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枸杞黑乌龙
四爷声音较往常有些低沉,钮祜禄氏已经累得手都抬不起来, 并没有太在意这些。她扭头看了眼看不清楚的熏炉方向, 那里头放着她叫人废了大力气弄来的催情香,燃烧过后很快便会消散在空气中,即便是太医都查不出来, 她倒是不怕被四爷发现什么不妥。
四爷并没有在她舱房内留宿, 只洗漱过后,便冷着脸出了门。
钮祜禄氏勉力站起身来, 送走了四爷,这才叫玉霜和玉梅伺候着躺下,摸着肚子, 唇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因为正院里一直赏避子汤,她借着怕体寒调养身子的缘由,采买了许多药材回来,按照当年那位赫赫有名的安亲王继福晋留下的方子喝了许久的药, 保证她可以一举有孕,至于生男还是生女, 她就更不担心了, 钮祜禄氏命中只有一子。
等四爷回到与钮祜禄氏和常氏的舱房隔着整个船舱的另一头舱房, 才彻底冷下脸来,虽然他没有碰钮祜禄氏,可瞧着钮祜禄氏那满面春情, 还有那熏炉里的手段,都叫四爷觉得有些恶心。
除了苏培盛和高斌在一旁伺候着,还有个黑衣的侍卫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这件事儿若是有其他人知道,你该明白是什么后果。”虽然身上气压极为冷凝,可四爷说话却很平静。
只这平静也叫苏培盛和高斌更害怕就是了,那黑衣侍卫显然也害怕,他垂着脑袋立刻铿锵回复:“奴才死都会烂在肚子里。”
“你先出去。”四爷也没多说什么,粘杆处现在本就是属于雍亲王府的死士,他并不算太担心这侍卫会说出什么去,刚才也不过是为着谨慎。
“爷,刚才钮祜禄格格……可说了什么?”高斌见四爷脸色还是特别难看,倒不像是光被算计才如此,高斌斗着胆子低声问道。
“叫人先一步从陆上快马加鞭去江宁,江宁城内和驻防官兵周围都给爷仔细探查,陌生面孔都给爷盯紧了。”四爷没回答高斌的问题,反倒是冷声吩咐道。
可这话透露出的意思,也叫苏培盛和高斌心下大惊,爷的意思,是有人要行刺……
四爷面无表情摩挲着扳指:“此事你二人知道便可,再不可泄于他人之口。”
苏培盛迟疑了下才上前一步:“爷,此事可否要叫万岁爷知道?”
“不必,爷自有打算。”四爷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叫人把钮祜禄氏给爷盯紧了,还有她身边伺候的人。”
苏培盛赶紧躬身:“喳!”
三月初六,康熙自江宁下船,太子跟随在他身边,当地的地方官员还有乡绅学子们都跪在地上高呼万岁,连太子都得到了簇拥。
康熙脸上倒是没有什么不虞的神色,好似自那日在船上当着文武百官训斥过太子后,他又跟太子恢复了父慈子孝的场面,虽叫太子在自己船上反省,也时时派太监给太子送东西,担心他吃不好睡不好,倒是也给太子涨了些脸面。
这次在江宁,康熙打算停留五日再去苏州,这五日里,身为皇帝,他自是要检阅江宁驻防的将士,接见当地的官员,还要亲自前往明□□陵行礼以示天子气度。
第一日上岸,自是要先歇着的,江宁并没有行宫,康熙便进了临时安排好的住所,皇子阿哥们也住进了乡绅们贡献出来的宅子。
“爷,四川总督年大人求见。”刚收拾好,苏培盛便跟四爷禀报。
四爷正坐在书桌旁捏着鼻梁思绪纷杂,闻言睁开眼淡声吩咐:“就说这里还没收拾好,叫他先回去吧。”
苏培盛躬身应声:“喳!”
站在门口的年羹尧听到苏培盛的回复,露出了一个温润的笑,拱手道:“是我思虑不周,劳烦公公替我传话,也是奴才唐突了,等奴才回京述职时,再去主子门上请安。”
苏培盛赶紧侧开了身子,总督怎么也是二品官职,他一个太监受不得年羹尧的礼。
他也笑得热情:“年大人放心,奴才一定把话带到。”
年羹尧点点头,笑着转身走了,倒是苏培盛看着这位年大人的背影,总觉得有几分违和,可到底是哪里,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到了三月初九一大早,四爷便早早去了康熙跟前伺候着,其他皇子阿哥到的也不晚,见着四爷后倒是没太惊讶。
“老四你每回都起这么早,在船上晃悠了一个多月,这好不容易踏踏实实睡到地上,昨儿
个检阅累得要死,我差点儿起不来床。”胤祉打了个哈欠冲着四爷低声嚷嚷。
四爷面无表情,没有搭理他,诚亲王也知道自家四弟是这个德行,干脆拉着恒亲王胤祺低声聊天儿。
没过多一会儿,万岁爷用完早膳,便带着众人出发去明□□陵。
除了太子以外,皇子们都骑着马,围绕在明黄色的圣驾一旁,后头跟着杏黄色的车驾。
一路往外行去,这江宁三月份的景色已很是不错,骑在马上的阿哥们不冷不热,就多了几分赏景的心思,大多脸上都带着惬意的笑,就连在旁跟随的禁卫军神色都不自觉放松了许多,只有四爷握紧了手中的利剑,一直不动声色盯着周围。
其实他不是没想过告诉康熙,可自打上次在承德那次行刺过后,四爷就再没那么冲动了。
后来他也想明白了,上次万岁爷明明是有所准备,就等着瓮中捉鳖,这次……能叫钮祜禄氏听见,那别人呢?
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万岁爷的又一次安排?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万岁爷真不知情,钮祜禄氏是个太大的变数,四爷绝不愿意招了皇上的猜忌。
车上是他的阿玛,他倒是从没有过叫康熙有危险的想法,因此只一直仔细盯着,但凡有不对,喊一嗓子下去,禁卫军的数量并不算少,即便是真有人行刺,也不是护不住圣驾。
危险总会在人最松懈的时候突如其来,行至半路,连四爷都觉得精神有些疲乏时,突然就从林子里射出了带着寒光的箭矢。
随后不等人骚动起来,黑衣蒙面的壮汉四面八方飞了下来,还有更多穿着粗布黑衣的蒙面人也从林子里冲了出来,四爷眼神紧缩,竟然还有人藏在了树上!
“护驾!”四爷高喊了一声,立刻从马上下来,借着马匹的阻挡,拿着剑站在了圣驾一侧。
禁卫军立刻放出了求救的信号,随即也护着圣驾和太子的马车往中间靠拢。
可不知何时起,好多人杀着杀着突然就软了下去,叫人心惊不已。
“小心别被箭射到,箭上有毒!”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
四爷皱着眉,对着圣驾里头低声快速道:“皇阿玛,还请下马车。”
圣驾和太子车驾都比寻常马车要高
,他们在马上行动不便,站在地上则挡不住箭矢射出来,康熙和太子在马车里并不安全。
康熙也没耽搁,很快便下了马车,跟太子一起被护在了最中间。
四爷脸上身上都是血,人比想象中还要多一些,虽然大部分都是没什么章法的,可那些在林子间飞来飞去的黑衣蒙面人明显个个都是高手。
他深吸了口气,对已经凑到他身边紧紧靠在一起的胤祥和胤祯冷声吩咐:“你们两个注意些上头的人,他们刀上也有毒。”
胤祥点点头不说话,只是更仔细了些。
倒是胤祯脸色被血染得狰狞:“大爷的,这些个不要命的,叫爷知道他们的身份,非得通通诛九族不可!”
站在圈内的康熙:“……”老十四这么暴躁吗?
康熙有些想笑,可这会子确实是比较危险,这才绷住了脸,眼神幽深看着远处的拼杀,心里却是一点都不紧张的。
这行刺来的突然,他确实是没准备,可身为天子出行,又是去明□□陵,他如何会不做准备?后头潜伏跟着的官兵也快上来了。
只不知道今日这到底是反清复明的反贼,还是……有心人特意而为之,康熙扫了眼拿着刀,同样冷着脸谨慎护在他身旁的太子,眼神更复杂了些。
太子就站在他身边,这是他最好的机会……也许这场行刺,真的跟太子无关吧。
不等康熙想完,外头传来了兵丁的呼啸声——
“护驾!!!”
随即从他们来的方向,马蹄声伴着尘土飞速朝这边赶过来。
蒙面黑衣人似乎也知道再突破不了防卫,就真的没机会了,领头的黑衣人冷厉地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尖叫。
随即所有的人都换成了不要命的打法,哪怕是以命换命也在所不惜,很快外头围成了一圈的禁卫军便出了乱子。
剩下的人护着康熙和太子且战且退,倒是都不算太着急,毕竟兵丁很快就到了。
就在这时,四爷眼前一闪,也来不及抬刀,电光火石之间,他脸色一白,只能扭过身狠狠推开身后的康熙。
“噗嗤——”一把剑自四爷胸前穿透而出,一直还算冷静的康熙踉跄着被李德全扶住,抬起头第一次露出了惊惶的神色。
“老四!”
“啊——”随即被护在一旁的太子也中了一箭,箭矢自太子肩膀上插进去,一直从后头肩胛骨的上方穿透而出。
“胤礽!”康熙脸色更难看了些,他当即就要上前,却被李德全死死给挡在了身后。
这时候官兵也来了,有他们加入禁卫军,很快那些黑衣人便露出了败像,除了几个身手高超的人在林子间飞跃消失,其他人都在被俘虏的第一时间自尽身亡。
遍地伤亡,除了禁卫军,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臣护驾来迟!请万岁爷恕罪!”年羹尧提着剑大跨步过来,跪在康熙跟前沉声道。
第118章
太医们很快就叫禁卫军护着过来了, 当即就想上前伺候。
康熙冷着脸推开李德全:“朕没事儿,先给太子和老四看看,他们可能中毒了!”
众人匆匆忙忙上了车驾, 四爷确实觉得浑身发软, 再加上失血过多,没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他不知道的是,太子虽然伤口小一些, 也只是伤在了肩膀上, 可很快也跟着脸色发青晕了过去。
康熙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等回到暂住的地方以后, 直接下旨给四川总督并着江浙总督,叫他们彻查。
“若是查不出来,你们也不用回来了!”康熙气得浑身都有些哆嗦。
老四胸口中了一剑, 虽然离心脏还有些距离,眼下还生死未卜,当时若是那剑刺入了他身上,他比四爷要矮一点, 不正是冲着一剑毙命去的吗?
更别说太子那里,听太医说那箭上抹了蛇毒, 现在也是昏迷不醒。
若是皇帝和太子都出了事儿, 这天下只怕是要打乱, 来人一定是所图不小,绝不能姑息了去。
“告诉太医,若是太子和雍亲王有个万一, 朕要他们全家的脑袋!”康熙沉着脸对李德全吩咐。
李德全也不敢多说话,拖着还吓得有些绵软的双腿就赶紧去办差。
要说苏培盛这边,也不比李德全好多少,被乱贼吓着还好说,看着自家主子爷脸色青白着被抬回来,他死的心都有了。
那刀上被下了软筋散,四爷一直血流不止,太医才刚刚给止住了血,可怎么都给四爷喂不进药去。
苏培盛想起曾经主子爷给宋主子喂药的法子,叫了常氏过来伺候,常氏一见这血淋淋的样子就晕了过去。
至于钮祜禄氏那里,那就更不用想,都被别人碰过了,要是叫爷醒过来,能砍了他。
最后只能是叫曾经伺候过的月晴把药和参汤一口一口喂了进去,四爷现在还高烧不退,只有一个太医守着,那脸色都不大好看,急得苏培盛直抹眼泪。
直到李德全派人带这几个太医和万岁爷的口谕过来后,苏培盛才稍微心安了些。
年羹尧带着兵丁出门后,冲着四爷所在的宅子扫了一眼,眸子深处露出了些许意料之中的清浅笑
意,随即又恢复成了那温和的样子,带着人大跨步离了城里去查逆贼的事儿。
与此同时,正在京城带着孩子玩儿的宋琉璃,突然心口疼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大宝就突然哭了出来。
“额娘,我疼……”大宝扔了手里的拼图,靠在宋琉璃身上,捂着心口的地方。
小宝也突然红了眼眶,倒是没跟着大宝哭出来,只是恹恹地靠在了宋琉璃身上。
伺候的奴才都惊着了,木莲急着上前:“主子,可要叫太医?”
宋琉璃皱了皱眉:“不用,叫府医过来看看吧。”
她也疼了一瞬,只是要差些,怎么大宝和小宝感觉倒是更严重呢?
“回宋侧福晋的话,三格格和四格格并无任何不妥,这……许是老朽医术不精,您看是不是叫太医来看看?”府医给大宝和小宝诊过脉后,有些为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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