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生晚晚
里头仅剩主子一人, 墨色长袍的人影早就不见踪影,外头的帝王阵仗也不知何时撤离,月霞宫再度回到孤寂悄然无息的宫殿。
“娘娘, 皇上他……”
“还用得着问吗, 走了,走了,说本宫犯了低级的错误,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瑾月将金钗攅在掌心,血液已从里头流出, 她丝毫察觉不到痛楚,唇上勾着苦笑。
“低级的错误?娘娘究竟是做了什么,皇上竟会说出这种话。”
兰心纳闷,她家主子一向善解人意,尤其在面对皇上更是进退有度, 这也是为什么皇上先前三不五时前来和主子对弈的原因。
“他说本宫不该开口留宿,说本宫一向聪明, 怎么还会犯这种错误。”
容深脸上的冷漠伤透了萧瑾月的心, 她苦涩一笑,笑声不见缓颊,反到越发狂妄,让兰心听了害怕。
“哈哈哈哈, 本宫和他相识十年,自是知晓他淡漠的性子,但总归会妄想着,若有天他真看上本宫了呢。”
“不过看来,都只是痴心妄想。”萧瑾月的情绪逐渐平稳,松开松中的金钗,血液随着手腕滴落至地上。
眸里的疯癫也在松手之际,恢复以往的从容。
见主子情绪已缓和,兰心卸下心上那块石头,正欲服侍主子就寝,上首却幽幽传来一句:“兰心,去喊那个贱人过来,就说本宫有事找她。”
萧瑾月的每件事都经由兰心打理,如今口中那个“贱人”,兰新自然知道是在指谁。
不过眼见时辰即将子时,贸然前去,似乎不大恰当。
“娘娘,如今已经子时,想必她已睡下,不如待明日奴婢前往内务府领取例银再顺到过去,可好?”
兰心视线放在主子身上,只见萧瑾月再度坐在棋盘前面,将上头的棋局打散,独留十颗棋子。
兰心没看明白,想问清楚,却听见主子的声音传来:“也行。”
这一夜,萧瑾月秉退所有宫人,独自一人待在寝殿,一夜未眠。
“凌向善,你说这个时辰,她睡了吗。”
容深站在凤仪宫外的不远处,望向身后的奴才。
凌向善见帝王迟迟不肯低头,总是拉着他三更半夜站在这里观看,实在无奈。
“皇后娘娘平日都是在戌时前便已就寝,凤仪宫的灯火都已暗下,应是已经歇息了。”
“朕想也是,走吧,回朝阳殿。”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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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
“娘娘,您交待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要过去看看吗。”
玉圆来秉,说茶宴的东西已准备妥善,姜浅身为皇后是该过去看看,确认万无一失,但外头炎热,姜浅一个宁愿包被子也不愿流汗的人,犹豫了。
“娘娘,娘娘,奴婢再问您话呢。”
玉圆又喊了几声,自从宁妃娘娘过来后,主子的反常她都看在眼里,也不知她们谈了什么,让主子整日失魂落魄的。
“本宫听见了,茶宴地点是在御花园的兰芳亭对吧?”
“正是,景色优美,又恰处在同心湖中央,微风徐来,相当凉快,娘娘肯定会喜欢的。”
原来是在湖中央阿,那或许真能过去瞧一眼?
“是瑾妃挑的位置?”
“是,是瑾妃娘娘挑选的,还派人来说了,若娘娘不喜欢,可以立刻换,反正时间还有几天不急。”
“行吧,那本宫就过去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姜浅这话说得理所当然,但玉圆偏偏挑不出错误,若说自家主子都没做事,那也不完全对,比起从前,主子算得上勤奋。
账本一本一本接着看,还能明确指出错误,若放在从前是从未有过的事。
她不是看不懂,不过是会替那些奴才们掩盖贪婪无厌的行为。
但也因为转变,导致内务府底下的宫人们叫苦连连,纷纷来和自己与桑果吐苦水。
说到底,起因皆是娘娘变勤快了。
“桑果呢,怎么今天都没看见她。”
姜浅起身环视一圈,照理来说这个时辰,桑果应该会待在殿内整理才是。
“奴婢差点忘了,桑果说她身子不舒服,今日不能侍候娘娘,所以今日她的差事都由奴婢来做。”
玉圆拍了拍脑袋,竟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她还好吗,有去太医院抓药了?”
自己的大宫女总是得关心一下,又是不爱说话的桑果,比起玉圆,更让姜浅担忧。
“还没,说是手中有些药,再睡上一觉就会好了。”
玉圆转述桑果的话,姜浅拧起眉心听着:“她当身子铁打的,还用自然疗法呢,真是!”
“你待会去跑一趟太医院,让太医过来看看,若太医不愿,就说本宫要把平安脉。”
姜浅一项一项交待,玉圆劳记在心上。
“不过玉圆,你也太胡涂了,你跟桑果同住所,难道都没察觉她身子不适吗,还有她都提前让你来和本宫说了,你竟然还忘了。”
玉圆深知自己的错误,立刻求饶:“娘娘,奴婢知错了,但奴婢真不是故意的。”
“奴婢这些时日总觉得头晕目眩,明明前一刻还叨念着事情,下一刻便忘了。但身子却又没什么大问题,去太医院也太过,奴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见玉圆快哭了出来,那番说词不似假话,姜浅捏着眉心:“怎么回事。”
“一个个都生病了,难不成宫里不干净?”
姜浅言下之意,许是卫生没做好导致身子产生问题,这放在现代相当常见,比方她大学时期住宿舍就常见有人因卫生习惯太差住了院。
但玉圆可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对余“不干净”三个字,只会联想到怪力乱神上面,不免感到害怕。
“娘娘,您可别吓唬奴婢,奴婢自幼良善,没做过什么坏事,妖魔鬼怪不会来找奴婢吧。”
玉圆哽咽出声,姜浅这才意会到她误会自己所说的意思。
但思绪一转,换个处境想了一下,玉圆会这般以为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这里是古代,又是穿进来的,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
若真如此,自己的凤仪宫当真出了问题?
姜浅面色一沉,深觉这事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
炙热的风打在脸上,以为会和平日一样,热到只想回宫,不料因伴随着湖中起的涟漪带来不同调的凉意。
蝴蝶飞舞,蜻蜓点缀在上头,让人不禁停下步伐,细细品味。
姜浅领着宫人前往御花园里的同心湖。
位于御花园的北方,原以为同心湖正如名字是个同心圆形状,但近一瞧才发现,原来不是湖泊成同心圆,而是湖中的凉亭呈现一圈又一圈的圆形。
远远瞧见,不就是个同心圆吗。
姜浅感叹着古人的巧思,让玉圆搀扶踏上小舟。
“这兰芳亭,好是好,但就是路程麻烦了些,茶宴那日可得多备上几艘,可别让那些贵女等了。”
“是。”
“别光是应着,记下阿。”
“啊!奴婢又忘了,奴婢这就记,这就记。”
玉圆从袖口拿出方才姜浅让她备下的纸笔,一笔划一笔划地记着。
娘娘说了,脑袋记不住没关系,那就用手记住,这不就写在纸上,她就不信她还会忘了。
心中对姜浅的崇拜之意只增不减,由其姜浅又特地削了一只炭笔给她,让她受宠若惊。
姜浅走近瞧了一眼,上头歪七扭八的字,看了辣眼睛,看来得找个时间,让玉圆练字才行。
不到己刻钟的时间,小舟已停泊在兰芳亭。
姜浅踏上台阶,阵阵凉风打在身上,那股舒爽,将身上的烦躁都驱除一空。
“远远看还以为不过是个凉亭,近看才知道这兰芳亭不虚此名,上头雕饰的兰花图腾栩栩如生,跟真的似的,既宽敞又凉爽,确实适合当茶宴地点。”
姜浅又向前走了几步,发现前方还有石子小径,一整片的树荫围绕在周围。
“那里面有着什么?”
姜浅扭头问向玉圆,玉圆向前回话:“奴婢听宫里的老嬷嬷说过,因常在兰芳亭举办大大小小的宴会,为了让贵人和娘娘们小憩,故在这里设置几间殿阁方便更衣歇息。”
“哦,这倒是稀罕,不过用意挺好的,或许那日能用放上茶宴所需的物品,也不必来回奔波。”
“娘娘说的是,但那些殿阁大多长年失修,里头湿热且霉味深重,还有当初建立时,未考虑地形,日趋陷下,恐怕是短时间内不能用了。”
听即玉圆的解释,姜浅又向前几步,能清晰看见,这兰芳亭为了能建造殿阁,刻意利用沙石堆积成人工沙地,好让人可踏在上头。
还有那殿阁建造的位置恰巧处在地层下陷之处,长年之下,必定崩塌。
不如改建成干栏式,说不准还能撑上许久。
姜浅脑中有了一个初步的草图,打算等苏锦言进宫再和他商讨这是的可行性,不过这宫廷动工可不像轮椅那般简单,肯定还是得问问御书房里面那尊大佛。
想到容深那日的蛮不在乎的嘴脸,姜浅心中那股热情瞬然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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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盎然,正值万物复苏的季节,前院里百花缭绕,蝴蝶阵阵飞舞游走在上头,池塘里的鲤鱼欢天喜地的雀跃。
外头的鸟儿成群悦耳的鸣声,和奴才们闲话家常的窃窃私语,惊动床幔里头的女子。
女子缓缓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是不能再熟悉的床幔,和垂挂在上头的白玉吊饰。
身子微动,立刻引来在旁伺候的婢女的嗓音:“小姐,你终于起身了,老爷夫人都不知派人来了多少趟。”
巧心的声音,女子自是认得。
但话中的老爷夫人,又是怎么回事。
蓝渺渺拉开床幔,见到稍显稚嫩的巧心,喋喋不休地催促她起身。
但蓝渺渺此刻的关注却不在巧心身上,反倒是屋内的崭新的摆饰和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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