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书猫猫
管婷婷看到那张照片,脸色倏然就变了,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怎么会知道?”
这是一张在某小区地下车库拍摄的照片,时间是晚上,一男一女坐在一辆黑色的帕萨特车子里,正在亲吻,男人的手正放在她的小腹上,动作暧昧。
车库里面的灯光并不十分明亮,是那种比较老旧的黄色光线,而且车子是贴了膜的,从外面根本不可能看到里面的人在做什么,但是照片的像素却异常清晰,两个人的五官和车子里的摆设装饰,都拍的一清二楚。
赶在林沫沫开口之前,景深阳先说话了:“我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你当景家都是傻子吗?看在同班同学的份儿上,那天的事情我没有计较,想给你留个颜面,大家彼此也都好看。既然你不领情,那我也没必要客气了。”
管婷婷沉着气,在他说完之后,忽地又笑了起来:“就算我有男朋友,这跟我肚子里的孩子父亲是景少有什么关系呢?我也跟你们的这位江助理说过了,我愿意做亲子鉴定。”
“如果我拒绝呢?”景深阳再次说道。
管婷婷看着他:“我想这件事情,景少没有决定权吧?”
“你对我们家的事情,倒是了解的很。”景深阳面色不善。
管婷婷点了点头:“毕竟我得为自己着想,要是没有把握,我哪敢冒然找上门来?景少的手段,我一向都很敬畏。”
这句话无疑挑动了景深阳的怒火,差点就要忍不住,一拳头砸到对面女人脸上去。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张脸让人如此厌恶又恶心呢?
林沫沫快速按下他的手,说道:“这孩子并不是景深阳的,你也决定留下吗?”
“一定是。”管婷婷神色坚决,带着莫名的笃信。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并未失身,说的景深阳都要动摇了,以为自己真的荤素不忌,把持不住对她做了点什么呢。
“好的,我明白了。”林沫沫点点头,站了起来,“请你再等十分钟,景深阳会去跟景安城商量的。”
张陵山也跟着走了出去,一带上门立刻说道:“那孩子是恶鬼吗?”
林沫沫正走到景安城的办公室门口,应了一声:“差不多,进来说。”
景深阳也跟了过来,江特助很自觉地留了下来,继续跟管婷婷大眼瞪小眼。作为一个镇得住各种尴尬场合的综合型人才,江特助很淡定地对着管婷婷微微一笑,说道:“饮料自便,甜点一会儿就送到了。”
管婷婷:“……”
她真的不是来蹭吃蹭喝的!
景安城看到林沫沫进来,忙不迭问道:“那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那不是个胎儿,而是傀儡。”林沫沫看到桌子上放着小蛋糕,突然就觉得饿了,走过去拿起来边吃边说道,“是用景深阳的毛发和血液制造出来的傀儡,做亲子鉴定的话,肯定是他的孩子无疑。”
景深阳突然就想起来,那天丢掉的垃圾,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如此!”
林沫沫看他一眼,安慰道:“不用后悔,就算那天你没有扔掉那些东西,他们也会想办法从其他地方搞到,你的毛发或是血液。该来的,躲不掉。”
景深阳:“安慰一下爸爸,会死吗?”
林沫沫叉了一块小蛋糕,递到他嘴边:“吃点甜食,心情会好。”
景深阳笑眯眯地吃了下去:“这还差不多。”
景安城忍不住笑了一下,大半天的坏心情,终于有所好转。
“傀儡?”张陵山皱着眉想了一会儿,随即瞪大了他的眯眯眼,“这种邪门术法竟然还存在于世?!”
林沫沫“嗯”了一声,又说:“这个术法并不复杂,关键是,傀儡的胎体,是从哪里来的。”
张陵山顿时呆住。
景安城没太懂:“这有什么讲究吗?胎体,指的是那个胎儿的身体吗?也就是说,她实际上并没有怀孕,只是个假象,是这个意思吗?”
林沫沫赞许地看他一眼:“领悟能力很强。”
即便是被夸奖了,景安城也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甚至连笑容都淡了下来,不自觉地心情就变得沉重起来:“她的目的呢?”
“恐怕是,取代二少爷。”开口的却是张陵山。
景安城站在那里,声音飘忽:“你说什么?”
“血生傀儡术,我曾在某本术法古籍中看到过,是由怨气而生,然后以人类婴孩姿态降生,出生之后,会在几天之内迅速成长,直到长成与提供给他骨血的人一模一样。其后,便会吃掉原本那个人,取而代之。”
景深阳手一抖,手里的叉子就掉到了地毯上,连带着一块奶油蛋糕。
林沫沫看了一眼,随即用眼神谴责他,不知道她最喜欢吃这种奶油的吗?就剩那么一口了,还给浪费了。
咽了咽口水,景深阳欲言又止,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
林沫沫补充道:“傀儡的成长过程,最好是在提供与他骨血的人身边,这样,才有可能‘一模一样’。很显然,这个条件不可能达成,要是他们俩凑一块儿了,景深阳不弄死管婷婷,都算是他转性了。”
景深阳:“喂……”
景安城深以为然。
就算景家最终妥协,不得不认下这个孩子,景深阳也不可能认。
“所以,管婷婷退而求其次,要求在有景家人生活过的房子里,十月怀胎,孕育这只傀儡。效果虽然差了些,但,也足够了。毕竟,景深阳脾气暴躁,任性妄为,就算不是一模一样,大家也只会觉得,二少爷脾气更差了,仅此而已。”
景深阳深吸一口气:“那天晚上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你就不能重现一遍,让她看清楚,碰瓷无望?”
林沫沫惊讶地看他一眼:“重现不了,你们又没有看透因果的双眼。再说了,这种玄幻手段又不能当做法庭上的证据。若是有亲子鉴定报告,你岂不是更加骑虎难下?”
景深阳:“可以给她心理压力啊。”
林沫沫噎了一下:“如果她是处女,去医院做个检查,都不一定能当做证据,况且她还不是,这不就更没法证明了吗?处男又不能鉴定。”
景深阳总觉得这话不太对劲,前后思索了三十秒,才猛然醒悟,顿时恼羞成怒:“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骂我——”
“短小”两个字到底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秉承着做一个好爸爸的理念,景深阳忍住了骂人的冲动,皱着眉挑剔她:“小孩子好好学习,你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嫌浪费时间了吗?”
林沫沫理直气壮:“要不是怕你上当受骗,至于我天天泡在图书馆?你这么大人了,怎么就不知道多学学呢?”
景深阳:“……我又不生孩子!”
景安城立刻拿了巧克力小方块过来,递给林沫沫:“我看你喜欢吃,正好是下午茶时间,公司食堂自己做的,喜欢就多吃点儿。”
林沫沫接了过来,高兴地吃了起来。
景深阳叹一口气,也不再跟她争执。
吃完小方块,林沫沫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我很疑惑,为什么景家不能打胎?”
——这才是管婷婷有恃无恐的最重要的原因。
景深阳也忙不迭点头应和:“就是,要不然这破事能这么麻烦?我早就把她打的住院半个月了,就不信她肚子里那玩意儿能活!”
林沫沫很认真地给他科普:“能的,傀儡在降生之前,只是一团黑色怨气,吞噬人的生气为食,你打到她住院两个月,也不可能流产。所以说,只要碰瓷你一次,以后无论什么时候她怀孕了,都可以说是你的,反正,有亲子鉴定报告。”
景深阳:“……”
“这种好事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就算不能流产,我去揍她几次,消消气不也挺好的?”
景安城冷眼瞟过去:“打女人你还挺骄傲?”
第32章 他能说其实已经不好奇了……
景深阳前所未有的理直气壮:“那是女人吗?明明连人都算不上!”
似乎,有点道理……
林沫沫吃完了甜点,冷冷说道:“醒醒,管婷婷她现在还是个正常人,她还没死。”
景深阳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早晚的事儿嘛,何必这么计较?”
“反正你也早晚要寿终正寝,如早点让傀儡吃了?”林沫沫真诚建议道。
景深阳:“……说好的父女情深呢?”
“你在想屁吃。”
林沫沫又转回最初的问题:“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你们家会有那种规矩?”
景深阳摸了摸鼻子:“嗨,还不是因为人丁单薄吗?从我祖爷爷开始,景家每代就只有两个男孩儿。祖爷爷那时候就定下了这个规矩,管是婚生子还是非婚生子,都得留下,准打胎,但是这也并没有增加我们家的人口,我早觉着这规矩不合理了……”
景安城看向他,说道:“那这也不是你到处闯祸的理由。”
眼看着兄弟两人又开始箭弩拔张,张陵山干咳一声,拽了拽林沫沫的校服领子,凑过去问道:“大师,这傀儡,要怎么对付啊?”
景安城也正想问这件事:“是不是很棘手?”
相处时间虽然不久,景安城却也多少了解一些林沫沫的行事风格,她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能够今天解决的事情,绝不能留到明天。但是管婷婷这事儿,她从大半个月之前就知道了,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而是让他们等待对方主动,景安城就一直觉得心里不踏实。
之后张陵山来帮忙做事,景安城更是让他帮忙去解决这件事,然而他却什么都没看出来,也没察觉到管婷婷身边有什么不太对劲的东西。
景安城便不得不将希望寄予在林沫沫身上。
林沫沫回道:“确实不太好解决,不过也不算太难。但是我想抓到管婷婷背后那个东西,就得费些时间了。”
景安城又看向张陵山:“张老,您看宗门里面还能有人能帮忙一起解决这件事吗?”
张陵山脸色凝重:“我已经在问了,我师兄后天回来,我会跟他商量一下。”
林沫沫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眨了眨眼,又说:“我有帮手,你们没空的话,不来也无所谓。”
在经历了这半个月的大起大落之后,景深阳对于林沫沫的手段已经深信不疑了,连忙点头:“沫沫的那群鬼小弟,可比信息公司要好使多了。”
想起自己浪费的那些时间和一百万,景深阳就觉得自己真的太蠢了。不过还好,回头就能要回来九十万。
“鬼……小弟?”张陵山想起她之前那几只赚钱养家的鬼,忍不住再次牙疼,说道,“虽然这种时候说这话难免有些落下乘,但是吧,养鬼始终不是正途。我能帮林大师保密,却不能保证别人也跟我一样,心胸开阔。”
林沫沫便问道:“那因为怨气深重,不能去投胎的恶鬼,或是死去年代久远,因为某些缘故错过了去地府的时机,滞留人间,这些鬼你们都是怎么处理的?”
“恶鬼自然是打散魂魄,免得他继续为害人间。至于第二种情况,我活这么大岁数,也只见过一个,但是那人情况特殊,是宗门的一位前辈,不能作为普通鬼来处理。”
林沫沫:“巧了,我家里那五只,都死了几百年了。”
“这个我可以作证,上次我跟绣娘说过几句话。”景安城也说道。
张陵山:“……”
林沫沫又问:“你跟地府有交情吗?”
张陵山:“这就为难我了。道门、佛门以及整个天师协会,跟地府那边有交情的,总共也就三五个人,我师兄勉强算是一个。”
林沫沫点头:“抽空你给我介绍一下吧,我想问问情况。”
张陵山应了下来。
林沫沫便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了,又说道:“你若是有同门闲着,可以来帮忙的话,就去寻找一下可能成为胎体的东西,其余的,我来办就行。”
这个,还真不大容易。
张陵山又问道:“胎体有没有特殊要求?我只是在古籍上看到过这些东西,还以为这种恶毒的术法早就已经失传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