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珠 第64章

作者:蓬莱客 标签: 天作之和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菩珠咬了咬唇,沉默了。

  怀卫最后被在近旁闻声而来的叶霄给送了回去。

  外头安静了,帷帐里也悄无声息,二人还是那样并头而卧,他的胳膊也没再挪开,始终揽着她的腰身。

  时令已过仲秋,他床上的被衾于她而言偏单薄了,菩珠觉他怀里很暖,也不想出来。她闻着他身上散发的药味和那种令人愉悦的清檀之味,很快一阵困意袭来,就这样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应是下半夜,她觉得自己好似开始做梦了,梦境里朦朦胧胧地出现了王府的放鹰台,李玄度和她在那里亲热,抚她全身,缓缓摩挲。

  他动作温柔,令她感觉有点舒服,她在梦境里也情不自禁含含糊糊地呻吟了几声,渐渐觉得不大对劲,好似是真的,不是梦,真的有一只手在抚她。

  菩珠挣扎着想醒过来,但她睡觉本就沉,昨晚又喝了酒,简直是睡死了,一时根本就睁不开眼,挣扎了片刻,索性放弃,任由自己被淹没。

  便如此,她在半真半幻的愉悦中沉沉浮浮,火星子明明灭灭,沦陷其中,无法自拔,忽然感到身上一重,仿佛压下了一座小山。

  她感觉呼吸困难,似要透不出气了,终于挣扎着从梦幻里醒来,赫然发现,那压住自己的,根本不是什么小山,而是李玄度。

  她也陡然明白了过来。

  “殿下你的伤……”

  她徒劳地挣扎了几下,试图阻止,却软弱而无力。

  “我自己有数!”

  耳边他的话语声低沉而急促,似乎带了点极致的压抑之感,话音落下,那热热的唇便找了过来,亲起了她的嘴。

  他竟亲吻起她了!

  不知为何,菩珠一直以来,总觉得嘴唇相互亲吻,以舌渡舌,才是男女之间真正亲密的一件事。

  前世她便不喜和丈夫亲吻。她对李承煜宠幸别的女人并不在意,唯独想到他若拿吻过别的女子的嘴来吻自己,心中便觉不适。

  但李玄度此刻竟和她做起了如此亲密的事!她记得在放鹰台的那一夜,他没碰过她的嘴。

  菩珠一时吓住了,等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地想扭过脸,躲开他的索吻,但却迟了,齿关已是被他撬开,他霸道地占有了她的唇舌,她躲不开了。

  菩珠只好作罢,幸好倒无甚反胃之感,便忍着他和自己舌吻的亲热,很快,人也变得有点晕晕乎乎的。

  她闭上了眼眸,模模糊糊当感觉到他似要欺入自己,脑海里忽又想起了那件事。

  实在是执念太深,无法摆脱了。她忍不住将唇贴到了他的耳畔,说要去那张案上。

  她说完,感到他一顿,显然对她的这个要求感到错愕。于是扭了扭身子,开始撒娇。

  “殿下我就要去那边。我不想在床上……”她娇声娇气地央求。

  李玄度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此刻真正在想什么,只以为这是她的某种无伤大雅甚至能令他助兴的特殊癖好。显然他很吃她的这一套,很快便听从了她,刹住,翻身下床,站在了床边,声音低低地命令:“抱我。”

  菩珠急忙伸出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脖颈。

  他俯身,将她身子连同被衾一道卷了,用他未受伤的右臂单臂抱了起来,凭着感觉送到那张长案之前,一把扫开案上的笔墨纸砚,扫空之后,将她放了上去。

  身下硬邦邦,没躺在床上舒服,但这是自己选的地方,也只能忍了。

  接下来的事便顺理成章了,菩珠很熟悉。

  身体里的残存酒意和梦中的沉沦令她身子已是彻底松软,所以到了那一刻,倒也并无多大痛楚,甚至很快便感觉到了欢愉。但她却不知道,她的郎君因为今夜早些时候在梦中已纾解过一回,所饮的鹿血亦尚有残效,加上他刻意的忍耐,不但刚猛骇人,且持续良久,以至于这具初经人事的身子都要承受不住了。

  一开始菩珠还很是享受,渐渐变成忍耐,到了最后她都要哭了,攀着他脖颈在他耳边哀求,这才总算结束了。

  他仿佛也筋疲力尽了,将她抱回到床上,搂着眼角还带残泪的她倒头便睡了过去,没多久,天便亮了,一夜就此过去。

第63章

  天空从暗夜的深蓝转为黎明前的蟹壳青, 东方天际泛出一层淡淡的鱼肚白,围场远处的山头和近处的林野里,笼罩着一片迷蒙的白色雾气。

  今日非大猎之日, 白天只有一场军队攻伐作训的操练, 军士毋须卯时便集合。这个清晨的时分, 除了那些值夜的士兵,在这片围场的周围, 包括离宫内外, 所有的人, 此刻应当都还在晨梦之中。

  李玄度醒了,缓缓地睁开眼眸。

  他的眼底显出了一层淡淡的血丝, 那是昨夜放纵太过留下的痕迹。

  这一刻, 帷帐里透入的光线还很黯淡, 但也足够让他视物了。睁眸的第一眼,他便看向了他臂弯之中的那团温香软玉。

  她趴在他的身侧, 闭着眼睛还在呼呼大睡, 一只玉藕似的胳膊从被子下伸了出来,缠在他的胸前。被子已经滑了下去,半落在她纤细的腰上, 勾勒出玲珑的曲线,在朦胧的晨光里,散着乌黑发丝的一片雪背显得愈发白皙,诱人想要一亲芳泽。

  他默默看了片刻, 想到怀中盖被下的她正不着寸缕,眸色转为深沉, 欲念顿时又起。

  但很快,李玄度就打消掉了念头。

  昨夜她应是累坏了, 最后还掉了眼泪。最后在他尽兴了将她抱回到床上后,她仿佛是在委屈中睡过去的。

  他端详着她的睡容,倦意浓浓的样子,浑然不知身边的他已醒来,睡得依然如此香甜,以致于令他不忍再弄醒她了。

  李玄度压回了在他身体里渐又抬头的欲龙,极力忽略昨夜他曾尽情享过的那绵柔温腻的诱惑,替酣眠的她将被子轻轻地盖了回来,掩住春色,自己靠在枕上,于一寸寸渐变浅白的晨曦中看着她的睡颜,想着心底漫漫的心事,缓缓地,再次闭上了眼眸。

  这时,帷帐顶上传来几声晨鸟掠过发出的清脆而悦耳的啁啾之声,菩珠的眼睫微微颤抖了一下,人还渴睡极了,身体里却仿佛绷了一根弦,一下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她的第一感觉便是周身疼痛,简直快要散架的那种疼痛。

  昨晚那张该死的桌案,硬得不行,加上李玄度还压着她来回折腾,简直快把她的腰给硌断了,不啻一张受刑台。她都不知昨夜自己到底如何熬过来的,居然坚持就是不回床上,硬生生挺到最后,想想都佩服自己。

  但是此刻也没心思心疼自己,她一下睁开眼睛,等脑子清醒了些,扶了扶腰,挣扎着坐起来,第一件事便是找自己的衣物。

  李玄度睁眸,伸臂揽住了她细细的腰肢,将她拖了回来,躺回到了他的臂弯之中。

  “你作甚?”

  他靠了过来,唇贴到了她的耳边,低低地问她,嗓音温柔而沙哑,带着若有似无的一缕情浓过后的残余缱绻。

  可惜菩珠却没心思和男人调弄情爱。

  她醒过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回西苑,趁现在天光还未大亮,不会被人瞧见。

  昨夜来的时候,她就仪容不整,全靠一件能遮掩全身的帔子和浓浓的夜色,现在不走,等天大亮,周围的人多了,她再出去,岂不是摆明了是在告诉别人,昨夜她留宿在了这里,和李玄度做了何事?

  二人是夫妇,便是让人知道了也是无妨,但不知为何,她心中竟有一种偷情似的别扭之感。

  “我仪容不整,趁早须得回了,免得被外人瞧见。”

  她解释道,拿开李玄度勾着自己的手臂,再次坐了起来,看见自己的衣裳凌乱地挂在床尾,便弯下腰,伸手去够,手还还没够到,“哎呦”一声,人已经倒了下去——不止如此,他竟还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

  菩珠吓了一跳:“你又作甚?”

  他不应,脸上只现出薄怒似的神色,一语不发,低头便埋脸在了她的颈下。

  实话说,菩珠醒来后,只觉自己从头到脚,从外到里,全身没一处是好的。后背硌痛,胸口肿痛,胳膊乏腿酸,还有昨夜刚承受过无情伐挞的私密之处,那令人难以启齿的不适之感也依然没有消尽。

  此刻见他如此,心便慌了。

  他昨夜分明应该也没睡多久,实在不知他到底何来的精力,一大早竟又开始动她了。自忖应付不了,慌忙推他:“殿下你莫这样,我真的好走了……哎呦我疼!你轻些……”她忍不住喊起了痛。

  是真的疼。他竟如此粗暴地对待她!

  李玄度终于松齿,抬头望着她蹙眉作苦痛状的脸,探手摸了过来,手指爱怜似的轻轻抚过她的唇瓣,口中不紧不慢地道:“你大早急着走,是怕你的仰慕者知道你昨夜在此留宿?”

  菩珠一愣。

  听听他说的都是什么话?

  她恼羞成怒,想捶他一拳,又不敢,怕真惹恼了他,只能将他玩弄自己嘴唇的那只手拿开,推他下去,随即转了个身,背对着他说:“罢了,我不走便是,我想睡觉……”说着闭上了眼睛,未料却还没有结束。

  他也不再发声了,却吻起了她对着他的一片裸背,还用他的下巴颏蹭她,当吻到了她先前为了逃命爬洞而擦伤的那片蝴蝶骨的位置时,停住了。

  此前擦伤的肌肤已是恢复如初,看不到半点受过伤的痕迹。白皙柔滑的美背十分诱人,令人看着就想咬上一口,仿佛只有如此,方能解齿根之痒。

  他便张嘴改为啃啮,令她又痒又痛,打了个哆嗦,肌肤随之浮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身子好似又松软了几分,就快不是自己的了。

  她再也绷不住了,轻声哼唧着讨饶:“……殿下我真的还痛,全身都痛,我不走了,我累,还想睡觉……”

  李玄度极力忍住心中那不管不顾将她拖过来直接要了的冲动,双目盯着晨曦里那片朝着自己的光洁的背。

  那上头已是留了几片蝶印似的暧昧的红痕。

  “转过来。”

  他的喉结暗动,发出的说话声音却十分平淡。

  菩珠立刻乖乖地转了回去,面向他。

  他慢慢放开了她,仰卧在枕上,闭目了片刻,睁眸,偏过脸睨着她道:“往后不许背着我自己睡觉。”

  就这样?太简单了。

  菩珠松了口气,忙说:“我记住了。”

  他不再看她了,再次闭目。

  虽然人很累,但如此一番折腾下来,菩珠也不怎么困了。见他对自己的态度似又冷淡了下来,担心自己已经得罪了他。回忆昨夜,觉他似乎喜欢自己抱紧他的肩背不放,这也是为何今早醒来她胳膊如此酸痛的缘故,一场下来,简直比毬场上击鞠挥杆还要累人。

  她想讨好一下,便顺势攀上他的胸膛,伸出两只光溜溜的胳膊,再次搂住了他的脖颈。

  “殿下你对我真好……”她柔声道。

  他没有回应,仿佛睡了过去。

  忽然这时,帷帐外传来一阵踢嗒踢嗒的跑路之声,那声音越来越近,听着仿佛是往这边来的。

  菩珠一顿,隐约辨出了这似曾相似的脚步之声。

  好像是怀卫。除了怀卫,还会有谁会这样小跑着走路?

  他怎一大清早又来了?

  帷帐的门外很快传来了怀卫的声音:“阿嫂,你在这里吗?”

  她扭头,看见帘门一阵抖动,他仿佛想掀帘,但帘门后有结扣,昨夜后来被李玄度扣住了,这样里面不开,外面的人便无法掀帘入内。

  “阿嫂,是我!”

  又一道唤声。那片帘门虽未被掀开,但帘门旁的一道缝隙却硬是被人用手扒拉出了一个洞,紧接着,钻进来了一只圆圆的脑袋。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菩珠人还趴在李玄度的胸膛上,长发凌乱,衣不蔽体,就在怀卫脑袋快要从缝隙里钻进来的那一刻,李玄度睁眼,动作快如闪电,一把扯来被衾,将胸膛上的女子连头带人全部蒙住,自己跟着翻了个身侧卧,带着她滑躺下去,用身体挡住了她。

  菩珠贴着李玄度躲在被子下,大气也不敢透,听到怀卫又嚷了起来:“四兄你竟自己在睡觉?阿嫂呢?她不在你这里?昨晚你带她出去,她就没回来!早上还不见她人!我担心死了,她去了哪里?你快起来去找她呀!”

  李玄度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悦:“她还在睡觉!你莫吵醒她,先回去,等下我就送她回西苑!”

  怀卫这才留意到了床的里侧仿佛还有一个人,想必就是四嫂了,松了口气,噗噗地拍着帘门让李玄度打开,口中抱怨:“在你这里,你也不早说,害我担心了一夜!你快让我进来,我找阿嫂有事!我请她教我击鞠!”

  李玄度冲着外头喊骆保。

  骆保睡在侧旁的一顶小陪帐里,一大清早怎知会有不速之客,刚起身,还在穿衣,听到了动静,赶紧钻出来,看见小王子在那个阿六的跟随下竟跑了过来,连裤带都来不及系好,端着就奔出来阻止,却还是迟了一步,小王子已是趴在秦王帷帐的门前,身子虽没进去,脑袋却早就挤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