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堰桥
“没事!谢谢聂总帮忙!”黄聆已经回过神,这辈子是这辈子,她不该把上辈子的情绪带过来。她现在还没跟应擎提出分手,她算是应擎的女友。
聂修谨感觉出她的情绪变化,收起自己胡思乱想的心神:“黄小姐怎么单身一个人在这里?”
“想去镇上买点东西,没想到大白天遇见这种事。”黄聆从包里拿出餐巾纸递给他,指了指他手背上的破口,不知道哪里刮开了?
“东西买了吗?”聂修谨一边压着小伤口,一边问。
黄聆摇了摇头,东西还真得买,过两天大姨妈就来了,存货已经没有了,这条路总要走,明天走的话,一个人是不敢了,总要叫个男同事来陪,可叫谁都不合适,别人误会了怎么办?
“你一个人?我陪你去吧,赏个脸一起吃个晚饭?”这是大好的机会,聂修谨怎么可能错过。
那就一事不烦二主了,就他了,再说总要谢谢人家:“今天算是救命之恩了,应该我请你!”
聂修谨很想问她,救命之恩,不是应该以身相许吗?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人家有男朋友,至少他到现在没有听到他跟应擎分手,这话说出来,要被人扇耳光的。他笑着说:“也行!”
看着聂修谨彬彬有礼的样子,全然没有上辈子私下里那种跟二哈一样的逗比。黄聆略略有点失望,不逗比的聂修谨就没那种味道了,仔细想想聂修谨也就人后逗比,在人前他还是装成一本正经大老板的样子。
聂修谨倒是想要骑车载她,一个小伙子骑车带个年轻姑娘,真不适合!他推着车和她一起走在路上。
“今天幸亏你路过。”黄聆用手指撸顺了自己的头发。
“出来兜一圈,走走河边,看看晚上有没有地方下黑鱼棒。”聂修谨问她,“你知道黑鱼怎么钓吗?”
黄聆想要点头,他上辈子跟她起码说过八百遍,甚至一大清早,她还在梦里的时候,在楼下喊:“黄聆,跟我一起去收黑鱼棒吗?”
喊多了总归会跟他去上一次两次,提着个篮子跟在他身后,走在河边,看着他收起一根一根的钓黑鱼的棒子,有时候钩子上还有鳗鱼和甲鱼。
黄聆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钓黑鱼和钓鲫鱼不同,一般用泥鳅或者猪肝……”
聂修谨说着怎么钓黑鱼,脑子里想的是上辈子,有一次,他钓到了甲鱼之后,回去杀了,他在那里叨叨,“这玩意儿吃了滋阴补肾。”
被她笑:“那你就别吃了,还是吃点素的就好。”
“干嘛?”
“保持清心寡欲。”
“干嘛呢?我有手啊!”
明白里面含义,她脸涨得通红,跺脚骂:“十三点,能不能正经一点?”
明明自己那么喜欢荤素不忌地逗她,明明自己看见她脸红,会心猿意马。却没有后续动作,一次次错过了捅破窗户纸的机会,给上辈子留下了那么大的遗憾。
黄聆听他又说了一遍怎么钓黑鱼,这次他说得如教科书一样死板无趣,她还在那里违心地说:“听起来很有趣。”
到了镇上百货商店门口,黄聆侧过头对着聂修谨说:“聂总,那您等一下,我进去买好就出来,一会会。”
这个时候超市还没流行,买这种妇女用品,大家都很隐蔽,她总不可能带着一个不是自己男朋友的男人进来买这种东西吧?
黄聆进去快速地买了自己要用的东西,从门口出来,看见聂修谨站在门口,白衬衫黑裤子配上修长的身材和一张精雕细琢的脸。
不能多看,不能多想,脑子要清楚,上辈子被剧情支配的恐惧还记得吗?难道这辈子还来?
“走吧!想吃什么?”
“我请你啊!不是应该我问你想吃什么吗?”黄聆问他。
“雪菜肉丝面!”聂修谨知道黄聆家境也一般,刚刚毕业手里没钱。
“太没要求了吧?”
“那就加两个荷包蛋,走吧!”聂修谨在那里催她。
傍晚快六点了,小镇上这家开了十来年的小餐馆生意兴隆,老板娘胖乎乎的脸蛋红润有光泽:“快去坐,还有个位子。”
上辈子来CW拜访,不用招待客户的时候,没少在这家店吃,黄聆到底不好意思就请人家一碗雪菜肉丝面,加了荷包蛋,再要了四两生煎,一笼小笼,给自己要了一碗双档。
聂修谨拿了醋碟给黄聆倒上,黄聆看他的手上几块青紫,破皮的地方血已经不出了,不过口子在那里,看上去有点瘆人,今天真的多亏他。
聂修谨见她目光注视自己的手,笑着说:“我皮糙肉厚的,这点伤不算什么?我十二岁之前都在山里长大,要上山砍柴,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她还没表达,他倒是自顾自地解释了起来。黄聆低头笑,想起上辈子两人坐在各自的顶楼的露台上,中间隔着四米宽的通道,某个傻逼叫她上去看流星雨,听他在那里说:“黄聆,想当初哥哥我在山上砍柴的时候,被一头狼给盯上了,拿着砍柴刀跟那头狼搏斗,麻痹的,不小心被它屁股上咬了一口,我屁股上现在还有疤痕,这么大!还好咬的是屁股,不是前边儿!”
她边看流星划过,边骂:“咬前面有什么关系?反正也就是个摆设。”
“你这个女人心真是狠,我要是被咬了前面,融景就成了太监开的公司了!”
“也许融景更厉害了呢?因为你练了葵花宝典,成东方不败2.0了。东方不败厉害吧?”自己还调侃他,“要是那样,咱们就能做姐妹了。”
“呸,做梦吧你!下辈子都别想。”
生煎先上来,黄聆收回前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忆,抬头对他笑了笑:“趁热吃。”
聂修谨夹起了的一个生煎:“你也吃!”,他一口塞进嘴里,不管烫不烫嚼一嚼往下咽。
黄聆夹着生煎放在自己的碟子里,咬开了一个口子,吹着热气,嗦着里面的汤汁,再吃肉,最后把焦香地底给吃了。
“原本想要请你帮忙,你就在边上,很方便。应博士他很忙,老是麻烦他,不好意思。不过应博士说你也很忙。”聂修谨笑着说,“我们这种小公司缺乏人才,原本看见你投简历,我们很兴奋,没想到你连面试都没有来。”
“不好意思,当时我接到了现在公司的机会。”
“人之常情,要是我,我也这么选。只是希望你能用业余的时间给我们公司一些指导。”
“我确实忙,不过是不是那种很厉害的忙。实习生,总归是有一堆杂七杂八的事情,不敢开小差。”黄聆抬头看他,“你的那个事情,应老师会处理。我只是辅助而已,作为一个应届毕业生我能起的作用有限。”
“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些帮助。”聂修谨捏着手,好像那手有些疼。
哪怕黄聆知道这可能是装模作样,可今天他是救自己了:“当然可以,只是我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也未必能帮多少忙!不要有太多的期待。”
“总比我这个中专生强吧!”
不是冤家不聚头,他们这个四人桌,两位客人离开后,老板娘把浦立辉带着罗佳佳带了过来,顺便收拾桌上上两位客人的餐盘。真是哪儿哪儿都有他们夫妻俩。
“佳佳,今天我们吃得简单点。要不然电影要赶不上了!”浦立辉对着罗佳佳献殷勤,现在有多殷勤,以后就有多冷酷。
小店拼桌也正常,不搭理他们就好。黄聆对聂修谨笑了笑,继续刚才的话题:“英雄不问出处,再说了很多中专生是因为放弃读高中才考中专的。其实底子还是很好的。”
“谢谢你的安慰!”
这话才出来,浦立辉对着罗佳佳说:“现在想进我们公司办公室,再大的能量,没个大学文凭很难了。什么学历不代表什么这种话,真是安慰安慰人的。有些人很有心机,比如,你们T大的文科这块分数跟理科相差一截,她去读个外语或者中文。毕业了了对外说是T大的。这个含金量跟你这个机械专业毕业的不一样的。”
罗佳佳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哪儿都有黄聆,想起上次被她吓得腿软,她就怕了。听浦立辉这么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敷衍:“嗯!嗯!”
浦立辉还没完:“就是同一个学校的本科生,档次都不同,不要说一个中专生和一个本科生的差别了。那可是天差地别了!”
黄聆听他又拐弯抹角说她了,简直了,他自己要猜她是文科的,关她屁事?再说了T大的文科差哪里了?值得他为了几分考分就尾巴翘上天了。
黄聆看着聂修谨,不管怎么样,聂修谨的颜值总归是秒杀这个浦立辉的:“我这可不是安慰,明星XXX是初中学历吧?不也是红透半边天?再说了,对着一个长得好看的人,饭都能多吃两口。不过对着长得丑的人,我也吃得下。只要不是丑了还成天出来作怪就行。”
浦立辉站起来走过来,罗佳佳拉住他,他走过来问:“说谁丑呢?”
聂修谨和他并排坐,聂修谨作为买股文的一股,整个五官身材都是无可挑剔,帅得不说惊天地泣鬼神吧!好歹也是万里挑一的。在一个路人甲面前做比较,原本中等样貌的浦立辉,变成了哪儿哪儿都是缺点。
聂修谨问他:“你说呢?”
黄聆还在那里笑着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罗佳佳拉着浦立辉,浦立辉敲了敲桌子:“你跟个中专生谈恋爱,你妈知道吗?”
想想上辈子,她妈只要她谈恋爱,只要是男的,别说是中专生了,就是初中生,她老人家都不会介意!
“你这话说的,心里不酸?我就是看上中专生都没看上你。”黄聆在那里笑着说,就像他认为自己是文科生,很多事情不必解释,他算老几?
店铺里面三个人吃完了东西,站起来,正在往外走,黄聆看的浦立辉脸色变了变,换上笑脸:“江厂长,刘经理,曾主管!”
听见曾主管,黄聆侧过头去,那三个人对着浦立辉点了点头,为首的那个三十出头,被称为江厂长的儒雅男人,看了一眼浦立辉,问了一句:“那个部门的?”
“信息化的。”
听见这么说他没说什么。黄聆看见曾主管,挥了挥手。没想到曾主管还过来了,惊喜道:“小黄,怎么是你?”
只见曾主管侧过头对着那位江厂长和刘经理说:“江厂长,刘经理,这个小姑娘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说过,今年的实习生里我最喜欢的一个,可惜名额被顶了。江厂长,她可是你的学妹。”
原本以为江厂长这样的人物听过算数,不太会给眼神,没想到他停了下来:“是吗?我是78届德语专业的。考T大确实是因为文科考分比较低,学校名气比较大。”
听见这话浦立辉脸色突变,十分尴尬。黄聆觉得可以让他更尴尬:“学长年纪这么轻,已经是厂长了,您是我们的榜样,我是今年的应届生,机械专业的。”
黄聆还偏过头去看了一眼浦立辉,对他若有似无地笑了笑。
第20章
浦立辉这才明白, 黄聆是文科生,只是他的猜测,而他用他的猜测去讽刺黄聆的时候, 没想到得罪的却是公司的最有前途的三厂的江厂长, 人家是如假包换的文科生。从翻译做起,现在是江城CW最年轻的高管。
“你走了之后,去哪儿了?”曾主管问黄聆。
“我在你们总公司隔壁的成套设备厂。”
“做什么岗位?”
“在供应科实习呢!”
“什么?就成套厂那个半死不活的单位, 也敢这么暴殄天物?”
江厂长拍着曾主管的肩膀:“什么话?供应这块是工厂的血管, 怎么样把物料及时有序不堵塞地送到各个环节,很有讲究的。”
曾主管转头对着江厂长说:“厂长, 不是我说,公司大了,有些弯弯道道的, 很正常,可也不能把正路给堵了, 劣币驱逐良币了,对吧?”
这个劣币驱逐良币一出口, 边上的罗佳佳脸色僵硬, 其实她大可不必, 同班同学, 相差不大的, 最多也就是在她的基础上打个九五折吧!实在不用往心里去。
“行了, 还要加班商量你这里的问题,走吧!”江厂长笑了笑对曾主管说, 又看了一眼黄聆,“小学妹,那就再见了!”
“再见!”黄聆摆摆手。
看着三个人走出去, 面条和双档也上来了,聂修谨看着面条上两个荷包蛋:“两个荷包蛋是不是太多了?”
“自己要的蛋,自己吃完!”在他面前黄聆总会不自觉地暴露本性,对他挑个白眼,嫌弃一下。
看她这个表情,聂修谨挑起面条,呵呵傻笑了一下,低头开始吃面。
边上两个的吃食刚刚过来,明显食不知味,不知道等下电影是不是看得下去。
小笼包最后一个上来,这里的小笼要比茶楼的小笼好吃,聂修谨吃了两个就放下了筷子,黄聆发现他不动筷了,在跟他相处的很多年里,只要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他都会适可而止吃上几口,然后停下来,去吃她兴趣缺缺的那些。
刚开始她觉得特别甜蜜,他对她这么照顾。后来才知道是习惯使然,他从乡下到城市,进入那个重组家庭,对彭紫菱是一心一意地宠,只要彭紫菱喜欢吃的,他就让给她吃,他自己秉承不浪费的原则,把彭紫菱挑剩下的给吃了。习惯了,对她也这样。
这辈子黄聆早就知道他和彭紫菱的关系,当然不会有其他想法:“一人一半,别浪费了。”
聂修谨知道黄聆喜欢这一家的小笼:“一碗面,两个蛋,撑到我了。你吃吧!”
黄聆听他这么说,也不知道是找借口,还是确实如此,她也不便多说,多说引起误会,大大方方把剩下的两个给吃了。
边上两个人这会儿倒是安静了,黄聆吃完擦了擦嘴,站起来看了一眼浦立辉。浦立辉明显心不在焉,得罪了公司大领导,心里能不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