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枸杞黑乌龙
可宋琉璃也没心思替福晋鸣不平,社会就是这么个社会,老爷子还在位,想独宠那就是想死。作为一个社会人儿,宋琉璃充分尊重
目前的局势,即便有不舒服,也都随时闹妖出去了,从不叫自己心里不痛快。
不用伺候四爷,她向来都睡得早,可晚膳前,木莲就过来禀报
“主子,镂月开云的驱蚊符没了两个。”
宋琉璃心下又悸动了一下子,这感觉熟悉又陌生,给她带来的却并非是好的直觉。
“什么叫没了”她皱着眉问。
木莲低下头“奴婢在大殿和东西配殿的四个角落里都放了,如今大殿里的不少,六阿哥那里时刻有人盯着也没见少,可三格格和四格格的东配殿里东南角和西北角的驱蚊符都不见了。”
宋琉璃抬起头“这是头一回发现”
“奴婢该死,琉璎园里向来都守得严,以前也没出过问题,奴婢出来前没仔细查。”木莲直直跪在了地上。
宋琉璃心里跳得越发不祥,她直接命许福回府去查。从园子回府里路途不短,晚膳后这都过了一个多时辰,许福还没能回来。
直到园子里亥时落锁前,许福才急匆匆带着满脑门儿汗进了门。
“主子,琉璎园没没被人动过手脚,奴才带着小鹿子挨个儿查了,木莲那里但凡用了的都有记录,一个都没少。”许福也顾不得喘匀了气,抹着头上的汗赶紧回话。
宋琉璃还是有些不安心“那你带着人仔细些,把镂月开云的奴才都查一遍。”
即便是无人拿她的符生事,她也怕孩子出问题,到底被动了手脚的是大宝和小宝的住处,这实在是叫她心情好不起来。
许福见主子脸色不好看,也不敢多说,赶紧躬身“喳奴才明个儿就带人查。”
府里的这些事儿都零零碎碎,冷暖各自知,没多少人会放在心上。叫各府里爷们关注的,当然是个小阿哥进宫的事儿。
胤祥不关心这个,廉郡王府里虽然孕妇一个接一个,可他也不在意,毕竟还一个都没生出来,谁也不知道能不能生的下小阿哥来。
叫胤禩没想到的是,就在小阿哥们进宫的当晚,老天爷就如了他的愿,送了他一个小阿哥。
“爷,纳兰侧福晋早产,您快回去看看吧”廉郡王府的下人找到胤禩时,他正跟纳兰氏的阿玛,纳兰一脉分支的族长纳兰常德在燕归楼
里喝酒。
听闻纳兰氏小产,二人自然是都坐不住,急急忙忙就散了。等胤禩回到府里,纳兰氏已经生了个病弱的小阿哥下来。
“恭喜爷,是个小阿哥”郭络罗氏见胤禩带着满脑门儿的薄汗跑进门,起身语气淡淡地道。
她在郊外庄子上养了小半年才养好身子,清明过后回府时,纳兰氏都显怀了,连张氏和毛氏都有了身孕。
郭络罗氏觉得那清明时节的雨像极了替她祭奠,祭奠她死去的感情。
自回府开始,郭络罗氏就免了妾室的请安,一直在正院里呆着不怎么出来,也不怎么见廉郡王。
胤禩都已经两个月多月没看见郭络罗氏了,如今听见她这话,忍不住就顿住了脚步。
“福晋,爷”
“爷还是先去看看纳兰氏吧,她刚生产完还虚弱着,臣妾就先回去了。”郭络罗氏没有跟胤禩多说的心思,淡淡说完就带着人回了正院。
若说这一刻,郭络罗氏的冷淡叫胤禩心里的愧疚变成莫名羞恼,那底下人查出来的实情就是在胤禩怒火上浇了热油。
“侧福晋是用了膳房送过来的芙蓉糕,才突然肚子疼早产的。那芙蓉糕里有催生的药,管着膳房采买的是福晋的陪嫁嬷嬷郑嬷嬷她男人。”
胤禩怒气冲冲去了正院。
“爷,福晋已经睡下了,您哎哟”
正院里的大太监没说完话,就叫胤禩一脚踹开,爬都爬不起来。
“嘭”的一声,胤禩直接踹开了正院的门,郭络罗氏正好听到动静,披着衣服站在卧房门口。
“郭络罗氏,那是爷的子嗣,你竟然就如此明目张胆的动手”胤禩气得手都在抖。
郭络罗氏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坐到了软榻上“瞧爷这话说的,难不成悄悄动手就可以了”
胤禩蓬勃的怒气被郭络罗氏这话一噎“你你说说你到底是要闹什么”
与其说胤禩是被郭络罗氏对纳兰氏动手气着,不如说是因为郭络罗氏和安亲王如今都对他极为冷淡的迁怒,郭络罗氏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可她也不会轻易要人命。
如今这般明目张胆,也是等到七个月里才动手,也不曾要了纳兰氏母子的命,这便是郭络罗氏的底限,胤
禩心里清楚的很。
“是爷对不起你,可爷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爷这些年过得多艰难你不是不知道,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胤禩冷静下来以后,便用上了平日里最叫郭络罗氏心软的姿态,无奈中还有几分悲凉,配着他温润如玉的样子,真真是叫人心疼。
郭络罗氏心里是疼,只再不是为了这个面目都开始陌生的男人,她疲惫地撑着脑袋“爷能告诉臣妾吗你到底为什么非要那把椅子不可”
胤禩身子僵了僵,眉头忍不住皱起来“身为皇子,我从来都不比任何人差,为何那把椅子我做不得”
“即便是要我的命也在所不惜”郭络罗氏笑了出来,话音儿特别轻,也特别地清晰。
胤禩心下一凛,随即脸上露出一个苦笑“玉容,你是不是对爷有什么误”
“我院子里的奴才我都清楚,也只有你的人我没撵出去。”郭络罗氏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垂着眸子并不看他,“我刚进庄子,你便去了纳兰氏那里。这么些年她们都没能有孕,我回来一下子怀了三个。爷,我不是傻子,我只要一个答案。”
胤禩紧紧捏着扳指,好一会儿才松开“你想知道什么”
“我嫁给你的时候,不是我非要你给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那时候你没有那个念头。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皇位有了执念这份执念又为了什么”郭络罗氏抬起头静静看着胤禩问道。
胤禩反倒是垂下眸子不再看她“是爷对你不住,可我没有别的选择。”
郭络罗氏闭着眼叹了口气,心里止不住的冷笑。他还是不肯说实话,到底是没有选择还是不想选择谁也没逼着他非做皇帝不可。
郭络罗氏的心彻底冷了下来“既然爷不想说,那就不用说了。后头我不会再动手,孩子也休想记到正院名下。”
胤禩定定看了她许久,怒气冲冲的来,安安静静地走,结束了这场闹剧。
第二天,后院里还怀着身孕的张氏和毛氏院子里,多了好几个嬷嬷和大力太监。
郭络罗氏冷笑不已,现如今她说什么,胤禩都不会再信。
即便胤禩有再多苦衷,若真叫他做了皇帝,她这个注定无子又不得皇
帝信任的皇后只怕也是空中楼阁。
可那个曾经在花烛下红着脸轻言细语的男人怕是忘了,她郭络罗氏一开始就说过,她从来都不是个好人。
“叫人给安亲王府送信,按他们说的办吧。”郭络罗氏冷冷地吩咐。
第152章
“玉容说什么了”安亲王福晋见安亲王眉头紧蹙, 有些担忧地问。
安亲王叹了口气“玉容说一切都听咱们的。”
安亲王福晋不解“那又什么不好的”
“我就怕她是一时意气, 这事儿闹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安亲王对着自己的福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要我说,一开始你就不该派人去庄子上跟她说那么些。”
安亲王福晋笑着把紫檀茶壶坐在小炉子上“没爷这么过河拆桥的,当时要不是爷吩咐,我也不能跟她说实话, 现如今怎么又怨上我了呢”
安亲王有点尴尬,他摸了摸鼻子, 看着安亲王福晋没说话,其实他也就是有些心慌意乱, 在福晋这里抱怨一二罢了。
安亲王福晋也没把他这话放在心上“玉容那孩子我了解, 爷把心放在肚子里便是了, 人都已经养在庄子上有阵子,也该放出去了。”
郭络罗氏从小就长在安亲王府,一直是老安亲王福晋和安亲王福晋抚养大的。别的且不说,端看安亲王府如今满后院姹紫嫣红, 却一个敢蹦跶的都没有,便可窥见安亲王福晋的手段,她教出来的孩子绝非善茬。
可惜女人总有犯傻的时候, 郭络罗氏刚成亲那会儿,羞红着脸跟她说遇见了良人,安亲王福晋便没有多说什么,只叫她留个后手。
男人能长情的少,皇家就更是凤毛麟角, 当初她是想着叫郭络罗氏到底别把一颗心尽赋予了岁月,却落个流水无情的下场。
如今郭络罗氏明显就是心思清明起来了,当初也听了她的话,她便也不担心,毕竟她也没跟郭络罗氏把话说全。
人都是有私心的,她再把郭络罗氏当自己的孩子疼,到底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还是要保全自家人为重。
“那传信的人还没查到些什么吗”安亲王福晋问道。
安亲王摇了摇头“满京城就没查着一点儿有用的消息,那人就跟石头缝里蹦出来似的。要不是他说的真切,还对各家都了如指掌,我真是不想参合这些叫廉郡王知道了,他人看着温和,可不是个好脾气的。”
安亲王福晋撇嘴“还不是阿玛他老人家留下的烂摊
子。”
见安亲王皱眉,她也没止住话头,“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退一万步来说,即便阿玛没有把手伸到户部,你且看看如今旁支王爷里还有几个自在的如今的万岁爷他眼里不揉沙子,将来甭管换了谁,也不可能叫咱们继续袭王位下去。如今不管那人是什么想法,总归是支持哪家阿哥,咱们不参合也就罢了,等将来这事儿结束,咱们自然知道是谁的手段。”
当年安亲王岳乐管着宗人府,不但徇私枉法,还想把手伸进户部去争权夺利,若非如此,额驸明尚也不会因为两千多两银子就被判了死刑。
老安亲王耳根子软还好面子,早年间听信谗言,致使烈亲王代善长孙诺尼被贬为庶人。如今这把柄被人握在手里,但凡人家想清算,别说亲王位,顷刻间大厦就会倾倒,他们满府的人都活不下去。
“左右那人也说了,但凡咱们有从龙之功,将来起码能保一个富贵,爷也别想太多。”安亲王福晋劝道。
安亲王就是知道这个理儿,才放着身为侄女婿和旗主的廉郡王不去支持,反倒是唉,他叹了口气,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有了郭络罗氏的配合,胤禩的行踪对有心人来说便不再是秘密。
等纳兰氏的孩子满月后,胤禩又一次跟纳兰常德在燕归楼聚完,出来便碰到了个身穿旧道袍的道人,两人似是不经意碰到了一起。
那道人抬起头道歉“对不住”
只说了半句话,对方眼神极为震惊,打量了胤禩一眼,当即转到侧面,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再没说一个字。
胤禩虽觉得奇怪,到底身为皇子,他被人恭敬惯了,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多日后,胤禩带着人去大栅栏儿寻好物件儿替万寿节做准备时,又一次碰到了这位道人。
说是碰到也不准确,胤禩看见道人,道人并未看见胤禩,那老道儿正一脸正气给人算卦,身边围了一圈人,所有人面上都是恭敬狂热的神色。
等到胤禩挑完了东西出来,热闹已经散了,他下意识去寻那道人踪影,对方已然离开。
胤禩心里不知为何倒是有些失落,这失落到了半路变成了微妙。
“停车”胤禩在马车里喊了一句,马
车停在了只披着个布袋子的道人身边。
道人扭头看见是他,立马侧身避开正脸,恭敬弯了弯腰等他们过去。
“道长怎么称呼”
“贵人称呼张老道便是,名字不敢污了贵人耳。”
胤禩心里更痒“道长知道爷是谁”
那张老道摇摇头“贵人的身份不是老道能知道的,老道儿不过是个讨饭吃的游方之人。”
他这般说,脸上却带着恭谨和云淡风轻,倒是叫胤禩更来了兴趣。
“胤爷对道家也颇有几分研究,不知道长可否给个面子,你我闲话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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