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骈屿
“你才电灯泡呢?你见过我这么贵的电灯泡吗?你见过下面刻着大盈库的电灯泡吗?”小白气的咬牙切齿:“总比你灰土土的强!”
眼看着这两个瓷又要吵起来,青叔清了下嗓子,沉声说道:“好了!小白先来说说,可有看到那瓷器长什么模样?”
青叔一锤定音,小花登刻便也老实了许多。
小白还没忘冲他“哼”一声,之后说道:“当时是夜里,只开了地灯,倒也看的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个黑瓷,但又好像是个金的,但又好像是个绿的。”
他越说大家越皱眉,说道最后秘葵终于忍不住了:“又是黑又是金又是绿的,上釉色的师父眼睛瞎了吗,做出这种配色?哪里有瓷长这副模样?你倒不如说说是个什么形状的。”
“那不是因为当时正在睡觉嘛,迷迷糊糊也没看清。”小白嘟囔着:“好像是个罐子。”
罐子。当真是摆件瓷器里最常见的了,说了和没说没有区别。
宁姝戳了下小孔雀的镶金口:“小孔雀这种金?”
小白扫了一眼,“不知道,当时眼睛太花了。再说了小孔雀是蓝色的。”
“春来江水绿如蓝嘛,指不定就是小孔雀呢。”秘葵开了个玩笑。
宁姝掰着手指算了半天,叹了口气说道:“还有十个,真希望后面的都像小花和塞拉同这种成对儿的出现,不然我得找到什么时候啊。”
“那倒也不急。”秘葵说道:“你看,自打你进宫了之后,一下子就是五个。这半年的功夫都赶上你之前这几年了。”
小花在旁说道:“倘若将所有穿越的瓷器都收集齐,是不是能开启穿越时空的隧道?到时候我们就能回去了!我还有好几集星际迷航没看完呢!”
提到回去,秘葵有些担忧的看向宁姝。倘若真的能回去,姝姝那时候会回去吗?
她笑着打起哈哈:“什么回去不回去的,说的好像集齐博物馆的瓷器就能飞天遁地了似的。那我也许个愿,要是瓷器收集齐了,我就能便成人。”
提到瓷器能便成人,宁姝显然起了兴致:“要是秘葵能变成人,可有什么想做的?”
秘葵低声说道:“你懂得,当然是找个身形魁梧结实且质量好的先睡一觉过把瘾。”
秘葵大概就是那种理论上的王者,行动上的矮子。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实际上却连动都没动过。
“青叔呢?”宁姝又问。
青叔想了想,说道:“那姝姝帮我问问皇上身边缺不缺帮批奏章的吧。”
宁姝:……那他可能真的不需要。
塞拉同说想去唱歌剧,把音乐带给街头巷尾的每个人;小花说要去研究宇宙,看看这个时空到底处于哪个空间宇宙;小白拉着小兔问,小兔扭捏说想变成美少女战士打击坏人恶徒;汝奉扭扭捏捏,说也没想好,目前想开个幼儿园一类的,教小朋友们画画写字,拯救恶俗审美捆绑。
青瓷虎子一脸悲痛,说自己要去堵秦王的门口,告诉他自己不是夜壶。
“那小孔雀呢?”大家问道。
小白哈哈笑道:“小孔雀肯定是要娶姝姝啦。”
“那有点难。”青叔说道:“他还得先造个反。”
大家说的正是兴头,桐枝捧着一叠衣裳走了进来:“小姐看看,这些衣服可合适?”
入宫这段时日,桐枝仍是改不过来叫宁姝小姐,不过没人的时候宁姝也就随她去了,全怪美人这个称号实在是太羞耻了。
她抱进来的衣裳是为春猎准备的,内务府也得了令,里里外外为同行的嫔妃们准备。
皇上后宫,介贵妃定然是随行的,钟妃因身子不好定然不会出去,陈妃要留在后宫帮太后娘娘管理后宫,便也不得去。宁姝是皇上开了口,后来又添了秋昭仪。
柳非羽得知宁姝要去,便也想跟着,谁知皇上回下来一句选侍位份不够,这便将她回绝了。
柳非羽气的不行,原本并不在意这位份,如今这两日却卯足了劲儿想要晋升,天天往太后那处跑,陪着打牌陪着赏花,就想网上窜一窜。
宁姝大致翻了下衣裳,也觉得没什么问题。她在宫里这些时日,内务府像是知道她体寒似的,太医来看过好几次,也开了药,如今搞得旁出都说皇上原来喜欢病美人,所以云舟宫的两位才能这么受宠。
一个当然说的是生一次重病晋升一级的钟妃,另一个说的便是宁姝了。
不过也多亏了这份体贴,加上天气渐渐转暖,宁姝便也没有冬日那般畏寒了。
看完灯会翌日,皇上确实也来喝汤了,之后几乎每晚他都会来和宁姝一起用膳。吃完一如既往的看看书批批折子,到了戌时便会回自己的紫宸殿。
宫里的人都擦亮了眼睛看着,宫外的人也都紧盯着。说宁姝受宠吧,皇上偏生不宿,说不受宠吧,也不能夜夜在此一同用膳,那是之前连介贵妃都没有的待遇。
旁人猜归猜,荀翊一如既往的来了宁姝的侧殿用膳。
他扫了眼宁姝备下的衣裳,说道:“那件披风可能有些不够,明日让内务府给你选几件好皮子,赶工出来带去。”
戴庸连忙在旁默默记下。
宁姝见他来了,连忙让桐枝将今日煲好的白果筒骨汤端出来,给荀翊盛了一碗放在桌上。
她这两天仔细想了下自己的晋升道路,蓦然发现难道是因为自己煲了一手好汤,这才得了皇上青眼?
不愧是皇上,为了喝汤就能如此任性。
荀翊今夜来也恰好是有事问宁姝,用膳过后,他便问道:“朕往日见美人时常抱着那孔雀蓝釉罐,想来珍重,不知这次春猎是否要带去?”
他自然是希望能将宁姝带在身边,可宁姝若是去了,孔雀蓝釉罐被单独放在宫中他又心有不安。
宁姝想了想,回道:“臣妾是想带去的,但总怕路上颠簸。原本就磕了一下,万一再伤了。”
荀翊转头问戴庸:“美人喜欢这罐子,内务府可有法子能让她随身带着,却又不会磕磕碰碰?”
这有何难?就算是难,为了皇上一句话,创造条件也要让它不难啊!
戴庸立刻回道:“自然是有法子的!”
荀翊这便看向宁姝:“带着吧。”
没出三日,内务府是想出来了法子——孔雀蓝釉罐放在一个软垫盒子里,平日便放在美人的行辇上,盒子下面刚好可以卡住桌面,任周围怎么晃动都不会掉下来。要走的时候,这个盒子还能合起来变成个木质背包模样。
安全,便携。
据说是宫里某位嫔妃的发明。
宫外这便传扬开了,尤其是宁府,再次欢天喜地。
宁老夫人并不知道宁培远那一出,对于自己家儿媳妇跑进宫里要嫁妆这事儿也是不齿。
宁老夫人都能想到当时的场景,回来就对着已经吓糊涂了的宁赵氏一通骂。
那上面都是坐的谁啊?你也有脸去当面提要姝儿嫁妆的事儿?那里面的是姝儿如今的婆婆!
宁老夫人被宁赵氏这行为气的三天没下床,生怕宁姝为此不受宠了。虽然这宫里的宠爱更迭的快,但总不能在宁家还没捞到好处的时候便失宠了吧。
都怪这宁赵氏,往日里给她面子,自己却不知道长进,这是要害死宁府啊!
要不是挨着宁柔如今和晋国公府的婚事,宁老夫人便能即刻让宁培远休了这没眼力界的女人。
可如今,她不担心了,宁姝这显然是还在盛宠当中。
皇上要去春猎,特地指明了让她跟着,连她平日抱在手里的瓷都让内务府想法子包起来,随她一并带去。
宁家这就是还有戏!
宁老夫人想着。
外面的人自然也有差不多的想法,觉得宁姝这是妖媚惑主了,不就是一个瓷罐子吗?怎的还能如此劳师动众的?
是以,几个朝臣一商议,便上折子请皇上早早立后。
还有那种自认忠言逆耳利于行的言官,折子上说,当今圣上至今无所出,按照祖宗规矩,便应当从宗室里抱养一位男童,以储君教习。
他们数着数着,发现两代之内的皇亲男子只剩下秦王荀歧州一个了,也是个不省心没孩子的,不然正好能抱过来。
再往三代去数,好不容易揪出来一个丘行侯的孙子年纪差不多,正是四岁开始记事儿了,模样也生的不错,这便打算在早朝时说出此事,逼着皇上抱养这孩子过来。
第63章 (一更)
荀翊登基数年,这是头一遭这么大阵仗的出京城,京中三衙调配了一部分跟着,另有沿途抽调的防军,队伍浩浩荡荡绵延不绝,一眼望不到头似的。
此次春猎随行官员也颇多,尤其是年轻一辈的,柳湛、苏渊、陈衿等人均在列,京中便留由左相暂理。
左相赵敬叫苦不迭,旁人出去游猎,自己却要被关在磬书殿一旁的窄间里待到皇上回京。
这还不算,皇上临走前竟还搬了个龙纹的青花瓷扁壶搁在桌面上,这瓶子体型大,每每他一抬头便能看见那耀武扬威张牙舞爪的青花巨龙,好似皇上就这么盯着自己似的,便只好又低头认真处理奏折。
若是有什么不好自己评断的,才会快马递去给皇上。
这个被皇上搁在这处的青花龙纹扁壶自然就是青叔了。皇上临行之前,突然说起宁姝这处这扁壶龙纹气势颇盛,恰好可以用来督促右相赵敬。
青叔一听这就是要看着人批奏章了,心里痒痒,宁姝便也不阻拦,它便被搬到磬书殿的小间当中,盯着赵敬看折子。
后宫一切交由太后和陈妃两人共同打理。
荀翊知道,太后原本就看多了杀伐,心慈不说,有时候还爱胡思乱想,后宫交由她一人不妥,还是要有人扶着。
以往这人是介贵妃,如今介贵妃毕竟要跟着出来,陈妃家世颇大,又连带了柳家的关系,这时抬她一抬,暂且安定。
安置好了前朝后宫,荀翊这才出发。
宁姝也在随行当中,自己有两个车辇,前面的自己坐,后面的是桐枝和同行的宫女,还放了些需要用的物件。
她此次出来带了孔雀蓝釉罐,里面认真塞满了糖,又在秘葵等瓷的督促下,心不甘情不愿的装了牙粉等物。一众瓷器商讨半日,决定谁才有资格跟着姝姝出门。
青叔如今有地方去,其他的几个要么体型过大,要么没什么用。
比如说塞拉同,难不成要让他开嗓子唱一路的歌剧?还是小花,现场来一段科幻脱口秀?小白显然有些靠不住,汝奉体型有些不便携,思来想去,还是带了秘葵,一如既往的藏在她的袖囊里。
出行的第一日一切都好,就是无聊了些,宁姝坐在自己的车辇里看看外面的风景,和秘葵随口聊聊天。待到午后时候介贵妃这便来了,往她车里一坐,靠在门边,怀里还抱了个长匣子,乍得一看颇有些江湖女侠的感觉。
宁姝仔细看了介贵妃半晌,见她一上车便闭上眼睛,小声同秘葵说道:“贵妃娘娘现在看着特别像来护镖的。”
秘葵从袖子里往外看了一眼,十分赞同:“像。那个长匣子若不是外面包了一层绿花纸,我都要以为她抱的是剑了。”
介贵妃并非当着睡着了,她微微抬了下眼皮,打缝里看了眼宁姝,又看了眼她面前的孔雀蓝釉罐——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要让自己来这里守着,竟然还特地叮嘱要看好那装糖的瓷罐子?
倘若不是因为之前宁姝帮自己解决了介府那档子事儿,自己便也要怀疑她当今恃宠而骄了。
又过了稍许,待车辇再次停下休息的时候,秋昭仪竟也来了。
宁姝这是第一次见秋昭仪,与钟妃一般,往日太后娘娘那儿的热闹她也是不参与的。可钟妃是因为身子抱恙,秋昭仪却不是。
秋昭仪在宫女的搀扶下登上车辇,环顾一周。
宁姝见她目中无人似的,连个眼神都不屑给介贵妃,有些惊讶,但昭仪的位分在她之上,宁姝连忙行礼:“见过秋昭仪。”
“宁美人?”秋昭仪转头看向宁姝,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配上阴沉的眼神颇有些阴暗狰狞。“在这儿呢。”她小声说道。
“好、好吓人啊。”秘葵说道。
吓人归吓人,宁姝就觉得这眼神似曾相识,好似在哪儿见过一般。
秋昭仪朝着宁姝这侧迈了两步,“噗通”一下,被介贵妃怀里的长匣子给绊了一跤,整个人跌了出去。
下一篇:过继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