爱。
不过小孩子一天一个样,这才半年没见,竟然就皮得跟个猴儿一样,跑来跑去半刻不肯停歇。
“听闻方夫人怀头胎的时候,吐得天昏地暗,果真这蒋大娘子是个磨人的。”琼枝笑道。
其实她一上午都在担心自己娘子心里会不会不舒坦,但是蒋将军与方夫人成婚七八年了,这才有了第二个孩子,夫人与主公才成婚一年,并没有什么好比的。
累了大半天,琼枝服侍崔妙之躺下歇会儿,本来自己也是要回房睡一会儿的,却看见琼桃再向她使眼色。
“喏,左陆在外面等着你呢。”看她过来了,琼桃往外面努努嘴。
这孩子不当差啊,大中午的跑过来。虽然心里有疑问,但是琼枝还是快步走过去。
“琼枝姐姐,我,我有件事儿想拜托你。”
左陆气喘吁吁的请求,侍卫的衣服本来就厚重,他又一路飞奔过来,这会子衣服都被汗沁透了。
琼枝拿了帕子擦他那一脑门的汗,自从左陆救了她后,她就把他当做亲弟弟一样看待,有了好吃的也替他留一份,一年四季的衣服也都是她亲手做的,尽可能的让他过得容易些。
“有什么话偏要急成这样,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茶来。”
还没转过身就被人扣住了手腕,左陆的脸都红得像猴儿屁股一样,倒让琼枝好笑。
“那行,你就先说吧。”琼枝好暇以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琼枝姐姐,你做我的妻子吧。”左陆别别扭扭的憋出这么一句话。
什么,一定是刚才刮了阵风,她没有听清楚,什么妻子不妻子的。
“你说什么?”
“琼枝姐姐,你做我的妻子吧!”左陆不扭捏了,干脆的吼了一声。
这还真把琼枝唬住了,这都哪跟哪儿呀,这傻小子一定是被人耍了,于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傻子,还没到十五呢,怎么就想起来要娶妻了。”
琼枝强忍着不让自己继续笑出声来,“这是看好了哪家的娘子,只管说出来姐姐去替你提。”
“我是认真的!”左陆站直了身子,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说了出来。
“前天我听师父说冀州军即将南下,我想随军,但是师父不答应,说我只能成了亲他才让我去。”
“你说什么?冀州军要南下了?”琼枝闻言惊喜万分。
“嘘,姐姐,这是机密,主公去太原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这不还在督军没回来呢。”
左陆悄悄告诉琼枝,因为师父和冀州军统帅王冲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这才知道的消息。
“这回你可是立了大功了。”琼枝也不管他娶不娶妻了,小跑着回了宣德殿。
娘子这几日心事重重,可不就是因为主公的态度模棱两可,原来主公不是躲着夫人,而是出门替夫人排忧解难去了,她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赶紧告诉夫人才行。
萧策部署完冀州军的事务后没有立刻回长安,又在太原逗留了两日,他也没有别的要事,不过是想单纯的摆摆架子。
可是这有事做还好,没事做时加倍的思念起妻子的诸般点点滴滴来,这两日简直度日如年,后来半刻也不能等连夜快马加鞭往回赶。
“夫君,你回来了!”崔妙之自从那日听闻琼枝打听到的消息后,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原来萧策没有不管不问,又是默默的出去做事了。
此刻顾不得什么面子,提着裙摆如小鸟儿般扑进丈夫怀中,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精壮的腰身。
萧策本来还想故作冷淡,可是身体的反应无比诚实,温香软玉入怀,只觉的下腹疼得紧,一弯腰就把人轻而易举抱了起来大步向内室去。
二人小别胜新婚,也顾不得还是大清早,一直闹腾到了午后,崔妙之实在精疲力尽,在萧策温暖的怀中沉沉睡去。
刚才最最情热的时候,萧策在自己耳边说,不要瞒着他。
是了,夫妻之间就应该坦诚相待,而不应该是自己觉得对,对方就要无条件接受。
“对不起。”崔妙之落下一行清泪,被温柔的吻去,一双莲藕般的双臂紧紧搂着萧策结实宽厚的后背,把头埋在人肩窝处呜呜咽咽的。
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叶小舟,在波涛汹涌中找不到方向,可是她知道丈夫就在前方,就努力的乘风破浪向他而去。
萧策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在最后的冲刺后,二人再次到了快乐的巅峰,竟然是从没有过的酣畅淋漓,全身每个毛孔都舒坦的张开。
跑了一天一夜没有休息,终于萧策在几次激情过后也困得受不住,搂着人放心的睡了过去。
如今主公和夫人终于和好了,这个消息在傍晚传到了长乐宫各处,此时宣德殿乃至整个长乐宫的人才堪堪放下心来。
豫章公主听说后别提多高兴了,打发杏黄过去说这几日她忙活霍姿的婚事也累了,明日也要歇一歇,命崔妙之不必过来了。
众人都捂着嘴笑,这样体贴的婆婆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在冀州大军开拔前夕,长安城就来了一队不速之客,竟然是李晗派来的特使。
说实话,萧策实在不愿意与李晗这样爱耍弄阴谋诡计之人打交道,这个节骨眼上来访,肯定在耍什么花招儿。
可是人家堂而皇之的来访,他不见,反而小家子气,没想到一见还再一次刷新了他对李晗的认知。
第71章 李妍
益州特使团提出来访, 两方未有战事,萧策没有理由把人拒在北境之外。
况且两军交战都不斩来使, 他们只能好生接待, 别无他法。
只是人到了长安, 北境众人万万没想到李晗竟能冷酷无情到如此地步。
“在下李瞻, 乃益州刺史李晗长孙,益州左都督李铎之子。”
一位少年出列,向大殿主位上的萧策介绍自己的身份。
“瞻仰慕渤海侯已久, 在瞻心中您就如战神一般, 自小便十分向往能来到长安在您的麾下历练, 如今有了终于这个机会,实在是瞻之幸事。”
小小少年恭维着,但是他长相英朗, 也翩翩少年郎的模样,这样刻意的话说出口却并不让人反感。
“你是李刺史的长孙,身份贵重, 在我麾下历练实在是大材小用,小将军还是回益州历练吧,说不定还可以真的建功立业。”
萧策不为所动, 李晗这老贼竟然想迷惑他,不过这的确是份大礼, 李瞻贵为嫡长孙都能往敌军同盟送,或是意志不坚定的,可能真被他瓦解了。
李瞻毕竟年幼, 被萧策这样明面上拒绝,一时间也有些下不来台。
益州的副使赶紧出来解释,“渤海侯误会了,我家主公的本意是让小公子来长安学习,这里是多朝的国都,文化底蕴非我们益州穷乡僻壤的可比。”
“小公子自幼饱读诗书,希望能在这礼拜大儒们为师,能成一代饱学之士,是我们主公最大的期望。”
“那你们还真是找错地方了。”独孤辽笑道,“应该将公子送去扬州才是,崔刺史就是当朝名士,他的学问可不是一般学者能比拟的。”
崔家世代清流,不少子弟并不入仕途,反而潜心做学问,一直备受文人推崇。
益州副使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这独孤辽的嘴巴也太毒了,他们和扬州打着仗呢,把小公子送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主公此举就是铤而走险,不然谁会将嫡长孙陷入如此危险之地。
李瞻当时听闻祖父召见不敢怠慢,立刻从前锋营赶回,没想到祖父竟然将这样一个棘手的差事派到他头上。
“此去长安乃是与猛虎博弈,无异于螳臂当车,你可有胆量接下这差事?”李晗端坐主位,审视着长孙。
所有儿孙在他眼中都是他成就霸业的一个有力工具,不管得不得宠,有没有能力,都应该发挥他们的最大价值。
若是事成,长子做了太子,长孙也极有可能成为今后的太子,得是有胆有识的子孙,不然他就亲自废了他。
长子什么都好,只有两点他不甚满意,第一就是不懂变通,这第二就是心软,他是定然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的。
李瞻闻言看向祖父下首的父亲,不是他胆小,而是祖父此言实在过于惊人,他在前线奋勇当先不好吗?为何现在要去长安。
李铎向儿子点了点头,父亲决定的事情他也无法反抗,若是可能他真想亲自替儿子去长安做人质,若是真有个闪失,他实在无颜面对妻子。
二人的动作被李晗尽收眼底,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父子毕竟比祖孙之间亲密。
“你此行意义重大,是咱们益州给萧策的一颗定心丸,务必能拖一日是一日,让他的大军尽可能晚些时候南下。”
阻止萧策南下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是能拖就拖,最好等他攻下襄阳,只怕萧策也想在他拿下襄阳前阻他。
所以他把长孙送去,让天下人看看他无意与北境为敌,若是萧策还一意孤行,那就要被人戳脊梁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