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贞央
胡姜氏着实担忧儿子的创口,可胡春姐那副不要命的样子亦是要她有一些后怕,她啐了一口,骂了下“小畜牲”,也追着儿子去了。
这事儿令胡春姐心力交瘁,她攥着铁锨站立在原处站了半日平复心绪,至此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屋。
屋中熏黄的烛光下,胡夏姐胡滨城俩人正缩在土炕上,满面惊悸的抱在一块。见是长姐进来,至此才松了手,哇的一下哭出,张着手叫“长姐抱”。
胡春姐心疼的把俩孩儿搂在怀中,细声哄了半日。
胡夏姐抽噎着讲适才的情景:“……三叔爹从门边过,我带着滨哥儿在院中玩,叫了他一下三叔爹,他便忽然发起疯来……”
胡滨城还是有一些惊悸,捉着给角不肯松手:“长姐,三叔爹好凶!”
此是孩儿对死亡要挟最为直观的骇惧。
胡春姐心头把胡禄宗骂了千百遍,又细细的哄了半日,仅是胡滨城到底年岁还小,起先底儿没打好,这段时候虽补回了一些,终究还是有一些弱,这一通惊吓,倒要他半夜发起高热来,烧的晕乎乎,翻过来倒过去便重复一句“三叔爹不要杀我们”。
便连年岁较大的胡夏姐,也是给吓的有一些恹恹的,无精打采的模样。
胡春姐实在恨透了胡禄宗!
她仓促穿上衣裳,半夜不好寻拉板车送去县府问诊,只的敲开瘸巴吴的门儿,央他出诊。
瘸巴吴原先一肚儿火气,可见是那胡家可怜的娘子,见她一个小娘子,黑灯瞎火,更夜前来,肚儿中的火气亦是不忍心对着小娘子发了,听闻是高热,捉了一些针对高热的中药材,随她家去瞧了下胡滨城的状况,说是孩儿年岁小,魂魄不稳,吓掉了魂,惊悸过度引发的高热。
瘸巴吴删删减减把带来的中药材开出了副退热的药方,又针对胡夏姐开了副静神的药方,叮嘱胡春姐先给俩孩儿吃下,明日他再来瞧瞧状况。
胡春姐千恩万谢的把瘸巴吴送走了。
瘸巴吴走时,犹疑了二分,还是对胡春姐道:“小儿惊悸,可大可小,你不若给孩儿叫招魂。”讲着,又讲了个招魂的法儿。
纵然胡春姐是受过新年代无神论洗礼的,可她魂穿本身便玄之又玄,现下又急的不可以,自然而然是一口应了。
胡春姐煎好药,分别喂俩孩儿服下,又倚照瘸巴吴交的法儿,三更时拿着胡滨城日日身穿的小鞋,绕到毛坯房的后墙角,一边儿用鞋拍着墙,一边儿叫:“滨哥儿,回来罢,滨哥儿,回来罢!”
足足叫了大约半个时辰,叫的喉咙全都哑了,至此才作罢,回至了屋中,守着夏姐跟滨哥儿,和衣凑合了一夜。
不知是汤药还是招魂起了效,隔天胡滨城便退了烧,仅是有一些恹恹的,跟胡夏姐一般,全都是惊吓过度,打不起精神的样子。
瘸巴吴来瞧过后,非常宽慰,留下啦几副静神的药,胡春姐付了诊金,千恩万谢的送走啦瘸巴吴。
胡六婶子听着了村中的传闻,担忧的过来瞧瞧,见胡春姐满面憔悴,不禁悲从心来:“我可怜的春姐……”
胡春姐一笑,反过来还宽慰胡六婶子一通,更令胡六婶子心头难受不已。
春姐她,还是个孩儿呢,便要撑起这样多……
胡六婶子帮着胡春姐照料了俩孩儿几日,至此才令胡春姐免的过于辛苦再累倒。
大约是胡春姐那日的凶狠吓到了胡家正院儿,近日来他们反而是没敢再上门惹事儿,仅是变本加厉的在村中散播胡春姐的恶劣声誉,不敬长辈,还打骂长辈儿,令胡春姐原先便恶劣的声名更狼藉了二分。
而长房的胡海城,得知了近来发生的一系列状况后,也默许了这类作法。在他看起来,倘若由于胡春姐本身品行过于恶劣,他家“抛弃孤弱”的事儿还可以抹平二分。到他报考秀才时,“德性”这一项遭到的阻力亦是不会过大。
在这类表面相安无事儿的气氛中,除夕夜到来啦……
第53章 过大年贴对联
前几日胡六婶子还特意过来接他们去她家过大年,胡春姐问过小弟小妹的意见后,决意还是留在家里头过大年。究竟今年是她们次房单独分出来的头一年,盼望这年能守在家里头,开个开端。
除夕这日,胡春姐取出起先在县府采办年货儿时买的福字儿,几副对联,熬了些浆糊,提着个小木桶去门边贴对联。胡夏姐跟胡滨城也是没歇息着,俩小家伙儿拿着旧衣裳作的擦布,在屋中各个边角洗洗擦擦,勤快极了。
院儿门的梁有一些高,胡春姐这具身子究竟还是个孩儿,踮着脚尖也是有一些够不大到,她搬了个小木凳,碾着小木凳拿着对联一丁点一丁点向上贴。
正贴的专注,胡春姐忽然觉的脚下小木凳给人踹了一脚,她心头一惊,出自本能的通过左右摇荡来平衡身体,然却木凳晃的太厉害,她还是有一些窘迫的跌下,得亏木凳并非非常高,冬季中又穿的厚,胡春姐仅是脚崴了下,并没咋遭伤。
“呵呵呵呵~”
胡春姐跌坐在地下,瞧着胡慧姐站立在一边笑的前仰后合。
“蠢死了~”胡慧姐笑的花枝儿乱战,口吻轻快,“可非我推的你,是你自己跌下来的。”
胡春姐忍着脚踝的痛疼,从地下爬起,拍了一下身体上的土:“你便不怕旁人看见?”
胡慧姐笑的的意洋洋:“我全都瞧过了,周边儿可无人~是你自己跌倒的,可不要赖我。”
近来这一些日子她可是憋坏了。村中本来同她玩的非常好的姊妹,打从发生了她跟胡春姐落水事儿后,她们家里头便不准她们跟她玩儿了。后来胡慧姐拿着一些点心诱惑了她们半日,她们才有人磕磕巴巴说,家里头人觉的胡慧姐脾性太狠了,推人下水这类事儿全都作的出,怕她们往后跟她起了矛盾,她记在心头再推她们下水。
胡慧姐听了只觉的心头窜火,只是不当心推了个死丫头片子下水,再说她也是给拉扯进去啦呀,至于这样大惊小怪么?
在她心头,原先对胡春姐的一缕不忍全都烟消云散了,仅余下满当当的怨。
怨胡春姐害她落水,怨胡春姐害她没了玩伴,乃至怨胡春姐为啥不老老实实的要奶打一顿出口气儿算了,弄的奶动不动便骂骂唻唻的,家里头气氛差极了。
一开始是家里头人拦着,怕落了个不好的声誉,不要胡慧姐寻胡春姐的烦忧;后来,胡慧姐听讲了奶跟三叔给捉到县署里去的事儿,吓的她老实了好一阵;再后来,又发生了她三叔给胡春姐追着打那事儿,她惊悸之余仅觉的胡春姐肯定是疯了。
适才胡姜氏指使她出来寻她小姑妈归家,她好长时间不曾从后院儿走,灵机一动,乘着家人不留意从后院儿溜出,恰好,胡春姐那蠢货恰在院中忙着贴对联,并且天助她也,周边儿除却她俩以外,压根无人!
胡慧姐用尽满身气力凶狠的踢了那小木凳一脚。
瞧着胡春姐窘迫的样子,胡慧姐心头快慰极了,笑的分外畅快,仅觉的这一阵来的怨气全都轻快了一些。
胡春姐抿了一下唇瓣儿:“喔,原来周边儿无人呀。”
胡慧姐还没有觉出胡春姐口吻中的怪异,胡春姐已飞疾的过来,伸掌使劲儿把她一推!
胡慧姐往后仰跌了个结结实实,跌了个大大的屁股蹲儿!
胡慧姐蠢眼了,身体上的痛疼要她缓过心神,又疼又惊的瞧着胡春姐:“你居然敢推我?!”
胡春姐拍了一下手,恶意满当当的冲着胡慧姐笑了一笑:“周边儿可无人~谁看见我推你了~是你自己跌倒的,可不要赖我。”胡春姐恶劣的把原话甩到了胡慧姐面上。
胡慧姐短暂的楞了楞,气的脸全都胀红了:“你,你这坏到骨子中的……”还没等胡慧姐寻思到啥歹毒的词汇咒骂,胡春姐已蛮不在意的拍着身体上的土,拣起对联踉踉跄跄的进院儿了:
“你骂呗,这一些日子你们给我泼的脏水够多了,我可不在意再多一条罪状。”
胡春姐在院中站定,回身冲着胡慧姐笑着现出一口小雪牙:“我跟你说,你不要惹我,我可是非常凶的。”
胡慧姐想起三叔胳臂上那道长长的口子,不禁打了个抖索,有一些懊悔自己一时脑热来寻这神经病的烦忧。
胡春姐她便是个神经病!
胡慧姐委曲的自己爬起来,忍着腚上的痛,踉踉跄跄的走了,去寻她小姑妈归家。
胡春姐在院中冷亨一下,虽自己好赖内里亦是个20多岁的大人了,跟一个11岁的小孩儿计较有一些掉价,可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胡慧姐全都欺凌到脑袋上了,她才不管胡慧姐是否是小孩儿呢。
更况且,她如今亦是个小孩儿呀,欺凌回去全然合情合理。
胡春姐满意的自我宽慰了一通。
适才那对联她跌下来时撕坏了,得亏那时多买了一副备用,胡春姐计划打算再换一副贴,恰在这时,听着院儿外有人叫她名儿:“春姐。”
胡春姐转脸一瞧,门边的不是程春明又是谁?
小少年满身新衣,神情有一些腼腆:“我,我病好了,来瞧瞧你,谢谢你那日去瞧我。
好长时间未见,程春明仅觉的胡春姐又好看了非常多,特别是眉宇间的光采,真真是顾盼生晖,动人极了。
胡春姐一笑,招呼道:“没事儿,春明你病好啦就行。你先等下,我贴个对联。”
程春明见胡春姐踉踉跄跄,大惊失色:“春姐你脚咋啦?”
胡春姐不在意的摆了下手:“扭了下,没事儿——诶,你干嘛?”程春明情急之下一把夺过胡春姐手掌中的对联,“我为你贴。”他不分由讲的拿起对联走至院儿门边,小少年比胡春姐高一些,胡春姐够不到的地点小少年伸掌恰好够到。他比划着高度,问胡春姐,“这般?”
胡春姐想了下自个儿的腿,也着实不宜再爬上爬下,干脆落落大方谢过程春明,也指着吩咐起来:“再往左一丁点,那有一些歪……”
俩人忙活了半日,可算把院儿门并两间毛坯房的对联贴好,锅台那边儿的防风墙上,则是贴了个红彤彤的福字儿。
这般一张罗,家里头瞧着便喜庆多了。
第54章 一年更比一年好
“真真是太感谢你了。”胡春姐洗了个从县府买的果儿,不分由讲的塞到程春明手掌中。程春明有一些拘束,他仅觉手掌中的果儿烫人异常,他憋了半日,可算憋出一句,“你,你等我5年。”讲完,仿佛后边儿有啥可怕东西在追他一般,一阵风的跑了。
等他5年?好端端的等他5年干啥?
胡春姐仅觉的莫明其妙异常,饶她再聪敏伶俐,也料想不出5年是程春明跟他娘亲愈好出人头地来娶她的光景。究竟5年后她不过才14岁,在她认知中,她咋也是没法把14岁跟嫁人联系到一块。
她仅觉的程春明怪异常。
只是,再想一下他那更怪的娘亲,胡春姐有一些了然了,可能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胡春姐随后便把这念头丢到了脑后,去屋中继续忙了。
前几日胡家的小姜氏送来啦分家时同意给的20斤大肉,胡春姐那时把这大肉用酱,盐粒儿腌渍后挂在梁上晾制阴干,作成了干腊肉。除夕夜这日胡春姐把这干腊肉取了一些来,计划打算作一顿丰盛的年夜餐。
她把那干腊肉跟莴苣切成薄片儿,用一块肥大肉把锅擦了下,待锅底全都粘上油后,又把干腊肉跟莴苣暴炒,作了道莴苣炒肉;又取了昨日刚在宋屠户那买的猪骨,放上水萝卜片儿,熬了一锅郁香四溢的萝卜猪骨汤;最终又拿新鲜油绿的嫩韭菜跟土鸡蛋作馅,包了几碟子馅大皮薄的水饺。
她还在水饺里包了几枚铜钱,瞧谁可以吃到这好运。
菜端上桌,小滨城的口水全都快流到桌面上去了。
仅是还是要先祭祖,才可以吃。胡春姐摆上香鼎,插上三柱香,领着夏姐跟滨城扣了仨响头,她在心头默念,既然占了你们孩儿的身体,那我会为她照料好夏姐跟滨城的,你们要是泉下有知,大可安心。
祭完祖,姊弟仨人欢欢快快的吃了一顿年夜餐,大约是胡春姐包的铜钱有一些多,仨人每人全都吃到了铜钱,个个全都开心异常。
饭后,胡春姐寻了个长长的竹杆挑着炮仗,挂在栅栏上,近几日放花炮已颇练出二分胆量的小滨城自告奋勇,取了柱香,把那炮仗点着内芯,掉头便跑。
暴竹声中一岁除。
噼里嗙啦的炮仗声中,胡春姐静静的瞧着干净的夜穹。
她只愿这炮仗撵走往年全部的厄运,新的一年中,跟小弟小妹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
放过炮仗,胡春姐取出前一些日子买的烟火,怂恿胡夏姐去点。胡夏姐捱不过大姐的怂恿,大着胆量,小嫩手战巍巍的拿着香,去点燃那烟火内芯,好几回还没有等点燃,胡夏姐便已“花容失色”的跑走了,笑的胡春姐跟胡滨城前俯后仰,乐不可支。胡夏姐最终也是有一些小恼了,终究鼓足勇气,待内芯烧起来,至此才转脸便跑,满头扎进大姐怀中,仅现出一对水润润的大眼,瞧着那烟火在院中绚烂的盛放。
“真好看……”胡夏姐讷讷道。
放过炮仗跟烟火,他们仨究竟还全都是个孩儿,胡春姐便领着小弟小妹预备睡觉,仅是她留了个心眼儿,待小弟小妹全都睡熟后,她悄摸摸地溜下炕,摸出前几日便预备好的小红信封,给小弟放了50枚压岁钱,小妹放了70枚压岁钱,当心的把红信封塞到了小弟小妹枕头下边儿,至此才从新爬到炕上,安心的合眼睡觉。
春节初一早晨,胡春姐是给小滨城兴奋的叫声吵醒的:“长姐!我枕头下边儿有钱!”
胡春姐搓着眼,瞧着小滨城身穿中衣,一支手手掌中拿着红信封,另一支手则捉了几枚铜钱,兴奋在土炕上又蹦又跳,把胡夏姐也是给闹醒了。
因此胡夏姐非常快也发觉自己枕头下也是有一个红信封。
俩小孩儿全都开心异常。起先家里头非常穷,父亲打猎的了钱全都给了爷奶,自己的小家基本上啥全都不剩,偶然生个病全都捉襟见肘,更别讲过大年给孩儿们包压岁钱了。特别是小滨城,他出生前他们父亲胡乐宗便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家里头更是每况愈下。此是小滨城过的第5个新年,却是还是他头一回收到压岁钱,也怨不得他又新奇又兴奋。
小滨城开心过后,毫不犹疑的把红信封递与胡春姐,甜甜笑道:“长姐,给你。祝你过年好。”
上一篇:夫人为何如此优秀?
下一篇:接手穿书者留下的烂摊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