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枸杞黑乌龙
正院那位表示气得胸口疼。
没了外人以后,多少算计都不用再说,她只有几分郁气:“丁香的婆家不是派人掌控起来了吗?”
刘嬷嬷皱着眉也有些头疼:“自打派她去了兰柏轩,老奴只找她问过几次小宋格格的信儿,也没什么有用的,从未吩咐她做过任何手脚!”
乌拉那拉氏揉着自早上开始就有些疼的额角:“咱们这分明是被人算计了!你这就让人去看看丁香婆婆一家是否还在掌控之中,若逃了或者被人救了,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刘嬷嬷脸色狠辣道:“左不过就是李氏或者宋氏,前几日宋氏的丫鬟出过府,极有可能就是合英院,老奴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你猜正院能查个水落石出吗?”李氏捏着一颗葡萄含笑放入口中,神色颇为愉快。
春巧笑得特别讨巧:“格格放心,这正院呀,一定能顺藤摸瓜查到合英院身上去。”
李氏笑得更明艳了些:“这些女人在后院呆久了,只知道该怎么讨好爷,却忘了该怎么叫一个女人死心塌地,真真是可惜了。”
另一个贴身丫鬟春桃还有些不大明白:“格格,咱们就真放任云燕和丁香的家人远走?万一将来被人发现了……”
李氏哼笑:“我这人说话向来算数,破船还有三斤钉呢,你又怎么肯定在府里当值的奴才没有独特消息渠道呢?就算他们不小心被人逮住了,又跟我有何关系?”
她既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就连跟云燕和丁香传递消息都是与她毫无关系的不起眼奴才,所以才说这水浑了才好办事嘛!
眼下云燕和丁香只能肯定咬死谁,却不知道被谁牵着线走,这多好玩儿,她虽张扬,却不喜欢螳螂。
春巧倒是还有些别的疑惑:“可咱们算计这么久,不是为了管家权吗?合英院并不算受宠,何不留着对付正院呢?”
李氏摇摇头:“你们还是小看了爷,也小看了福晋,更小看了宋氏。”
春巧和春桃目目相觑,都有些想不明白。
“爷最是重规矩,何况还有大阿哥在,只要不是天大的事儿,爷不会不给福晋脸面。而福晋身边有刘嬷嬷,她可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如何能由得我们算计?至于宋氏……其他人都可以等,只有宋氏必须得让她再无翻身之地!她那双招子透露了太多事情。”
尤其是看向孩子时的阴冷,让李氏睡觉都睡不踏实。
扶香院的大太监这时掀开帘子进了门,先赶紧跺跺脚去了点儿凉气才赶紧给李氏打了个千儿。
“格格,都安排好了,云燕一死,那边必定有动作。”
李氏拿帕子擦了擦手,让春桃给她仔细摸上一层护脂后才悠悠起身:“很好,四爷府只需要有一个宋氏就够了。”
未时中,阴了好几天后这雪终于是落下来了,一开始还是细密的雪粒子,很快就变成了鹅毛大雪。
等丁香茯苓和许福都被邱顺给带走时,门外已经是白茫茫一片。
宋琉璃站在门口静静看着远去的杂乱脚印儿,她知道丁香必定是回不来了。
即便是胎穿到这个时代,即便在家中境遇算不得好,进入四爷府后又总是害怕死亡,可她却头一次知道,原来死离她并不遥远,也许就只有一场雪的时间。
丁香在进正院前,看见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冲她晃了晃身子,那眼熟的络子就系在他身上,她眼神中终于露出了些许放松,随即垂下眸子掩盖住了所有的思绪。
待得所有奴才都跪在正院里后,福晋并未马上出来,而是让他们在大雪中跪了半个时辰。
等福晋出来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冻得脸色青白,僵硬的脸上一时倒是看不出来心虚或者害怕。
乌拉那拉氏也不指望这些奴才能自己露出马脚,她只让行刑太监将长凳摆在所有奴才前面,从怡乐轩的云燕开始,一个个慢慢审问。
计划是这样的,可计划远没有变化快,进展比她想的要快许多。
云燕被人架起来,还没等开始打,她便挣脱开束缚又跪在了福晋面前:“奴婢有话要说。”
福晋皱眉冲着几个大力嬷嬷挥挥手,看着云燕冷声道:“说!”
“格格只知道伊格格怀孕,先开始并未想着要对伊格格下手,但是宋格格抓了奴婢的家人为要挟,让奴婢陷害兰柏轩和怡乐轩,然后将夹竹桃粉洒在了越漪苑惠香姐姐身上,才导致伊格格流产,还请福晋明鉴!”云燕也不管地上都是雪,直接叩头在地上,“奴婢不求饶恕,只求福晋和爷放过奴婢的家人!”
说完她直接起身,不等人拦住,直接装在了廊子的栏杆上,满头是血地倒在了地上。
茯苓吓得叫出声来,随即赶紧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福晋捂着胸口,见邱顺上前检查过后摇了摇头,才闭眼深吸了口气:“赶紧抬走!派人请爷和各位格格过来。”
邱顺带着人将云燕抬出们去,一个清秀的小太监眼眶通红,死死盯着云燕的方向,许久才强迫自己低下头去。
跪在雪地中的奴才都吓得不轻,许福脸色也有些难看,唯有丁香定定跪在地上,脸色特别平静。
第9章
后院的几位女眷都惦记着这边的事儿,来的速度很快。
即便宋琉璃离正院比较远,她到时,正院也不过刚刚把地上的血迹彻底清理干净。
四爷带着苏培盛就在她身后进了门,福晋赶忙带着人起身给他行礼。
“不必了,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四爷直接在福晋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冷声道。
福晋站起身后,扶着刘嬷嬷的手站在了他身侧:“云燕说是宋妹妹以她家人胁迫,让她用夹竹桃粉害伊妹妹小产,并陷害怡乐轩和兰柏轩。”
宋氏本是好整以暇低着头站在原地,听见福晋的话,心里一个咯噔,随即苍白着脸上前两步跪在了廊子上。
“还请爷明鉴,婢妾顾念着几年前殁了的小格格,向来爱呆在院子里吃斋念佛,婢妾院子里的奴才也约束的紧,从不曾跟哪个院子私下往来,这脏水怎么就泼到婢妾身上了呢?”
说话时,她语气并不算着急,不疾不徐的柔婉嗓音,有股子悲凉之意,说完后泪水就沿着脸颊滑落,说不出的伤心难过。
四爷眉头皱了皱:“可有证据?”
乌拉那拉氏有些为难地看了宋氏一眼,才迟疑道:“云燕说完后以死明志,其他人臣妾只等着爷和众位妹妹来了以后再审。”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正院处理完事情后,其他人拈三说四的事情,她才不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四爷点点头,并无其他表情,只冲着宋氏淡淡叫了起,边冲福晋吩咐:“你继续审。”
乌拉那拉氏应声后,重新坐在了四爷旁边:“接下来就该审兰柏轩的奴才了。你们是准备直接招,还是一个个上刑?”
宋琉璃扫了眼宋氏和武氏,总觉得二人淡定的有些不像话,感觉怪怪的。
好在丁香说话算话,没等宋琉璃站出来便先一步膝行上前叩首。
“是奴婢做的。”
乌拉那拉氏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怎么?还等着主子一句句问你?”
丁香抬起头低垂着眸子冷静的开口:“是合英院的银杏拿着奴婢养父母的信物找上奴婢的,只说他们十七条命都握在宋格格手中,让奴婢听从吩咐。前日晚间银杏让奴婢将夹竹桃粉放入了格格的香包和天井里大树下面。香包被许福闻出不对没能用上,今晨格格彻底换了衣服才来的正院。”
宋氏紧紧握住了双手,抬起头死死看了宋琉璃一眼,眼神中是无尽的恨意。
若不是香包被发现,绝不会有搜查院子这一出,而能够买通云燕和丁香的人除了福晋就只有李氏,一定是她二人中的一人!
她抬起头又一次跪在了四爷面前,泪珠子如雨般落下:“婢妾冤枉!昨日银杏并不曾出门,她又怎么会串通丁香陷害小宋妹妹!”
说完她抬起头悲切地看着宋琉璃:“小宋妹妹御下好手段,我到底是如何得罪你了,你要让人这般陷害我?”
宋琉璃:“……”
倒打一耙演技还能如此自然,要不怎么说她们就是生错了年代,要是放到后世,妥妥的影后啊!
李氏用帕子触了下鼻尖,遮住了唇边的笑意,连自己的敌人是谁都没搞清楚,宋氏跌的不冤。
武氏这时也反应过来了,不等宋琉璃张嘴,学着宋氏的样子站出来:“我还想问问宋姐姐,我到底是如何得罪了你,你要这般栽赃陷害我!”
宋琉璃:“……”
她要不要也跟上队伍?哭不出来怎么整?
四爷被吵得头疼,冷声呵斥道:“够了!都给爷闭嘴!现在知道哭,早怎么不知道谨言慎行?都给爷滚到一边去!”
宋氏和武氏这才起身抽噎着起身站到一旁。
好的,没她啥事儿,背景板小宋格格庆幸自己慢了一拍。
“你可有证据?”四爷冷着脸问丁香。
丁香继续低着头:“奴婢昨日在银杏衣角撒了米水,此时用火烤自会出现痕迹。”
宋氏紧紧攥住了拳头,呼吸停滞了一瞬才又恢复了正常。
可她还能保持得住神色不变,跟着她过来的银杏脸色已经苍白到透明起来。
邱顺带着人用火烤了她的衣角,果然显出了五指的形状。
“是……是……”银杏跪在地上哆嗦了半天,见宋氏隐隐点头,才闭上眼睛心如死灰道,“是奴婢被猪油蒙了心,武格格给了奴婢银子,奴婢糊涂了!”
“满嘴胡沁!你如何能证明不是你栽赃陷害!”武氏怒喝出声,再忍不住脸上的怒气。
她本就长得不算好看,这一生气就更显得丑了些,可她并不自知,还跪在地上冲着四爷哭:“求爷给婢妾做主,婢妾是被冤枉的呀!”
四爷嘴角抽了抽,不会哭就不要哭,让人看着难受。
宋琉璃什么都没干,甚至她藏在丁香身上的符篆都没能发挥作用,就貌似洗干净了自己身上的嫌疑,这一出出的可真是叫她目不暇接。
福晋见四爷面色越来越不耐烦,也跟着冷了脸:“你们倒是都说得委屈,可有人证?”
武氏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捂着脸哭得情真意切,四爷没忍住撇开了视线,正好扫到了眨巴着眼睛看不过来的宋琉璃。
他嘴角又抽了抽,很好,虽然宋琉璃这样貌不算得正经,却比武氏好看太多,见她这傻样儿,四爷烦躁愤怒的心情诡异的好了许多。
就在这时,一旁那眼眶通红的小太监冲了出来,噗通跪在了四爷和福晋面前。
“奴才有证据!”
四爷这才重新看向院内,没说话。
福晋冷着脸道:“说!”
“奴才是被宋家人抓了去威胁家人,实则被去势后送进府里与云燕传信,云燕是奴才的亲姐姐!”小太监哭着磕头在雪地上。
宋氏脸色一下子煞白,不是云燕的邻居吗?如何会变成了她亲弟弟!
武氏低着头抽泣时,眼神内却闪动着得意的光芒,当初她想让云燕死心塌地带着仇恨办事儿,李氏和伊氏的家人不在京城,福晋府里又不好下手,她才选了宋氏做替罪羊。
本以为云燕会因此恨宋氏入骨,却没想到被鹰琢了眼,让宋氏策反了云燕。
好在她还让阿玛将云燕的大弟变成了良民籍,还送他去参加科考,这事儿昨日她便托人告诉了二人。
这二人是必死无疑,可他们的哥哥和家人却还有大好前程,是人都知道怎么选。
李氏嘲讽地看着武氏干打雷不下雨的样子,再不奇怪武氏为何一直不受宠了,要是没有她在后头安排人把消息传递进去,武氏今天死定了,却连哭都哭不出个人样子来。
“宋氏,你可还有话说?”福晋冷冷看着宋氏问道。
宋氏摇头,泪水依然在脸上肆虐,看起来可怜的很:“婢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婢妾的娘家不过是汉军旗的普通旗人,哪儿有那样的胆子,还求爷和福晋明察!”
不到黄河心不死,李氏心中冷哼一声,朝着丁香扫了一眼。
丁香没有让她失望:“回爷和福晋的话,银杏前几日出府说是回家探亲,实则是派家人去了奴婢养父母家,拿奴婢哥哥的性命威胁,让他们去买了夹竹桃粉。二门的太监可以作证,银杏带回了一个银色的空匣子,那匣子下面有暗格,奴婢的哥哥在匣子里留下了记号,一搜合英院便知。”
“苏培盛,去搜!”四爷冷声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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