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鹿呦呦
直至最后,完整的地图里,只有妖都三州是空白的。
整个修仙界,究竟有多少座圣庙?
……
一张张的坦白牌上,被写上了字迹。
说到这份上,谢冰的额上不自觉的渗出一点细密的汗珠。
两个人的牌各个是王炸,炸的双方盔甲片片碎裂。
南宫无寐,未免过于坦诚……他竟然是疯了一般破釜沉舟,什么都肯说!这一局下来,不论成与不成,俩人想要分开,谈何容易?
谢冰瞪了他一眼。
南宫无寐抬眼,看了看谢冰的神色,唇角似笑非笑,修长的手指弹出一张白纸牌:
“我们说点别的。”
“当年入魔,仅仅为了一个人,吕初死了,你便丧失生的意志。”
他轻声说,“在这世间,你根本就没有任何牵绊,对吗?那时,你彻底的放弃了书修的身份,一心求死,是吗?”
谢冰眼睫微垂:“不,是一同赴死。吕初和我在一起,我不孤独。”
不是卑微苟且,色上心头,亦非苟且偷生,没有廉耻。
谢冰心中的道,是她自己心中的道,她走在一条坦然的道上,从容而来,从容赴死。
当想通这一切,谢冰后来的举动,并非那么匪夷所思,难以理解,似乎更多是在意料之中。
“那你没死,也是因为书修。”
谢冰沉默了。
她深深地看着殷倦之,一寸一寸描绘着他的轮廓,声音很低很低:“不,是因为你。”
千难万险都走过,当初与他一起与树妖斗智斗勇,得到那枚十万年灵丹,在她成魔之时,成了她救命的唯一砝码。
她几乎已经忘却了那枚内丹,直至最后生根发芽,由二水变成了二草。
皆数是因为他。
谢冰低声说:“谢谢。”
殷倦之慵懒冷淡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微微的不自在:“不必,你活着便好。”
将过往皆数揭开,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两人沉默许久,这才继续。
……
“当初你用双重身份,以血肉救入魔的我,因为那时已经……”
她顿了顿,“爱上了我?”
殷倦之目光莫测,摇了摇头:“不曾是爱。”
不是爱,是占有欲,是偏执,是不能失去。
“救你是有代价的,你可能会知晓我双重身份的秘密,又吞噬我的血骨,何德何能?便是你活了,也不能出魔宫一步。”
这世界上,他本就只信他自己一人。
更何况那时的谢冰,又有什么资格能与他谈自由呢?
谢冰点头,赞赏道:“非常真诚的话,与我所想的一致。”
当初还不是爱,便已经甘愿当炉鼎被她采用,后来她死的十九年,南宫无寐也许才深爱上他。
他以殷倦之的身份,住在石林峰小院,种她种过的菜,喂她喂过的猪,垦她垦过的地。
他愈发了解她,便越是泥足深陷。
他在作茧自缚。
她甚至还比个大拇指:“幸亏我死的早,不然真是在劫难逃。”
南宫无寐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僵了僵。
想要问出的话,变成了喃喃自语:“你这般通透,当初必然也明白。所以十九年后你复生,对我避如蛇蝎!”
总而言之,真实的谢冰太了解他,被他给吓跑了。
十九年后他来寻他,带着满腔的愤怒,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
殷倦之咬牙,像是强撑着想要找回场子,“你说你喜欢我……”
他冷笑道:“这话几分真,几分假?”
迎着他看似锋锐的眸光,谢冰不闪不躲:
“那日我说的话,是真的。”
她重复:“我喜欢你。”
一丝压抑不住的笑意勾起,殷倦之过于清朗的面容上如同雨后初晴,淡淡道:
“嗯。”
谢冰:……嗯?
她都说了喜欢,你的反应是个嗯?翘起的尾巴都压不住了好吧!
……
不愧是南宫无寐,下一秒,数个问题之后缓解氛围,接下来他抛出的问题,终于指向谢冰最柔软的心脏核心:
“谢冰,从一开始的收徒大会,你便恐惧我、逃离我,从一开始,便是一场尽数知晓未来的骗局。”
他步步紧逼:“你提前知晓了一切。”
谢冰倒吸一口气,终于,还是说到了这里,这是她最大的秘密。手机端 一秒記住『思路為您提供精彩小。
可是如今,他以他的坦诚赢得了她的坦诚,她愿意与他共知。
“你可以理解为,我提前知晓,是因为经历过这一切。”
修仙界中早有预知一说,只是千万年间也没有人能真的预知,谢冰说的话,让他凛然。
谢冰的遭遇,说起来,其实很简单:
一个废灵根,被圣子杀妻证道,随后被道貌岸然的师父捡回去当炉鼎,复活白月光。
她一直作为炉鼎而活,对师父来说,她认为不过是器物。当炉鼎,是她应尽的本分与福分。所以顾莫念随意将她放在一边,不闻也不问,只有师徒名分。
她的金丹亦是被师父催出来,却是一枚废丹,从此之后,被下了追魂引的她不能下山,无声无息地活在这世间,直至被小师弟挖了丹,救白月光二代。
她被利用个干净,之后被当做药渣扔在了悬崖之底。
谢冰抬眼看向南宫无寐,那目光里,是惊心动魄的恨意与复杂:“你将我炼制成傀儡王,我后来便疯了,死在了圣子剑下。”
她低低笑起来:“所以我,在一开始便知道你的身份,我害怕。为了活命,便说要与你双修,勾引你,欺骗你。”
那些岁月,距离谢冰太远太远了,又似乎近在眼前。
当年的炼心,多年前渊魔中,与吕初一同身死,她经历了太多,心境亦是在转变,对于南宫无寐,她渐渐放下了偏见,然而她始终在介怀当初。
是生不如死的几十年。
……
泾渭分明。
谈判桌上,他逾越了谢冰划出的中央线。
栀子花丛浓密,他压下一片花丛,将谢冰环抱在怀中,“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所有的谜题,都揭开了。”
是极为矛盾的杀意,也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心软。
“傀儡王……”
谢冰平静无波,只有手指死死扣紧掌心。
他的手指将谢冰手掌掰开,揉捏着她几乎渗血的掌心,眸色渐渐深不见底:“很疼吧?”
谢冰怔住了,“什么?”
什么疼?
“你怎么会听话呢?”
他轻轻亲吻她的耳垂,那双桃花眼里灼灼:“你当然不会听话。”
谢冰下意识的蜷缩肩头,眼圈却泛起一丝微红。
越是顺从听命的傀儡王,反噬便越是轻微,而灵魂越是悸动不安的傀儡王,反噬便如同痛彻心扉,痛苦折磨,永不能休。
他主人她仆人,她必须将她的灵魂完全顺服,成为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才能抵消疼痛。
可是前世饶是那般恨意,她也没有驯服。
他竟然懂她。
……
“我允许你,可以杀了我。”
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然扣住她盈盈一握的腰,将她扣在怀中,扣的那般紧。吞吃入腹般,他循着她的柔软而来,唇齿交织,是从未有过的狠戾与痛苦。
身体克制不住,一阵阵战栗从他指尖掠过处而来,谢冰回过神来,已然又被压在栀子花丛中,殷倦之加深了吻,谢冰脑中嗡嗡发鸣,恨意丢盔弃甲,红意染上眼尾。
……现在杀了他又有什么用?
……再者,有没有搞错,开了荤禁欲十九年的魔尊怎么随时要开车!
在谈判啊在谈判!
谢冰抓着他的后背,嗓音都有些沙了:“大狗比,我要杀了你!”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骂出来了!
谢冰像是八爪鱼一样死死攀附在他身上,咬在他肩头,咬穿衣衫,咬穿血肉:“大狗比!”
南宫无寐安静的抚摸她的后脊,低声说:“你说我是,那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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