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云溪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前世今生遇到的人和事多是有了大的改变,还是原本跟这些个妯娌就都没深交过,初初这么独处一番舒兰还真是觉得眼下这完颜平婉跟记忆中的模样儿大不一样,可一码归一码的,她却顶多只是觉得因着自己,连带着整个儿雍郡王府的地位都跟那会儿不能同日而语,对方就是不至于讨好也不想得罪才有了这么一茬儿,便是直到中规中矩说完了这么一通,却陡然听到这么句语带深意的话,方才后知后觉的提了提心——
“嗯?”
第69章 霸气来袭第一弹
回想着方才完颜平婉语带深意的言辞,和对比起在德妃跟前显然对自己更为亲近的模样儿,舒兰隐隐的有种预感,随着这位十四弟妹的到来以后的日子怕是要越发的有意思了,不得不说当了那么些年皇后,她对于人和事的判断都颇为精准,远的不说,就说十四的后院里便就因着这位当家主母的到来掀起了一股巨大的波澜——
“主子,奴才听底下人说福晋已经从永和宫出来,和四福晋说了一会儿话眼下里往阿哥所来了,您是不是也该动身去前门迎一迎才好?”
“迎什么迎?隔壁十二福晋和十三福晋老早就回来了,也没见她们那儿这样讲究,都在这紫禁城同一个屋檐底下,难道就咱们这儿的规矩硬是多些?”
舒云有些不满的扔下手中因着规制不能佩戴的大红宫花,神情很是有些烦躁。
“一个小小侍郎之女,家中也没得什么旁的更拿得出手的,便是在朝上她阿玛也得朝我阿玛行礼,若不是因着我那好姐姐早我几年出生又先我一步的进了宫,这十四福晋的位子哪里就轮得到她坐?况且,她能够在这次新进宫的福晋们之中这般有脸面,还不是多亏德妃娘娘身为一宫主位,位分要比是十二爷十三爷的额娘高出一截儿?没那个命又想讲那样的排场,也不怕才进门就把腰给闪了!”
“奴才也知道您心里头不痛快,毕竟这福晋没有进宫这院子里就是您来当家做主,便是其他爷的福晋也得多给您些体面,可是这一码归一码的,到底是今时不同往日,总是谨慎些来得稳妥,不然这位福晋是个好说话的也就罢了,若是个不好说话的,硬是逮着您的错处,便是爷护着您德妃娘娘也对您青眼有加,您这面上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不是?再者,您可别是忘了先前四福晋的嘱咐了吧?千万莫要为了这一时意气弄得自己里外得不到好才是呀!”
“四福晋四福晋,你究竟是我的丫头还是她的丫头?她叫我忍,阿玛叫我忍,你也叫我忍,怎么人家那侧福晋就当得那样风光,我这侧福晋就当得这样窝囊?”
茂儿虽说是舒云的陪嫁丫鬟,可从小在乌拉那拉府长大,老爹老娘都是乌拉那拉家的家生子,便是心疼自家主子归心疼自家主子,更多的却还是为着大局考虑,生怕舒云一个没忍住骄横脾气一犯,让整个儿那拉家面上都不好看,便自是情归情理归理的哄了又劝。
舒云的心思其实也并不难猜,毕竟出生摆在那儿,位分也摆在那儿,旁人不管是碍着身为康熙近臣的费扬古的面子,还是碍着正是风光的雍郡王福晋的面子,宫中上下多是对她来得亲近,除了在马佳若惜身上栽过跟头外,一路顺风顺水之下眼见着突然来了个人搅乱了一池春水,直接空降到她头上将她踩了下去,再想到另一头同样身为侧福晋,却因着长子次子皆是出痘顺遂,连带着身份水涨船高的太子侧妃李佳氏,她心中自然是怎么样都觉得不平衡,连带着看什么都不顺眼了起来。
“好了,您也别钻牛角尖了,四福晋毕竟是您的亲姐姐,便是再因着先前某些事跟您有些离心,也总不至于会害了您去,您与其在这儿自己跟自己闹不痛快,倒不如去见见那福晋究竟是何许人也,俗话说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不是?奴才听说,马佳格格今个儿可是起了个早,这会儿怕是已经在前头候着了呢!”
“混账,你怎么不早说?!”
舒云虽然小性儿,虽然仗着自家的势力很是有些目中无人,可是身为根正苗红的古人,到底不像马佳若惜那般着实脑子来得少根筋,便是私下里发作归发作,埋怨归埋怨,到了面上却是很少错过什么规矩,不得不说茂儿伺候惯了她很是知道她的脾气心性,便是此话话音刚落就见舒云果不其然的立马站起了身,一边念叨着决计不能让马佳若惜那个小蹄子逮着什么话柄,一边拂了拂裙摆急吼吼的便直接出了门——
“哟,侧福晋来了,若惜给您请安了。”
“你这话说得有意思,难不成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您说得哪里的话,只是想着您一向以当家主母自居,眼下里这正儿八经的当家主母来了,您这心里少不得有些个不舒坦,便是还想好了要怎么在福晋跟前帮您说上一二,没想到您心思转得这样快,倒着实叫若惜有些意外了。”
“呵,你帮着我说上一二?我倒不怕福晋多难相处,却只怕你这不说还好一说就将我直接给坑了进去,到时候我便又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如此,就是不为旁的,只为了让咱们大家都能省点心,我也少不得要来走上一遭不是?”
“得,我一番好意倒是又叫您给曲解了去,我是什么身份您又是什么身份,我一个宫女出身的小格格,您外有步军统领府撑腰,内有四福晋照拂的,便是福晋主子怕是也少不得要让您三步,我又哪里敢给您上什么眼药了,不然若是再闹到德妃娘娘跟前,我岂不是面上又要不好看了?”
“你……”
“难道我说得不对?还是哪个字又不入您的耳叫您不顺气儿了?”
舒云因着平婉的到来心中很是有些堵,可马佳若惜却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至过之而无不及,毕竟这在宫中的日子越长,见的人和事儿越多就越是能感觉得到位分、宠爱、家世背景上头差距所带来的云泥之别的影响,想到先前闹到永和宫那一次,当时德妃虽然明面上谁都没有护着,连带着胤祯在自己跟前也说对方很是有些小题大做,可转过头又都是没少往其院子中赏这赏那,以及院中下人间的风向亦是隐隐有所改变,话里话外的指着她没有侧福晋的命还想跟侧福晋平起平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她心中就一万个的憋着股气,如此,一个侧福晋还没搞定又来了个嫡福晋,她自然只有比舒云更加着急上火的理儿。
而舒云在活了两辈子的舒兰跟前,在宫中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德妃跟前,甚至在从小就见惯了争斗往来的胤祯面前或许不太够看,可是到了这从二十一世纪来,所有的心思成算都不太上了得台面的若惜跟前,她却还是要来得棋高一着的,再加上同在一个屋檐下你来我往了这么久时间,看着对方这幅不点就着的模样儿,便是难得不怒反笑了起来。
“哟,原来你也知道这怕字该怎么写呀,我原还以为你这规矩没学到家字也不认得几个的,便是当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哪,眼下里这么一看,倒也着实是让我大感意外了呢!”
“你!”
“奴才见过福晋,请福晋安!”
“免了吧,赏!”
马佳若惜被戳中了心中的小九九,面上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可正当她准备说些什么反唇相讥,舒云则捂着嘴心情好了一些的时候,不远的大门处却是传来了一阵整齐的请安之声,连带着传入耳中的还有一道略带疲惫清冷的女声——
“奴才给福晋请安!”
“嗯。”
抬眼望去,见到那不急不慢走过来的身影,和那皇子福晋衣服上的金丝银线在阳光下折射出的耀眼光芒,显得整个儿人越发庄严的模样儿,舒云若惜二人不由得同时收住了话头,甭管心中作何感想皆是恭恭敬敬的低下头福身请安,可出乎她们意料的,平婉非但没有端着温和的笑颜说上几句姐姐妹妹的客气话,反倒是脚步都没有停一下的只淡淡应了一声,就领着一大堆丫鬟嬷嬷径直从她们身前走了过去,闹得人都走远了二人才慢了半拍的回过神——
这,是个什么情况?
不得不说人之初性本贱,这平婉要是太拿她们当回事,姐姐妹妹的亲近也好,板着脸的上纲上线也好,都少不得被她们记上一笔,觉得这福晋实在来得不好相处,必须多做提防甚至趁着对方脚跟尚未站稳先下手为强,可当平婉压根就不拿她们当回事,甚至连眼角都懒得瞟她们一眼的时候,她们又少不得觉得这福晋未免太瞧不起人,心中憋屈得几欲吐血,然而,没有最吐血只有更吐血,好不容易等她们反应过来跟着走进前厅,却是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端坐在主位之上的平婉起了话头。
“我原也不是什么喜欢弯弯绕绕的性子,加上昨个儿到今个儿闹腾了一整天,人亦是乏了,场面话便能省则省只挑着紧要的说了。”
“……呃?”
“按着本心来说,我初初进宫还不太了解这院中的大小事务,本是没得必要也并不愿去操那个心去抢谁当家做主的那个权儿,可身在其位谋其职,大事上我说了算,小事上侧福晋看着办,算是咱们俩俩都全了面儿。”
“……是。”
“这是其一,而其二,你们原先是哪个府里出来的,背后站着什么人心中打着什么盘算,这些我都不管也管不着,可有一点,谁若是为着自己的小利不顾咱们爷的大利,只知道成天见的唯恐天下不乱,我便自有办法让你们消停,到时候可不要说这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我对你们不留情面。”
或许是真如她所说的折腾乏了,也或许是见到了永和宫中的交锋面前这二人实在来得不够看,也让人提不起兴趣,便是只见回到自家院中的平婉,一扫之前在德妃和舒兰跟前的谨言慎行,气场锋芒毕露,行事简单粗暴。
“其三,我虽然进宫才头一日,可也知道这哪家的正室侧室都多多少少有些不对付,可我跟她们不同,有这么个位分摆在这儿没得人越得过我去,便是不出了大褶子你们要怎么争宠要怎么折腾自己,我都能睁一只闭一眼,但同样的,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在初一十五的时候弄出什么新点心新菜式,或是头疼脑热不叫太医只拦爷的,那我也担保大家面子上都别想好看,听明白了吗?”
“…………”
晕晕乎乎的听了这一堆连消带打的话,又晕晕乎乎的冒着冷汗敬完茶,当真像是印证了那句风水轮流转的话一般,瞧着这位全然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舒云和若惜二人跟当初的德妃一样,亦是彻底的懵了。
第70章 坑人还是坑自己
“姐姐,可算是见着您了,您是知道的,我在这宫里出不去,您又忙着照料晖哥儿只初一十五才进宫,以前还好,现在这嫡福晋进了门,我真真是有委屈都不知道该往哪儿去诉。”
“我虽然进宫进得不勤,可该留的心却也没闲着,前些日子你生辰的时候十四弟不还张罗着给你备这备那么?还有十四弟妹,瞧着也不像个难相处的人,怎么就又来什么委屈了?”
“姐姐!怎么您也这么说?爷就算了,不管是碍着阿玛的面子还是什么旁的,勉强算得上是对我不差,可那位福晋哪里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了?”
完颜平婉虽然确实如她先前所说的那样,除了该管的不落下旁的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不知道是德妃本就对舒云若惜二人起了打压之心还是本身手腕就来得不弱,不过进门一个多月就站稳了脚跟,不光是初一十五,十日里胤祯几乎有五六日都歇在了主院里头,并不像从前那样听得几句话就任她们牵着鼻子往自己院子里拉。
而此外,虽然小事上头,比如各家侧福晋格格们的迎来送往,三等太监宫女粗使下人仍由舒云做主,可上至私库账房下至各院总管以及小厨房却是被完颜平婉死死的抓在了手里,便是看起来是从明面上放了权给了她这个侧福晋体面,但实际上则是将院中大小事务尽收心中,根本容不得她私下里做什么手脚,连带着下人们之间的风向亦是隐隐有了变化。
如此,眼见着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皆是没有与其抗衡的资本,本就心里头不顺气的舒云又哪里忍得住?好不容易逮着自家姐姐进宫请安的当口,便是连忙半带埋怨诉苦,半点想要对方支招的一股脑的倒起了豆子——
“她瞧着一副只管大事小事随便的和气样子,可身在皇家您还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小道道?说是不跟咱们争不跟咱们抢,可这才多久的功夫?爷被她迷得团团转德妃娘娘也被她糊弄得听一茬是一茬儿,就是下人们也莫不是以她的话为金科玉律,此消彼长的,我这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您可千万别被她表面上那副样子给蒙蔽了去呀!”
“那依你所说的,难不成这爷们儿来了还给赶出去,到了婆母那儿半句话都不说,连带着在下人们跟前亦是该为着给你们长脸不出声不出气儿?”
作为姐姐,便是不说那帮亲不帮理的歪道话,只说朝着家中的大利益来看,舒兰原也该是要站在舒云这一边才对,可有一句说一句的,她们虽然身为姐妹,可因着不是同胞而出其额娘又多是有些小心思,便是亲近归亲近,却并不算交心,此外,再加上其先前为了自身前程可劲的折腾,不光是没有将她这个姐姐的处境放在眼里,甚至反倒还上赶着去跟德妃站在了一边,给了她一个好大的难堪,这般之下,莫说对方这委屈之说本就夸大言辞,就是真有什么委屈,舒兰也决计没有什么心疼肉疼或是依着对方所想帮着支招出气的理儿。
而作为皇子福晋就更不用说了,进了爱新觉罗家的门就是爱新觉罗家的人,哪怕就是关起门来她也只跟完颜平婉是正儿八经的妯娌,同为正室嫡妻皆知对待侧室格格的为难,舒兰当然不会觉得完颜平婉有什么过分之处,甚至平心而论的,只会觉得舒云身在福中不知福,毕竟若是换个更为厉害点的主儿,完完全全可以仗着自己的宠爱自己的位分将这些个侧室格格打压得半句话都说不出。
如此两两相加之下,便只见舒兰淡淡的瞥了舒云一眼——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她一没有短着你吃二没有短着你用三没有拦着十四弟往你那儿去,我便是想要帮你也没有名头,难道还真如你所说的不许她当家做主,不许她夫妻和乐?我跟你打包票,她若是才刚刚进门就得不到半分颜面甚至由得你们翻了天去,下人们或许会朝你靠拢些,可十四弟,可永和宫那位,连带着皇阿玛皇玛嬷没一个会饶得了你,比起我,倒是你莫要被这一时意气蒙蔽了心眼弄得自己这点体面都没有了才是。”
“可是……”
“原先我怎么跟你说的?依着咱们家的家世,放在宫外你哪家当家主母做不成?自己硬要跳进旁人挖的坑眼下里又怪得谁?怪阿玛不能给你撑腰?怪我不能拿着嫂子的架子让你们福晋有所顾忌?你当真以为这紫禁城还是咱们乌拉那拉府,一切都得由着你的心意来?在宫里也待了差不多一年了,那马佳若惜都知道该收敛就收敛了,你怎么就越活越回去了?”
“姐姐,我……”
“行了,现在说这些已是为时过晚,你自己有数且长点子心那便是比谁帮你出谋划策都要来得稳妥。”
听着舒兰拿着马佳若惜跟自己比,舒云心中很是有些不忿,可想到当初的事儿,和那会儿对方毫不留情面点明的自己将来的处境,她又少不了有些心虚没底气,便是整个人的气势一垮再垮,而舒兰虽然碍着眼前的局势和对完颜平婉的不了解并没有打算多插手什么,但同样的为了以防这丫头再调转枪头站到旁人的阵营里,给她招惹麻烦连带着给整个儿那拉家都招惹麻烦,她便也只是点到为止,见着对方这幅模样儿与其稍稍缓了一缓——
“至于你们家福晋,你刚刚也说了她的手腕不弱,是个精明得不行的主儿,你那点子小手段放在她跟前说不定根本就不值得一瞧,便是与其上赶着给人递把柄闹得处境更为艰难,倒不如趁着这几年你们院中暂不会进新人,永和宫那位也还不至于对你太过防备的时候,能生下个孩子就尽早生下个孩子傍身,听懂了吗?”
舒云对于舒兰而言不单是同家姐妹,更多的还是以后能派得上大用场的人,当然是于公于私都不能让对方全然没了希望,然后折腾出什么昏招,而与此同时的,另一方面跟李静琬结盟的马佳若惜也一样没闲着。
“等?又是叫我等?这等着等着嫡福晋都进了门,再等下去还能有我站的地方?”
不怪马佳若惜这话说得急躁,事实上她也确实本就比不过里外皆有人撑腰的舒云,再加上这手腕不差的完颜平婉一进门,自然是越发的在十四后院没了地位,只能拼命的让小太监往宫外传话找李静琬支招,可李静琬心虽然大却耐不过情势逼人,比势力比不过舒兰比宠爱比不过舒兰比人心比不过舒兰,生下的儿子也是体弱非但是没能让她母凭子贵得封侧福晋,还让她在府中的形势越发的微妙尴尬,如此之下,她自顾不暇的哪里还有什么功夫来搭理马佳若惜这的事儿,便是有心想要管也是一个宫外一个宫内的鞭长莫及,只能叫对方一忍再忍。
“哎哟我的格格呀,这不也是没有办法么?以前只有侧福晋的时候还好,毕竟她再是有人撑腰再是性子蛮横,也总是稍显稚嫩逮着点什么就能钻到空子,更别说德妃娘娘虽然在面上对她亲热可到底因着对四福晋不喜,心中多是偏向您,然而眼下里不一样,福晋是正儿八经的当家主母,她要当家做主谁也挑不了她的错处去,而爷看重她也是不管放到哪儿亦是只会有人说夫妻和乐乃是好事,反倒是您若是在这上头多说什么多做什么,少不得被人指着没规矩没分寸,如此之下,可不就只能忍一时之气以待后谋了?”
“那你倒是给我个准话啊,忍,要忍到什么时候?难不成还叫我忍一辈子?”
“这……”
不得不说,比起马佳若惜来说舒云算是脑子比较清醒的,虽然不忿虽然小性儿虽然计较,可是一旦有人给她指明了方向她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边夹着尾巴做人一边加紧调养身子再不瞎闹腾,而马佳若惜不然,她心中有太多的不甘,或是在二十一世纪自我惯了,原就将自己看得比谁都来得重,如此之下,她当然是想忍都吞不下这口气,打发掉十句话里八句是废话的小太监最后,便是自己一人窝在房中盘算了起来。
现在福晋跟侧福晋二人将这后院瓜分得干干净净,对付福晋她是没那个本事,可若只是将目标对准舒云呢?只要将她拉下了马,福晋总归不可能一人独大不要脸子去受那独宠,到那时候,自己可不就能迎头而上了?
若惜一念生百念起,想到舒云多是因着四福晋的缘故被众人高看一眼,连带着胤祯亦是对她礼遇有加,便是想着要毁掉对方这个优势就必须得制造胤祯和整个儿雍郡王府之间的矛盾,比如说意识到他那位四哥是个不容小觑的威胁,思及至此,只见她扯过纸提起笔便歪歪扭扭的写下了几个名字——
年羹尧,隆科多……
第71章 胤祯入局自得意
“爷,您可算是过来了,等了这大半天的,还以为您今个儿不来了呢!”
“瞧你这模样儿,知道的是做了新吃食急着想找我来试吃,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哪,既是应承了你,我又岂有不来之理?难道爷在你心里就是这么没有信用的人?”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且不说这信用不信用的,就说这吃食就是我特特为您做的,怎么就成了是找您试吃的了?真真是浪费了我一番心血,白叫我瞧见您来高兴了。”
“咳……你,你今个儿是怎么了?怎么我瞧着竟是跟往日里不太一样?”
“以往您总说我没规没距没大没小,以前没人对比不觉得,只以为您拿我打趣儿,可这些日子眼见着福晋的行举,却是叫我有些自惭形秽了,便是总不能再跟以前一般,若不然要是叫您嫌弃了去,我岂不是连个哭的地儿都没处找?”
身为一个现代人,虽然眼下里的处境很是不太好,被完颜平婉和舒云瓜分得一月里得不了几天体面,可若惜骨子里却终究是带着股傲气,不愿意伏小作低的去谄媚什么,是以,陡然间变得这么热情自是叫胤祯很是有些不适应,而或许是筹谋了太久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也或许是走出了第一步第二步就再没有什么为难之处,便是只见她听着这话非但不觉别扭,反倒是脸上笑意更重——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您料想得也不算全错,今个儿确实是有好事儿!”
“哦?”
“想来您也知道,近个儿卫娘娘不知道怎么的入了皇上的眼,听着这外头的风声似乎是有抬举之意,而八福晋一向跟惠妃娘娘颇有龃龉,听着这消息自然也是上心上眼得很,三天两头的就往宫中跑,连带着姐姐亦是没少跟着入宫,如此,可不就让咱们姐妹二人得了机会说上点话了么?”
“嗯?说了些什么?”
“说起来也算是姐姐终于熬出了头,里外不讨好了这么久时间,不知道是近个儿诚心为卫娘娘祈福让八爷心有所感还是什么缘故,便是八爷这些日子往姐姐那儿走得很是勤快,似乎还有让她帮着襄理府物的心思,连带着说了不少前头的事儿,比如还过上几天年希尧就要进京任工部右侍郎,八爷向来跟各部朝臣走得亲近,又以直郡王马首是瞻,这年希尧算得上是直郡王半个亲戚,便就打算劳个心摆场筵席给他好好接接风,我想着……”
“年希尧?”
现在不过康熙三十八年,胤祯尚在紫禁城宫未出宫建府,有着德妃在上头眼皮子不错的盯着,他便是虽然跟胤禩走得比跟自家亲哥哥更为亲近,却到底还未至于到投入其阵营的程度,而另一方面,胤禩虽然也一早有拉拢胤祯的意思,想要以此成为胤禛的软肋,可一来不能做得太过明显,二来又因着若惜的事心中隐隐有些不痛快,便是两两都只是各取所需,如此之下,作为一个已经列朝听事的成年阿哥,陡然间听到自己全然不知道的消息,胤祯自是一扫先前的随意认真了起来。
至于若惜,她倒也算是这些时间在宫中没算白待,虽然一心想从年羹尧隆科多入手,离间胤祯胤禛两兄弟的关系,拉下舒云自己顶上,可总归也知道在这个后宫不得干政的时代不可能上赶着去点明,便是饶了这么一个弯,见着胤祯上了心且还示意自己继续往下说之后,才放下心接过话头。
“咱们这女人家家的都是都得以爷们儿为先,说起私房话也少不得说不了几句就扯到这些个事情上,听姐姐说这年希尧虽然官职并不算超然,可家里头却也算得上是有渊源的,其阿玛年遐龄原就是工部左侍郎,现在任湖广巡抚,前些时候湖广总督郭琇进京述职的时候他便是署理总督一职,眼见着郭琇年纪也大了怕是过不了几年就要告老乞休,到时候那总督之位还不就是年遐龄的了?”
“而此外,他们年家的第二代除了年希尧之外,据说他那个弟弟年羹尧也是个极为有本事的,高娶了明相的孙女还未科举就已是名声大噪,怕是最多不过明年就要进朝为官了,如此,我姐姐也说若是能把握好这个机会,指不定就能够叫八爷也高看一眼得蒙抬举为侧福晋了,这般之下,我可不就人逢喜事精神爽了?”
“嗯,马佳侧福晋是比你思虑周全不少,若能一切顺遂自然是好的,可八嫂是个厉害的,八哥更是……比我意料之中的还要来得精明。”
“您平日里见不着八福晋几次都知道八福晋的厉害,姐姐每日里跟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哪里会心中没有分数?便是一早起就有了另外的盘算,这些日子很是跟理藩院尚书家的侧夫人走得很是亲近呢!”
“理藩院尚书?怎么又跟隆科多给扯上了?”
“您虽然已经在前朝列朝听政,可一来根基不深二来又在宫中,哪里比得他们在外头的那些人消息灵通?听姐姐说,八爷似乎是觉得费扬古年纪大了,虽说主子爷一直留任却到底撑不了多少时候了,怕是过不了多久那步军统领的职位就要换人来做了,而放眼前朝,有资格的倒是不少,可或多或少背后都牵扯上了些有的没有的势力,步军统领此职这般紧要,主子爷当然会比较属意由自家人来担任,便是十有八/九会落在隆科多身上,如此,即便这事儿八字还没有一撇也该是要早早动作起来不是?”
看着胤祯若有所思的模样儿,若惜难得聪明的点到即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