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易楠苏伊
江舒涵和被告全一脸惊讶看着对方。
江舒涵下意识看向燕三娘,却见她也是不解地看着对方。这么快就审完了?这府尹也不是那么无用吗?
相对于江舒涵,被告却是阴沉着脸,死死瞪着江舒涵,拳头不自觉捏紧。
燕三娘扶着江舒涵往外走,“这新府尹是靠溜须拍马才当上谋的官,没什么真材实料,为人却最是圆滑。这次肯定是有人在帮您。”
这话倒也验证了江舒涵的猜测,可她根本不认识什么人啊。
她这三年,认识的人中就属平西将军和刘太医有本事了。
平西将军就不用说了,远在边城,刘太医还未归家,不可能帮得她。所以是谁呢?
两人出了京兆府,就见燕府管家守在门口,他此时正焦急地守在门口,看到两人出门,忙迎上来,“幸好赶上了。”
这时江家其他人也围了过来。
江舒涵也顾不上安抚孩子,冲燕管家拱手道谢。
燕三娘也有些惊讶,“管家,你哪来的本事?”
她这个燕府小姐的面子那新府尹都不给,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管家呢。
燕管家笑道,“是将军临走前,让小人照顾江掌柜。如果有事就去求兵部尚书。幸好赶上了。”
燕三娘抱着胳膊,打量江舒涵一眼,那眼神是不加掩饰的审视。想来这事不是燕管家说得那么简单的。
燕三娘瞧了一眼,却很快收回视线,“我先去巡街了。”
她突然变了脸色,婉慧心思细腻,率先反应过来,“她怎么了?她不高兴了吗?”
江舒涵脸颊微红。燕三娘刚刚那意思想来是明白,她父亲对她已经不是单单感激之情了。
江舒涵轻声咳了咳,揽住婉慧,“对了,你姐姐呢?”
婉慧一怔,四下看了看,没有大姐的身影,明明她们是一块出的家门,一块到的鲜香阁,后来人多了,她们就被围观群众挤散了,后来她跟在大家后头到了京兆府,一直就没看到大姐,她当即变了脸色,失声尖叫,“婉玉?”
其他人也察觉出不对,帮忙寻人。
婉玉不见了,江舒涵自然不敢耽搁,立刻报官找人。
衙役也确实尽职尽责帮忙找了,只是一直没能发现她的踪影。
第三天,江家门口有人塞了张纸条,要她拿方子来换。
张大山和陈月娘急得团团转,两人这几年哪怕见过许多人,已经有所长进,但是头一回碰到勒索,还是吓得六神无主,“怎么办?”
江舒涵此时也是心乱如麻,她定了定神,打开字条,上面也没写出交换日期,就这么一句话。
燕三娘过来看江舒涵,她现在也顾不上别扭江舒涵即将要当她后娘的事了,现在只想早点将婉玉找到。
看完这字条,燕三娘估摸这几日肯定会有人再送纸条,她便留在江家,到时也好便宜行事。
江舒涵担心她安全,“你一人恐怕不够,不如再找几个帮手吧?”
燕三娘想了想,让张大山去燕府送信,让师傅一块过来。
对方得知婉玉不见了,也急了,二话不说来了江家。
第109章
江舒涵等啊等, 一直没能等来字条。倒是大理寺那边先一步寻到了人。婉玉被平安无事带了回来,幕后黑手也被一网打尽。
燕三娘得知此事,也是惊诧万分, 大理寺与京兆府完全就是两类机构。
这么说吧, 两个都是处理案件的地方, 但大理寺只负责处理官员或皇亲国戚犯罪事件。
婉玉只是个平民姑娘,幕后黑手也只是商贾,如何就能劳烦到大理寺这边出马了。
燕三娘觉得此事定有蹊跷,江舒涵也是这么想的。
她头一个想到的就是燕管家。
上次燕管家麻烦了兵部尚书,这次会不会又麻烦了大理寺少卿?
江舒涵想去寻找燕管家, 却得知燕府上下正在为迎接燕宸英归来忙得团团转。
原来燕宸英大败敌军, 对方已经向晋国称臣,每年向晋国交纳岁贡, 不日就要班师回朝。
这天早上, 江舒涵与家人站在茶楼二楼, 观看这些从远方前来的将士。
没有音乐, 没有人伴奏,没有统一的服装, 更没有鲜花与掌声。
这些将士满脸风霜自街头走来, 扑面而来的是肃杀之气。他们年龄有老有少, 但走起路来却无一不铿锵有力, 眼神坚毅,像一棵棵茁壮成长的大树,傲然挺立。
“太好看了!”婉玉捧着小脸, 激动大叫。这孩子喜爱英雄,尤其崇拜英雄。这会望着底下人更是星星眼。
其他人没有她这么激动,但也都是自豪着。
人们伸着脖子争先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更想知道当兵的儿子有没有跟着大部队一块回来。
为首的将军骑着高头大马,他穿着盔甲,全身上下只露出那双眼睛,此时正聚精会神看着前面。
他身后还驮着点东西,从外形上应该是两个坛子,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东西,被他扎得死死的。
“燕将军!燕将军!”婉玉扯着嗓子喊,其他孩子也跟着一块喊,燕宸英似有所感,寻声望来,一眼便看到江舒涵立在窗边。她眉眼含笑,正冲他招手。
燕宸英心里由来生出一股欢喜。
“爹!爹!”另一边,燕三娘站在街道两旁,不停蹦起来冲父亲挥手。
燕宸英回头,这才发现女儿正穿着捕快衣服,额头全是细汗,想来也是匆匆忙忙赶来。
发现燕宸英瞧过来,她挤开人群,借着衙役的便利,上前帮燕宸英扶马,“爹!你回来了!太好了!”
燕宸英拍拍她的脑袋,一切尽在不言中。
燕宸英与女儿连句话都没说上,他要赶着进宫向皇上禀告。
皇上封他为武安侯,赏赐珍宝无数,命他留京,让他在兵部担任兵部侍郎,官阶虽与之前一样,但京官向来比外地大半级,相当于升官了。
一连几日,燕府都设宴款待朝臣。燕三娘也好几日不见踪影。
这日晚上,燕宸英带着燕三娘到京郊墓园,这是他特地为燕家设的祖坟。此次埋葬的是他两个儿子。
三年前那场战役,燕宸英和燕三娘在守城门,却不想另一城门被攻陷,上万敌军杀到他们府上。
受伤的大哥为了护住燕府上下,与敌军浴血奋战,直至流干最后一滴血。
家丁前来向父亲求救,父亲为了守好国门,哪怕心急如焚,却也没能回来,派她前去支援。
她半道上遇到一伙敌军正在屠杀一户人家,她无法坐视不管,将那伙敌军杀光,救了一个少年,等她赶回家中,燕府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以及大哥二哥全部死了。
城门那边来了援军,他父亲比她先一步回家,将敌人击退,自己却差点命悬一线。
他醒来后,知道两个儿子没了,却丝毫没有怪罪自己。
燕三娘不想嫁人,她想跟去边城为两个哥哥报仇,可父亲不让。让她好好活着,为燕家留下最后一滴血脉。
现在大仇得报,两个哥哥地下有知也能安歇了。
燕三娘和父亲一起给哥哥们盖土,父亲一直盯着那墓碑不放,眼底写满悲伤,燕三娘瞧着不忍心,“爹?”
燕宸英冲女儿轻声道,“走吧。”
燕三娘扶着她爹的胳膊,刚刚那一幕让她明白父亲也只是普通人,他会为了儿子的死而忧伤。他的精神气好像被抽走了,人也老了十几岁。
燕三娘眼底噙着泪,抚了抚凌乱的发丝,风太大了,天又冷了,她扶着亲爹上马车,“爹,陪着女儿坐马车吧,我想陪您说会话。”
武官少有人坐马车的,他们大多都是骑马。
燕宸英在边城生活多年,那边民风开放,没有京城那么多弯弯绕,自然也不在意。
女儿想坐马车,那就坐。
天冷,车里最近常备炉子,水已经烧开了,燕三娘为燕宸英倒了杯热水。
燕宸英粗人一个,不喜喝茶叶,只爱白开水。
水太烫,他拿着杯子,等它放凉,“是不是有什么事?”
燕三娘斟酌再三,将江舒涵遇到的两件事说了,末了又不确定问,“爹,你何时与兵部尚书和大理寺少卿关系这么好了?”
之前为了粮草,她爹不是与兵部尚书大吵一架吗?
还有那大理寺少卿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燕宸英听她问起这个,“朝堂之事从来都是深不见底,哪是你表面想得那么简单的。”
燕三娘见父亲不愿说,也就没再问,她咬着唇,挣扎再三还是开了口,“您要娶江姨了吗?”
燕宸英看向女儿,“是啊。三年前就想娶了,但是我担心自己回不来,再害她守了寡。所以就没提。也不知你江姨能不能同意?”
他其实也不太自信。
别看他好像是三品官,又有侯爷这个爵位,但他觉得江舒涵这个人并不是看中这些外在之物的人。
她那个人活得太通透,只做自己该做的或是喜欢的,并不会勉强自己。
燕三娘见父亲眼底隐隐有一丝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三岁就没了娘,脑子里对娘的印象已经模糊得想不起来。
父亲与两位哥哥对她疼爱有加,什么事都让着她。
她不确定江姨嫁进来,还会不会对她这么好。
可她也不能拦着她爹,自打她娘没了以后,她爹一直不近女色。
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她再拦着,那就是不懂事。
可是她担心她爹会像旁人说的那样,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燕宸英心粗,自然没法体会到小女儿家的心情,只道,“这事爹会与你江姨好好商量的。”
燕三娘抿了抿嘴,哦了一声。
在燕三娘看来,江舒涵一准会答应嫁给她爹。
她爹可是侯爷,还是三品京官,长得仪表堂堂,洁身自好,而江舒涵呢?平民出身,还带着四个女儿,没有理由看不上她爹。
可事实上,江舒涵还真没有立刻答应。
她感激燕宸英,那是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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