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见春深
余露靠近他小声说:“我想知道宁勉奶奶住院的房间。”
“这个……”
裴承瀚一时没有答应。
中心医院
住院楼五六层通常住的都是退休干部,是他们养病休假的地方,因为里面住的病人不多,同时意味着,五六层人很少,进来什么人探望都得在护士站登记,个个都有数。
护士站的护士们也都是高手,见过一次的人都记得,有陌生面孔来探病,当——
“那位同志!说你呢,过来登记一下,去哪个病房?看什么人?”
“602,那家人姓宁。”
护士站做过登记,填了自己的名字,护士就很热心的给指明了方向。
“就在前面,不远的,不过这楼上住了不少病人,你敲门的时候小声点,别打扰周围住的病人,更不可以大声喧哗。”
余露皱眉:“我自己知道。”
她提着水果向602走去。
602病房内没有多余的人,守在病房内的只
有宁勉一人,宁老太太背对门口躺着,看不清面容。
余露推门进去就看到他,心口忍不住狂跳,不着痕迹的在他身上寻找与那人相似的痕迹,兴许是脾气很像,以及现在冷着脸看她,她有瞬间的冲动想和他相认,他们长相厮守。
如果早知道仙君转世的人选变了样,那么就算她不做任何改变,按部就班的过日子也会达成所愿的。
“宁、宁勉,怎么只有你?”
宁勉皱着眉,好似不高兴看到她,不在意的说:“你来干什么?如果是找我奶奶,那请你尽快离开,她身体不好,不能应付太多客人。”
余露结巴了一下:“我、我没有,我只是来这家医院看病,听说宁奶奶在这边住院,所以才打算过来看看。”
她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仿佛和余湘多么的姐妹情深。
宁勉不为所动:“我们家和你们关系没这么好,你出去吧。”
余露暗地里打量他的举手投足,满满的心里竟然相信了,仙君转世,性格不会大变,而宁勉此时的冷漠表情,她再熟悉不过。
“我、我不是故意过来的,我就是抓点药就很快回部队驻地的,只是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现在我和余湘没什么关系了,但我觉得她不应该一直骗你,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那件事情告诉你。”
宁勉一愣,果然紧张起来,明显是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余露心下高兴,按捺着激动:“宁勉,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过去的都过去了,我打算重新开始,和过去彻底斩断,这件事是我心里最后一个秘密。”
宁勉皱眉:“你铺垫了很长时间了。”
言下之意是催促余露快说。
余露凝视着他冷漠神色,全身血液都在燃烧,她极力按捺住激动之情,佯装淡定的说起:“宁勉,你知道你和余湘在一起的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就是姜睿匀爷爷过生日那个晚上。”
当时,余湘和宁勉因为接吻被宁培朝和周芩韵当场撞破。
第108章
“你到底想说什么?”
宁勉有些不耐, 似乎不大喜欢被人提及那晚的情形。
余露还能想起当时被大家看到时, 宁勉的表情也和现在这般,不大高兴的冷着脸, 那时候大人都以为是他不好意思被看到亲密的一面,可余露一直觉得, 是余湘故意粘上宁勉。
所以, 余露鼓足勇气:“那个晚上我们都喝了不少酒,回家后我才觉得不大对劲,酒里面好像有东西, 后来我在余湘的房间里看到一包白色的粉末, 我偷偷收起来, 找了同学的实验室喂给两只老鼠, 才知道那粉末是什么东西,我留着那些东西,忍不住用在了余湘身上……
“宁勉,我知道我先前做的不对,都是因为嫉妒余湘招人喜欢,所以才对她使坏, 但是当时的真相, 我得说出来告诉你, 免得你被蒙在鼓里, 何况如果不是因为喝了酒,你和余湘也不会出门散步被伯父伯母看到,对吧?”
余露的声音并不小, 保证病床上的宁老太太可以听到,只是她一直躺着没反应,余露又得小心应对宁勉,因此并不敢仔细去看。
可宁勉听过一言不发,沉着脸看起来很可怕。
“宁——”
这时,宁勉开口打断她的话:“你怎么确定下药了?证据呢?”
余露捏捏衣角,竭力思索当时的情形:“我们喝完第一瓶酒,后来又拿了一瓶,那瓶酒经过余湘的手,我也有看到她和姜家的小保姆说话,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离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看到保姆悄悄将没喝完的酒瓶收了起来。”
“不过,最重要的是,那酒有没有问题,你不是最清楚吗?”
事情已经过去两年,酒桌上发生过什么事,谁也记不清楚,但余露没有全部撒谎,些许小事全部对得上。
当时酒离多了东西的是姜睿匀,余露从裴家回到姜家,只看到姜睿匀和余湘都出去了,因为太紧张,并未注意宁勉去了哪里,可是如果姜睿匀酒杯空了却安然无恙的话,那他那杯酒只可能分给身旁的人,后来宁勉的表现也可能是因为误喝那杯酒才接受余湘的亲近。
对,就是这样!
宁勉眯了眯眼睛,很不高兴的问:“是吗?
”
余露忐忑不安的缩了缩脖子,小声说:“我不敢太肯定,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如果你不在乎,就让它过去吧,现在你们感情很好,我是觉得你们之间应该说清楚……”
宁勉沉默。
余露眼珠一转,小心翼翼道:“去年我生日的时候便和你说过,余湘是误认为我喜欢你,才把你抢走,故意提议玩投骰子喝酒的游戏,那时候我选择告诉你,是不想被她欺负太过,我知道我做的也不对,但是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们了,对不起,我还是很愿意看到你们能够幸福。”
病房内很安静,床上侧躺着的人稍微动了动,但是没有醒来,看样子是被他们说话的动静吵到了。
余露暗暗期待着。
宁勉忽然轻轻笑了一声,不辨喜怒。
不过在余露看来,这是怒极反笑的先兆,那人最厌恶被人欺骗,何况是人生大事,这也是她和许振渊在一起后很少用许家事糊弄他的原因,生怕他知道真相,厌恶了她。
可惜,竟然找错人。
想到此,余露再接再厉:“我知道你和余湘之前是好朋友,因为那晚……才突然宣布结婚,你们现在很幸福就够了,无论是怎么结婚在一起的,是不是?”
她说的很慢,看起来是默默祝福他们的模样,个人黯然退场的模样。
但余露不相信,宁勉能够忍受余湘戏弄他。
宁勉一直没开口,余露脚步定在原地,这反应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余露打算试着离开,今天行不通可以改天再试:“我……”
谁知道宁勉突然说了一段话:“我一直记得,当时是姜睿匀酒杯掉了,保姆拿了新杯子给他,你给他倒了一杯酒,后来姜睿匀舍不得喝掉那杯酒,可是那杯酒却因为我的缘故弄倒了,洒在了桌布上面。
“不过那天确实喝空了一瓶酒,但第二瓶酒是姜睿匀拿来的,那个时候你已经回了裴家去给姥姥拿治颈椎病的药,所以你是想玩什么文字游戏吗?”
那晚坐的是圆桌,余湘和宁勉几乎面对面,中间隔着姜睿匀、余露、裴承瀚,余湘在她的位置动都没动,怎么可能给人下药?
如果整瓶酒里都有药,没道理其余人都没反应。
余露脸色一白,强制镇定
道:“不是,你记错了,是余湘拿来的第二瓶酒,第一瓶酒没问题,她不想我在场,当然要我走了之后才会灌你酒,我问过大表哥,那天你喝了酒,也是因为酒后不舒服才出去散步,余湘跟着你出去——”
她说道一半忽然停下来,因为病床上躺着的人动了动,她看到侧躺着的人摘掉帽子,施施然坐了起来,年轻白皙的脸上皆是清醒玩味的笑容。
是——余湘!
余湘懒懒散散打了个哈欠,看向宁勉:“我说你理解能力未免差了点,人家就是想让你承认我们当时是因为酒后乱丨性,而不是真情流露才结婚在一起的,她费劲巴拉想起当初的事,容易吗?”
余露一直说的三分真七分假,重点不在给谁下药,而是要揭穿他们俩欺骗长辈,凑合结婚的真相。
但凡宁勉刚才往余湘下药的方向思考,那么等于变相承认他们骗了长辈。
如果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宁老太太,或者宁勉不在病房,长辈都会怀疑真假,毕竟那时他们婚结的确实太仓促。
“你可真够狠的,居然诬赖我下药,本姑娘追人向来大大方方,倒是你,怎么又操心起这件事来了?”
若是让宁家长辈认为余湘是给宁勉下药,用非常手段逼婚成功,那他们对她的印象估计会一落千丈,谁家想要一个心机深沉的儿媳妇?
余湘又伸了个懒腰,朝宁勉伸手,示意他拉她下床。
宁勉噙笑照办,在她脚沾地后弯腰将病床床铺铺叠整齐,眉眼间是自然而然的宠爱与纵容。
余露看着这一切,不由攥紧手,甚至下意识的想避开余湘,如果宁勉真的是那人,凭什么?凭什么是她看不入眼的蝼蚁得到这一切。
可是,余湘已经朝她走来,满是嘲讽的问:“你还漏了一点,应该说我托余建奇打听到我公公婆婆回燕城的日期,故意拉着宁勉去那条路上等他们,三方面打击总有一个不落空的,是不是?”
余露低头,不想让她看到任何情绪,她是想这么说来着,可是最近谁都知道余湘同余建奇不和,如果宁勉去求证,难免露馅。
余湘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凉凉道:“你不用怕露馅,我觉得余建奇现在还愿意为你说话呢,他
指定不会让你吃亏呢。”
“你,我只是说了我看到的,信不信由你们——”
余露心知不妥,想留下个疙瘩,就此离开。
可余湘先一步走来,抬手捏着余露下巴,上挑的眼尾里满是嘲弄笑意,她手上微微用力,余露不敢还手,一步步退后抵在墙上。
“余露,我现在很好奇,你平白无故扯出来寿宴下药那一段,是不是真的有这件事?你当时跑回家拿姥姥的药是借口吧,是不是想制造不在场的证据?”
余露目光躲闪:“我没有,你不要胡说!”
宁勉却眯了眯眼睛,想起他那晚的反应,和余湘中药时的情形有些相像,可当时余湘根本没吃奶糖却中药了,那那晚他是不是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中药了?
如果是酒的话,宁勉唯一可能碰触到不同于大家的东西是——姜睿匀歪倒的那杯酒。
他犹豫的提醒:“余湘,那晚她可能真的做了什么。”
余湘和宁勉对视一眼,看得出他的愣怔,也有些惊讶,她从未问过宁勉那晚没推开她的原因,如果是下药,可余露不是有了目标,为什么要对宁勉下手?
宁勉一眼就知道她想错了,无奈道:“可能是姜睿匀——”
余湘灵光一闪,掐着她下巴的力道更狠:“如果你的目标是姜睿匀,那让我想想,你是想陷害谁?我吗?”
如果在姜老爷子的寿宴上,余湘和姜睿匀行事不规矩,闹出什么桃色事件,那她的未来就完蛋了。
“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余露,你可以啊!”
余露被识破,难免焦急,可又不敢还手,只能坚持说:“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是来道歉的。”
她趁机挣开余湘的手,下意识摸了摸下巴。
“我从来没有做过那些事,余湘,你陷害我要讲证据!”
余湘出其不意的上前,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清脆的声音惊的过路人都想探头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可先看到的是一姑娘那狠戾飒爽的表情,忙缩回脑袋不看热闹了。
余露摸着发麻的脸颊,耳朵里嗡嗡响:“你竟然敢打我?!”
上一篇:以海王之名
下一篇:后来我带着他的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