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筱斓
简方桦两天前在明州官道上遇到罗志绮了，那时他跟李掌柜正好在路边的小食摊上休息。罗志绮的马车差点把他们装着药材的几辆马车撞倒了。简方桦过去找他们理论，才发现坐在马车上的人是罗志绮。
罗志绮见到简方桦，连马车都没停下，还差点撞到他了。急匆匆的，可不像跑路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哥，你路上真的没有遇到什么事？”虽然简方桦说一切顺利，但简秋栩总觉得他有些心虚。
“真没什么事。对了小妹，我给你带回了好东西。”简方桦把黑色的袋子拿了出来。
“什么？”简秋栩接过，惊讶，“玻璃珠子？你在哪买的？”
虽然这些玻璃珠子也不是很圆，但玻璃的品质比上次她捡的好上几个层次，有些玻璃珠子已经达到了纯净玻璃的程度。若是技术稳定，说不定就能弄出成片的玻璃来了。
想到自己要建房子，简秋栩的眼睛亮了亮，如果能把成片的玻璃弄出来，那她不是可以有玻璃窗了吗？
“在鄞州城外买的，怎么了？有问题？我花了十文钱一个买的，不会买亏了吧？”
简秋栩摇头，“不亏，这些玻璃珠子品质很好。哥，你知道做这个玻璃珠子的人是谁吗？”
“好像叫没人理？”简方桦当时并没有特意问那性格怪异的人的名字，不过印象中好像叫没人理。人怪，名字也怪。
“没人理？没……梅？哥，他是那里的人吗？如果我们去找他，你能找得到他吗？”简秋栩越想越觉得可行，如果找到他，说不定真的能把成片玻璃做出来。
“应该可以吧，小妹，你要找他做什么？他人奇奇怪怪的，听说前不久才被大兴城瓷窑赶出来了，有些不靠谱。”简方桦一想到梅仁里那一身破破烂烂脏脏兮兮的衣服和鸟窝一样的头发，就觉得他是个不着调的人。
前些日子在大兴城？这么说上次她捡到的那个玻璃珠子很可能也是他的，如果真是他的，这么短的时间玻璃珠子品质改善这么大，说不定他已经稳定掌握了制作玻璃珠子的技术。
“哥，这东西不仅能做出玻璃珠子，还能做成一片一片的，可以当窗户用。哥，透明的窗子，你觉得怎么样？”
“透明的窗子？”简方桦想想，不解，“窗子也能做成透明的？”
“当然。你想一下，如果窗户是透明的，房间是不是会变得更亮？”
“那不就很值钱？”简方桦突然两眼冒光，立即想到了钱上面去了。“小妹，我们去找他！”
梅仁里在鄞州城外，他们不用进鄞州城，肯定没问题的。“对了，他还给了我一块黑色的石头，说是好东西，小妹你看看。”
简方桦翻了翻袋子，“咦，石头呢？我明明放在这里的。”
“什么石头？”简秋栩也翻了翻，没看到，于是转头看了看旁边，却发现小和淼抱着一块巴掌大的黑色晶体状的石头好奇地看着，他的手上沾了些黑粉，正摸在眼睛上。简秋栩担心地喊道，“小和淼别眨眼，哥，快去打水过来。小和淼乖，千万别眨眼。”
一眨眼，眼睛上的黑色粉末肯定会进到他眼睛里去，也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毒，会不会烧灼皮肤。
简方桦赶紧去打水，简秋栩拿来毛巾仔细帮小和淼擦掉了眼睛上的黑色粉末，再让他把手洗干净，发现他的眼睛和手都没有什么问题才放心下来。简秋栩教育了一下小和淼，让他不能乱碰没见过的东西，才拿起那黑色的石头仔细看了起来。
“咦？”看清楚石块，简秋栩惊讶了一下。
“小妹你认识这东西？”简方桦一看简秋栩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认识。
简秋栩点了点头，这黑色的石头不常见，但组成它的物质她见多了，二氧化锰，干电池的主要成分。
“这东西有什么用？”黑兮兮的一块石头，简方桦真看不出它有什么用。
“用处大着呢，哥，我们过两天就去找梅仁里。”有玻璃有二氧化锰，简秋栩脑海里立即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哥，你这趟收获可真大。”
大在哪里简方桦不知道，不过他小妹说大，那肯定大。
简方桦第二天一大早就进了城，打算跟李诚请假。刚进太平楼，张全就把他拉了过来，焦急地说道，“方桦不好了，太平楼和中和楼把我们泰丰楼的香皂研究出来了，还比我们多了十几种香皂。不仅如此，他们香皂做的还比我们的漂亮，听说有花鸟鱼虫，诗词歌赋什么，今天早上到我们这买香皂的都跑太平楼和中和楼去了。”
“太可恶了。”尽管上次去鄞州之前简方桦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现在见到太平楼和中和楼真的偷偷把他们香皂的法子研究出啦，他还是很生气。
“可恶什么，这是早晚的事。”李诚从外面走了进来，“以后估计我们泰丰楼香皂难做也难卖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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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李诚刚刚打探了， 中和楼虽然也有了香皂，但量不多，也就几十上百块。太平楼就不一样了， 听说能源源不断地供货。简家一个月也就供三四百块， 太平楼不仅量多， 品种也多， 而且还比泰丰楼优惠。如此一来，太平楼会把香皂的生意全部抢过去。
原本来请假的， 一听到这个，简方桦就急匆匆地回去了。
“李掌柜怎么说？”简方桦很是气愤地回来把事情告诉了简秋栩。这事之前李掌柜已经提醒过她了，家里人也都知道。所以也没有觉得意外，只是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而已。
“还能怎么说？香皂法子已经被田继元他们研究出来了，又能有什么方法？今天好多来买香皂的客人都跑回太平楼了。太平楼那边香皂品种多， 看情况，我们泰丰楼这几个月拉过来的客户又都被他们抢回去了。”香皂的法子是田继元他们研究出来的， 又不是偷的，就是报官都不能拿他们怎么办。因此简方桦再气愤都没用。
“就这样算了？”盗版在现代都杜绝不了，更别说在大晋了。虽然法律不能拿田继元他们怎么样，但简秋栩觉得李诚不应该就这样算了。
“小妹你有法子？”简方桦听她这么一说， 期待地问道。
“哥， 我有个想法，不过要看李掌柜愿不愿意。”太平楼准备了上万块的香皂，是想要把泰丰楼的顾客都抢过去。田继元准备这么多香皂，人工费材料费都不少吧。之前抢她玉扣纸法子， 现在又偷偷摸摸研究她香皂的法子， 她自然不想让田继元就这样拿她的法子赚钱。。
“什么法子？”简方桦焦急问道。
简秋栩仔细跟他说了她的想法，简方桦听了， 眼珠子转了转，“我现在就跟李掌柜说去。”
简方桦也不在意自己累不累，急匆匆地又跑回了泰丰楼。
“你怎么又回来了？”李诚看到他惊讶了一下。
简方桦拿起水壶大口喝了一口水，喘气说道，“李掌柜，我小妹说她有法子让太平楼如意算盘打空，就看你愿不愿意实行了。”
“哦，什么法子？”李诚把他拉到一边，“快说。”
能让田继元如意算盘落空，李诚当然想知道了。
“让香皂的事人尽皆知。”
“人尽皆知？”李诚疑惑，“如何？”
“小妹说了，制作香皂的法子很简单，一学就会。如今太平楼和中和楼利用我们的法子把客户又抢过去了，香皂对我们泰丰楼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优势了。小妹说了，如果不想让太平楼和和乐楼把客户抢走，就用这个法子。这样不仅让他们不能如愿把客户抢过去，而且让他们准备的那几万块香皂变得不值钱，亏死他们。”
李诚搓着手想了想，当即拍桌子决定，“好，就按照你小妹说的做。”
现在香皂已经不是泰丰楼的特色了，靠它已经不能给泰丰楼带来什么了。竟然如此，那还不如舍弃它，打击打击敌人。
“你和张全去把上次那几个人找来，多找几个人，竟然要让田继元算盘落空，动作就要快。”
“好嘞，我们这就去。”
太平楼
“掌柜的，这香皂可真是个值钱货，今天拿过来的香皂都卖完了。”仅仅一天，他们就净赚了一千两，小二看着进账，心里很兴奋。“还有好多人预定了，好多外来的商人也预定了，明天等着拿货。”
“让田青明天多运一些过来，让人尽快多做。”田继元看着账单，才放下心来。一天赚回一千两，按这样的速度，他很快就能把玉扣纸赔进去的钱赚回来了。李诚没能力多做香皂，那他就多做点，他不仅卖大兴城，以后要垄断整个大晋香皂。没了玉扣纸，没想到这香皂比玉扣纸更赚钱。
第二天一大早，田青就又运了几百块香皂过来。太平楼专门设了一个地方放香皂，一个个不同品种的香皂放在一旁，盒子和香皂表面都加上了诗词鸟花那些，看起来确实比泰丰搂卖的那些香皂更高雅，是那些附庸风雅的人和那些贵妇小姐爱的风格。
不过香皂摆好，第一个上门的不是客户，而是匆匆赶来的郑宣财。
“田掌柜，你不厚道啊，这么大的生意怎么不叫上我？”赔了几十万两，郑宣财最近的日子过的苦哈哈的。他还以为田继元也像他这样焦急，没想到他转眼就把香皂拿出来了。昨天一听说，郑宣财就坐不住了，匆匆赶来。因为玉扣纸这事，全大兴城的人都在嘲笑他，族里那些人也不像以往一样看重他了，他急于让自己的家产再次丰厚起来。
田继元看了他一眼，“小本生意，就不必麻烦郑掌柜了。”
这是拒绝他了？郑宣财心中咬牙切齿，“田掌柜，有钱大家一起赚嘛，咱们要守望相助啊。”
田继元撇了他一眼，“郑掌柜这词用的不对啊，你我又不是邻里，不用守望相助。再说了，你也知道香皂的法子是我从李诚那研究出来的，你想要赚钱，也可以自己去研究。法子的来源我已经透露给你了，这也算有钱大家一起赚了。”
研究，他哪还有这个精力研究！等他研究出来，还有什么钱给他赚。郑宣财想想以前，心里有气，“田掌柜，你这可就不对了。郑某以前有什么好法子都要带上田掌柜，田掌柜不会现在有了好法子就把郑某撇下吧？”
田继元看了郑宣财一眼，不想再搭理他，赔了十万两，他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想和郑宣财搭在一起，“郑掌柜，你请自便。我客人来了。”
门外来了几个外地商人，“田掌柜，我昨天跟你们定了上千块香皂……”
听到那几个人一开口就是几千块香皂，郑宣财心里妒忌的眼睛都发红了，这香皂竟然比玉扣纸赚的钱还多。他说什么都要让田继元答应他参股。
“对对，客人是来拿货的？”田继元对着他们笑呵呵道。
“不是，这香皂我们不要了，协议我们还没签，麻烦你们把定金退还给我。”几人把昨天争相交了定金的定金条拿出来让田继元退款。
听几人这么一说，田继元脸上的笑容淡了，“客人这是？怎么突然变卦了？”
“什么原因不好说，麻烦田掌柜把定金退了吧。”几人互相看看，都没有说原因。
田继元心中有些生气，但他还是笑呵呵地让账房把钱退了。定金退了，下次别想再买他们的货。
只是没想到他退了几个，接着又来几人要退定金。
“掌柜的，事情不太对啊。”昨天说好来买香皂的那些人都没来，来退定金的已经有十几人了。账房和小二都觉得事情不对劲。
田继元皱眉，“羌明，你去外面打探打探……”
“不好了掌柜，香皂的法子泄露出去了，现在整个大兴城的人都知道香皂是怎么做的了。”在外面招揽客人的小二急匆匆地拿着一张纸跑了回来，“掌柜的你看，香皂法子，现在来大兴城的人都人手一份，每个人都知道香皂的法子了。怎么办掌柜？”
田继元抢过小二手中的纸，一看才发现上面详细的列明了香皂的做法，比他们现在想到的还多的多。而且做香皂的原料更是多到他都没想到。
“这从哪里来的？”田继元脸色发青，怒道。
“买的，五文钱一张。他们说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口，还有城中各个地方都有人在卖。”
“是谁在卖？”
“不知道啊。”小二摇头，“那些人都不认识、”
“走，去看看！”看是谁在搞鬼。
田继元带着人匆匆赶到那些人说可以买香皂法子的地方，却发现卖法子的人都不见了。卖法子的人虽然不见了，但路上几乎每个行人都拿着香皂的法子，兴奋，好奇，疑惑地议论纷纷。
香皂之前一直都是有钱人在用，普通老百姓也就听过，见都没有见过。今天看到有人卖香皂法子，还当着他们的面做香皂，看到香皂就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每个人都忍不住花钱买了法子。想着买回去自己做，做出来了还能卖钱，于是一个个抢着买，不用多久写好的香皂法子都抢光了。
“怎么会这样？”完了完了，现在每个人都学会了，他想要用香皂赚钱是不可能的了。他昨天才卖香皂，一夜之间怎么就能印刷出这么多张香皂的法子？难道早就有人针对他，早就印好了香皂的法子，就等着他把香皂做出来吗？
几万块的香皂，卖不出钱，不仅赚不到钱，还要亏上一笔材料费啊！为了买猪油，他可是花费了不少钱从别的地方收购，田继元内心焦急不安起来，
看到田继元神色不好，跟着过来的郑宣财冷哼一声，“哼，让你得意！亏不死你！”
而愤怒焦急过后的田继元静下来后立即怀疑到了李诚头上，他怒冲冲去找李诚，却看到李诚拿着路人买到的法子像他一眼一脸焦急愤怒，“快，去把那些人找出来，到底是谁在卖法子……”
难道不是李诚，不是李诚那是谁？田继元如今没了头绪，不过找到人不是重要的，重要的事要赶紧把那几万块香皂卖了。
“哼！”看到田继元离开，李诚朝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方桦小子，多亏了这个你带来的东西。这东西卖不卖？”
普通的雕版印刷和人工抄写当然不可能一夜写出上万张法子了，用来印刷法子的是简小弟想出来的简单印刷术。简秋栩昨天特意让简方桦带过来的，果然发挥了重要作用，李诚也看出来它的价值所在。
“不知道，这是我小弟做出来的。我回去问问。”看田继元焦头烂额，简方桦心里兴奋。
“你小子一家子头脑都挺灵活的嘛，你小妹要去找梅仁里，是不是又想出了好东西？”
简方桦嘿嘿笑，没说。
李诚踢了他一脚，“你小子赶紧走，我看啊，不用多久泰丰楼就容不下你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我李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