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生晚晚
苏锦凌觉得古怪,虽知道这国师是个好人,但分明手中还在拆着布条,却不经意笑了出来,这行为实在怪异。
“我在笑……”
蓝慕本身就会武功,对敌人的敏锐度极高,一下便察觉门边站了个人影,瞟了过去,见门边露出的月牙色绣花绸缎,腰际上的珍珠吊扣,一看便知晓那身影的真面目。
但勾了勾唇,一改方才口中的说词:“我在笑苏公子的愚昧,为了救人,却把自己的眼睛给赔上,这可不是笔划算的买卖。”
语毕,门边的影子果不其然一顿,有些僵硬。
苏锦凌不疑有他回应:“这就不关国师的事了。”
“还有请国师收回买卖一词,于我而言,为了救她,失了光明,很值得。”
“值得?但你再也看不见她了,这也叫值得吗?”蓝慕挑眉,手中的动作加快,布条里参杂的药材,若不仔细拆除,会刺在苏锦凌脸上。
许是,第一次被人这样问,苏锦凌罕见搭话:“值不值得看个人,国师就不必多问了。”
“你应该知道我能当上国师,肯定有些过人之处。”
苏锦凌虽不想多问,但看在蓝慕替自己医治眼睛,只能顺着问下去:“阅闻其详。”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往往做的梦都一向准确,比如就曾经梦到娘娘错爱他人而后下场惨状,而你为了她终生不娶,甚至出家,弃整个苏家不顾。”
“哦,如此天方夜谭之事,也只有国师说的出口,苏某受教了。”
苏锦凌嘴中说的不信,但蓝慕的事迹摆在那,听到姜浅惨状,苏锦凌的胸口依然揪了起来。
见苏锦凌不信,蓝慕也不再多说什么,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信不信由他。
“苏家主就是与众不同。”
苏锦凌抿着唇,对于蓝慕知晓内幕的速度有些诧然,这可是见好事情:“国师果然如外传所说,无所不能,连这么隐秘的事情,也能知道,实在是深感佩服。”
“不敢当,不敢当,好了,你慢慢睁开眼睛试看看,别着急慢慢来。”
苏锦凌这才意识到,眼睛上的束缚全然消失,已恢复成平日的状态,说不紧张不期盼是骗人的,虽面上没有任何情绪,但仔细观察是能看出苏锦凌的左手抓在膝上的衣料上。
一丁点,缓缓地,慢慢地睁开眼眸,许久未见的光线映入眼帘,苏锦凌有些激动,但下一刻便见到姜浅噙着泪水站在门外。
“浅浅……”
“苏大哥,你……”
见两人有话说,蓝慕悄然退出,将空间留给他们。
“恩,浅浅你先说。”苏锦凌的眼睛已完全恢复,国师的医术果真如皇上所说,犹如华佗再世,轻而易举就诊出是因为中毒而导致的。
先前请的那些大夫,没有一人诊断出来。
“你的眼睛真的是因为我才……”
姜浅难以相信,竟然会有人愿意牺牲自己的眼睛,就为了救人。
苏锦凌一袭深蓝色长袍,与梦中的人影相叠,这下真相水落石出,当年救了原主的就是他。
不知什么原因,姜浅莫名的想哭,兴许是因为怀有身孕,所以变得多愁善感,姜浅这样想着。
“你都听见了。”
苏锦凌苦笑,他早该猜到那国师不是什么什么好人,怪不得刚才频频问他,原来是早知道姜浅站在门外,故意诱导他说出口的。
“是,我都听见了,苏伯母他们不知情吧,不然不可能仍然对我这般好,我让一个前途光明的人一夕之间没了前程,他们笑的出来才怪。”
姜浅越想越觉得愧疚,那日宴席上,苏夫人慈爱的拉着自己的手,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疼惜。
“锦言知道,其余人确实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苏大哥……”
“浅浅别哭了,待会让皇上看见,还以为是我欺负你呢。”苏锦凌笑的温润,那褐色的眼眸充盈着温暖,姜浅心底的愧疚感更甚。
苏锦凌今日会这般不与自己计较,纯粹是因为原主,若今日他发现她跟原主跟本不是同一人,还能这样谈笑风生吗。
姜浅想了想,决定打探打探:“苏大哥,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不是姜浅,那么你还会用相同的态度对我吗。”
“浅浅,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是不是你,你这是昨晚没睡好?”
对于姜浅的问话,苏锦凌轻笑,眼前的姑娘还是跟从前一样,爱问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好比,若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亦或者是若有天她不见了之类的话。
果然每个人的性格都是根深蒂固的,想改,难了。
“苏大哥,我是认真的。”
见姜浅执意问出个答案,苏锦凌耐着性子,微微蹲下身子与她平视:“浅浅只知道城郊外有种植物叫望君心吗。”
“不知。”
“那花很美,盛开时飘香十里都能闻见她的香气,但却是情盅中不可或缺的材料,毒中之王非他莫属。”
姜浅不明白,这和方才的问题有什么关联:“苏大哥,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我是想和你说,我曾经将一个人放在心尖上,细心的呵护他,虽然她喜欢上了别人,但我不后悔也不妒忌,只要她幸福便好。”
“也因为对她及其了解,所以无论她产生了什么变化,随着年龄增长,外貌兴许不同,但只要是她站在我的面前,我依然可以一眼看穿,她就是她,从来没有变过。”
“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姜浅被苏锦凌这番话弄胡涂,但隐约能听出来,他喜欢自己,但见自己有情人终成眷属,感同身受的高兴。
“明白。”
苏锦凌都已经这么说,姜浅也不好意思问下去,只叮嘱他好好休息,改日再来凤仪宫小叙。
姜浅转身离开之际,肩上重重一沉,是苏锦凌的手搭她的肩上。
“苏大哥?”
“浅浅,我有一事相求。”
半晌后,姜浅步出偏殿,走上几步,便见国师坐在凉亭内,似是等着自己许久。
姜浅又向前一步,果不其然见国师朝自己点头示意,甚至还举起茶盏,做出邀约的举动,见天色还早,姜浅自然是应了。
“不知国师找本宫有何要事。”
“皇后娘娘何必如此生疏,微臣和娘娘也算是熟捻,语气大可不必战战兢兢。”
姜浅抿了抿唇,接过蓝慕递来的茶。
“皇后娘娘肯定不记得了,您和微臣有过几面之缘,甚至还托微臣保管一封信笺。”
“嗯?”
姜浅不知如何响应,只觉得今日是怎么回事,一个个与自己话家常,她什么也听不明白,只能笑着点头。
蓝慕见姜浅这反应,肯定是没记起来,他不疾不徐从袖口中那出方才所说的信笺,递给姜浅。
在看到上头的文字,姜浅先是一愣,随后缓缓接过。
上头写着英文字,姜浅一个现代人不可能看不懂,她心中隐约有个猜测,但她不敢深想下去。
“这是娘娘当年托微臣保管的,也是娘娘让微臣好好善用能力造福百姓,更是指点微臣许多有关因果轮回一事,才让微臣及时悔悟。”
“国师,你到底在说什么?”
姜浅握住信笺的手微颤,觉得一直困扰自己的真相即将水落石出。
“娘娘,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微臣一直都是知道的,皇上也曾问过微臣你的状况,但微臣知晓娘娘没了记忆,便未向皇上坦承。”
“国师,你……”
穿书过来第一次被人揭穿身份,姜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微臣不会说出去,也不会以持要挟娘娘,您尽管放心,余微臣而言,您是微臣的恩人,滴水知恩涌泉相报,这个道理微臣还是懂的。”
“如今娘娘交办微臣的事情已圆满交回您的手中,微臣先行告退,日后,若有需要微臣帮忙,尽管开口。”
“欸,国师,本宫还有问题想问,你别急着走阿。”
姜浅喊着,但蓝慕充耳不闻,径自离开,姜浅一脸晦涩盯着手中的烫手山芋。
真相就在眼前,她反倒不急了,语其说是不急,不如说是她不敢看。
凉亭所在方圆一尺处,没有别人,只有丁点的禁卫军在巡逻,姜浅深呼吸几口,一股作气将信笺拆开。
“看就看吧,有什么好怕的。”姜浅扯着嘴皮,但双眼依然紧闭,直到做好心理建设才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白纸黑字的英文笔迹。
看见这笔迹和自创的签名手法姜浅还能不明白,这确实是写给自己的。
上头写着自己无故胎穿到这本书里头,在完全不知道剧情之下,选择了容煊,基于常见到有人再次穿书,所以特地写下这信笺交给蓝慕,就是为了防范自己一无所知。
但这信笺来得太晚,她如今都怀上二胎了。
“真是被自己给坑死,等等,所以方才苏锦凌才会认为我是在胡说八道?”
真相来的猝不及防,姜浅又气又无奈。
随手就将纸泡在茶盏里头,亲眼看着上头的文字趋于模糊,最后整张沉浸在茶里。
“不管如何,这下是回不去了。”都生了两个,让她怎么舍得回去,姜浅苦笑着。
“浅浅,若非朕亲自过来,你是不是打算在这坐上一整个时辰。”
容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姜浅还来不及转头,肩上便被披上轻薄的外衣。
“瞧你这身衣服,是来不及换就跑过来了?”
姜浅一身常服,长发只用一条丝带系上,随性的模样,与那些浓妆艳抹的嫔妃大相径庭。
“皇上,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不知容深在那里站了多久,不会将她和国师的对话通通听进去了吧,姜浅眼眸闪过心虚。
穿书的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尽管是容深,姜浅也会怕容深无法接受这怪力乱神之事。
“在你和苏锦凌说话的时候,”容深面无神色的说着,手上替姜浅整理发丝的动作未停,“听完就先回御书房,以为你会直接过来,没想到是待在这里。”
姜浅松了口气,还好她没听见国师那段。
但姜浅才刚松懈,便听见容深咬牙切齿的说着:“皇后,对于苏锦凌对你表白一事,你有何见解。”
姜浅:“……”
她怎么就忘了这荏呢。
姜浅讪笑着,遥指即将夕阳西下沾染整片橘红色天空:“皇上,您看,今日的夕阳赐特别美呢。”
明目张胆的转移话题,除了眼前的姜浅能做到,在无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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